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涅盘-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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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交待你的?!”宁夙的脸庞染上怒色,就要发作。我连忙打断她,问眼前的宫女道:“你是什么时候起身的?”
宫女惶恐地望了一眼宁夙,回答我道:“奴婢天未亮就起身了。”
我接着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宝珠不见了的?”
“奴婢知道娘娘今日要到冷宫看望安才人,所以,奴婢一发现宝珠姑娘不见了,就急忙赶过来了。”
我在心中默算,片刻后,得出结论道:“这么说,宝珠失踪已经足有一个时辰了啊。”我用微带同情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宫女她有失职,是无庸质疑的,只是要看宁夙会如何处置她了。
不过,依宁夙一贯宽厚的风格,应该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于是,我转瞬便将注意力从眼前宫女的身上转移开去,对宁夙道:“姐姐,不如我们也到后院看看。”
在我转头对宁夙这么说的时候,我看到宁夙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注视着身下垂着头的宫女,听到我说话,她的神情转瞬即逝,对我回了一个字:“好!”
第144章、枯井
宁夙命宫女起身跟在我们身后,随后,与我并肩一起向冷宫的后院走去。刚到冷宫的后院中,我们就看到流苏和瑞珠回身向我们走来。
宁夙开口问道:“找到没有?”
流苏认真地回答道:“回禀娘娘,奴婢们找遍了后院的每一间屋子,都没有看到安才人娘娘。”这么说,安才人真的失踪了?我蹙起眉头,目光不知不觉地后院中逡巡。
见我不语,宁夙向我望过来,道:“妹妹,看来真的要通知皇上了。”
我却忽然指着后院的东西两个角落,问道:“姐姐,冷宫里怎么会有两口水井?就妹妹所知,承乾宫和永寿宫也不过只有一口水井而已。”
宁夙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道:“多年以前,我来过冷宫一次。不过,假如不是妹妹你问起,我还发现不了。”
两口水井,一口在东院墙的角落里、一口在西院墙的角落里。一口光滑溜溜,一口的井沿上爬着青苔、旁边生长着萋萋的杂草。
难道,有一口井是废弃的?我的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我也不做声,只是迈开步子,缓缓走到那口貌似被废弃的水井旁。我看见,这口井的井口上同样盖着木质的井盖,只是和井上架着的木质轱辘不同,井盖上并没有多少灰尘。
忽然之间,我想掀开井盖看一看,心里却紧接着敲起了鼓。一股虚无缥缈的血腥味如丝如缕地钻进了我灵敏的鼻子。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之间,宁夙察觉到我神情的异样,也走了过来。道:“妹妹,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我面色凝重地指了指眼前的这口井。
宁夙道:“一口水井里会有什么?”然后,毫不犹豫地命流苏揭开了井盖。
井盖一被揭开,之前我模糊嗅到的血腥味再也毫无掩饰。我被血腥味冲得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而流苏好奇地往井里望了一眼,立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呼!
宁夙望了我一眼,探头向井里张望了一下,顿时脸色刷白地缩了回来。强自镇定了半晌,对了说了声:“原来这是口枯井……”
我也苍白了脸色,问道:“谁在里面?”
宁夙挣扎了好半天。方吐出一句:“她们……都在里面。”
我登时领会了宁夙话语中地她们指的是谁。我吩咐唯一尚不十分清楚我们在说什么的瑞珠道:“瑞珠,你赶紧去找皇上或者曲若岚大人过来!”
瑞珠虽然不解,看到我们的神色,却仍旧急急领命而去。
瑞珠走了之后,我壮着胆子。也学着宁夙方才的样子,伸头向井中望去这口井并不深,渐渐升起的太阳,将自己的光芒直射入井中,照亮了灰暗冷寂地逼仄空间。而在不远的井底。有两个人肢体凌乱地交叠着。她们的身上染满了血,只有从她们的发髻头饰中,可以依稀分辨她们的身份。
我猛然将头缩回。倒抽了一口冷气。皇后她好辣地手、好狠的心!竟然选择了如此酷厉的手法结束了两条人命!难道她就不怕皇帝下旨缉凶么?
宁夙忽然夺过流苏手中的井盖,“啪”一声牢牢地扣在了井口,然后微微颤抖着手拉着我们退回到前院,等待皇上到来。
重新坐在冷宫前院的石凳上,我和宁夙相顾静默。想必此刻,包括静静地站立在我们身畔地流苏,适才井中的画面存在于我们三个人的脑海之中,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我们无言地等待了约莫盏茶工夫。才有人出现在了冷宫之中。因为早朝之后,皇帝仍在和百官议事,来者是御侍卿曲若岚大人,
瑞珠跟在曲大人右后侧方,再后面。是四名女史。
曲大人一看到我和宁夙,顾不上行礼。就急忙道:“瑞珠姑娘说地不甚清楚,奴婢敢问两位娘娘,冷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宁夙望了望曲若岚,一言不发地往后院走去,我只得轻声地对曲若岚道:“大人请跟着到冷宫后院,一看便知。”
到得枯井旁,宁夙命流苏揭开井盖,便退至一旁,曲若岚踩着井旁的杂草狐疑地走到井口,探头往里一望,顿时皱起了眉川。不过,她倒没有我和宁夙这般大的反应,只是沉着脸吩咐身后的四名女史道:“你们过来,把井中的尸体拉上来,小心点儿。”
虽是炎夏,然而是刚刚死去的人,还没有怎么腐烂。只是当安才人和宝珠的尸体被从井底拖出来时,那浓浓的血腥气再也掩饰不住地在冷宫后院飘散开来。
尸体有些僵硬了,被平放在地面上地两人并非平整的躺着,而在她们的右手中,分别握着一把匕首。
曲若岚命人召来的仵作在验尸,半晌,得出结论,她们二人均是被对方手中握着的匕首捅死地。
死因已明,然而,我们都坚信凶手另有其人。毕竟,她们是如何到得井中的,就是一个没有解开地谜。所以,要说她们是导致彼此死亡的原因,没有人会相信。只是,此时此刻,真正的凶手早已鸿飞渺渺,无迹可寻。
安才人和宝珠的尸体很快被装殓了。
曲若岚又问我和宁夙发现的经过以及我们怎么会出现在冷宫中,便挥挥手让我们各自回宫去了。
虽然宁夙和我是第一个发现出事的人,但是因为我们有证人,倒没有嫌疑落在身上。而有曲若岚过来处理了,这件事自然与我和宁夙脱开了干系。
我和宁夙分头回宫。
在回宫的路上,我的心里百转千回,实在说不出究竟是一种什么滋味。无意间看到瑞珠的脸色苍白,我不由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瑞珠之前并没有看到井中的景象,然而,两具尸体被拖出来之后,好几道刀口、血流全身的惨状还是让她看到了。虽然,瑞珠曾经在关键时刻被宝珠抛弃过,然而,乍然见到多年的好姐妹得了如此下场,难免心生恻然。
见瑞珠没有说话,我毫不犹豫地伸手揽过瑞珠的肩,同她一起往回走。
第145章、脆弱
是夜,皇帝来到了长乐殿。闻听我已经上床就寝,皇帝却没有直接进入我的寝宫,而是令沈秋笛将他到来的消息通传给我。我匆匆披上一件单衣,来到正殿上,就见,皇帝一手端着茶盏,背影凝固,仿佛若有所思。而殿上侍立的宫女都被他遣退了,昏黄的烛火中,只余他孤零零地灰黑色影子。
我迈着细碎的步子轻轻地走近皇帝。然而,在我尚未走到他跟前时,就听他用一种空荡飘忽的声音问道:“是湘儿么?”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道:“皇上,是嫔妾。”
皇帝没有回头,身躯纹丝不动地说道:“湘儿,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我停下脚步,有些迟疑地问道:“皇上,您说什么?”
皇帝这才将头扭过来,朝向我站立的方向。借着殿内一角的宫灯,我凝视皇帝并不十分清晰的大半侧脸,却发现此刻,光影交错之下,他以往粲然的眼眸之中布满了迷惘,而在他的脸上,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脆弱。
我心中一动,几步上前,在皇帝眼前跪下,伏在他的膝盖上,抬头微微仰视着他,柔声唤道:“沐云……”刹那,我感觉到皇帝的整个身体轻轻一颤,随即,他脸上的神色变得更柔和了,迷惘的视线逐渐凝聚到了我的身上。
我就那样仰着头,用盈盈地目光回视着皇帝的双眼,轻声地吐着语句:“沐云,最近宫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你是在问湘儿为什么么?”
皇帝没有说话,我接着说下去:“湘儿也不十分清楚究竟是为什么,只是觉得自从皇祖母薨逝之后,似乎一切都脱了序……”皇帝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我的目光微微转动了一下,大胆地用双手握住了皇帝放回到衣襟上的手。
皇帝的手有些微凉。
我垂下眉眼,轻声道:“沐云,你心里是大致知道为什么的,对么?湘儿觉得,皇祖母和娘亲离去之后,在这宫里。除了您,就再也没有可以放心依靠地人了。沐云,你是否也是这么觉得?”我小心地一点一点用言语敲击着皇帝此刻并不牢固的心防我心中想的是:既然今晚,他能够来到我的宫里,就不会只是在我的面前枯坐沉默。假如。我不趁此机会,宫中这个唯一男人的心接近一些,那我就是天下第一的大傻瓜。
然而,我不能将话说尽,需要点到为止。起了个头之后。我就用极为诚恳、信赖地目光深深地凝视着皇帝地眼睛。
显然我的话击中了皇帝的软肋,他的眸光渐渐地散了开去,我们俩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我望着他。他地目光却没有焦点。不知何时,皇帝的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湘儿,皇祖母逝去后,朕也觉着骤然间失去了依托……”皇帝微微抬起脸,“朕是跟在皇祖母身边长大的,从小,就和母后不怎么亲近。朕知道,皇祖母和母后之间一直存在着矛盾。虽然。父皇的妃嫔众多,但是因为只有朕一个皇子,即便皇祖母再如何不喜欢母后,都只能让朕登上帝位。所以,朕刚出生。皇祖母就将朕抱去了钦安殿养育。”
“小时候,朕不明白为何自己不能一直跟在母后身边。甚至要见母后一面,都是很难的事。为此,朕曾经憎恨过皇祖母,尽管皇祖母一直对朕疼爱有加,可是,有哪个孩子不希冀母爱呢?直到朕渐渐地长大,朕才慢慢地发现,皇祖母只是执意由她亲自养育朕,而并没有阻止母后见朕。朕之所以总是见不到母后,是因为母后几乎从不主动要求来看望朕无论是朕醒着或睡着、好着或病着……”
“起初,朕并不明白是为什么。后来,朕发觉,除了母后之外,父皇地妃嫔不是这个死了、就是那个病了,尤其是当父皇不再选秀之后,他的妃嫔数量更是逐年急剧地减少下去,直到只剩下包括母后在内的五、六人。这时,父皇驾崩了,一纸遗诏,更是让除了母后之外所有活着地妃嫔殉葬。大殓之后,母后来看朕,朕在母后脸上,看到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容光,朕的心里,才隐隐明白了什么。”
“父皇驾崩之前,病了好几年,那几年中,因为父皇的身体原因,一直由母后协理朝政。而虽然在父皇驾崩之前,朕就被立为太子,但是,在父皇驾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