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田良悟]+越佐大桥+0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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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只是烧起了一场大火,这座岛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具体说也说不清楚,但是我肌肤上感受到的空气很明显跟平时的冰冷度不同。
从那之后发生过好几次爆炸事件,但还是第一次的现场给人印象最为深刻。不管怎么说,岛的地上部变成了四处可见烧焦痕迹的状态。
我将视线从萧条的景象中移开,俯视着延展于下方的废墟集群。
啊啊,我所站的地方是比较低的大楼屋顶。
站在深渊前向下望去,在只有数十米距离的地方就能窥探到人们杂乱无章的生活。
我静静地向空中迈出脚——满足于一瞬间的浮游感中。
集中意识。世界渐渐地向上攀登。也就是说我在坠落。
一切都在慢放的空间。我的身体当然也在缓慢移动。如同用高速摄像机捕捉到的牛奶王冠一般,无比迟缓、优雅、润滑。
我将右脚搭在突出墙壁的钢筋上,渐渐弯曲膝盖以缓解冲击。同时,我的身体转了半圈,抓住另一根钢筋,操纵着力气的向量。不过,即使我使用这种很酷的说话方式也没有任何人听得到,这还真是悲哀。简而言之,就是在坠落的途中灵活运用身体。
但是,除了登上钢筋这条路线没有其他去屋顶的道路,这一点还是很麻烦的。话虽如此,如果真在上面挂个梯子的话,这个屋顶也会没多久就被瓦砾与垃圾还有人群掩埋吧。大楼内部被建筑材料的小山堵塞了,因此无法通行,而且也不能随便开放难得的空地。
啊啊,在长草的空地正中叠起三个陶管。我很能理解那些漫画角色睡在上面的心情。在没有人来的地方躺着仰望蓝天确实让人心情愉快。那正是——想要独占程度的愉悦。
但也没有达到要跟什么人抢的程度。现在睡在那里的她也很少来就是了。
这么说来,她是怎么登上来的呢。是利用那根铁管采取了特殊的攀登方法吗。虽然我很在意,但是我们的关系也没那么亲近,所以我很犹豫要不要问他。既然她自称西区暗杀者,那她的运动神经应该不错……不过她是那种明确破坏掉自己立场的怪人,我倒是很好奇她是怎么爬上这面墙的。
就在我考虑着无聊的事期间,我的身体依次在钢筋之间降落。就像不倒翁玩具在梯子上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地。
降落到差不多的高度时,我飞身闪入旁边的窗户。这扇窗户从一开始就没玻璃,就像是在表明这座大楼是废墟一般,十分有趣。
再次变成一个人之后,我考虑着刚才少女的话。
如果是本人的话,早就变装了。
确实如此。可以说是正确的理论。为了隐藏自己,从服装和发型变起是基本中的基本。但是,我没打算那么做。
我一定是在害怕。
害怕脱掉“杀人魔”这张面具。
害怕脱掉“雨雾八云”的面具,恢复自我。我发觉至今为止戴着面具的反作用一口气压在自己的身体和心灵上。
那么现在,我只能在这张面具下生存了。
在这座岛上。
在这座允许“杀人魔”存在的自由小岛上——————
……等等。
我刚才在考虑些什么?
本来不就是因为这座岛我才遭受这种对待的吗?
对这座岛产生善意算是怎么回事。
不行。这样不行。最近我果然是累了。不过……这不是可以逃避的命题。
“这座岛对我来说到底算什么。”
跟人生还很漫长的中小学生思考“人生到底是什么”的感觉一样,但是这是无法避过的命题。如果停止思考,人类就会退化。然后死亡。是的,一切事物都有其理由。我在这座岛上,杀死人,成为杀人魔,成为无药可救的圣人之类,这些应该都有契机。
当然……这座岛变成这种状态也是有契机的。
那么我从这座岛……从这个咒缚中解放出来,回到原来世界的契机也一定一定存在。
只不过寻找这个契机,下次也行吧。
我只要做我应该做的事就行。
为了我自己。
为了相信我的自己。
明明也许会一无所获,今天为什么还要行动呢。
大概是因为天空很蓝吧。
结果我还是——得到了这个回答。
我想这样也好。
毕竟只有我注视着自己的心灵,只要我自己认同就行了。
最大的问题是————
我自己其实不怎么认同。
即使如此,我还是要行动。
啊啊,是的,我应该做的事是————
第四章B 轻侦探再登场
地上部 侦探事务所“私人侦探·蜥蜴”
“又有……一位干部被杀了。这次是东区的人,好像是为了替补之前的牺牲者才刚到岛上来的人。”
金发碧眼的少女以阴郁的表情向弟弟诉说着,她悲伤地俯下脸庞。
“是的……这样嫌疑犯又少了一个……”
“哎……你难过的是这个啊!?”
“?不管是嫌疑犯还是被害者,人类的死亡都是可悲的事呀……?”
“……说得太复杂了!”
在岛上经营侦探事务所的利物浦姐弟正一如往常地你来我往着。
姐姐夏洛特——通称夏尔,与为她的奇言怪行很是头疼又能顺利接话的弟弟夏洛克。根据世界最有名的侦探之名而起名的两人度过着跟他们的名字相去甚远的每一天。
只有一件事,让最近的他们跟“名字的本家”接近了——
“从那之后刚好过了两个月,但是我们该做的事没有一点进展哦?你明白么姐姐!明白的话就回答我!”
“是!”
“你能理解只明白不行的时期已经到来,用稍微有点阴沉的表情回答我让我很欣慰……但你听好了,照片上的少年还没找到,岛上的神秘爆炸事故还在不断发生。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只跟东区护卫部队的人打交道,就因为那个人陷入昏睡状态可能是因为我们,或者因为雨雾八云跟我们是一丘之貉造成的,东区的人才每天每天怀疑并监视我们。你明白吗,你真的明白吗姐姐!”
呼吸粗重地止住话头,夏洛克长舒一口气,瞥向姐姐的面庞。
结果她出人意料地摆出一幅认真的表情,担心似的把手放在夏洛克脸上,低语道。
“夏洛克。”
“怎、怎么了,姐姐。”
“你没事吧……?一个月前你说过完全相同的话哦?”
“嗯。姐姐你要是男人的话我早就揍你一顿了。狠狠一顿。”
听到青筋暴起的弟弟这么说,夏洛特绽开一幅开心的表情。
“哇,夏洛克对女孩子好温柔呢。一定会很受欢迎的哟?”
“唔哇,好想揍人。唯有此刻我想成为男女平等主义者。姐姐,现在你就成为会说‘虽说我是女人,但我不会轻饶手软的家伙!’这种台词的格斗游戏角色吧。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揍你的。”
“呼哎哎,反对暴力!?”
夏尔用双手抱着头闭上眼睛。
然后她就这样偷偷向上斜眼看向弟弟的脸,歪着脑袋用那张樱桃小口说。
“总感觉最近的夏洛克一点也不从容?”
“不从容是必然的……因为这两个月我不由得认为我和姐姐的寿命正在渐渐缩短。”
“这个……我觉得不管是什么人,到死为止的寿命都会一天一天缩短哦?”
“我发自心底地羡慕着姐姐的无忧无虑,也为被这样的姐姐教育的自己感到火大。”
夏洛克发出从各种意义上表示放弃的叹气,就这样转了个身,准备返回自己的房间——
就在他打算打开的房门旁,另一扇门打开了,一位少女出现在他的面前。
(插图)
“呼啊啊……”
少女发出带有八分困意的纯真声音,站在门前发呆。
夏尔的回应“早上好”说到一半就停住了,而夏洛克完全僵直,在少女面前一动不动。
他知道少女的存在,也知道她差不多该起床了。但是,正因为夏洛克有着理所当然的预想,他才为这想象之外的事态而僵直不动。
从门内现身的少女下半身穿着活动轻便的女式西装裤。
而她的上半身——什么衣服都没穿。
黑与白的妖冶对比一瞬间夺去了夏洛克的眼球,但是因为姐姐近在眼前的事实强化了他的理性,使他从令人烦恼的诱惑中瞬间恢复了意识。
“什……啊……哎哎!?对、对不起!”
恢复自我的夏洛克立刻移开了视线,一边做出扶正歪掉眼镜的动作一边奔入自己的房间。
啪咚一声,他猛地关上了房门,正如字面意思所示的半裸少女一脸睡意地看向房门方向——但这时她才发现周围的样子跟平时的早晨完全不同。
数秒之后,她看着夏尔的脸,才确信了这里既不是自己的房间也不是护卫部队的值班室——
接着,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衣服上——
又过了数秒。
“咦、咦哎哎哎哎啊啊啊啊啊!?”
对于被男人看到自己的裸体这件事,她总算发出半途而废的惨叫声。
少女慌忙用双手捂住胸前。但是男人已经不在自己的视野中了,这只是出于条件反射的行动。
夏尔看着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并略小一点的少女,竭尽全力露出笑容,说出打圆场的话。
“哎,呃,没事的哦润!我也偶然误入过夏洛克睡觉的被子!那时夏洛克也完全僵掉了——”
隔着门板听到姐姐的声音,夏洛克吱溜吱溜地滑落地面。
接着,他为了抑制头疼将手压在太阳穴上,故意大声讽刺道。
“姐姐……又增多了!”(译注:这一句的“姐姐”标示为“脱线娘”。)
△ ▲
“我、我说!那个!刚、刚才的事、很、很抱歉!”
被称作润的少女满脸通红地向坐在早饭桌前的夏洛克低下头。
因为她的眼睛被刘海遮住了,他无法看到她的完整表情——但是她声音和肌肤的颜色已充分传达出羞耻的心情。
“……不,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另一方面,夏洛克已经恢复到往常的扑克脸,默默地开始将牛奶倒入咖啡中。
“那、那个,真的很抱歉。一不小心就犯了待在自己房间时的怪癖……那个,你瞧,这里比我的房间暖气效果还要好,我就……”
斜了一眼不停做出不必要解释的润,夏洛克淡淡地提出疑问。
“……然后呢?差不多该谈谈了吧?昨天夜里你突然到我家来的理由……”
面前这位少女乍眼看去脱线又内向,但她实际上是东区“护卫部队”的首领。一旦点燃电锯的引擎,她的灵魂就会随着震动,配合三百次旋转的节拍显露出暴涨的情绪,是个危险人物。
“那个……昨天晚上我没有问……七砂小姐……还是……”
看着夏尔带着少有的阴沉表情询问,润显露出比她更为阴郁的表情回答。
“……是的。现在还是拒绝会面……情况相当严重……她全身都是绷带,只凭目视完全分不清楚生死……”
“是……吗。”
润与夏尔是在距今两个月前相遇的。
那是从天而降的天使(夏尔主观)将受伤的少女交给她的第二天。她与恢复意识的七砂告别,为“寻找照片中的男人”这件工作而奔波之时——
姐弟俩突然被黑暗集团包围,茫然地被带到了东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