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弹演义-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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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这时,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为了保险起见,在“三一计划”实施前几天,奥本海默曾坚持要点燃一个新的模拟装置,即用非裂变弹芯全面试验高强爆炸设计。
14日,基斯塔科夫斯基留下的人员在洛斯阿拉莫斯爆炸了那个高强爆炸装置模型,但是没有成功。奥本海默接到了令人沮丧的电话。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内爆依然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内爆不能成功,霍尔纳多的原子弹实验就会失败。
基斯塔科夫斯基后来回忆说:“我因此而立即成了众矢之的,每个人都来教训我。”
当时,格罗夫斯已经离开实验场去迎接布什和科南特。当他从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大为震惊。
这样,在基斯塔科夫斯基的全部负担中,又增添了格罗夫斯、布什和科南特的指责:总部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烦乱不安,并集中攻击我被假定的罪过。毫无疑问,奥本海默,格罗夫斯将军,布什,科南特,在他们眼里,基斯塔科夫斯基这个人从此之后将肯定是作为酿成“曼哈顿工程” 悲剧性失败的主犯而载入史册了。科南特是我的一位亲密朋友,可就是他,把我申斥了好几个钟头。
那天黄昏,奥本海默和我在沙漠中散步,奥比本人心中就紧张万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对我的劝说也就显得苍白无力了。
可是,我有我的准绳。我向奥本海默提议,以我整月薪金同他的10美元打赌。我表示,我们的内爆一定会获得成功。奥本海默并没有从基斯塔科夫斯基的保证中得到多少安慰。他辞别基斯塔科夫斯基,赶忙去会见被邀请来观摩原子弹爆炸的贵宾门。
特勒回忆起奥本海默那个星期六晚上在旅店里的惴惴不安的情景: 当时邀请来观看试验的客人已经开始在旅店里集合。奥本海默正在那里同一大群将军、诺贝尔奖获得者和其他贵宾会见。罗伯特很是紧张不安。他告诉大家,那一天早些时候得到的某些试验结果说明,霍尔纳多原子弹很可能是一颗哑弹。当天夜里,奥本海默紧张的心情依然没有得到缓解。格罗夫斯的副手、霍尔纳多试验场总指挥法雷尔上校与奥本海默同住一个套房,很晚很晚了,法雷尔还听到隔壁房间的奥本海默在床上辗转反侧使床铺发出的吱吱声,不断的咳嗽声,以及一支接着一支抽烟发出的各种声响……
奥本海默在这个冷酷无情的物理世界的喧嚣中正在求索宁静。他又拿起了《摩呵婆罗多》。《摩呵婆罗多》是一首有700节的长诗。在哈佛时,奥本海默就读了这部史诗。在伯克利时,他师从阿瑟·赖德,学习了梵文,这时他更接近了原著。从此以后,一本已经翻烂了的粉红色版本的《摩呵婆罗多》在他书桌旁边最近的书架上占据了一个显眼的位置。史诗的意义足以使一个人终身钻研。史诗记述的是一位名叫阿久纳的英勇王子和克里什那之间戏剧性的对话,克里什那是*。湿奴(*。湿奴是印度三大神婆罗吸摩和湿婆之后之第三位——又是三位一体)的主要化身。奥本海默读着书中的诗句:在战争中,在森林里,在崇山峻岭之巅,
在阴沉的大海里,在标枪弓箭的乱射中,
在沉睡中,在迷惑中,在耻辱的深渊中,
一个人曾经做过的善行,会保卫他免除灾难……
总之是人们被送上了悬崖之巅。
第八部分:发威最后时刻
就在这时,传来了好消息。是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副主任、沉稳老练的泡利和活力充沛的贝蒂把人们,首先是基斯塔科夫斯基,从悬崖之巅解救了下来。基斯塔科夫斯基回忆时写道:星期天早上,一次电话带来了绝妙的消息:泡利和贝蒂把星期六的通宵用于分析内爆试验的结果,他们发现,测量仪器的设计出了毛病,因此,即使是一次完美的内爆,那种仪器显示的读数也使你认为那是一次失败的内爆。这立即使我获得了解放,我又被当地的高级社会接受,并且成为受欢迎的一员。奥本海默立即给格罗夫斯打电话,愉快地喋喋不休地向格罗夫斯讲起了泡利和贝蒂的结论。
将军打断了奥本海默:“天气情况怎么样?”
现在,格罗夫斯不能再忽视天气状况了,而天气变化正在发生。
气流停滞加剧了7月的炎热。摄影组在更换被电线短路弄坏的电池时,他们的手指摸到金属照相机的外壳时被烫伤了。
奥本海默的弟弟弗兰克也在现场,他很瘦,并没有因为炎热而感到难以忍受。他匆匆忙忙地摆放了许多填满细刨花的箱子并立上柱桩,用瓦垄铁条做成一些简易的日本房子。他要做的实验用意明确:看看这些“日本房子”届时遭受光辐射时的读数。这似乎说明,他的心目中已经有了一个将被袭击的目标。
15日,奥本海默、格罗夫斯、班布里奇和其他的一些人与一位陆军的气象专家,下午4点钟在中心实验室同实验场气象专家哈伯德碰头,商讨天气问题。哈伯德提醒他们说,他从来都不喜欢7月16日这个日期,但他认为爆炸可以按预定计划进行。
格罗夫斯和奥本海默退到另一间屋子里去磋商。他们决定等一等再看。他们预定次日,也就是16日凌晨2时再举行一次气象会议,到那时候将作最后的决定,看看原定的清晨4时要不要更动。
15日晚上较早的时候,奥本海默爬到塔上去做最后一次视察。在他面前蜷缩着他亲手制造的作品。它的绑带已经拆掉了,它现在吊在那里,外形像一个半兽半人的怪物。
他的任务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傍晚的时候,这位疲劳不堪的实验室主任安静下来。他同贝蒂在中心实验室旁的水库边并排站着。过去牛群曾在这里饮水,他们谈到亲人、家庭,甚至谈到哲学……
可正在这时,一场暴风雨向这边袭来。奥本海默倒不太惧怕暴风雨。在风暴中,奥斯库拉山暗了下去,奥本海默倒看到了自己的寄托。身旁的贝蒂听他喃喃地说道:“奇怪,崇山峻岭往往给我们的工作以灵感。”
随着天气由停滞变为狂暴,随着每个人的睡眠越来越不足,大本营的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当天晚上,费米偶然做出的讥讽性举止惹恼了班布里奇。
费米忽然提出要同他的科学界同事打赌:这颗原子弹是否会把大气点燃,而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这颗原子弹是只毁灭新墨西哥州呢,还是要毁灭整个世界。
费米讲完,班布里奇立即暴跳如雷,他大骂费米丧气,并且恐吓费米,“这种不假思索的虚张声势”会把他的士兵们吓坏的。
费米没有理会班布里奇的抗议,继续道:“归根结底,这颗原子弹爆炸还是不爆炸,都没有什么差别。因为这次科学实验是值得的,非常值得。如果它没有爆炸,我们就可以证明,一项原子爆炸是不可能的。瞧,全世界最出色的物理学家们已做过努力,但是失败了。”
这回该格罗夫斯抗议了,他是只允许成功,不允许失败。
要求是要求,而此时此刻,大家的内心不能由于格罗夫斯提出要求而平静下来。
班布里奇设法睡了一小会儿。他预定在15日晚上11点钟达到“零点地段”,为爆炸做最后的准备。10点钟他被叫醒,带上了基斯塔科夫斯基,还有约瑟夫·麦基宾,一个细长个子、出生在密苏里的物理学家,他负责倒数计时。
班布里奇先到了南掩体。在这里,他把序列计时开关锁起来,然后把钥匙放在口袋里,回到汽车里赶往“零点地段”。
一位年轻的哈佛物理学家唐纳德·霍尼格正在“零点地段”的那个塔里忙碌着。他设计了一种高压电容器,这种电容器将同时点燃“瘦子”的几个引爆器。整个的程序是:通过电缆给高压电容器供电;根据命令,电容器放电给引爆器,把埋置在炸药里的电线汽化,从而产生震荡波,点燃高强度炸药;高强度炸药在刹那间使分放两处的核材料合拢,达到临界质量;在弹内安放的铍中子源发射的中子轰击下,核材料形成链式反应,引起爆炸。
班布里奇带领基斯塔科夫斯基和约瑟夫·麦基宾看着霍尼格完成最后作业。
这时,气象观测工作也正在塔内进行。
第八部分:发威天气的考验
一台手提的气象站设在塔内,由哈伯德进行操作。晚11点钟,当班布里奇被叫醒赶往“零点地段”时,哈伯德已经让两名同他在一起的中士释放了一个氦气球。哈伯德发现,一股风正掠过“零点地段”,向南掩体那边吹去。
哈伯德记录说:“天色阴暗,黑云密布,一颗星星也看不见。”
16日凌晨2时,暴风雨开始袭击霍尔纳多,大本营和南掩体都浸满了水。
拉比回忆说:“倾盆大雨,雷电交加。我们真的被吓坏了,担心在塔里的这个东西会意外引爆。”
风速达到每小时30英里。哈伯德坚持留在“零点地段”记录最后一分钟的读数。这样,在大本营凌晨2时举行的气象会议他迟到了8分钟。奥本海默正在外面等着他。哈伯德告诉奥本海默,他们只有取消4点钟那次实验了。这使奥本海默紧张了起来。但哈伯德随后补充说:“应该可以在 5点和6点之间出手……”
奥本海默如释重负。
焦虑不安的格罗夫斯正同他的顾问们在屋内等待着。一见哈伯德进来,将军就骂道:“天气在搞什么鬼?”
哈伯德抓住这个机会重复说他从来不喜欢7月16日。格罗夫斯却要求知道什么时候暴风雨将会过去。
哈伯德解释了气象动态:热带的气团,夜间的雨……
格罗夫斯不耐烦了,他咆哮道:“我需要的是一个特定的时间而不是你的一番说明。”
哈伯德答复说:“我现在正在把这两个方面都告诉你。”
哈伯德估计格罗夫斯已经准备取消这次爆炸。这就说明,他不了解真情:由于波茨坦的压力,这是绝对不会的。
鉴于那种想法,哈伯德告诉格罗夫斯,他可以延期——恶劣的天气在天亮时将会缓解。
奥本海默亲自前来安慰他这位腰圆体肥的同志。他坚持说,哈伯德是这里最出色的工作人员,大家应该相信他的预测。
会议上的其他的气象专家都同意哈伯德的预测。
格罗夫斯变得缓和了,但他仍然威胁哈伯德说:“这次你最好预测对了,要不然我就把你吊在那个塔上!”
他命令这位气象学家签署他的预测。他同时决定:爆炸定为5点半。
随后,他把新墨西哥的州长叫醒听电话,警告州长说,也许他的州需要宣布紧急状态。
凌晨3点半时,大本营这边一阵狂风把布什的帐篷吹倒了。布什摸黑到了大饭厅。在那里,炊事员从3点45分钟开始供应包括蛋粉、咖啡和法国烤面包的早点。
赛格雷也住在大本营,众神给了他更幸运的娱乐:整个晚上他都沉醉在安德烈·纪德的《伪币制造者》的情节之中。暴风雨汹涌来袭大本营时他已经入睡。但他随后被一种不可思议、经久不息的喧嚣声惊醒。他抄起一个电筒到了外面。从未见过的景象使他震惊了:数以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