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星际桥梁 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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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恩深吸了一口气,又试了一次。门像是在抱怨般地发着“嘎吱”的声响打开了。霍恩小心翼翼地踏进一间粗圆柱形的大房间里。在正当中的地方,有一个直径约4米的小一些的圆柱从地板一直通到天花板。房间是空的。
霍恩关上身后的门,然后绕着屋子想找到一个出口。出口吗?倒还不如说是进口。进入埃戎的进口。
正中那个小圆柱的表面光滑而且完好无损。在他进来的那扇门对面,房间的弧形墙上还有一道门。他把这道门推开,门后面只是另一条又长又黑的走廊。他“砰”地摔上门,把身子靠到了门上。
他的肩头疲惫地耷拉了下来,两腿微微打着颤。自他上次休息过以后,又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了。他把头向后仰在凉凉的金属门上,合上了眼睛。他马上又强迫它们张开。要是让眼睛闭着,他会睡着的,而现在的他是根本无暇睡觉的。此际他独自一人身处在帽子低层的一片寂静之中,这个环境是具有欺骗性的。他是不可能拥有平静的,就像他不可能拥有睡眠一样。追捕仍在某处进行着,他要是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追逐的人就会追上他了。
他看见了天花板上的轮盘。
它位于天花板之下几厘米,由一恨粗铁杆连着。在它旁边的墙上有一架梯子,下端距地面有3米。
霍恩纵身一跃,抓住了最下面的横档,然后一幅接一格地用手把身子拉丁上去。等他的头靠近天花板的时候,他用一条腿勾住一格横裆,身子向后一仰,抓住了轮盘。轮盘上方的天花板上开着一个直径1米左右的口,口子的上面盖着一个金属盘。
轮盘相当紧,而在他现在的位置上,他使不出劲来。于是霍恩用手紧紧抓住轮盘。腿和背一起使劲朝前推,轮盘开始旋动了。霍恩不停地旋动着,等轮盘旋到快要贴到天花板上的金属盘时,霍恩已是大汗淋漓,背上的肌肉也开始抽筋了。
他休息了一会儿,用袖子擦了擦脸,再次鼓起劲来,用力朝上推。轮盘转起来了,顶开了上面的金属盘。霍恩抓往圆洞的边缘一撑,进了上面的房间,在他刚才弄出了这么大的响动之后,他知道已经没有必要再小心翼翼了。
这问房间几乎和下面那间一模一样。不同的地方是:这儿更干净,灯光更明亮,屋子正中的圆柱只通到离屋顶几米的地方。这间房间也是空的。
霍恩对上中的圆柱颇感兴趣。它是从这里直通下去的,这儿是它的头。
霍恩绕柱而走,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在略低于水平视线处的圆形按钮。然后他看到了按钮边上有一条细如发丝的缝。他用手掌按下了按钮然后等待着。刚开始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随后他感到手下微微一震,那条缝变宽了。一道门对他打开了,门后是圆柱形的一间小室,大小刚容得下一个人。
霍恩等心跳平挣下来之后才踏进小室。这一定是一条进入埃戎的通道,是一部电梯或是一辆管道车。屋中惟一的一把气垫椅已经把小室塞满了,霍恩愉快地朝椅子上一坐。他看着眼前弯曲的墙,墙上涂的是柔和的金色,这颜色让人看着挺舒服,只不过没什么特色。
没有用来操纵的东西。没法知道这车将驶向哪里,或是到了地方之后怎佯停下来。这么说来它一定是自动的。既然没有选择,可能就只有一个终点。根据合乎逻辑的判断,那么应该就是另一个终端帽子,如果他直直地穿过埃戎从另一极出来的话,那比呆在这里也好不到哪儿去。
霍恩拧起了眉头:这意味着没有办法直接从帽子进入埃戌,这看上去是不合情理的。
他伸出手去抓住圆柱的门把手,轻轻地拉向自己。在门就要全部关上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像是要和谁对着干似的,“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屋里的灯随之而灭。黑暗之中,有样东西推着霍恩的手臂,把他推上了车,然后关上了。霍恩奇怪他为什么没有运动和下坠的感觉。
8个发光的圆形按钮浮现在了他面前的黑暗之中。其中6个位于正中。在它们的左侧稍微隔开一点距离,即六个按钮的水平中心线以下略超出其半径的地方,是一个白色的按钮。中间的6个按钮是有颜色的,它们分别是银色、金色、橙色、绿色、蓝色和黑色。最后那个黑色按钮在黑暗背景的映衬下几乎分辨不出来。此外,在右侧隔开一段距离的地方是一个红色的按钮。
控制器!肯定是的。他能够在埃戎内部选择一个目的地了。他要做的就是搞清楚这些按钮的含义,然后选择一个,选择正确的那个。
左侧的那个白钮很容易明白。它代表的应该是南端的那个终端帽子。如果他是在南端的帽子里的话,这个按钮应该是暗的,而它上面的那个按钮则该亮着,如果他是在其他某个目的地的话,两个按钮都会亮着,以供乘客选择。
至于那些有颜色的按钮——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意义。它门代表着埃戎的各个主管董事。如果他按下其中的一个,车子便会将他带到某一个董事的住处去。这个发现应该是合乎情理的。
他误打误撞地进了董事们的私人交通系统。这看来是惟一从埃戎直接通向帽子的路径了。它能带他进入埃戎,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却是把他送进最想抓到他的人手里。就像把他从地球送到埃戎来的管道一样,这只是暂时延缓了他的被捕,但却把他推向更加无法逃脱的绝境。
但他毫无选择。猎物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奔跑。一旦他停下了,他就完了,游戏便结束了。 霍恩坐在近乎彻底的黑暗之中,注视着浮现在黑暗里的8个选择,回想着自他离开星团之后,必然性是怎样一步步引导着他的行动的。自他从黑暗中的那个声音那里收下了钱之后,便只有一步可以迈,他已经迈了;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他也已经走了。在那之前,他还是有选择的,至少看来如此,但又有谁说得准呢,
于是必然便带着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不易察觉但却是持久不懈地用宿命的铁管引领着他,而他还一直在用自己滋养出来的自由意志的幻象安慰着自己。一旦踏上了这条路,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只有一样东西能够阻止他和科尔纳的约会——死亡。死亡几乎总是各种邪恶势力之中最强大的。
“我去我想去的地方。”霍恩在方山的悬崖底下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那位老得不得了的吴老头当时这样回答:“我们都这么想,我们都这么想。在事物进行的过程当中我们看不出有什么规律。不过当我们回首来路,看到完整的图景时,我们就明白人是怎样被他们从不去怀疑的各种力量驱策着东游西荡的。各个片段和细节都找到了各自的位置,规律于是清楚地显现了。”
换言之,当某个人做出行动的时候,总是受某样东西推动的。
选择。哪有过什么选择呢?从战场上逃脱之后,如果继续呆在被占领的国土上,他一定会发疯的,在荒漠之中,是追兵逼着他朝方山逃去的。背靠着悬崖的时候,他只有一条路可走:从山里面穿过去。
不一而足。他有过两次可以选择的机会:开始的时候和结束的时候。他可以拒绝那份差事的。可以吗?以他的境况、经历、背景和环境,他可以自由选择吗?或许连当时的选择都是冥冥之中已经决定好了的呢?
瞄准镜罩住科尔纳的时候,他可以拒绝扣下扳机的,他不能不扣吗?或许是这样的,或许这也是由他全部生命中与生俱来的安排所决定的。
再往下,行刺之后,更是连选择的幻象也消失了。一直都被赶着、领着、推着。穿过黑暗的隧道之后却发现荒漠已经被封锁了。又回到方山之后发现只有一条路还对他开放:管道。再下来就是穿过终端的帽子来到了这里。
一个人惟一真正的选择是不是真的就只有生或死?即便那样,选择生死的骰子也是灌过铅的,随便他投多少次,骰子都会对他说:活下去!就算是受苦也比什么都感觉不到要好,有意识的头脑可以反抗;在其短暂的神智健全的时候,它甚至还有可能赢得一场出人意料的最后胜利。不过这种情况太少见了,而且谁又能说那不也是事先决定了的呢?
“我不会死的。”霍恩这样说过。
“我们都这么想,我们都这么想,”那个胖胖的黄种人是这样回答的,“可我们确实会死。”
现在又有了一次选择,一次对颜色的选择:银色、金色、橙色、绿色、蓝色、黑色。你付了钱你就可以做出选择。选择不是免费的,也不是只付一次钱就够的。因为金钱就是生命。
其他的董事现在可能早已回来了,只有两个人不会在家里:科尔纳,因为他死了,还有他女儿,因为她被抓走了,银色还是金色?不管是哪种,都会有卫兵,他门会保持警惕的。到底选哪个?还有一种选择是留在这里,那样他肯定会被抓住的,或者说是在有人走到这个私人管道之前再苟延一阵。
霍恩咬着嘴唇。猎物没有选择。他必须跑到不能跑为止。
银色或许是更好的选择。总经理的家里这会儿应该正是群龙无首、乱作一团。但说不清什么道理霍恩不愿去那儿。
他的手朝按钮伸去,犹豫片刻之后,落到了金色按钮之上,他选择了文妲。难道这也是受了什么东西的推动吗?
椅子从他的身下掉了出去,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思路。发光的按钮消失了。黑暗像是对他的当头一击,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睁大了眼睛,笼罩着他的是漆黑一片和自由下落时丧失方向的难过感觉。有一阵子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管道里,但这次他的感觉还在。身后的感觉是光滑的。他将身子朝后轻轻一顶,漂浮到了黑暗之中,双手向前摸索着。过了一会儿,他又把自己拉回到椅子里,用他以前没注意到的一条带子把双腿绑住。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后脑勺。有颜色的按钮都暗了;他的脑袋还没有完全丧失知觉。只有最右面的那个红色按钮仍然亮着,霍恩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它在闪烁。
于是他明白这是派什么用场的了。他“啪”地一声把手拍了上去,心想但愿还没有太迟。
然后整个表盘统统暗了。车子开始减速。
历史
希望……
它从绝望中生长出来。这便是他们拥有的一切。
真正的宗教来自于奴隶。它是生存的一个要素,对他们而言,更是最主要的一个。
熵教以及它那幻想中的希望就诞生于埃戎那些永无出头之日的编了号的奴隶们之中。它的符号是分成两半的圆环,预示着当永恒的圆环转回来与另一头接上的时候,物质和精神便能得到重生。
再生之日。穷人、绝望的人、受压迫的人等待着预言中的乾坤倒转,到那时低下的将升上高处,高高在上的将倒落下来。
它诞生自黑暗之中。无论是在活人聚集的地方还是在最深的坟墓里,它都在黑暗中成长着。它是科学与绝望的可怜的私生子。
在正规场合,熵教是被禁止的。但在私底下,金族人认为,如果它自己不出现的话,他们也会把它发明出来的。因为它令奴隶们温顺。
但是压迫和绝望也能孕育出别的东西。而一个符号也可以包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