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第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白烨(著名评论家)
小说的所谓“好看”,不只是文字上的晓畅明丽和情节上的热闹与曲婉,那是包括了故事、人物与意蕴在内的既切近人生又切近人心的“引人入胜”。崔曼莉的《最爱》,便是由发生在一对青年男女身上的情爱故事,做出了这样一个“引人入胜”的小说新文本。
与那些一见钟情的男女爱情相比,小乔与方骆的爱情是逐步升温的。方骆在守护身体不适的小乔时,除生活照顾上的无微不至,甜言蜜语随口而出,抚摩亲吻信手而来,使小乔觉得“又宁静又温馨”,当进入到“我爱你”、“就爱你”、“只爱你”、“够爱你”、“专爱你‘这样口令式对话后,两人的爱情之火已在彼此胸间熊熊燃烧。方骆在别离后的电话中频频道来“我爱你”,方骆归来后两个人如饥似渴的一次次做爱,使小乔觉得“她得到了爱情和爱情给她的勇气”,遂答允“嫁给他,和他在一起”。
小说里面有一个重要的细节,也可以说是小说的“文眼”,那就是方骆与小乔在谈论所谓“嫖”与“不嫖”的话题时,方骆逗引小乔说,“我去呢?”小乔咬着牙说,“你去,你搞一个我就搞十个”。这看上去象是随口而出的赌气话,实际上是专一爱情的另类宣言。不幸的是,方骆在跟小乔好的起初,确实又曾“睡了另一个女人”;尽管她让他感觉“索然无味”,从而使他知道他多爱小乔。但了解了真相的小乔,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他。她不仅不能相信这是真的,而且不知如何去履行她曾发过的“你搞一个我就搞十个”的铮铮誓言。难以承受这一切的小乔,大病一场后,决计不再理会方骆。从此居无定所,不开手机,使方骆无法找到。从生活到情感,都没有了可人又可爱的小乔,方骆才知道他到底失去了什么——一个一心爱他并值得他一心去爱的可爱的人。他怀着满心的歉疚和无言的怨悔,到处寻找小乔,并从内心深处发出“我爱你,只爱你”的声声呼唤。
《最爱》在感觉的体味与描述上,把女性作者的诸多特点显现得相当充分。像热恋中的青年男女在表达深挚的互爱时的用语,以层层递进的方式演绎着集中的意向,以看似不同的语式表达着同一挚情;像亲昵与做爱时对感觉的那种”他们越爱性就越美妙,性越美妙他们就越爱“的描绘,以及两个人在情炽意盛之时“你是我的”、“我是你的”的喃喃诉说,都在身心合一、灵欲相谐的层面和相互占有又彼此奉献的意义上,以微妙的感觉和细切的语言表达女性作者对于情爱的深入体察与独到体味。作品里还有一个使用频律极高的字眼:“不要脸”,也相当有意味。两人说情话时,她说他“不要脸”;两人做情事时,他说她“不要脸”;有时还互相说对方、说“我们真不要脸”。这象是在自责,又象是在自诩;既在自责中掩护着些什么,又在自诩中张扬着些什么。那种又羞涩又大胆,又纯洁又放纵的炽热恋情,经由这许多个含义丰沛的“不要脸”,表露得惟妙惟肖、淋漓尽致。
《最爱》无疑是一部现实感较强的情爱小说,它几乎就是当下现实生活中一些青年男女爱情经历的文学写照。但它并非是简单地摹写生活事象,它由一场因不慎“出轨”而遭遇的意外挫折,揭示了现代男女青年在恋爱中的体验、波折与困惑,以及在这种体验、波折与困惑中的成熟与成长;作品又经由这样一个凄美的故事,表达了真正的爱可遇不可求,而一旦失去则悔之晚矣的道理,告诫人们要倍加珍惜已经获得的真爱。
第一章第一章(1)
一个和十个,这只是一句玩笑。
然而语言似乎都是有天启的,为什么我要和他开这个玩笑?每次说得时候,我们都半真半假的,好像在说一件真事儿,而且说着说着,我的牙齿就紧紧地咬起来,像在咬他。
他的牙齿也咬着,像要杀了这个长成小乔模样的女人。
每次都是这样,说着说着,我脸上的笑就不再是小乔的了。那个乔英伦,在朝他笑,笑得轻轻的,轻轻的。她咬着自己的牙齿,需要用力才可以不让它们上下磨擦,发出声音。
她看着他,半真半假地说:“你去啊,既然别人喜欢你,你去啊。”
她又来了,可是他喜欢。
他嘴上说我不去,但他满脸的微笑都在说,我要去。他喜欢惹她,看她使性的那个鬼样子,这让他感到快意。
他看着她,果然她说:“你去啊,你搞一个,我就搞十个。”
他快活地放声大笑,在笑声里品尝着某种危险,他不由地咬住牙:“一个和十个,你可真牛!”
她回答:“当然!”
我们走在路上,他常常突然地喊一声:“小乔?”
我就抬起头来:“嗯――?”我嗯的声音有一点朝上,好像问他有什么事儿,我知道那个答案,尽管知道,我还是忍不住每一次都这样嗯着。
他说:“爱你!”
我补充说:“是我爱你!”
这是他最不满意的回答,他纠正说:“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们每天都说,每时都说,每刻都说,吃饭的时候说,散步的时候说,讨论问题的时候说,做爱的时候说,当他贴近我的身体,他说:“爱你。”
“爱你!爱你!爱你!”
有时我问:“有几百个吗?”他说:“不止吧,有几千个?”然后,他把头转过来,看着我,问:“一天吗?”
“不,是这段时间。”
“很多吧,”他想了想:“有一千万个。”
我们一起笑起来,我说:“胡说!”
他说:“肯定有,是这样,有的,一千万个,”他把我的下巴抬起来,问:“一千万个,够吗?”
“不够!”
“爱你!”
“我也爱你!”
“去你的,”他说:“什么叫也?”
“我爱你!”
他满意地笑了,吻着我的嘴唇:“这还差不多!”
他们每天都通过身体感受着爱,这对于他们是非常新鲜的,他们彼此说着第一次的经历,互相好奇又互相妒忌,他要她说,她也要他说。
空气里都是酸的。
他们躺在床上,都不穿衣服,有时连短裤也不穿,他们赤身裸体地拥抱在一起,他们的皮肤很相像,都不是很白,也不太黑,是那种健康的颜色,当然,她比他要白些,他的肤色是从小在河边晒出来的,而她,则遗传了乔家的小麦色,皮肤微微泛红,所以她的脸颊也是红色的,即使在平常化了妆,涂上淡淡的一层粉,她的脸上依然透着好气色的红晕,更不用说在床上,依偎在他的怀里。
……
这样的做似乎无穷无尽,而且,他们都没有因此疲惫,他们显得容光焕发,完全是两个热恋中的男女。
男人和女人,一个三十八岁,一个二十七岁,都不算年轻,都有过一些经历。
他更早,十六岁就接触了女人,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秘密。他的身体天生就是矫健的、结实的、还有一些修长,看上去并不孔武有力,带着一些清秀,但是运动的天份是天生的,他对于男女之事的能力就好像他对于运动的能力一样,不需要训练就可达到某种成就,他的耐力与体力,都超出了力的限度。
他就这样自然清秀而又强大。
他的身体,从十六岁以来,经历了多少个女人,她不得而知,但是她知道他对女人是有吸引力的,也许因为他的能力,这种身体上的感觉是说不清的,尤其是那些有经验的女人,用鼻子和耳朵就能嗅出他的神秘气质。她们喜欢他,她们想要他,当然,在此之前,在他没有找到小乔之前,他也想要她们。
之前她也和男人有过,也为他们担心忧虑,甚至为他们哭泣,然而,当她遇到他的时候,当他还没有接近她的身体,她就感觉到了不同。
因为他,她推翻了以往所有浪漫的、柔情的往事,他们在爱,而以前,仅仅是性。
他们相互骂对方,笑着骂,说不要脸。他常常说,你真不要脸,她说,是你不要脸。他们还说,淫荡。说时看着对方的眼睛,然后他们又互相否认,他们说我们一点也不淫荡,我们很纯洁。
……
他充满妒意地询问她的第一次。那一年她十九岁,他三十岁,已经结婚。那一年的夏天,她小小的发育完全的身体裸露出来,躺在某个大男孩的床上,他可能已有经验,也可能没有,但是他知道了女人的结构,所以并不慌张,他尽管激动但是有条不紊。
他搂着她小小的身体,将要得到一件珍贵的物品。夏天如此炎热,却让她浑身冰冷,因为剧烈的疼痛,她开始抗拒,她的抗拒不够坚定,但是疼痛是显而易见的。
他像个大哥哥一样放开了她,他心疼了,不忍心继续下去。
第一章第一章(2)
这样连续三个晚上,他们已经不是在做爱,而是在完成一个任务,要在身体上,或者约定俗成的意义上,把她变成一个女人。每次他都劝她要忍住痛,像个慈祥的医生,但是第二夜又失败了,她还是痛,她太痛了,她是个怕痛的女人,这在后来的各种病痛中得到了证实,她的敏感让她极度地惧怕疼痛。
也许是前两天的结果,也许是她努力了,在一声不吭里,说不清是痛还是不痛,她感觉
到他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不知道能不能把这种感受对他说清,事实上,她的童贞因此顽固地在她的身体里保留了下来。她保持着孩子气,脸颊晕着两片红,即使瘦了,那也是少女才有的轮廓,她的眼睛只会向人直视,它们与其说漂亮,不如说正直,正直到失去了一个女人应有的魅力。
当然,还是有人喜欢她,她的身体是圆润的,成熟的。
女人味这个词一直和她保持着距离(她不知道这个词终究是要属于她的)。
她的确是个漂亮的女孩,但她就是没有办法得到它。她的女朋友们在恋爱与婚姻中都找到了。她们谈论男女之事,就好像谈论买菜烧饭、洗碗扫地一样轻松自如,她们在她面前进行着女人味的表演,充当她的老师。
乔英伦没有女人味,这几乎成为公开的话题。
至于男人,他们一方面肯定她的漂亮,一方面根本不把她看成女人,他们对她绝望了,一个二十七的女人,她不可能永远像一个孩子,她是会老的,也就是说,乔英伦,很可能没有真正女人过就老了,她要么是个少女,要么是个老女人。
她对自己几乎没有了信心,一度把罪名加到乔英伦的头上,都是这个充满了男人味的名字,使她不像个女人,后来,她才知道这是多么大的误会啊。
他越男人,她就越女人,事实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