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莱斯特-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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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退回来吻我:“我没理由再穿着像个窈窕淑女了,对吧?”她问道,好像在跟孩子谈话似的。
〃当然不需要。〃我说。她不能洞识我的思想恐伯还真值得庆幸呢!我紧着她的腿,奶油色的袜子,强调了她腿部完美的线条;我紧盯着她的腰身,外衣的收紧之处强调出她腰的纤细她的睑灿烂如彩霞满天。
突然想起,身为绅士,万万不可以这样穷瞪着女人的腿,更别诂丝质束腰下的小腹和大腿了。
然而,她已不是真正的女人了,不是吗?正如我已不是真正的男人!那瞬间!这个恐怖的意念,令我悲痛欲绝。
“来吧,我想再到屋顶上去,”她说,“我想去杜登波大道,我要去看看那个剧场,那个你购买又关闭的剧场,你肯带我去瞧瞧吗?”她问话时,眼睛定定打量我。
“好呀,为什麽不去?”我说。
当我们终於回到圣路易岛,站在月色朦胧的河堤,漫漫长夜只馀下两个钟头了。从铺石小路走下去!我看到自己的马,还拴在原来的地方。在先前的错乱之下,也许没人注意到她并没随着我离开。
我们小心翼翼,窥视着尼克和罗杰是不是还在。然而屋子只见一片黝暗与岑寂。
“不过,他们仍在附近。”她低语着,“我想在稍远那里”
“在尼克住的房子,”我说,“从那里,也许有人看住马,以防万一我们会回来。”
“那就别管那匹马,另外再偷一匹吧!”她说。
“不,马是我的。”我说着,却感到她用力抓紧我的手。
只是我们的老友,那个纠缠不去的幽魂,这次反沿着塞纳河的另一端,走向河畔左边。
“它去了。”她说,“我们走吧,我扪再另外去偷马。”
“等一下,我试着让马来找我,不过得先扯断挂绳行。”
“你行吗?”
“等着瞧。”我的全部意志力集中在母马身上,叫她轻声站好,叫她松掉拴绳走过来。
没一会儿,马开始腾跃,用力拉绳然後她後腿站立,拴绳松绑了。她跑过石头蹄答而来,卡布瑞先纵身上马,我随即跟进,拉起绳,我保马向前疾奔。
过桥时,我觉得身後似嘈杂顿起,是一阵骚动,凡人的心烦虑乱。
但是我们已消逝在西提岛了。
当我们抵达楼塔,我点起火把,带着她一起进入地洞,现在已没时间让她看看上面的小室了。
她眼神困倦迟钝,当我走下曲折的楼梯,她看上去也疲惫无神,她红艳的衣服映照着黝黑的石头,四周的阴湿使她有些畏缩。
最底下地窖传来的臭味令她不安,我温柔地告诉她臭味并不相干,一旦我们进入巨大的墓穴,臭味将被关在厚重的铁门之外。
火把的光闪照着上面的拱顶,与两具大型人面雕像石棺。
她并未显出惧色,我告诉她要先试试看,能不能自己举起石植的盖子。否则,也许我得亲自动手行。
她研究了三具石棺及人面雕像,思索了一下,没选那具女像石棺,反而挑选穿着盔甲武士的那一副,慢慢的,她推开相盖,往棺内探视。
力气没那么大,但够用了。
“别害怕。”我说道。
“我不怕,你绝不必担心。”她温柔的回答。声音中含有一种可爱的沙哑,一种微弱的苍凉音贸。她的手在石棺上轻轻抚着,神情如梦似幻。
“这是你的母亲……”她若有所思,口气好像不是说自己,而是说另一个人,“她很可能已经埋葬了;她的房间将充溢着邪恶的意味,成百支蜡烛在点燃冒烟。想想看,死亡是多?丢脸没有尊严的事!陌生人任意脱掉她的衣服,替她沐身,化妆;陌生人亲眼看见她消瘦枯竭,毫无反抗能力地长眠;在走廊的人低语着他们自己的健康,炫耀他们家人的强健无病;不,不,他们的家族绝对没有肺痨。可怜的侯爵夫人!他们会这?窃窃私语地说,她拥有自己的钱吗?她的钱给了儿子吗?当老妪来收床单时,搞不好还会从死者手上,顺手偷走一个戒指哩!”
我点点头,心里想说,相反的,如今我们站在地下墓穴,准备睡在石头的床上,只有老鼠为伴。但是这总比死亡好吧,是不是?黑暗里自有辉煌玄妙,魔界中得以永远逍遥!
她看起来疲弱不堪,全身冷凛,睡眼惺忪中,她从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
那时从圣哲曼的住屋桌上取来的金剪刀。在火把的照耀下,剪刀闪闪发光,好像绚丽的玩具。
“不,母亲!”我叫道。声音在拱顶回响,那么尖锐,使我也吃了一惊;石棺上的人面雕像一如无情的见证人,呆呆凝望;心里的刺痛令我惊慌失措。
多恶毒的声音呀!卡卡!嚓嚓!她的头发一大绺一大绺掉在地板上。
“哦!母亲!”
她望望头发,无言地用靴尖将发丝拨散;她抬头看我,她现在活脱脱是年轻男孩了,短短的发梢贴在面颊;她的眼睛闭紧,伸出手拉我,剪刀从她手里掉落。
“现在休息吧!”她低语道。
“只为了逃避升起的太阳而已。”我要她安心。她的精力消失得比我快,她离开我走向石棺,我抱起双目已闭的她,把棺盖推远,轻轻将她放在棺内,让她的四肢舒服自在地调适卷缩着。
她已平静地滑进睡眠之中,年轻的男生短发,似把她的脸框成一幅图画。
她看起来似已死去,魔法解了。
我定定地注视着她。
我紧紧咬着舌头,一直到感觉痛,并尝到血的温热。弯着腰,我让血小滴小滴落在她的唇上:她的眼睛睁开,紫蓝而发光,她的眸眼瞪着我,血滴掉进地张开的嘴里;她慢慢抬起头迎接我的吻,我的舌头长长伸进去;她的冰冷,我的也冰冷;但是血是滚烫的,血在我们之间交流着。
“晚安!我最最亲爱的!”我说道,“我的黑夜天使,卡布瑞。”
她再次沈入寂静里,合上棺盖,我让她睡了。
4
我不喜欢从幽暗的地底墓穴起身,不喜欢空气中的阴寒;不喜欢地牢传来的轻微臭味,因为,这表示死人全堆在那里,而我讨厌“死”这个字。
我坐立不安。如果她不苏醒呢?如果她再也不能双目张开呢?我怎麽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麽?
我能打开棺盖,仍像昨晚一样,在她入睡时盯着她瞧吗?这太没有礼貌,不,太亵渎了吧!凡人羞愧之念顿生。在家里的话,我怎麽敢不敲门就进入她的房间?怎麽敢轻易拉开她床上的床幔呢?
她会苏醒的,她必须苏醒。最好她能自己举起棺盖,自己爬出棺外来。一旦到了适当的时间,饥渴将会驱使她一如驱使我一样!
我为她在墙上点了火把,走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门掩上而未锁,我走上梅格能的秘室,凝视薄暮的微光,在天空渐渐晕染化开。
我想,当她醒来之际,我一定听得到她的动静。
大约一个钟头过去了,天色最後一抹蔚蓝已褪,星星逐渐眨眼,远处巴黎无数的灯光闪烁着。我离开窗台,走到木箱旁为她挑选珠宝首饰。
珠宝仍是她的最爱,当她跟我一起落荒而逃时,随身还带着她那些老古董饰物。我点亮蜡烛,虽然并不真正需要亮光,但亮光看起来极美,照着珠宝时尤其灿烂夺目。我为她找到一些精致可爱的东西,有珍珠别针,她可以别在小外套的翻领上;又一个戒指,她可以戴在纤细的手上,让她看起来威武一些。
我不时聆听她的声响,忐忑不安之感也一直浮升。倘若她就此一眠不起?倘若她只有一个纵情的夜晚呢?恐慌一阵阵撞击着;木箱里成堆的首饰,宝石的刻面,黄金的镶座,在烛光下熠熠闪舞,这一切又有什麽意义?
然而,我听不见她的动静;只听见屋外风声飕飕,树声籁籁,听见远处马厩那里,男孩走动声沙沙,马鸣声嘶嘶。
更远的村镇教堂,传来钟声当当。
猝然间,我觉得又谁在悄悄窥探,这个意外令我心跳如捣,我急忙转身,差点绊到木箱而摔一跤。我瞪着秘密走道的入口,心浮气噪,但是一个影儿不见。
在这个小小的圣所,只有烛光在石头墙面摇摇晃晃,只有梅格能的肃穆面像,在石棺上狰狰狞狞;此外空荡别无他人。
我的视线朝向面前的窗子。
她正在窗外看着我。
双手扶着窗子的栏杆,她恍若飘浮在空中,她的脸绽开轻盈的笑容。
我差一点叫出声来,身子退後,汗流浃背;即对突来的猝不及防感到尴尬,又为自己的惊慌失措感到狼狈。
她依然微笑不动,脸上的表情由沈着渐渐转为顽疾,蜡烛的火光,使她的眼睛闪闪生辉。
“把其他的不死幽灵吓成这样,太过份啦!”我说道。
她笑得更放肆,更满不在乎,她从前绝不会如此呢!
当她行动发出声音,我总算安心地舒了一口气,脸更发烫了起来。
“你怎麽会跑到那里?”说着,我走向窗子,手臂穿过栏杆,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她一脸甜蜜和笑容,一头蓬发如狮鬃一般,威武灿烂地映照她的脸庞。
“我爬墙上来呀!”她说:“你认为我怎麽上来的呢?”
“好吧,下去啦,你不能穿过铁栏杆的,我们在底下碰头。”
“你说的不错,这里的窗子我全检查过了,都走不通。”她说:“我们在城垛碰面吧,那样会快得多!”她开始往下爬,靴子轻松地挂在铁栏杆,一会儿就不见了。
她神采奕奕,正如昨晚一样。
“我们干嘛还在这里逗留?干嘛不现在就出发去巴黎?”她问道。
她好像有些不对,虽然可爱迷人,却显得有些异样,是什麽呢?
她不想吻,也不想说话,这一点颇让我不是滋味。
“我想带你看看秘室,”我说:“还有珠宝!”
“珠宝?”她问道。
往窗外,她什麽也看不见,木箱的盖子遮住了一切。她走在我前面,进入梅格能自焚的房间,又缩身躺进秘道。
看到木箱的珍藏,她惊愕不已。
微微不耐烦地甩甩头发,她弯下身细细看着胸针、戒指和别的小玩意儿;这些东西很像她曾经拥有,後来又一一变卖的祖传首饰。
“哇,他恐怕搜集了好几世纪哩!”她说:“多麽精致的搜藏!他精挑细选每一样东西,不是吗?他还真是个怪物!”
再一次,她似是生气地把头发拢开,头发白亮一些,更加闪光,更加厚密!
“你看看珍珠和戒指。”我说着,把特别选出来的那只戒指给她看,又戴在她的手上;她的手指动了一下,好像手指本身也又生命,能够感到喜悦似地。她粲然笑了。
“哎,我们原是一对辉煌出色的魔鬼呀!不是吗?”
“野性乐园的猎人!”我说。
“那麽我们就去巴黎吧!”说着,她的脸呈现一丝痛苦之色,是饥渴之色;她伸舌舔着。她施诸予我的魅惑,够得上我施诸予她的一半吗?
将额上的头发往後抓,她的眼色深沈,言词激烈。
“今晚我得迅速喝血,”她说:“然後离开城市,到森林里,到任何不见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