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局:一家领袖企业的中国智慧-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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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力的确很大。要知道他们当时每月工资不过几十块钱。以当日的收入水平计,要让他们用工资弥补亏空,可能终他们一生时间,也力有不逮。
很多人听到联想创业之初卖菜(柳传志后来说:“菜,我是没卖过,但是确实是做小买卖出身。”)、卖电子表和旱冰鞋的故事,曾经怀疑联想创业遭遇磨难的真实性,他们并不知道,联想的第一笔“大生意”,就让14万打了水漂。20万元创业,在经历了残酷的“电视机骗局”后,事实上已变成6万元创业。
王树和、柳传志和张祖祥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烦。曾经为找不到突破口为苦恼的11个人,现在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前途惨淡无光。
挫折使他们满腔热血冷却下来,他们开始认真思考:突破口到底在哪里?挫折也使他们想到了戒烟。“联想”诞生时,11个创业者中6人吸烟,他们工资不高,若是公司来了客人,自己掏钱请人抽烟不太现实,用公款买烟又非他们所愿,所以柳传志他们干脆把烟戒了,“后来大家戏说起往事,都说最有效的戒烟方法,一是得病,一是穷苦。”许多年后,当年的戒烟者里,张祖祥烟瘾复发,终于没能坚持下来,王树和偶尔会抽上两支,只有柳传志和李勤果真从此与烟草绝缘。
历史从侧面进出(2)
他们拼命节省每一分钱,有时却因过分节俭而耽误大事。
周晓兰记得:“当时只有一个内线电话,想要安个外线,需要200元钱。当时我们一是还没认识到电话的重要性,二是钱实在太少,200元钱觉得是个相当大的数字。我记得柳传志把眼睛一瞪:‘什么?200块!不能装。’过了一段儿生意开展起来,好家伙,电话打不进来,打不出去,好多生意都被电话卡住了,这下柳传志后悔了:‘糟糕,那200块钱是该花的!’”
1985年春天,让那11个人感到高兴的,除了3月13日在计算所西门挂上了招牌外,便是稍早前倪光南的到来。这个联想的功臣和联想历史的敌人的到来,开启了联想史的另一条线索,使联想得以从历史另一个侧面进出。
“第一桶金”
在后来的很多描述中,说是柳传志他们遭遇到挫折后,便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电脑。当时电脑渗透中国内地,不若今天这般普及,还被排入奢侈品的行列。中国人的消费水平尚未得到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对电脑陌生得很,只有一些效益不错的单位,购上几台,或者装潢门面,或者用来打印工资单。
那时候,中关村的电脑公司已经鳞次栉比,数量超过百家,不过没有任何一家公司像今天的联想、方正,拥有令整个民族骄傲的名称,而是大多以贸易为主,销售进口电脑谋求利润。从国外进口一台286电脑再加价至4万元人民币卖出去,便可净赚两万多元,端的一本万利的买卖。因此,“一直到1988年以前北京很多人都习惯把中关村‘电子一条街’称作‘骗子一条街’。”
柳传志他们还未来得及从这一本万利的电脑买卖中获益,便已淘到了联想的“第一桶金”。王树和与柳传志他们的运气实在不坏。就在他们为“电视机骗局”折磨得焦头烂额之时,中国科学院进口了500台IBM电脑配给各家研究所。
张祖祥说,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柳传志和李勤就直扑科学院设备司,天天跑去游说,最后总算把这500台电脑的验收、培训和维修业务揽到手中。所谓验收、培训和维修,就是从设备司得到1%的硬件备份,对各个研究所讲课,讲完课后把机器交付给他们,等机器有了问题的时候再给他们维修。
这500台IBM电脑运到公司验机时,堆满了两间小房子。场地既小,不可能把所有电脑一字儿排开,所以他们只得腾出一间房子验机,其余人马则搬到另一间房中办公。一批电脑检验完毕,装箱后搬走,再验下一批。“为了这笔大业务,王树和、柳传志、张祖祥等人蹬着三轮车,周晓兰、贾婉珍等人在后面推着,这批高级知识分子大汗淋漓地卖着苦力。回想起这段经历,真可谓‘艰辛’。”[3]
胡锡兰在1985年到了联想,她在到来之前见证了这个被叫做“蚂蚁搬家”的故事:“我看到李勤把裤子撂到大腿上面,蔡书记也是这样,连车子也没有,就是接力赛。所以当时我就感觉挺好,他们挺实干的。这些人都不说空话……”
每当那些退休的“老联想”回忆起“蚂蚁搬家”的故事,他们就会感慨创业的艰辛。他们的眼前也会浮现出一幅图画:王树和、柳传志、张祖祥、李勤……他们大汗淋漓,一路小跑,颠仆于搬运电脑的路上。
他们最终也收获了超过他们预期的服务费。项目结束的时候,扣除3%的成本,他们的所剩已不超过500台IBM总价的1%。但他们的努力赢得了尊重,由于服务干得出色,科学院最终把服务费上涨至7%。于是,中国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新技术发展公司在1985年赚到了70万元的“第一桶金”。
柳传志他们兴奋不已,他们发现自己终于可以运用知识获得巨额利润了。一切都已改变,“电视机骗局”所密布的阴霾一扫而空,苍穹上依旧是熠熠的太阳。曾经曲折坎坷的道路,终于展示出方向,联想历史开始向一个侧面进出了。
选择的勇气
一群白蚁要爬到树顶去看阳光,它们向上爬,遇到第一个分岔口的时候,它们分成了两群,遇到第二个分岔口的时候,它们又分成了两群。它们又遇到了无数个分岔,最终,只有那些从未做出错误选择的白蚁在树顶看到了最美的阳光。
迄止今日,联想能够号令中关村,其唯一理由便是他们从未做出错误选择。1985年底的某个夜晚,他们面临着第一个分岔口。在联想的两间矮平房里,20多个创业者要做出一个艰难选择。他们赚到了70万元。他们从来没见到过如此巨大的财富,也从未对金钱如此触手可及。他们可以将这笔钱分掉。他们并不富裕。可以想象“分钱”是多么巨大的诱惑,是多么现实的选择。
“这是一个并不寒冷的暖冬,屋内热烘烘的。在10年以后,很多创新企业最难召开和最为沉闷的会议大多数依然是财富的支配。然而,1985年这20多名创业科技人员并没有表现出那般沉重。他们想选择现实,想富裕,意见也有分歧。但是最后大家的意见都得到了统一:把资金投向未来的事业。”
每个人都需要说服自己,每个人都需要抵制第一次“分钱”的诱惑。他们沉默、痛苦抉择。最终他们没有做出错误选择。
陈惠湘在《联想为什么》开篇记录的这段历史让人感动。“选择未来”需要勇气,没有勇气就不会有那种幸福感觉:“傍晚,他们结伴走出那个熟悉的院子时,每个人都两手空空,每个人都心里充实,脸上洋溢着微笑,心中满怀着喜悦。”
历史从侧面进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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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局:一家领袖企业的中国智慧》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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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局:一家领袖企业的中国智慧》 第18节
作者: 迟宇宙
1985年底,柳传志他们选择了未来。那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当初的选择到底为他们赢得了什么。他们当时也并不知道,第一次“分钱”对一个企业来说意味着什么。当联想进行股份制改造的时候,当他们最终找到充足理由为自己赢得35%股权的时候,他们才明白,他们用勇气为自己赢得了什么。
布局前的寻觅
联想获得“第一桶金”之后,柳传志他们便不得不开始思考:接下来干什么?
柳传志在1988年开始自觉地为联想布局,因其布局联想才得以“曲线救国”,生产电脑,成为民族工业的宠儿。在1985年,柳传志并不知道联想该去向何处,那一年他与香港之间的种种关联,只是为他日后的布局深埋下了浓浓的伏笔。
柳传志总是感慨钱挣得实在不容易,直到2004年,直到他掌握两家在香港联合交易所上市的大公司,他也总是强调自己是做小买卖起家的。挣钱不容易的时候,一直强调“诚信”二字的柳传志也会干出一些不诚信的事情来。
多年后,柳传志忏悔往事,说起联想早期在挣钱和道德间的冲突:“在1986年前后,我们代理香港一家公司卖机器,结果这个机器卖给客户后出了问题。当时代理的公司找不到了,如果马上赔钱也赔不起,后来赖了两年的账,在1988年前后我们又碰到了这个客户,这个时候我的副手主动找到他们退了2万元,了结了这件事,当时在赖账期间心里确实是挺难过的。”
联想代理的那家香港公司,便是香港中银集团电脑部办的四维公司。“联想做IBM PC,但没有IBM代理资格,是通过关系从香港中银集团电脑部办的四维公司那里‘拿货’……在1985年,IBM代理就是钱。联想和四维的合作方式是:联想在国内为四维找客户,利润两家对半分。柳传志亲自负责这项业务。”[4]
多年后,联想在中国击溃IBM成为市场新的主人,柳传志与美国一家风险投资公司接触,碰巧其中一位高官便是IBM当年全美的第三把手。他告诉柳传志说1984年他来过中国:大概那个时候您还没有资格见到我。柳传志盯着他,很坦诚却又底气十足:“那当然,那当然,肯定是那样。”
柳传志第一次和IBM接触是作为香港四维公司代表参加IBM代理会,香港四维做IBM代理本来就没地位,他又只是其代表,更不被重视。柳传志记得那天他特意穿上父亲送他的老式西装,但是一整天他都坐在最后一排,没任何机会说话。那时联想还很小,日后的中国“IT教父”在IBM眼中根本不值一哂。
往来北京与香港的文件显示,联想与香港四维的合作并不愉快。有一次,联想在轻工业部捞到一个100台IBM电脑的大单子,联想代理这批电脑可赚4万美元;轻工业部又要联想提供全套的服务,联想又可从中赚到3万多美元。
4万美元代理利润按约定要与香港四维平分,但3万美元服务费则与香港四维毫无瓜葛。这些约定事先均已达成默契,只是没有立下明确字据。
柳传志他们没想到,正因为没有一张字据,麻烦事便接踵而至。四维是国营单位,一纸行政命令便中途更换了总经理,新上任的总经理不知道事先有所约定,业务结算时将3万美元服务费也给平分了,联想派人前去交涉,对方爱理不理。
万美元,对于联想来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数目。金钱损失并不可怕,但想到3万美元挣得不容易,平白无故被人分去一半,柳传志大感伤心。他赶到深圳,要去与四维交涉。
在深圳,柳传志给香港四维公司写了一封信,“写到痛处,泪流满面”。那封信字字发自肺腑,真挚动人。可能是柳传志的这封信感动了香港四维新任总经理,没过几天,四维便从香港那边派人来解决此事。
联想和柳传志为赚钱付出太多。柳传志记得1985年的一天,他听说国家体委要购置14台IBM电脑,就立即找到对此事拥有最终决定权的国家体委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