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蛇头-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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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垣岛的居民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居住地竟被蛇头看中,开辟为新的偷渡路线。如果不是因为发生淹死人的案件,这条路线依然听命于蛇头而畅通无阻。
结关船是运送偷渡者的工具,石垣岛上的中餐馆是最合适的窝点。停泊在那霸港口的“圣·贝尔纳尔第沓”号就是一艘负有特殊使命的“结关船”。
肖先生首先借蛇头之力伪称“观光”,搞到一本护照,而后由香港进入泰国,蛇头为他们进行护照的“剃头”工作。一个月后,他拿到了日本大使馆签发的观光签证。为此,肖先生付给蛇头250万日元。到目的地后,肖先生的假护照被蛇头收回,用于下一批偷渡者。
时间:1993年4月29日下午4点30分左右。
地点:距东京约2000公里的冲绳县石垣岛。
这一天,住在石垣市桃里的大岭福密先生(53岁)沿着仓并川下游的星野海岸搜寻出海打鱼而下落不明的养父金城德仪老人(72岁)和儿子大岭阿裕(26岁)。突然,福密吃了一惊,他有点儿怀疑自己的眼睛,看见星野海岸的岸边伏卧着一个人。“是裕儿吗?”福密先生情不自禁地呼喊着奔过去。
德仪老人和阿裕在同年4月1日下午4点左右,乘坐渔轮“金德丸”出海打鱼,但是到了预定归港日期2日上午8点30分还没有回来,在那天下午2点左右,在玉取崎的东北偏东约3。6公里的海上发现船首朝上倾覆漂流的“金德丸”,但是船的主人德仪老人与阿裕却依然不知去向。石垣海上保安部队出动2艘巡逻艇、石垣航空基地出动1架直升机、八重山渔业生产合作社出动80只渔轮,从空中与海上展开大规模搜索,一无所获,只好不了了之。
但是,此后福密先生和妻子芳枝女士(49岁)却仍然每天继续寻找祖孙二人。
跑到躺在海边的人的面前,福密先生已经认出来那是被水淹死的年轻女性尸体。死者身长1。6米左右,结实精干,未见外伤。福密先生赶紧报警。
接到报告紧急出动的石垣航空基地直升机,在相距发现女性淹死尸体现场约一公里的北面野原崎海岸的岸边,又发现一具仰卧的淹死的女性尸体。
八重山警察署进行检查,据说在两名女性身穿的衣服内,缝着中国产的护身符、两张1万日元纸币和一张50元中国纸币。在两处现场附近陆续又发现旅行箱、运动鞋、写着英文“HONGKONG”的两本男性护照等物品。特别是倾覆的外国产强化塑料船,船内虽然有燃料箱,却没有安装发动机。
而后,5月4日下午1点30分左右,打鱼归途的渔民在登野城渔港南方六公里的海上,发现匍匐漂浮的男性淹死尸体。这个看去死后四至七天的男性,穿着中国产的内衣。
有关方面在确认相继发现的似乎是淹死的华人男女尸体的身份的过程中,开始怀疑淹死的3个人是否是乘坐塑料船的偷渡者,事情终于展现出骇人听闻的真相,一个有计划的大规模的集体偷渡入境案件大白于天下。在发现淹死尸体的现场,一位目击几名浑身湿得像“落汤鸡”似的男女并且与之搭讪的当地人对《八重山日报》的采访记者这样说:“如果没有发现女性淹死尸体,那么现在也不会知道发生了集体偷渡案件。”
上面就是发现以往不为人知的新的偷渡日本路线的经过。
第一章 轰动一时的日本偷渡路线意外的证人
5月10日下午,我在横滨港附近的公园采访偷渡入境的福建省长乐县人肖先生(21岁,化名),从他那里意外地得到有关石垣岛案件的佐证。通过几次交往,彼此已经很熟悉。那一天采访完了,肖先生和我一边喝着果汁一边闲聊。
“前几天,从同村的伙伴口里听到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那个人4月22日偷渡到日本,几天前给福建的父母打电话,报告平安到达目的地,在电话里听说村里乱成一锅粥,好像是最近来日本的人,想要在什么岛上登陆,但是翻船闹出了人命。”
没有电视,又看不懂日文报纸,他们自然无从了解石垣岛的案件。但是,这一情况与石垣岛的偷渡案件太吻合了,所以我马上托肖先生介绍这位同乡。
几天后,在东海铁路沿线某一车站附近的咖啡店里,肖先生向我介绍了一个瘦小的男子,他姓王(23岁,化名)。多亏肖先生再三向他保证我的人品和信用,他才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地讲述了他来日本的经过。
我们是3月25日从福建省出发的。我们的团在做出发准备的时候,村子里另外一个团也在做偷渡日本的准备,他们大概比我们晚一星期左右离开福建。
我们团共计60人。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注意,首先乘小船离开长乐渔港,然后在海上换乘大渔轮,最后在公海登上5000吨级的货轮到香港。在香港我们购买了食品等,几天后货轮离开香港奔向台湾。但是在入港台湾期间却一直蹲在船上,严禁下船,怕被台湾警方抓走。大家只好站在甲板上远远望了望台湾的风光。而后,货轮终于出发开往目的地日本。
4月22日,离开福建的第28天,货轮在一个大岛的海面上抛锚等待夜晚的到来。货轮的船员告诉我们这个岛叫做石垣岛,因为不熟悉日本地理,所以我们也没多问,反正只要能把我们带到东京就行了。
好不容易听说要上岸了,大家非常紧张。等到深夜,我们一行乘坐货轮准备的小船,在夜幕掩护下分批登上石垣岛。
一切都很顺利。我们来到老板(偷渡者这样称呼蛇头)早就租下的公寓,在那里休息几个小时之后分乘数辆车转移到机场。在机场看到广告牌上的文字,这才知道那个岛果然是石垣岛。从那里乘飞机到达那霸,又从那霸换乘飞机来到东京。
到了东京,前来接我们的老板一见面就要求我们往福建挂国际长途,告诉家属平安到达日本,并且通知家属根据承诺向福建的老板代理人支付偷渡成功报酬的余款。我在出发前已经交付了相当50万日元的定金,所以余款150万日元就求前来迎接的、住在东京的亲戚当场以日元垫付。
偷渡报酬的余款有各式各样的支付方式。如果求在日本的亲戚朋友垫付,那么老板就要根据护照或外国人登记证明确认那个亲戚或朋友的身份或住处等,并且往住宅打电话验证真伪。我们福建人重情义又讲信用,估计不会有偷渡成功却不付报酬的人。
在讲述中观察王先生的表情,我没有发现那种终于到达日本的喜悦,反而听到了一声声叹息。
“幸亏东京亲戚的照料,才和同来的另一个伙伴挤进了十个月前也是乘船偷渡过来的两个同乡住的公寓。可是来到东京已经过去三个多星期,却还没有找到工作。真是度日如年哪。做梦也没有想到日本经济这么不景气!愁得晚上都睡不着觉。付给老板的钱是家中的存款加上借的高利贷,又用黑市牌价换成的日元——法定牌价是1万日元换550元左右人民币,可黑市牌价却是850元人民币才换1万日元,在日本如果不能早点儿找到活儿,那家里的生活可太成问题了。”
看着王先生忧心忡忡,肖先生也神色黯然。
“可是,比你们晚出发一周左右的另一个团的那些人怎么样呢?”
“他们可太惨了!”
提起这个话头,王先生似乎忘掉了自己的烦恼,突然提高声调。
他们也顺利地到达石垣岛附近的海面上,和我们一样也是趁着夜晚从货轮坐小船向岛上转移。第一船与第二船都顺利上岸,好像有20多人。但是运送第三船时,上船的人太多,又受到横向巨浪的沉重冲击,小船翻了,听说移动式发电机也因颠簸沉到海底。落水的人多数会游泳,所以保住了命。但是里面有两个妇女不会游泳,眼看着她们要被波涛吞没。据说这时开船的船员——一个不满19岁的上海小伙子为了救她们跳进海里。但是被落水的妇女死死抱住不能动弹,最后身上没劲儿了就一起沉下去了。
小船翻了,又淹死了人,货轮船长吓坏了,就不顾大家的反对,坚决不再向岛上继续送人,还剩下30来人没有上岸,又把他们原路运回中国。结果那个团平安登陆的是28人,约占总数的一半。
没能上岸就回去的人把这件事儿传出去,村子里很快就都知道去日本的人回来了一多半,又淹死了人。我给老婆打国际电话时,是她告诉我的。
在中国福建农村纷纷议论偷渡者中有人淹死的时候,日本的报纸也报道发现中国产的护身符与中国纸币等,但是有关搜查机关却说还不能确定淹死者究竟属于哪国国籍。
第一章 轰动一时的日本偷渡路线历历如新的登陆迹象
在听王先生讲述的过程中,我就打算亲眼看看作为偷渡入境舞台的石垣岛现场。于是匆匆忙忙飞到冲绳。早晨从东京出发,在那霸换乘,5月23日刚过中午就到达石垣岛。
一走出机场,迎面就看到葱茏茂密的热带植物,在灿烂的南国阳光下更加亮丽夺目。求当地人做向导,首先来到发生偷渡案件的现场星野海岸。
星野海岸位于石垣岛的东部,这一带海域由于油轮等大型船只往来频繁,所以称为“油轮之路”。据说石垣海上保安部平时用三艘巡逻艇每月巡逻石垣岛周边海域十多次,但是东海岸比西海岸水路复杂,也不能否认平时疏于警戒。
星野海岸一带珊瑚礁密集,水浅,大型船只无法靠岸。岸上沙滩平缓,直插入海。到处都爬满海滨植物,走路稍不留神,鞋和袜子马上就被露水打湿。向深海望去,碧波间涌出一条细如白线之物,环岛延伸,那是保护海岸的珊瑚礁——“海上堤防”。“堤防”上有几处缺口。
据接受采访的当地渔夫讲,那缺口已经变成船只往来于内海和外海的出入口,但是若非本地人,则无从知晓。
星野海岸的海上堤防,面对深海,正好有这种船只往来于内外海的出入口,所以成为登陆的最佳地点。而且,此处与渔港不同,人迹罕至,暗礁如织,巡逻艇只限于白昼到此望上几眼,夜晚则不涉足险地。偷渡者想要入境,这里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
我从在海岸上遇到的居民的口里听说,住在附近村庄的平良龟三先生(64岁)曾和看情形是登陆的偷渡集团的人搭讪过,就走访在菠萝园正忙活的平良老人——菠萝园位于一座小山的山腰,俯瞰大海,景色宜人——求他领我到遇见估计是偷渡集团的地方。
那是一处有海湾的海岸,没有铺修的小径与之相通。平良老人站在小径左侧的林木下,开始说起那天的情景。
“那天清晨,我来到这个海湾准备出海打鱼——正好在现在我站着的这地方,看见有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大清早儿,除了等待出海打鱼的人,谁也不会来到这里,所以我就问:‘你们是等出海钓鱼的吗?’但是,他们没有回答。他们说的话,我也听不懂。觉得说的是台湾话,还有人用手指指大海,做出游泳的姿势。在这漆黑的大海里游泳,真是莫名其妙,当时我怎么也没有想明白。但是,过后看了电视和报纸等的报道,才恍然大悟,我碰见的这伙人实际是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