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25-欧洲梦:21世纪人类发展的新梦想-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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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网络概念在生态学中变得日益显要,系统思想家们开始在一切系统层面上使用网络模型,把有机体视为细胞、器官和器官系统的网络,正如生态系统被理解为个别有机体的网络一样。'45'
换言之,每个有机体都是由器官与细胞的小型网络组成的,而它同样也是更大型网络的一部分,后者囊括了生物共同体、整个生态系统和生物圈本身。每张网络都位于更高级的网络之中,同时又由较低级的网络组成,编排成了复杂的“舞蹈”——卡普拉称之为“生命之网”。卡普拉说,在亿万年演化史上,“许多物种都形成了这类紧密联系的共同体,而整个系统就类似一个巨大、生息繁多的有机体。”如果这种对生命之网的描述同正在诞生的“网络欧洲”惊人地相似——后者有着多层互相交织的网络:地方、区域、民间组织、文化离散地、跨国公司、成员国家、欧盟和全球机构——这种类比是恰如其分的。
一种新科学正在诞生——第二次启蒙运动——其操作原则和假设更加适合于网络思维方式。旧科学的特征是疏离、侵占、分解和简化,而新科学的特征则是结合、补充、整合及整体主义。旧科学把自然看做是客体,新科学把自然看做是关系。旧科学致力于使自然转化为生产力,新科学则是使自然可持续。旧科学寻求压倒自然的力量,新科学寻求与自然结成伙伴。旧科学重视独立于自然,新科学重视重新参与自然。
新科学使我们脱离了把自然当做有待于掠夺、奴役的敌人这种殖民主义自然观,而带来一种新的自然观,即自然是有待于培养的共同体。以财产形式开发、支配、拥有自然的权利被另一种责任所制约,即看护自然、对它报以尊严和敬意。自然的功利价值正逐渐让位给自然的内在价值。
近百年来,第二次科学启蒙主义一直在形成之中。19世纪末出现了热力学和个体生物学的新领域,20世纪初出现了不确定性原理、量子力学、过程哲学和生态学;二战后,控制论、系统思维和信息理论诞生,更晚近则出现了复杂度理论(plexitytheory);还有弥散结构和自组织(self…organization)理论:所有这些都导致了传统启蒙主义科学正统的解构和衰亡,而帮助制定了在正在降临的世纪里,一条崭新的基本的科学发展途径。
不幸的是,我们对商业、政府、社会和我们与环境之间关系的思考,很大程度上还束缚在旧的科学范式内。为了真正带来新气象,新科学需要在公众思维和公共政策上留下更牢固的烙印。欧盟仍然是第一个严肃思考这种新地球观的政治机构,即地球是一个不可分割的生命共同体,值得尊重。
欧盟支持一系列全球环境公约和协定,并把预警原则正式采纳为它的调控政策;通过这些举措,欧盟显示出它愿意实现对可持续发展和督管全球环境的承诺。应当注意到的是,在多数领域内它的承诺还软弱无力,并常常游移不定。但至少,欧洲已经建立了一项指导科学和技术的新计划,如果它得到执行,将使世界断绝采用旧的方式,走向与它追求包容性、多样性、可持续性、生活质量与和谐的梦想相合拍的第二次科学启蒙运动。
《欧洲梦》 第二部分言行一致
言行一致
欧盟正着手于一系列提案,有些是次要的,有些则更加气魄恢宏,体现出它看待科学和技术的方式的突破。所有这些提案都分享了共同的主题。它们都对生态敏感,其设计和执行都着眼于系统思维和可持续发展。它们共同构成了第二次启蒙运动科学的先锋计划。
这些项目里最首要的,就是欧洲最新计划在世纪中叶成为完全一体化的、以可再生的氢能源为基础的经济体。欧盟领导全世界支持有关气候变化的《京都议定书》。为了保证遵守《京都议定书》的条款和最后期限,欧盟已经承诺,在2010年以前实现电力的22%和所有能量的12%使用可再生能源'47'。尽管令布鲁塞尔惊愕的是,许多成员国都迟迟无法达到可再生能源目标,但欧盟毕竟已经设定了基准,这一事实本身就足以令它们在从化石燃料到可再生能源的转型上远远超过美国。布什政府一直抵制美国国会的尝试,即建立类似的基准,推动美国可再生能源制度的建立。
2003年6月,欧盟宣布了一项大胆的计划,要在世纪中叶变成清洁氢能源经济体'48'。有趣的是,当美国企业界听到欧洲这项计划的风声时,他们游说白宫通过一项美国提案,原因是他们担心欧盟可能在未来的氢能源竞赛中超越美国。在2003年美国国会报告里,布什总统宣布了他的政府领导世界进入氢能源经济时代的意向。但是,布什总统对待氢能源的态度与欧盟的事业大相径庭。
氢是宇宙的基本元素,也是现知最轻的元素,分解后只释放两种副产品:纯水和热量。然而,它在自然界可不是唾手可得的,而是必须从其他资源里提取出来。氢能够提取自化石燃料,特别是天然气和煤,但这样我们还是会剩下释放出来的二氧化碳。核能同样能够被驯服,服务于这项目的,但那样我们就会剩下核废料,它的运输充满危险,甚至填埋也不安全。另一种方法是使用可再生能源——太阳能、风力、水力、地热——来发电,然后用某些剩余电力来电解水,把氢分解出来,储存起来然后用于运输需要,或者用来为能源网提供备用能源。氢还能提取自可再生的农作物能源和垃圾。换言之,根据提取氢的来源不同,有黑色氢(blackhydrogen)和绿色氢(greenhydrogen)之分。
这就是问题所在。欧洲致力于创造绿色氢的未来,而布什的白宫则计划推广黑色氢的未来,偏爱使用煤和核能来作为提取氢的手段。批评家指责政府利用氢来作为“特洛伊木马”,目的是支撑旧能源工业的利益。这并不是说欧洲不再使用旧能源,但它的目标是让这片大陆迅速摆脱化石燃料和核能,推动它朝向以可再生的氢能为基础的经济前进。
在2003年6月欧盟氢能源经济会议的开幕式讲话里,普罗迪主席警告道:“我们目前的能源方案过度依赖化石燃料和核燃料。这是不可能永远延续下去的。”'49'普罗迪观察到,真正的问题是“我们是否有足够的空气、土地和海洋来处理化石燃料和核燃料被用于能源生产过程中所产生的气体、液体和固体废料。答案是清楚的‘不’。”'50'“合理的解决方案,”普罗迪说,“将是坚决地转向可再生能源……”并以氢作为储存手段'51'。普罗迪承认,其他国家正向从旧能源里提取氢的方向发展,但是他说,他希望“明白宣示,是什么令欧洲的氢能计划真正具有远见。我们宣布的目标是在本世纪中叶实现向氢能经济的逐步转型,这种经济将是完全一体化的,并以可再生能源为基础”'52'。
普罗迪主席宣布欧洲氢能提案时,他说这将是在欧元诞生之后,欧洲一体化的下一关键步骤。他把这种努力比作美国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空间计划,后者的增值效应帮助了20世纪八九十年代高科技经济的诞生。
欧洲实施这项竞赛方案时,头脑中带着某种历史感。19世纪大不列颠成为世界的头号强国,这是因为它率先用蒸汽能量驯化了本国巨大的煤炭储藏。随后,美国在20世纪成为世界头号强国,这是因为它率先用内燃机驯化了本国巨大的石油储藏。两次能源革命的增值效应都是非同寻常的。欧盟决意带领世界进入现代的第三次能源大革命,希望能够把可持续发展的目标和新的商机结合在一起,适应它新的作为超级强权的勃勃雄心。
欧盟对可持续发展的承诺和对待科技应用的系统化态度表现在一系列领域和尝试之中。不奇怪的是,对乡村生活和食物抱有深厚文化认同感的欧洲,正在率先转向可持续农业劳动和有机食品生产。尽管美国夸耀自己的有机食品部门正在增长——它代表了食品工业里增长最快的部门——在鼓励有机食品生产和可持续农业劳动方面,美国政府却几乎无所作为。虽然美国农业部开展了一项小型的有机食品研究计划,但它的拨款只有300万美元,占农业部740亿美元总预算的不到0。004%,几乎算不上是次严肃的尝试。此外,尽管美国消费者购买的有机食品日益增加,但目前,美国的全部农业用地里依然只有不到0。3%的面积用于有机食品生产'53'。
相比之下,欧盟许多成员国都已经把向有机农业的转型当做它们经济发展计划里关键的部分,并为之设立了基准,正如欧盟为了把可再生能源提上日程所做的一样。长期以来都是欧洲经济发动机的德国,在多数情况下都成为为欧洲设定新环境目标的领导者;它已经宣布,希望在2020年把德国农业总产量的20%都转变成有机食品生产(目前德国的有机农业产量为农业总产量的3。2%)'54'。
荷兰、瑞典、英国、芬兰、挪威、瑞士、丹麦、法国和奥地利同样制定了推动向有机食品生产过渡的国家计划'55'。丹麦和瑞典享受着全欧洲最高的有机蔬菜消费,并且两国估计,它们国内的有机食品市场将很快达到或超过国内消费额的10%'56'。
瑞典已经确定一项目标:在2005年实现全部耕地的20%用来进行有机食品生产。意大利已经有7。2%的耕地用于有机食品生产,而丹麦稍稍落后,是7%'57'。
2002年,英国的有机食品产量翻番,它如今夸耀自己是仅次于德国的欧洲有机食品第二大销售国。根据最新调查显示,80%的英国家庭购买过有机食品'58'。相比之下,只有33%的美国消费者买过任何某种有机食品'59'。
美国人和欧洲人对待未来农业的态度对比,突出了旧的启蒙主义科学观和新的生物圈视角之间的差异。如我们本章前面提到的,在美国,过半的农业用地已经过渡给了转基因农作物的生产。批评家说,转基因农作物代表了培根主义科学观的极端表达,强调发动战争、对抗自然,日益拉开人类和自然世界之间的距离。转基因农作物就像田地里的微型武士。它们用基因全副武装,抵挡害虫和病毒,并能容忍大剂量的除草剂,目标就是防范自然力——如果愿意,也可以说是创造人工秩序的孤岛,不受自然侵犯。
有机农业是按照另一套完全不同的原则组织的。要点在于:借助一系列农业措施,把农业生产重新融入当地环境之中去。其目标不是自主,而是交融。为了确保这一结果,农场主们采用了一种系统的观点对待农业,它的基础是建立庄稼、昆虫、鸟类、微生物和土壤之间的共生、互助的关系。有机农场采用的是有机肥料而非化肥,其利用自然控制害虫的方法正与产生毒素的基因、杀虫剂和农药相反。有机农场把土地当做“生命共同体”对待,使用尖端技术来培养微生物“居民”(它们释放、转化、转移营养),永远着眼于和自然合作而非围困自然。有机农场主还采用间作和轮作的方法来阻止野草、昆虫和致病微生物损害田地。他们还使用了各种手段来吸引益虫和鸟类来遏制害虫。有机农场主种植拥有和当地生态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