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马江湖-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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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卜四姑端着茶盘进来,见了小豹子赏画,笑道:“那种画必定不入公子法眼,是我闲暇时随便涂上几笔,家姊却托姊夫拿出来裱,看的人都说好,我却有自知之明,他们只是想哄我高兴罢了!”
“嘿,我来画就更加不能看了。”
二人相视而笑,卜四姑奉上茶,道:“家姊十分感恩公子大德,等侍候姊夫服下药就出来叩谢公子大恩。”
“又来了,再这样我可坐不住了。”
小豹子喝口茶,环眼四顾,道:“贵宅就只住三个人?”
“姊夫病倒,店伙计就散了,原来也有几位仆婢,怕受传染,都先后跑了。”
小豹子不禁感慨,缓缓道:“古人道:疾风知劲草,动荡识诚臣,确系如此,天下原本没有几个忠臣义土。”
“这也不能怪他们,谁也不想得痨病啊!”
小豹子颔首,又喝口茶,发觉卜四姑不时拿眼打量他,正觉奇怪,卜四姑道:“公子宽坐,小女子到厨房准备餐点。”
“不必费心了,我还不饿。”
“应该的,贵客临门怎能怠慢。”
小豹子只好眼睁睁望着她去,一口气喝完茶,喃喃道:“小贡子下落不明,我还在这里谈论什么儿女私情?”
想到卜四姑盛情难却,心底又对她生了好感,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觉得眼皮沉重,很想睡一觉,勉强挣扎,咒骂自己道:“在人家屋里睡觉,未免太不成话了。”
无奈眼皮愈来愈重,不一刻,已沉沉睡去。
卜四姑立郎闪进,咯咯自得笑道:“饶你精似鬼,也得喝老娘的洗脚水,‘洗涤山庄’又算那根葱,也不过如此。”
“笑面女屠夫”应珍珠也随即进来,已恢复本来面目,比之花金螭更多了三分清丽,神色间一派纯真,谁又想得到她已博个外号“笑面女屠夫”。
“这个也倒啦?”
“是呀,姑娘,你瞧这些男人真是不中用。”
“你这小妮子说话真没良心,他若真个不中用,岂能夺得‘紫金丹’?”
“我不承他的情,是他自个儿爱出风头。”
“总算人家为你完成任务,嘴上就留点德吧!”
“瞧他这副没出息样,我就生气。”
“哼,把药给你吃了,你倒比他更快。”
“姑娘,你今天是怎么了,老是为他说话。”
“我是瞧他可怜,他可能看上你了,否则那有这么容易被你勾回来。”
“姑娘说得恁也难听,什么勾不勾的?是他自己紧跟在人家身后不放松,没办法,只好放他进来。”
“笑面女屠夫”应珍珠“嗤”的笑了起来,道:“好可怜的骆家老二,一番柔情算是被狗咬了。”
“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人家有钱有势,武功又强,配你也不算辱没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也,他要是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不早吓得躲回老家?”
“做杀手又没什么丢脸的,掳人勒索也是职业的一种,而且还要经过咱们精挑细选咧,他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混进来,他只是第二个。”
“姑娘打算向‘洗涤山庄’开价?”
“明着来,说出去怪没面子,先软禁,需要的时候再放出去,进而从中取利。”
“如何取利?”
“让他无意中吃下一种难解的毒药,‘洗涤山庄’就会贴出告示悬以赏金寻求解药,至时咱们再上门不就结了。”
“姑娘打算软禁他多久?怎么软禁?”
应珍珠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卜四姑叫道:“姑娘,你可别拿我当靶子,要我陪这差劲的东西。”
“可是,只有你跟他在一起,他才不会怀疑咱们另有目的,是不是?”
卜四姑跺跺脚,无可奈何道:“那要多久,现下一碗毒药给他喝下去不就结了?”
“傻丫头,那不就被他知道是咱们作的手脚?而且此隔‘洗涤山庄’太远,找谁要赏金啊?总不能白饶吧!”
“咱们怎么知道他何时回‘洗涤山庄’?”
“那全看你怎么套出来了?讨厌他的话,想法子逼他回去,就怕你舍不得。”
“放屁!”卜四姑撇撤嘴,不屑的道。
“你也太挑剔了,这年头想找个像这样的好儿郎可难哩,更难得他心里已有了你。”
“鬼才稀罕!”卜四姑陡地低呼一声,道:“他叫骆乔玄,上次伤我的就是骆乔馥,他是出来找她的,咱们该不该将骆乔馥落于‘龙凤阁’的事告诉他?”
“普通人家如何会知道江湖事?不可说!”
“有了,姑娘从外头以刀传信,上头写明这事,射在大门上不也行?”
“也好,让他们去狗咬狗闹得天下大乱,咱们再找机会从中取利。”
“姑娘可口口声声忘不了白银子。”
“少废话,药效快过,等他醒来,你知道怎么做么?”
“放心,姑娘,我的演技同我的功夫成反比。”
“知道自己功夫差就须勤练啊!”
“一来资质欠佳,二来太辛苦,三来花时间,四来费精神,五来没力量,因此拒练。”
“等你那一天被人捉了,就会知道你的理由全是废话!”应珍珠冷哼一声,又道:“下厨房准备待客,我也该扮演你的姊姊了。”
“是,姊姊,请教里面那一个怎么样?”
“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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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豹子醒来,发现身上盖了一张毛毯,不禁脸上发烫,心中是感激又惭愧,为什么会突然睡着?他倒是不去怀疑,卜四姑给他的印象太好啦。
“公子醒来啦?”
卜四姑走了进来,掩口笑道:“那老怪物将公子整惨了,耗费太多体力,难怪会不知不觉睡着了。”
小豹子再一次感受到她肯替人着想的善心,笑道:“太打扰你们,我也该……”
“公子太见外了,况且酒菜已备妥,就这么走,可是嫌我们家贫,拿不出像样的菜?”
“姑娘的话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里面请!”卜四姑含笑道。
小豹子微微欠身,随之入内,应珍珠略敛容光艳颜,脸上带着病态,混身弱不禁风的在厅外相迎,对着小豹子盈盈拜倒,小豹子虚扶一把,对卜四姑道:“姑娘,快叫令姊不要这样,想把我吓走么?”
卜四姑扶起应珍珠,道:“姊姊,你身子不好,进去休息吧,我会招待骆公子。”
应珍珠有气无力的说了一些客套话,进入内室,留下小豹子和卜四姑面面相觐。
“令姊太客套了。”
卜四姑正待说什么,小豹子骤然推开她,接住一只突来的飞刀,上头绑着一张纸条。
卜四姑拍着胸膛,心有余悸的道:“是谁这般恶毒想杀我?会是那老怪物么?”
“不,飞刀志不在伤人。”
“若不是公子推了我一把,我岂非被它伤了?”
“飞刀是针对我而来,它的主人也知伤不了姑娘。”
“何以见得?”
“江湖人才玩飞刀,跟姑娘扯不上关系,再则这把飞刀是用来带讯的。”
说着展开信笺,直看得瞠目咬牙,小豹子恨声道:“要是这事是真,我要你们化为飞灰烟灭。”
“信上说些什么?公子好像很生气。”
小豹子将信笺递给她,卜四姑念道:“骆乔馥及刘通包落于‘龙凤阁’,秦快人在屠夫处。”
小豹子见她不懂,解释道:“骆乔馥是舍妹,刘通包及秦快是我友。”
“‘龙凤阁’我是知道,屠夫是指谁?”
小豹子沉思半晌,方道:“据我所知,江湖上只有一人外号涉及‘屠夫’二字,却是女的,可能是她么?”
“女屠夫?这号儿一听就知道是满脸横肉的女人,这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传说中她和一般的少女一样纯真,可惜却爱财如命,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公子怎么办?这消息可靠么?”
“没有确实证据前,我不会鲁莽行动。”
“公子打算从那方面下手?”
“应珍珠行踪不定,只有先从‘龙凤阁’调查起。”
“既然如此,公子就在此住上几天,不仅方便而且不容被对方发现行迹。”
“姑娘可此我老练多了。”小豹子失笑道。
“教我功夫的师父虽没没无名,对江湖上的事却颇知二一,所以我也懂得些窍门。”
“如此就打扰贵宅数天。”小豹子拱手道。
“那儿话,公子这样的贵人,我们想请都请不到呢!”
小豹子客套数句,心中在猜测是谁送来这些惊人的稍息?给骆乔鹰知晓,二大世家岂不拼得你死我活?
往后小豹子骆乔玄就在“财生药店”住下,三日的明察暗访却始终不敢确认小贡子和刘通包是否真落于“龙凤阁”之手,可说全无头绪,倒是卜四姑给了他不少安慰,令他再次感受到她的柔情,愈发恋恋不舍离去,奇怪的是,卜四姑的姊姊一直没再出现,而他却也不觉得奇怪。
人家的内堂住着女眷,小豹子是不敢唐突闯进去,偶而提到要探视她姊夫,卜四姑总是那一番论调:“肺痨是会传染的,骆公子的好意,小女子会传达进去,待姊夫痊愈再一并相谢。”
小豹子只好每天忙着自己的事,却对病人无形中产生了兴趣,因为他从未见过生肺痨的人,实在很想看看那是什么样子?
这日卜四姑上街去,小豹子忍不住,悄悄地潜进内堂,走过一段石子铺地路,往东转弯,有一间小院落,上面一间大正房,两边厢房,十分普通的格局。
以口水在正房的窗纸戳个小洞,小豹子习惯的摒住气息拿右眼往里游移,看见一名妇人打扮的坐在床前一张板凳上,手里端一只碗,街冒着热雾,大概是药了。
“她就是卜姑娘的姊姊,可惜病人的面孔被她身二挡住,看不见长啥模样。”
小豹子心中叹惜,正待退出,突然听到一声大喝:“你这惹人嫌的女人,还不给俺滚出去,看到你,俺隔宿粮都会吐出来。”
小豹子听了好生不平,忖道:“这人真是不知好歹,缠绵病杨有娇妻侍候是何等幸运,居然还大呼小叫,卜姑娘的姊姊应该打他三个耳光子,再把药泼在脸上,不然就摔……”
“哐啷”一声脆响,是磁碗落于地的声音,小豹子心中钦仰,暗叫道:“做得好!有志气的女人就该如此。”
但是,当他再一次从窗洞中望进去,才发觉全不是那么一同事,妇人正拿着手绢擦着身上的药渍,不问可知,刚才那碗药是躺在病床的人摔的。
“太可恨了,天下居然有这么不讲理的丈夫。”小豹子心中愤愤不平,却也莫可奈何,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
妇人蹲身收拾地上的碎瓷,边道:“你把药摔了,误了吃药时辰,病怎么会好?”
小豹子想趁机看男人的面孔,可惜他用被蒙住头,语言混浊的道:“俺的死活干你屁事?
死了倒好,免受你的腌臜气。”
“我又给你什么气受了?”
“你心中有数还要俺说出来?愈想愈气,说出来更气,你出去吧,俺要睡觉。”
“你不吃药,总得吃点东西吧,有道人是铁饭是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