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马江湖-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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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宦人家就不能学武么?”
“不,我打听过,你是六年前才来投靠尚谦,可能以前也是混迹江湖,不知何因洗手隐退,敢问大号为何?”
年轻人古井不波,平淡的道:“不愧神偷,居然打探得这么清楚,不过,即使在下曾混迹江湖,也是个没没无名的小角色,那来大号唬人?”
“不,有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方才你落地的身法不俗,对敌又这么平静,宛如天地万物全在你控制之下,似阁下这种人物,从前会没没无闻?我不信!”
“姑娘一意高捧在下,却也莫可奈何。”
“你出言自称‘在下’,显然未忘情江湖,是么?”
年轻人微微一震,强笑道:“跟江湖人只好说江湖话……姑娘还有事么?”
丁嫱又想起自己被耍之事,道:“彼此均是武林一脉,就手下分高低吧!”
“姑娘很有自信?”
“对你,我估不出你的能耐,不敢说有十分把握,却也不得不教训你戏人之过。”
“在下绝无戏弄姑娘之心。”
“巧言合色,罪加一等。”
“也罢,姑娘出手吧!”
丁嫱也不谦让,招呼一声,人已欺到,披风飘扬,如卸虚而至,单掌微扬,轻拍而出。
这一掌,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含蕴无匹内力,一片无形无影的暗劲随掌涌出,直向年轻人卷去!
年轻人一动未动,容得暗劲近身,陡地往左跨步,横飘三尺,轻易躲过这一掌。
“果真深藏不露!”
丁嫱叫一声,她不认为年轻人是一时好运才逃脱掌下,出手愈加谨慎了,但见她双掌一翻,有如数十只白蝶纷纷飞向年轻人,仍然暗藏劲力。
“这次就像话多了。”
年轻人这次没有横里闪躲,双目神光一闪又没,数十只白蝶在他眼中只是两只白嫩的柔荑在翻飞,他并两指,看准姑娘腕脉,由下而上截去!
丁嫱何等机灵,沉腕收招,双掌一划,以全身力道拍向年轻人,自问年轻人必闪躲或迎拒,不料他居然呆立当场,不闻不动,心中急速转念:“也许他真的只是取巧躲过我二招,这双掌打上去,岂不舍他丧命?”
双方并非生死大仇,丁嫱遂立即将劲道削去九分,双掌以一分力道印在年轻人中宫!
“姑娘性子虽有点刁蛮,却心怀慈悲,在下就此谢过。”
经过丁嫱面前时,年轻人匆匆丢下话来:“待你想清要在下为你做任何事,托人送个口信到尚府。”
人影一闪郎逝,待丁嫱张口结舌豁然转身,年轻人早已了无踪影,丁嫱呼道:“秦大哥,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我要你做的事就是重出江湖,重出江湖……”
待喊累了,才颓然坐倒地上,喃喃道:“秦大哥怎会变成那样子?真令人不敢相信,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二眼充血,他为何要如此虐待自己?”
“不行,必须找到他问个明白。”
豁然起身,丁嫱走了数步又停步,自语道:“也许他回去休息,他也该好好休息,不应该打扰他,还是等天亮再去吧!”
想了想,又自语道:“可是,他已被我识破行藏,万一怕我寻去而躲起来,至时又到那里找人?”
“不会吧,秦大哥要我捎个口信到尚府,定然告诉他们他的去处,至时再跟踪不迟。”
“秦大哥啊秦大哥,我非逼你重出江湖不可!”
丁嫱自得一笑,眨眨眼也不见人影了。
天微明——
尚府的下人就开始忙了,给大户人家做事非易事,规矩多,人口杂,要做的事也多,当然,工资也多。
一个十七八岁的俏姑娘立在门口张望,自然有人招呼道:“姑娘,大清早的,找那位呀?”
丁嫱可非俗世女子可比,落落大方道:“你们表少爷起身了么?”
那位下人不怀好意的打量丁嫱一阵,吃了丁嫱二个耳光子,才道:“不……不知姑娘……
找那位表……表少爷?”
丁嫱沉吟一阵,道:“没名没姓的那一个。”
那位下人长长“哦”了一声,道:“尚府共有四位表少爷,分别是刘允真、刘庆唐、苏尚益,最小的那位表少爷,小的们都不知名姓,脾气最古怪,六年来,小的甚至数得出他共说了多少句话……”
“我是问你,他起身了没有?”
那位下人搔搔耳根子,呐呐道:“那位表少爷谁也不知他什么时候会起身,尤其昨日拜寿时,太爷见他气色很差,吩咐他要多吃多睡,正午以前,谁也不许去打扰他,”
“你们太爷待他很好嘛!”
那位下人立即愤愤不平道:“可不是,那位古怪表少爷听说跟太爷最不亲,太爷却最关心他,其他少爷小姐很不平,不过,那位表少爷待咱们下人却最和气,从不摆架子。”
丁嫱没兴趣再听下去,打断道:“你去跟他说本姑娘来了,叫他赶快出来见我。”
“姑娘认识表少爷?”
“废话!”
“不,不,我不敢去,太爷吩咐的……”
“别管你家太爷,是他同我约好的。”
“真的?”
“你以为姑娘大清早吃饱了撑着?”
那位下人犹豫的转身,忽又回身道:“不知姑娘芳名?小的好通报。”
“丁嫱!”
那位下人忙跑进去,丁嫱也不怪他没有请她进去奉茶,毕竟她的行迹十分可疑。
枯等无聊之际,有三个三十上下,身穿宝蓝缎袍的公子哥儿行将出来,一路嘻嘻哈哈,见到丁嫱,三人齐的一怔,均不转睛的盯着丁嫱瞧。
虽然江南多佳丽,但像丁嫱这般妩媚中带着英气的却是少见,何况丁嫱确系是位美人。
中间那个急巴巴赶上来,自命潇洒的一揖,道:“小生苏尚益,不知芳驾芳名?有缘得识小姐,真是三生有幸。”
其余二个面貌酷似,即是刘允真和刘庆唐兄弟,也不甘后人的抢着欲道,丁嫱不耐的冷哼一声,令他们收回将出口的阿谀之词,方道:“你们是江湖人?”
三位贵公子可被问倒了,难道眼前这位俏佳人会是亡命江湖之徒?看她打扮的确不像深闺姑娘,心头凉了半截。
丁嫱瞧破他们心思,不屑道:“真没用,一听江湖人就脸色惨白……拿去吧!”
说着将负在身后的左掌中物抛给苏尚益,苏尚益接住,定眼瞧清,不由叫道:“哎哟,这不是我的圆锁玉符么?”
刘家兄弟变了脸色,均知玉符是苏尚益贴身配挂颈上的,如今居然在人家手中,那自己?
两手不由向自身摸索。
“不必找啦,都在我这儿!”
丁嫱又摊开右掌,手指轻轻弹射,东西均到了二人手中,原是戴在指中的绿玉戒指。
三位公子脸色大变,连连后退,忙奔入内呼道:“妖怪,妖怪,女妖怪……”
也难怪他们吃惊,双方的距离保持三尺来远,也不见她伸手什么的,贴身戴于颈上的玉符会在人家手上,甚至指中戒指也不见,若非她有妖法,难不成他们都是死人?居然一丝感觉也没有。
丁嫱也不在乎尚府下人的侧目,她在等侯昨晚那位年轻人出现,在默想该如何劝他重回江湖,然后……
脸蛋儿也不知何因突然红了红,泛着羞涩及兴奋,低头浅笑不已。
似乎下意识感到有人侵近,丁墙急退三步,抬眼望去,于是看见昨晚那个年轻人不知已在身旁站了多久,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想起刚才,她又红了脸,叱道:“喂,你这个人走路怎么跟猫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
年轻人也不说什么,直接了当道:“你有何事须在下效劳?”
“等等,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的大名。”
年轻人想了想,沉吟道:“到老刘那儿坐坐,也方便谈话。”
丁嫱听出他不愿给人听去,二人一路无话到了“太白居”,店门紧闭,秦快轻敲三响,不一会,刘通包一身面粉开了门,见到来人,高兴道:“表少爷来得可早,也真凑巧,老刘今天做了几个肉末馒头,炸了几条春卷,正愁没人分享,表少爷不就来了,请进,请进……
哦,姑娘也请进,原来你们认识了。”
殷切将二人安排在最靠里阴暗的桌面,刘通包又道:“表少爷,日早不要喝酒吧!”
年轻人无可奈何道:“也罢,来壶香片吧!”
刘通包兴冲冲的去了,丁嫱怪异道:“这儿也卖茶?还是只卖你?”
“我们是朋友。”
年轻人只这么一句,丁嫱就明白里头涵盖的感情,道:“难怪他对你总是特别优待,别人吃瓜子豆干,你吃鸭饭,旁人吃粗馒头,你吃肉末馒头和春卷,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令人嫉妒。”
刘通包动作灵活,已捧着一只食盘,提着一只土陶茶壶走出来,笑呵呵道:“姑娘无庸嫉妒,我自然也请你。”
摆上三只粗杯,斟上香片,也坐在秦快身旁,招呼道:“吃,吃,别客气,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厨房还多着。”
年轻人喝茶润润口,道:“不觉得委屈?老刘。”
刘通包人瘦小,挺会吃的,一口一条春卷,吱唔道:“习惯了,表少爷,任啥事习惯了就好。”
“表少爷是别人叫的,你不应该……跟你说很多次了。”
“你原谅,老刘已经习惯了,改不了口。”
年轻人沉默,慢条斯理吃着馒头,丁嫱择嘴道:“你们的关系很微妙,我不懂!”
年轻人头也不抬,冷冷的道:“你不需要懂,只说出要在下为你办何事就成了。”
“你对故人一点感情也没有?居然这么冷淡。”
“在下实话实说。”
“你尊姓大名?”
“姑娘是明知故问!”
“我要你亲口说,否则我不放心。”
年轻人牵动一下唇角,轻轻吐出二个字:“秦快!”语气是那么无可奈何。
丁嫱明早知道答案,依旧忍不住惊呼道:“果然是你,你怎么会躲在这里,因何变这么多?这几年你应听闻我寻你的风声,为何不肯透个消息出来?害我好找,从北到南,名山大泽都寻遍了。”
她说了一大堆,秦快还是那句话:“不知姑娘需要在下如何为你效劳?”
丁嫱满腔热诚顿时被泼了盆冷水,不快道:“你就只会说这句话?”
“这不是姑娘寻在下的目的么?”
“你先回答我的问话。”
“这就是你要在下办的事?”
“当然不,顺带的。”
秦快摇头表示没这规矩,举箸挟块春卷就食,丁嫱见他如此,回想自己二年来辛苦寻找的人儿,见面非但没有丝毫热络,反而冷硬如铁,禁不住悲从中来,嘤嘤啜泣……
刘通包看不过去,道:“表少爷,你的冷漠在这儿可说是出了名,可是人家姑娘大老远来探望你,再冷漠如故,就太过份了。”
“该说的都说了,夫复何言?”
“你怎么这么不懂人情事故,问候一声也行啊!”
“人情事故多半虚假,她没病没痛、会笑会哭,人好好儿就在眼前,还须问候?”
刘通包搔首弄耳不知该如何敦导秦快,目触丁嫱泪眼,拍着双掌道:“你把人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