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面埋伏-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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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杀完了,再带着血腥的颤栗,与她尽情地缠绵。
我渴望杀人,因为杀人这件事,已经和拥有她变得密不可分。如果没人杀,我便不能获得占有她的资格……这么想着,在那些漫漫长夜,我的身体和怀中的刀一样,都焦灼得快要疯掉!
一夜一夜,我幻想着小妹的每寸肌肤、她曾在我耳边吹过的每缕气息,那种不能占有的痛苦,渐渐转化为猜疑、嫉妒、愤怒!我怀疑柳云飞不再派小妹来,是不是派她去新的地方?柳云飞找到新的杀手了?一个比我更年轻、更英俊也更杰出的杀手?英俊对柳云飞没有用,可是对小妹就不一样。小妹同样奉命跟新的杀手睡觉,她可能会忘掉我,喜欢上那更年轻更英俊的家伙——哦,这样一想,我便气炸了!我恨不得跳起来杀人!我要杀掉所有毁灭我梦想的人!不管是柳云飞、小妹,还是子虚乌有的年轻家伙!小妹就是我的梦!我为她而生,也愿为她而死!
可是我去杀谁呢?就算柳云飞利用了我,我也打不过他,别说他手下有“飞刀门”,连他的“飞刀杀”我也招架不住。
我去杀小妹吗?小妹的背叛,也许仅是我的臆想啊!我总不能为臆想杀她!
杀那个年轻家伙?噢,我连他是否存在都不清楚。
可我对小妹的思念、感情却是真实的,积累的幻觉和痛苦让我受不了,因为我仿佛一夜夜都看见她搂着别的男人!
我孤独啊,拚命强忍着!
我经常在寒冬腊月,脱光了衣裳,赤身裸体抱着刀在发抖!刀也出了鞘,锋利的钢刃割破我的皮肤,让我血流不已,落下一道道伤痕!可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压抑减轻一些!
我愿意流血,血腥味让我兴奋!我就是刀,刀就是我的伴侣,我和我的刀都在共同渴慕着一个主人——小妹!如果我不能为她杀人,也不能杀了她,那么就让我杀伤自己吧!
经历过这一个个流血、战栗、狂躁、无眠的长夜,在每个清晨,我默默穿好衣裳,把刀入鞘,表情呆板地出门,去县衙继续做刘捕头。
我不知道如此可怕的日子要持续多久?
不管多久,我对小妹的心不会变!
或爱或恨——爱到骨髓,恨至血液,都永远不变!
三年不变,三十年不变,三百年也不变!
三生三世,做牛做马,变鬼变魔都不变!
需要三十,或三百年吗?
到第三年,情形忽然就变了——
先是朝廷加紧剿灭“飞刀门”,县太爷焦头烂额,跟我商量增加捕快人手,我迫于压力,把小金从京师找来。
接着柳云飞返乡被袭,在牡丹坊惨遭“飞鹰营”围攻,一代枭雄毙命于斯,恰好死在我眼前。
一个月后,同样在牡丹坊,我按着腰刀佯装进去巡查,便看到一个美人儿,披着轻纱,胴体欲露,跟我梦中幻想的那女子一模一样。
——小妹!
(六)
没有人看出,那一刻我已几乎无法呼吸!
牡丹坊中,聚集着秘密的两大阵营:
乔装成客人的小金,他是官府的金捕头。
另一边,是乔装成盲舞伎和鸨母的小妹和大姐,包括那些龟奴乐工,自然也属于“飞刀门”。
我洞悉双方的秘密,可却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去碰小妹。
小妹低喘着,身上的轻纱被扯烂几处,婀娜的曲线毕现。哦,三年不见,她成熟了许多,丰韵了许多!
后来我让她跳长袖鼓舞,她长袖飘飘扬起时,更多的胴体露出来,隐约能让人看见乳沟……我真恨不得拔出刀,把在场的人都杀死,把他们的眼睛都挖掉!
黑暗的心黑暗的心(10)
但是我不敢这样做。
我仍然得乖乖地老实做刘捕头。
我也是“飞刀门”的内应,如今我成了大姐的属下。
数日前,大姐秘密约见我,她是“飞刀门”的新帮主了。可她的位置似乎不稳,所以她想出这个动静颇大的计划,要我帮她把小金诱捕到“飞刀门”老巢。
计划当然是做给“飞刀门”弟兄们看的——否则,以我跟小金的交情,让他去哪儿,我喊一声让他跟着我不就行啦?计划越严密,手段越巧妙,才能使大姐在帮中立威服众。
我没有问,把小金诱捕去的结局?
我想——恐怕多半是死吧!
我不敢挑剔这个计划。大姐做了帮主,态度跟以前不同了。她变得很威严,不容人辩驳。她把我的心思拿得准准的。如果我有异动,她就会从此将我变成官府通缉与“飞刀门”追杀的共同对象,让我普天之下无存身之地!
在琢磨人这方面,大姐跟柳云飞难分伯仲。
她对我最具诱惑力的说法是,我可以借此见到小妹,并尾随小妹一路返回“飞刀门”。
大姐的神情挺忧虑,这也跟柳云飞相像,不过她忧虑什么,我懒得管了。大概做了“飞刀门”帮主,诸事操劳,难免如此吧!
我只想自己的事。
——我首先想到,我只好牺牲掉自己的兄弟小金了!
——我很内疚,因为是我把他拉到县城来,谁料到“飞刀门”瞧中他这小人物了呢?
——但如果不是为得到小妹,我不会答应牺牲他的!
——这样一来,我对小妹的期待就更强烈,毕竟,我又搭进了一条兄弟的性命!
在牡丹坊格斗时,小妹的样子挺凶,我心里很难过。虽然知道她在做戏,但她对我笑也不笑一下。所以当把她摁在水里,扼着她的喉咙时,我有一种奇特的报复的快感。
在牢房佯装审讯,我抓着她的胳膊,我的迷醉与悲哀都达到了一个巅峰!三年了,我头一次触中了真正的她,而不是幻想中的她,可我能察觉她对我的冷淡并非假装,在她心里,我已经不重要了。
我相当生气,恨不得真的给她用刑,让她在我面前苦喊求饶!
但我忍住了。
我仍得做刘捕头。
我让小金假装劫牢,陪她上了路——没有我暗中摆布,你以为小金能轻易上当吗?小金信任我这个大哥,才钻进了“飞刀门”的圈套。
对大姐的安排,有一处我觉得不妥——
她不该让小金与小妹同行,应该让我——当然了,我知道大姐不会答应的,如果我和小妹相伴,我肯定会控制不住情绪,被尾随的小金看出破绽。于是在去牡丹坊勘探前,我被迫不情愿地让小金穿上了那件绿袍子。
我惟有祈祷噩梦不要发生。
只要小妹把小金平安地领入“飞刀门”伏击圈,然后让他牺牲,此事便了结啦……
但噩梦还是发生了——
小妹与小金在树林互相抚摸,我的肺都要气炸!那时我勉强尚能说服自己,小妹必须骗住小金,然而等两人在湖边搂作一团,我的脑袋“嗡地”发木了。
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在低吼:她是我的女人!
我不允许别的男人碰她——不管是不是我的兄弟!
我疯了——
恰好“八队”和“飞鹰营”在搜捕“飞刀门”,他们派来信使,询问县衙捕快为何倾巢而出?我告诉他们,前面有“飞刀门”一男一女两名危险逃犯,请协助格杀!
我要让他们杀死他俩!
我不能再眼睁睁看他俩相好!
我不想管什么“飞刀门”的计划了,官府的也一样!
我甚至不计较任何后果——还会有什么后果呢?小妹正一步步毁灭我心中的那个幻影,我生命中最美的也是最终的依托!
我必须抢在她和小金毁灭我之前,将他俩毁灭!
(七)
一个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有哪些?
黑暗的心黑暗的心(11)
朋友?情人?上司?组织?
不,最重要的是自己!
一个人的感情受伤害,发作起来而近疯癫之时,他究竟能毁灭什么?
他能毁灭他想毁灭的东西至何种程度?
天空阴霾,寒风阵阵,我的脸色也像天气一样酝酿着风暴,我全然不顾对面的大姐兴高采烈。
“兄弟,干得漂亮,”她兴冲冲地称赞道,“你居然把‘飞鹰营’也一块诱歼了,这一手大姐可没想到。”
我没吱声。
我想到大姐不知道的一些事情——比如小妹中途离开小金,以破坏“飞刀门”的计划。小妹的行为,难道我看不出吗?她一定是喜欢上了小金,才不忍心把他诱入埋伏,让他死——这让我痛苦得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虽然小金追上小妹,两人重新落入埋伏,事情被隐瞒过去了,但我心中的怒火却隐藏不住。
一切都要从这个计划开始——
“大姐,属下有一事想问?”我阴着脸说。
“兄弟,以后这‘飞刀门’便是你我二人的,还称什么属下不属下!”她笑吟吟道,“有话请说。”
“为何不派别人,偏偏让小妹引诱金捕头?”
大姐奇怪地看看我,说:“帮中能扮成盲女的,惟独小妹合适。”
“大姐为何置我的感情于不顾!”我吼道。
“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姐道。
她想了想,明白过来——“大姐知道你喜欢小妹,才特意安排小妹去牡丹坊,让你们提前相见,一路回来啊。”
“我三年不见小妹了,”我痛苦地说,“可那种见法,还不如不见。”
“此话怎讲?”
“大姐别明知故问!”我怒道,“相见却得装作不相识,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一句!”
“兄弟,这都是为了‘飞刀门’!”
“即便如此,也不该让小妹以色相诱,接着弄假成真,一颗心彻底交给了别人……”
“小妹的心,到底给谁了?”
“他!”
“他?”
“小金!”我终于忍不住了,“金捕头!”
大姐看看我,居然笑了。
“兄弟,你错了。”她说。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说。
“你眼睛看到了什么?”大姐说,“小妹本来就是要以美色作诱饵的,她是在作假!”
“不,他俩已假戏真做!”我喊道。
当喊出这句话,我心里很悲伤!我仿佛又看到他俩的那些拥抱、那些缠绵、那些真情萌发……看到了那一段把我排除在外的旅途。
大姐却继续微笑,她的笑意有了些冷酷。
“兄弟,你又错了——”她说,“金捕头此刻已是个死人!”
“他没死!”我说。
“小妹已经拉他出去斩了。”大姐简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