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网络杂集电子书 > 吸血鬼莱斯特 >

第37章

吸血鬼莱斯特-第37章

小说: 吸血鬼莱斯特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麽我早就下地狱了。我的命运即已注定,你们大可袖手,就让我们结帐互补赊欠吧!”

  我的语声支离破碎,我喘息不已,手痛苦地戳入头发里。阿曼德走近我,身上似乎闪闪发着微光,他的脸容似不可思议的纯净,却又带着不自禁的肃然起敬。

  “死东西,死东西……”我喃喃念念:“请别靠近我。在这种臭气洋溢的地方,却夸夸其谈疯狂於情爱!那个老妖怪梅格能,他把他们锁禁在地牢里,他怎麽爱他们?怎麽爱他的掠夺物?就像男孩子爱蝴蝶,却又把蝴蝶的翅膀扯裂开来!”

  “不,孩子,你认为已明白,其实并没有。”吸血女鬼完全不受干扰。“你

  刚刚开始滋生爱意罢了。”她轻快地笑着:“你对他们感到抱歉遗憾,如此而已。至於你自己,你不可能即是人又是非人呀,是不是呢?”

  “又是慌话!”我说道,我走近卡布瑞,伸手揽住她。

  “有朝一日,你会是真正恶毒可憎的东西,孩子,这是你不死的天性哩!”老女鬼接着说:“到那时,你才真正能从爱里了解许多事物,到那时,深深去爱,去了解吧,孩子!”举高双手,她又嚎叫了。

  “该死的家夥!”我愤而诅咒道。接着卡布瑞和尼克,带他们转身走向门边。“你们反正已置身地狱,我决心让你们就留在地狱里啦!”

  我从卡布瑞手臂中抱起尼古拉斯,我们穿过墓穴,跑向楼梯。

  老皇后在我们身後,抛出狂乱尖锐的爆笑。

  我停止脚步,回头一望。她大概像是莎士比亚笔下所写,失心成疯的?菲丽亚吧!

  “莱斯特,快走呀!”尼古拉斯在耳边轻促,卡布瑞也以急迫的手势催我快走。

  阿曼德动也不动,老女鬼站在他旁边,依然暴笑不已。

  “再见啦,勇敢的孩子!”她大声喊:“勇猛地疾驰在魔鬼之路上!在魔鬼之路上,用你的无尽岁月纵情奔驰吧!”

  当我们飞奔冲出陵墓,那群乌合之众,在寒冷的大雨中,惊慌失措四处溃散;群龙无首的他们,在十分困惑无奈之中,注视我们远离圣婴公墓,走近人潮汹涌的巴黎街道。

  不多久,我们偷了一辆马车,马车驶出城外,往乡间而去。

  我毫不容情的赶驱马匹奔腾,然而身体却疲惫不堪,那种超乎自然的气力,似乎只不过系于一念。在每一个丛林於路边转角,我忐忑不安,唯恐那群赃兮兮的妖魔,又会再一次包围上来。

  无论如何,我用尽心力,从乡下客栈那里,设法取得尼克所需要的食物和饮料,还有供他保暖的毛毯。

  我们抵达高耸塔楼之际,他早已不省人事;我抱着他爬上楼梯,来到梅格能最早带我去的顶楼小室。

  他的喉咙青肿,那些妖怪吮吸的伤痕犹在。我让他平躺在稻草床垫,虽然他沈沈入睡,我仍能感受到他的乾渴之苦,正如梅格能吸我血之後,那种乾舌燥的可怕感觉。

  当他醒来之後,多的是酒可以喝,多的是食物可以吃。我知道——如何知道我可不清楚——不管如何,他绝不会死去。

  他白天醒来时会如何呢?我很难想像。一旦小室的门锁上,我知道他一定安全;不管他曾经怎麽看我,也不管将来他怎麽对我;反正在我入睡时,绝无任何凡人,得以自由在我的巢穴走动出入。

  莫名其妙的,我觉得自己有如凡人,在他的睡梦中走来走去。

  我依然痴痴望他,轻听他模糊混乱的梦——在圣婴公墓的恐怖梦境。卡布瑞走进来,她刚刚去埋好那个可怜的马童;此刻,她的头发纠结成团,充满细碎柔和的光泽,看上去就像是一位蒙尘的天使!

  她低头看着尼克,半响之後,把我拉出房间。在我锁上门後,她带我走到底下的墓穴,在那里,她伸出双手,紧紧揽住我,抱着我,看来她也是筋疲力尽,几近崩溃边缘。

  “听我说——”她终於开口,身子稍稍退後,只是手仍托住我的脸。“等到我们一觉醒来,我们要马上送他离开法国,没有人会相信他所说的荒诞不经故事。”

  我没有回答。她的理论或是意图,我几乎难以了解,我的头脑一片茫乱。

  “你可以跟他完傀儡戏,正如跟老瑞诺的演员一样。”她说:“你可以送他到新大陆去。”

  “睡吧!”我轻轻低语,轻吻她张开的嘴。我眼睛紧闭地抱着她。我似乎又看到墓穴,听到他们诡异非人类的声音。这一切硬是无休无止,绝不饶我呢!

  “当他走掉之後,我们再来讨论别的事——”她冷静地说:“也许我们可以一块儿离开巴黎,在别处一阵子……”

  我离开她,转身走到石棺,倚在石棺盖旁边休息了片刻。自从成为不死幽灵以来,这是第一次我渴望墓穴安静无声,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左支右绌。

  她好像又说了些什麽话。别做这件事,她是这麽说吗? 

 
4

 
 
  醒来时,我听到他在大呼小叫。他在撞打橡木的门,咒骂我把他当成囚犯。他的叫声充满了整个塔楼,他的气味从石头的墙穿透过来。芬芳可口!哦,多麽芬芳可口!那种新鲜血於肉的气味!他的血於肉!

  她依然酣睡。

  别做这件事!

  怨恨交响曲,狂暴交响曲,音符似从墙壁传过来。且把哲学理论拉开,纳入恐怖影像,纳入苦恼折磨,再以语言包装起来……

  走上楼梯,我好像被卷进他吼叫的旋风里,卷进他芳馥的气味里。

  所有温馨的回忆,点点滴滴全混杂在一起,小木桌闪耀的下午阳光,红色的美酒,小火炉的烟雾弥漫。

  “莱斯特,你听见我的声音吗?莱斯特!”拳头捶打在门上的轰隆声。

  儿时的童话故事,一幕幕在脑海浮现:巨人说,他在洞穴里闻到有人类的血气味。魂不附体!我知道巨人就要去找生人了,我听到巨人追踪人生而来,一步追近一步。而我就是那个胆战心惊的生人呐!

  景象淡出。

  烟、盐、肉,还有动脉的血!

  “这是女巫广场,莱斯特,你听见了吗?这是女巫广场呀!”

  我们俩之间的老秘密,如乐句在发出晦暗的颤音;我们的挚爱情谊,我们的相知默契,我们的内心感受,还有女巫广场之舞!你能抹煞吗?发生在我们之间的每件事?你能抹煞吗?

  让他离开法国,送他去新大陆。然後呢?往後一辈子,他会是一个还算有趣,却挺惹嫌的凡夫俗子;自承看过鬼魂,从早到晚谈个没完没了,根本没人相信的话。这一来他岂非更疯狂?最终,他会变成一个戏谑逗笑的痴癫吗?在热闹街道,穿着破烂外套,当众拉琴演奏;从早到晚痴痴傻笑,念念又词;就连流氓无赖,也会即欺辱又怜悯的疯子吗?

  “再一次演傀儡戏嘛!”她曾经折磨说。我是拉线的人吗?唉!反正没有人会相信他荒诞不经的故事呀!

  然而他知道我们的住处,他知道我们的真实姓名,他认识我们的亲戚,他对我们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何况他绝对不肯默默地住到别的国家。更何况它们还会跟踪他,它们不会让他活下去。

  它们现在躲在何处呢?

  我爬上楼梯,走进他尖叫回响的暴风圈里;望着小窗外面的宽阔田野;它们马上会大举而来,它们一定会来;我原来只是孤魂野鬼,後来多了一个,如今又加进尼克。它们哪里肯放手干休?

  最重要的关键是什麽?他真的要吗?尼克真明白吗?我曾再三否认身怀玄妙法力,而他再三愤怒尖叫,责我藏私;他的确是要呀!

  抑或我只是在寻找托词藉口,其实我早要带他来这里,我需要他,从一开始我就要他。我的尼古拉斯,我的爱!我永恒的期待!所有跟我一起去死,伟大辉煌的愉悦幸福,只有从他身上才能找寻。

  我又更上层楼,更靠近他了;饥渴已在心里高歌;他见鬼的叫声,我饥渴之歌声,加上连我幻化成乐器的身躯,一起在合奏合唱着。

  他的叫声已变为模糊不清,似是诅咒,似是哀鸣;时而晦涩,时而强调;偶尔,他的嘴更发出单调的、断续的,灵肉纠缠合一的呻吟,好像心脏的血往外喷出涌流。

  我拿出钥匙放进锁孔,他猝然沈默无声了。他的思潮澎湃过後暂时停息,好像海洋的海涛汹涌过後,全卷进一只神秘的小小贝壳里。

  我试图在房间的阴影中注视他;不是那个我所挚爱,所眷念的,这几个月来朝思慕想的他;不是那个我在人类内心深处,难以抗拒,强烈需欲的他;我试图只注视一个普通凡人,双眼瞪着我,却胡言乱语的凡人。

  “你,你高谈阔论什麽善良美好——”眼睛发光发亮,声音激昂翻腾:“你高谈阔论什麽善於恶,什麽对於错;还有死亡,对了,死亡,惊恐的,悲惨的……”

  这些话语,充满急速膨胀的怨尤仇恨,就好像盛开的花,花瓣怒绽过後,一瓣瓣剥落,缤纷萎顿一地。

  “……而你只跟她分享,爵爷之子又礼物也只传给爵爷夫人,包括什麽幽冥禀赋;只有住在古堡里的人,

  能彼此分享幽冥禀赋;如此一来,他们就能豁免於被抓到女巫广场,绑在烧油刑柱上,遭受火焚之刑。至於那些老太婆呢,烧呀!反正她已不能织补,小傻子呢?烧呀!反正他又不能耕田。那麽,爵爷的儿子赏给我们什麽呢?这个狼煞星,这个在女巫广场大哭小叫的小子,他赏赐了一大堆金银财宝,他多麽慷慨大方呀!他多麽温柔体贴呀!”

  战栗发抖!衣衫汗湿!撕破的蕾丝,露出绷紧光亮的肌肤;坚实的肌肉躯干,正是雕刻家乐於雕塑的体形;红色奶头映照黑色的胸脯,这一切,仅仅只是溜了一眼,就逗得我煎熬难忍,神魂颠倒。

  “这种法力——”他口沫横飞,好像一整天来,他已经热烈的反复说个不停,我的出现与否根本无关宏旨。“这种法力使得所有谎言不攻自破,这种幽冥法力翱翔在万物之上,这是被淹没遗忘的事实真相……”

  不,只是言语,不是事实。

  酒瓶已空,食物已光;他精瘦的胳膊紧张坚挺,好像要奋力挣扎;挣扎什麽呢?他的棕发松开散落,他的眼睛巨大呆滞。

  猝然之间,他用手推着墙壁,好像想越墙以逃离我;在模糊中,他想起被吮吸鲜血的情景,那种麻痹无力,那种心醉神迷;他欲拒还迎,半推半就;他想伸手抓住东西以为支柱,然而手扑空了。

  他的念念叨叨停止。

  他脸上表情变了。

  “你怎麽忍心隔绝我?怎麽忍心把我屏诸在外?”他喃喃低语。他满脑子古老魔法,怪谭传奇,他魂游於阴阳魔界,那里宵小鼠辈横行,他陶醉在玄术秘笈的迷离幻境,对自然美好视为无物;秋天的落叶,墓园的阳光,那里能算神奇,根本不值一提。

  不!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的身上发出芳香,恍如香炉的香烟缭袅,恍如教堂的烛烟袅绕;他的心房在胸腔下动脉跳跃;平紧的小腹,因为汗水而油亮发光,汗水也渗湿了厚的腰带;咸的血,血之味,我简直不能呼吸了。

  然而我们是在呼吸。我们呼吸,我们品尝,我们嗅闻,我们感受,我们乾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