邪性-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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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地址,常通信,常联系,你这兄弟我交定了。”黑头诚恳的态度,令兆龙很感动。
第二章第38节 有期徒刑十年
“假如咱们都有机会,那是没的说。你呢,在圈里多保重,说不定咱们俩碰上呢?我可能得十年以上。”兆龙说。 黑头走的时候,天真的小黎鱼对他说:“黑头大爷,您要去哪儿?” 黑头笑着,拍拍他的头:“小子,你黑头大爷去镀金去,问你爸你妈好,再见!”又与兆龙握了握手,道别。 中午的时候,突然集合开会,在静静的 道内,所长传达了北京市公检法的联合通告:为配合严打斗争,督促有过违法犯罪人员以及正在逃跑人员,尽快向公安机关自首,公检法机关将给予特定的时间,在规定的时间内自首,将给予很宽大的政策。罪行严重的,可减轻处罚,罪行较轻的,可免予刑事处罚。通告还号召在监狱、劳改队、看守所的在押人员,积极检举揭发别人的罪行。立功受奖,同时可坦白余罪,给予宽大。 看守所还规定:“任何人可以在二十四小时任何时间内反映和交待问题,有专门人员接待,希望大家看清形势,响应政府的号召。” 你还真别说,这一招还真管用,八号囚室的疤眼小平就出去了,在十天后的兑现会上,因其揭发检举一起重大抢劫案,并且落实,受到了免予起诉的奖励,当场释放。 望着小平喜洋洋地抱着行李走出囚室的得意样,兆龙觉得这也是一种人,也是一种活法。 离期限的最后五天,所有的门全部打开,每个门前放着一把椅子,一个大闹钟“嘀嗒嘀嗒”地走着,号内的小喇叭正播放着二胡演奏的《二泉映月》,然后是在押人员的家属写的信在播送。造着一种声势,给所有的人一种很沉重的思想压力。 曹副所长亲自找兆龙谈话:“殷兆龙,这所里这么多押着的人,我只找了你,并非是我想弄出什么大事,以我个人的意见,这次对你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手下的人那么多,又是很有名气的,你又认识很多其他道上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一些。你的情况我也了解一些,就单独的一件事嘛,要不抓住机会,会白白地把青春放在监狱里,对你而言,很可惜,你是聪明人我不想多说,你回去考虑吧。”人的性格很难改变,兆龙虽然知道曹建国的话有道理,但是,天生的与人为善,仗义,决定了兆龙的选择。 中华民族的大节春节就要来临,看守所也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准备改善伙食,而且公检法各部门也都放假,所以,看守所的在押人员可以消停地过节了。 三十的这一天,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小黎鱼案子的当事人以及黎鱼的父母,作出一个决定:双方共同抚养黎鱼,他们觉得一个孩子已经没了,不能再让另一个孩子也遭受苦难,于是向公检法机关提出撤诉申请,今儿是小黎鱼走向自由的一天。 趟着脚镣的小黎鱼出去了,一会儿小黎鱼跑了回来,喜气洋洋地指着空荡荡的双脚:“兆龙叔,我回家了,您有空到我们家去玩。”说着也学着大人样和兆龙握了握手,跟所有八号囚室的人叔叔大爷一个劲地乱叫,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孩子毕竟给众哥们儿带来了快乐,突然的走,令大家心里总觉得不得劲。 小黎鱼走到了八号囚室前,朝屋里的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含着小眼泪说:“谢谢。”近一个多月亲密接触,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大家都恋恋不舍地目送着他离去。 六个炒菜,大米饭,十二点还吃到了饺子,还赶上叶管教值班,开门让兆龙出来:“费青青祝你过节好,拿几个苹果、香蕉进去,给三包烟。这两天是不会清监的,长点眼力见儿。” 兆龙问:“什么时候送来的?” “行,老弟,挺服你们姐们儿,人八点钟就来了,她非要站在大门外,说是要站一夜,陪你过年,这好人可不多,我劝她,不听。” “能不能带个条?”兆龙问。 “冲她,冲你,怎么不行,我破例。” “谢谢。”兆龙在叶管教撕下的纸上写上“青青”二字,然后一咬手指,用流出的血,写了一个大大的“谢”字,一个“!”写毕,交给了叶管教。 这一夜,兆龙彻夜未眠,他的脑海里始终想着费青青在寒冷的夜幕中站立着,他又多了一份牵挂和责任。 春节过后的半个月,开庭了。 坐在法院的警车上,兆龙心情很舒畅,他对结果没什么念想儿,看着大街上车来人往的景象,对关进四个多月的他来说,一切都那么新鲜,而且律师说,今儿费青青也来,想见姐们儿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进入法庭,一眼看见了光彩照人的费青青,看见费青青的泪光。他将戴着手铐的手抬了抬,他很自然地一笑,算做安慰,转过身坐在了被告席上。 惯例的讯问身份,然后公诉人宣读起诉书。然后控辩双方进行了交锋,并让兆龙最后陈述。因为案件简单,异议不大,只是律师请法庭在自首情节、民愤不大方面给予考虑,法庭休庭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宣判:“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六十条之规定,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严惩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犯罪分子决定》第一款第一条之规定,殷兆龙,犯流氓罪。考虑其投案自首行为,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之日起,十日内,向上一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按手印,接判决书。
第二章第39节 北京某监狱
押下法庭时,费青青挤上前:“兆龙哥,十天以后见。” 兆龙带着灿烂的微笑,点点头。他明白青青的意思,不让他上诉。刚回到看守所,律师赶了来,对兆龙说:“我们是费青青朋友的朋友,主要是转达费青青的意思,怕你不理解,让你不要上诉了,她已经费了很大的劲,才有今天的结果,你要知道现在的形势。这个判决,出乎我们的意料,费青青帮到家了,能量不小。” 兆龙感谢二位律师的工作,话别。 十天后,兆龙在接见室见到了自己的姐们儿,费青青穿着一身黑色套裙,淡淡的妆,长长的秀发披散肩上,无穷的魅力四射。 费青青紧紧与兆龙拥抱,许久才说:“兆龙哥,不要怕,咱把工夫下到监狱去,顶多六年咱就回家了。我特想你,看着你结结实实的,我真高兴。” “青青,让你费心了,哥们儿又欠你一份人情。” “瞧你说的,分上里外了!” “呸,该打,臭嘴。哎,青青,替我看英子去了吗?” “去了,哪敢不去呀,咱干嫂子,永远活在你和我的心中。你在里面的事,老叶跟我讲了,到哪你都拔份儿,而且有理有节,我真替你骄傲。只是还得等六七年,真够烦人的。你说我怎么过呀?” 兆龙安慰她:“没进过监狱的人,不是完人,我也借机会,好好反省反省,出来干个样给我们姐们儿看看,是好汉是狗熊,八年后见。” “你多保重,注意点人,里面什么人都有,留下好身体,咱们东山再起。” “你也多多注意,别亏了自己,等我回来。”接见时间到,两个人再次拥抱,兆龙被押了回去。 北京某监狱。 入监队。高高的围墙,架着电网,岗楼上的武警刺刀闪着亮光,电动的铁灰大门徐徐打开,警车开到院前,兆龙下了车,朝垒门方向望了一下,押送的武警从背后猛推一把,他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地上,好容易收住了步。 开始接收体检,看是否有疾病,传染病,否则监狱不接收。兆龙过关,盖了章,然后直接来到了一座挺老式的建筑物前。 开始办理入监手续,档案,判决书,移交。还是冬季,发了一套黑色棉袄棉裤、一个灰色坎肩、两套布制囚衣。两条白色棉布内裤,让兆龙换装。他有生以来头一次穿上了囚服。 将身上所带物品登记,在清单上签字,然后被狱警领上二楼,他分到了六五组,一个五平米的房间,跟农村的土炕一样。屋里只有两人。 “兄弟,新来的,多少年?”中等身材,两眼睛一大一小,这哥们儿自己介绍起来,“我叫郑为书,抢劫,无期。” “我叫齐国柱,盗窃,十五年。”大高个的齐国柱也自我介绍。 “我叫殷兆龙,流氓打架斗殴。”兆龙也不想冷场。 从介绍中得知,这是入监队,是个老监狱,清朝就有,小日本进北平也是,国民党时期同样是监狱,这是K字楼,从天空上一看,呈“K”形,接国际惯例,一旦发生战争,不能轰炸。因为是正规监狱,关押的是重刑犯。来这儿的犯人,起步是十年,十年以下在茶淀劳改农场。 刚听完一些情况,五组又分来了一位,刚入监的这位腿出奇地短,身子长,手特别小,手里拿着五六袋面包,每袋还有一个咸鸭蛋。 “哥们儿,怎么这么多面包?”郑为书问。 “从死人嘴里抠的。” “这话怎么讲呀?”齐国柱问。 “今儿开公宣大会,我们这一批冒了十二个,就我一个活着的,临死前都说吃不下去,我全捡过来了。 “哦,我叫蒋克检,朝阳的,抢出租,无期。今儿没听说,北京市严打抢劫出租车公审大会,听说还有三个分会场。” “从七处过来的,人多吗?”齐国柱问。 “多,听说过几天还有一批。”蒋克检回答。 开饭了,各组关上门,将碗放在 道地上,有专人发饭,门打开,俩窝头,水煮白菜。“我操,强不了哪去。”蒋克检说。 齐国柱回了一句:“天下乌鸦一般黑。” “得了哥儿几个,把这面包分了吧,也别讲究了,肚子第一。”蒋克检分面包,很豪爽。这一天是1986年1月14日。 第二天早晨,全部下楼到放风场跑步,是为了恢复体力,为参加劳动作准备。跑步结束,洗脸,刷牙,叠被子,等待吃饭,这儿是三顿饭了。早饭是一碗棒子面粥,咸菜、窝头随便吃。不许浪费,吃多少要多少。 吃过早饭,杂务发给兆龙和蒋克检一人一本油印的小册子,要求三天背完,队长要检查。打开一看是《犯人守则》《监规纪律》,两个也知道偷懒不得就背了起来。 下午,兆龙和蒋克检被分别叫到值班室,一位姓杜的队长说是责任队长,问了一下案情,并叮嘱要安心改造,不要有心理负担,并要他们给家里写封信,告知分到了什么地方,也可以回信,但要检查,不要胡说八道乱写,认真背规范,他要检查,就让二人回来了。 晚上是大米饭,萝卜炖肉。郑为书说监狱二四六日改善伙食,正说着,“殷兆龙在哪屋呢?”“在五组。”进来一个杂务,手里拿着两条烟、四个罐头,兆龙一看不认识,忙问:“您找我?”这哥们儿赶紧握住他的手,看着残缺的手指:“没错,是大哥,您不认识我,我可认识您,我是潘二的兄弟,大良子,没想到在这儿见到您了,有事您说话。兄弟是杂务组组长,缺什么您吱声。八秃,八秃,过来,这就是兆龙,老炮,别看年轻,我都叫大哥,你丫罩着点,出了事,跟你丫没完。”
第二章第40节 七中队的指导员
八秃一个劲地点头。 “大哥我走了,有事打招呼,别客气。” 大良子走了,八秃拿出烟,给兆龙点着了,入监 道也是不让抽烟,只有定点放烟茅的时间,一天四次,兆龙示意,其他三个也就跟着抽了起来。八秃也不敢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