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不是西门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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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除了蜥蜴,还请我们配合,提供一两个临时演员?”
“没说,电话里他又不知道我们国色天香。”
“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就开辟了第二职业呢,到时候就算西门子不要我,我还可以去拍电影……把那人的电话号码给我。”
“你答应要带我去。”我要挟她。
“好吧好吧。”
“你保证!”
“我保证。”
韦丹当即和那人通了电话,对方提供了地址,约定大后天我们带着蜥蜴过去。
“糟糕!”韦丹突然想起什么,“我的蜥蜴还没名字。”
《因为你不是西门子 》 一裁员风暴(3)
“你真有本事,养了那么久都不给它起名字。那你平时叫它什么?”
“就叫蜥蜴啊。不管了,现想一个还来得及。你说,叫‘少逸’怎么样?”
我刚喝下的水差点喷出来,“这个名字好,董少逸一定喜欢。”
我们最后还是给小家伙取了个德文名字,叫Guido。那天晚上回去,韦丹喂了小Guido有史以来最多的面包虫,一边喂,一边训练他认识自己的名字。
大后天转眼就到了,我和韦丹带着Guido如约前往。片场在长乐路的一幢老别墅里。上次通过电话的制片还没到,导演跟我们简单说了一下戏。这是个缉拿南非毒枭的故事,Guido在里面扮演毒枭的宠物宝贝。他做了个手势,让韦丹把饲养箱盖子打开,然后把头伸过去,看了Gudio一眼,点了点头算是通过了。
“老李,你过来跟着小家伙培养一下感情。”导演冲着角落里一个演员道。
那人走过来,他穿着乳白色缎子睡衣,头发被全部染白,下巴被安上了几缕长髯。应该就是大毒枭。
“叫什么名字?”他问我们。
“Guido。”韦丹回答。
毒枭叫了两声,Guido不知道他在叫自己,也不理他。毒枭就摸它的鳞,过一会儿又放在肩膀上,让它顺着手臂爬。
有一个中年男子匆匆忙忙进来,导演拉过他跟我们介绍,说这就是制片。制片一见我们二人,愣了一下,然后把导演拉在一旁嘀咕了几句。
“二位小姐这么漂亮,愿不愿意体验一下做明星的感觉?”导演回来的时候问我们。
我和韦丹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鸡啄米似地狂点头。
“高亢,你过来一下。”导演冲着我们身后叫。
一个年轻人马上跑过来,我一看他的脸差点晕过去。
“怎么是你啊?”韦丹也认出他来。
眼前的先生和我已经打过两次交道了,每次他都害得我出尽洋相。
“你们不认识啊?那他怎么知道你养蜥蜴。”制片朝我们一指。
“你们两位小姐,谁演警察谁演卧底?”导演打断他。
我想演警察,小时候幼儿园做警察和小偷的游戏,分配角色的时候,警察每次都被其他比我更能抢的小朋友抢走了。
这次也一样,“我演警察。”韦丹抢着说。
“那好,你演卧底,”导演指了一下我,又对那个臭小子道,“高亢,你先按我昨天说的改一下剧本,再跟她配配戏,她细皮嫩肉的,以前一定没挨过打。”
一听说我还要挨打,而且是被这样一个人打,韦丹以未来女警察的身份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我有点想退出,但对拍戏的好奇心和虚荣感最后占了上风。
等他们都走开了,韦丹在我耳边低声道:“原来这家伙是演员,不过应该没什么名气,至少我没在电视上见过他。”
“不行,我要演警察。”我说。
“亲爱的,你就让我一次吧,要不是我的Guido,你连卧底也演不了呢。”
“可要不是我带你的蜥蜴去看病,它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
“那不会的,我那天也可以让陈翎带Guido去宠物医院的。”
“卧底和警察一样光荣,他跟你没仇,不会下重手打你的。”
无论我怎么软硬兼施,韦丹就是不跟我换角色。我发现一到关键时刻,我们都只想到自己。
Guido和毒枭的戏开始拍了。其实总共就两场:一场是毒枭把它抱在怀里,一边逗它玩一边给手下人布置任务;另一场是毒枭被我执法人员击毙后,它从尸体上爬走。
拍戏并没我们想像中那么有趣,一场十几分钟的戏要反复地拍上好几次。拍到第四次时我没了耐心,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我无聊地参观起这幢老别墅来。房子已经很破败了,年久失修,家具也不全。可能等打上灯光,从镜头里看,会有几分老上海的味道吧。
我走到二楼的大厅,里面的人都各忙各的,化妆师在给几个演员化妆,道具师在摆弄道具,还有两个演员在对台词,高亢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低着头在改剧本。如果没和他打过交道,我一定会觉得他是个好看的人,脸部侧面轮廓清晰、身体挺拔,整个人混合了一种既活泼又安静的气质。可见人大多有蒙蔽性,外表是靠不住的。
Guido的戏总算拍完了,我和韦丹被服装师拉去换戏服。道具师在韦丹的胸口位置绑了一个装有血浆的血袋,把它塞进衣服里,扣上扣子。
高亢这时候走到我身边,“我们开始排练吧。”
我不情愿地等着挨打。没想到他却说,“你先打我,打耳光。”
我一愣。
“打呀。”他催促道。
我心里想,是你叫我打的。打死了你可别怪我。于是一巴掌挥过去,眼看就要打到他脸了,他飞快地伸出手来,捂住脸,我的手掌结结实实打到他手背上。但他太快了,外人看上去,是我先打他,他再捂脸的。
“明白了么?再来一次,下手重一点,别怕打到我。”
我按他说的做了,果然没打到他。
“现在轮到你了。”
我点了点头。他伸出手往我脸上打过来,却在半空中停了。等我把手捂在脸上,他才轻轻在我手上打了一下。
我很快就把这个动作练熟了。
我们这场戏的背景是这样的:我演的卧底假扮成毒枭的女佣,在和韦丹扮演的警察接头时,被毒枭手下双双抓获。
我和韦丹被反绑着双手,由高亢扮演的毒枭手下审问。他一身迷彩服,像个从丛林里钻出的土匪。
他用枪指着韦丹,“谁派你来的,快说!”
韦丹大义凛然地摇头,他开了一枪,道具师引爆韦丹制服里的血浆,韦丹的胸口一片血红。她倒在血泊中。
他朝我走来,“啪”地挥出一个响亮的耳光,我嘴里也事先装有一个小血袋,我用手捂住脸,轻轻一按,血就顺着嘴角流出来了。高亢对着我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但实际上都被镜头处理掉了,我一点不觉得疼。这时,我们的人冲进来营救我,一枪就把高亢打死了。
导演喊停,这场戏顺利结束。
《因为你不是西门子 》 一裁员风暴(4)
“没打疼你吧?”高亢问我。我摇了摇头。
韦丹一直躺在地上没起来,双手捂着脸像被打了耳光。女刑警连pose都没来得及摆,就直接做了女烈士。镜头反倒没我这个卧底来得多。
收工的时候,导演和制片对我们以及Guido的演技赞不绝口,尤其说韦丹的镜头虽然少,但毫无疑问是全剧的亮中之亮。导演说早就看出韦丹有表演天赋,以后有合适的重要角色一定找她。制片要去了我们的地址,反复保证将来会寄上剧照和VCD以供永久收藏。
我们两个傻人相继被糖衣炮弹击中,一天下来分文未取却还美滋滋的。
扮毒枭的演员离我们住的地方近,同意我们搭他的车。我四处找高亢告别,我必须承认他今天的表现比上两次好,人也可能没我原来预想的坏。剧务却说他已经走了,家里的狗病了。
这一次群众演员的经历好比快乐的冒险,让我和韦丹回味了好几天。韦丹在陈翎和董少逸面前几乎将自己描述成一个和毒枭周璇的女英雄,最后为了保护同伴女卧底而慷慨就义。她还转述了导演那番言不由衷的吹捧,将陈翎嫉妒得要死,董少逸则更爱她了。
演戏再有趣也只是调料,我们还是要回西门子上班的。Nancy最近对我的态度有些奇怪,不冷不热的。有两次中午我约她一起去餐厅吃饭,她推说约了别人,让我先去。结果我都快吃完了,她才过来,也没见身边有谁。
我还发现Nancy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很冲,像嘴里装了声控炸药,办公室同事的一次轻轻的咳嗽,都会将它引爆。有一次我在校对一款新机型的中文说明书时发现,英文版的说法不太确切,就跑去问她。她看也不看一眼就道:你不是德文很好么,直接问SAG要份德语说明书不就行了。还有一次,我另外什么事问她,她答是答了,可一副老大看不起我的表情,好像我的问题跟白痴一样弱智。反过来当她有什么问我,却又摆出一副天经地义的架势。
我努力回想我们的交往过程,虽说她有些反复无常,但也不至于前一分钟交心交肺,后一分钟无缘无故地就翻脸无情。所以我认为:她之所以针对我,是因为我告诉了她裁员的消息。
是因为她将我视作劲敌么?因为有我张一彤在,所以她Nancy必须走。还是她认为我将裁员的秘密泄露,本来就出于幸灾乐祸?我突然很庆幸在Nancy自揭伤疤的那个晚上,我没有
免费奉送自己的隐私。虽然当时为了公平起见,我确实搜肠刮肚地想找一些和她同等程度的爱情伤害,但只发现我在爱情方面乏善可陈。
也有亲戚会问起我的男朋友,妈妈总是回答,彤彤的缘分还没到呢。
我真的会像韦丹一样,等到自己的缘分么?它是惟一的么?每个人与生俱来只能有一个精神伴侣么?那个惟一如果不在上海,而在异国他乡呢?隔着万水千山,除了碰运气,怎样才能发现一条捷径,让我们找到彼此?
就在我下班前准备关outlook时,跳进来一封email;是Tony发来的。只有一句话:Pls。forwardtheemailyousenttomethismorningtoxxx。我立刻转发了,然后给他回复:Done。
自从上次当众翻脸后,Tony已经不跟我说话了,即使再小的事也发email;好像今天这样。我在outlook下建立了一个子目录,专门保存我和他来往的所有邮件记录,估计他也有类似的收藏。通常,同一个部门的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即使再有不合,也只是暗暗较劲,很少有像我们这样脸皮撕破的。何况他还是个男人,我很瞧不起他。
吃晚饭的时候,我跟妈妈讨论了Tony其人。
“你还是找个机会跟他谈谈吧,到底是同事,冤家易解不易结。再说万一他真像你说的小心眼,你就更应该当心,宁可得罪一千个君子也不要得罪一个小人。”妈妈说。
最后这句话打动了我,我跟他归根结底没有深仇大恨,尤其现在是非常时期,我确实不想四面楚歌。我没告诉妈公司裁员的事,她帮不上忙,只会像个网球一样,轻轻一碰就上窜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