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9-悉尼阳光下的梦魇-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母一身黑衣,面容憔悴。旁边站着同样装束的苏磊,神情黯然。宋美洁和女儿菲比红着眼睛站在前面,再往后是郑燕波夫妇及小女儿,还有付小民、江汉、周忠林、边伟、孙川、史燕燕等《华夏时报》的故旧,另外就是苏磊的朋友杨成。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付小民站在遗体旁边念悼词:“……所有奋争终将徒劳。纵然苦苦期待的终于到来,我们已然衰竭得不再需要。而撕裂的灵魂永远哀号在文明的路旁,哀号随风而去,直至生命灰飞于历史的混沌,不会有悼念的坟丘,不会有勿忘我,和萤火虫。最后,请让我引用苏光的几句话来结束——任先人的磨难从我身上铺过去,任先人的羞辱从我身上铺过去,任宿命的罪孽铐紧自由的脚踝,我终能步向生命寂灭的一瞬,完成人的涅槃。安息吧,苏光。”
接着,江汉沉痛地宣布:“下面,向遗体告别。”所有人鱼贯而行,经过遗体时,都将手里的一朵白花轻轻放在苏光身上。宋美洁饱含泪水跟苏母紧紧拥抱,菲比也跟苏磊相拥着失声大哭。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推开,一束光亮照了进来。
外面匆匆走进来一个年轻女子。她大约二十七八岁,长发及腰衣着考究,怀里捧着一束白色的玫瑰。她径自走到苏光的遗体前将花放到他的身上,朝他合十鞠躬。
大厅顿时有些骚动,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长发女郎镇定自若,她面无表情地走到苏母面前与她拥抱,又跟苏磊握手。接着熟稔地跟付小民等人打了个招呼,随即一阵风似的朝门口走去。经过宋美洁的时候,像是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神情既尴尬又暧昧。
宋美洁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丝难以形容的苦涩,可她马上掩饰过去。付小民却毫不掩饰内心的激动,众目睽睽就往门口追去。这些都被苏磊看在眼里。
忽然,宋美洁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在追悼会场里显得格外刺耳,她抱歉地拿出手机,赶紧走到外面去接听。
玛吉频频看表,显得有些急躁。她和罗杰斯已经在思恰斯费尔车站外的小广场等了四十多分钟。
连日晴天,气温骤然升高,使得许多人都换上了春装。小广场喷泉绽放。几位晒太阳的老人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一群鸽子在地上悠然自得地觅食。路边是一长串等候接客的出租车。罗杰斯显然比玛吉沉得住气,他坐在喷泉边,正用手里的面包喂鸽子。
就在这时,宋美洁一身黑色套裙匆匆走来。玛吉马上说:“她回来了。”两人再次来到LJ•;HOOKer房地产公司。
宋美洁忙向两位警察表示抱歉,说她刚才去参加苏光的告别仪式了。接着问前台会客室是否空着,随即把罗杰斯和玛吉请进了后面的会客室里。双方坐下后,宋美洁微笑着说:“请问你们找我是……”
玛吉说:“我们还是为苏光的事情来做进一步调查。”
“没问题,我一定配合。”宋美洁马上给前台打了个电话,告诉接待小姐,如果有客人来找她,请他们先等一等。
玛吉开门见山:“你跟苏光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宋美洁说:“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玛吉问:“听说你们曾经同居,是吗?”宋美洁说:“不,只是合住在一起而已。”玛吉又问:“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宋美洁想了一下说:“大概从两年前开始,我和我女儿就搬开自己住了。”玛吉突然又问:“你跟刘大江认识吗?”宋美洁怔了一下,马上说:“是。我跟他也是好朋友。”
玛吉回头看了罗杰斯一眼,接着问道:“8月7号那天你跟苏光见过面吗?”宋美洁马上说:“是的。那天下午我们在柏伍德的咖啡馆见了面。”玛吉问:“你们都谈了些什么?”宋美洁说:“也没谈什么,很久不见了,聊了聊近况,还有菲比的事情。菲比是我女儿,苏光是我女儿的干爹。”玛吉又问:“苏光有没有说,那天晚上他要跟什么人见面?去什么地方?”宋美洁说:“没有。他跟我只是朋友,没有必要向我汇报行踪。”
玛吉不由又跟罗杰斯交换了一个眼色。
罗杰斯突然说:“顺便问一下,苏光有没有女朋友?”宋美洁一愣,随即笑道:“这我怎么会知道。”“你们不是曾经住在一起吗?”罗杰斯又问。宋美洁有些不悦:“可我们已经搬开两年了。”罗杰斯追问:“这之前呢?你们合住在一起的时候呢?”宋美洁沉默了一下:“苏光有没有女朋友我真不清楚,不过,我们合住在一起的时候,他确实没有带人回来过。”
“8月7号晚上八点半到十一点之间,你在什么地方?”罗杰斯又问。宋美洁立刻回答:“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家里。”罗杰斯说:“有人为你证明吗?”宋美洁盯住罗杰斯说:“非常遗憾。我和女儿住在一起,那天晚上她去打工,快一点才回来。”
看着母亲把大哥的骨灰小心翼翼放在书房的写字台上,苏磊想帮忙又觉得自己插不上手,只好静静站在一边。只见母亲用玻璃杯装了一杯净水,又非常仔细地剪了几枝白玫瑰插上。她做得那样平静,就跟平时在家一样。这是苏磊没有想到的事情。
母亲这次来悉尼一直都很冷静,即便是在告别仪式上,她也只是默默垂泪,没有一点失态。可是,苏磊知道母亲对大哥的感情。这两天母亲每天都在收拾打扫,尤其是擦拭那些相框的时候,动作仔细而小心,充满了感情。因为这个家的每一件东西都凝聚着大哥的心血。睹物思人,母亲一定特别痛心。但她把悲伤留在了心里,不肯在自己面前表现罢了。
母亲执意要把大哥的骨灰带回国内,说是要跟父亲和将来自己的都放在一起。母亲还表示,再住几天就回去,家里有工作等着。苏磊知道母亲退休后确实还在兼课,但那并不是真正的原因。母亲是不愿在这个夺去儿子生命的地方多停留一天,哪怕这里自然环境优美社会福利优厚最合适老人居住。
母亲回到客厅,让苏磊在身边坐下说:“多多,妈这几天心情不好,一直没有跟你好好聊过。现在你哥的后事已经办完了,妈也该回去了。就不知道我们母子这一分开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有些话妈想跟你说一说。”苏磊忙说:“妈,您来一趟不容易,真的这么快就要走吗?”母亲说:“我只请了十天的假,好些学生在等着呢。”
苏磊从小温顺乖巧,平时很能讨母亲欢心。可现在不知怎么,忽然笨嘴拙舌得连自己都觉得惊讶,他只能说:“这里有好多地方还没带您去看过呢。”母亲摇摇头说:“不用了,妈来这里不是游山玩水。你哥已经不在了,妈哪还有心思去玩啊?”
苏磊不禁黯然,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您打算哪天走呢?”“就这几天吧。”母亲望着苏磊说:“多多,妈这次来虽然伤心欲绝,可有些事情并不糊涂。你哥的死因至今不明,这让我耿耿于怀。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那天答应得好好的第二天上午去机场接你,他怎么可能突然掉到海里淹死了呢?况且,你哥的渔具都在车库里,什么钓鱼不慎失足落水根本就说不通。所以呀,他的死必有原因。”
第三章告别仪式(2)
苏磊怕母亲伤心,早跟江汉他们商量好了不让母亲知道大哥的真相。现在见母亲有所怀疑,赶紧解释说:“大哥的死因警察正在调查呢,您不要担心,早晚会有结果的。”母亲伤感地说:“这十一年他一直在澳洲,我对他的关心太少了。他的死也许正是老天对我这个当妈的一种惩罚吧。你哥从小人缘就好,走到哪里都有很多朋友围着他。可是那天的告别仪式却冷清得让人心寒哪。还有,你哥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了,至今没有女朋友,这也算是一件怪事吧。那天告别仪式上最后出现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跟你哥有点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我是他妈,这些事情不能不想啊。”
苏磊只听得心惊胆战,他赶紧说:“妈,那天的告别仪式是我让江大哥他们只通知一些跟大哥走得近的好朋友。我是不想让别人瞎猜呀。至于大哥的私生活,我想大哥一定是希望等两个人的关系真的确定下来了,再向您报告。”母亲叹了口气,“你不用安慰我。妈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死亡,能挺得住。有一件事,本来不想告诉你,可现在你哥不在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世界再呆多久,今天就把这个秘密都告诉你吧。”母亲望着茶几幽幽地说:“其实,你跟你哥并不是同一个生父。”
“真的?”苏磊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苏母又沉默了一下,慢慢把自己曾经结婚,丈夫因公去世,留下她和遗腹子的遭遇告诉了苏磊,并说自己跟他父亲走到一起很不容易,当时不仅家庭强烈反对,社会舆论也给他们极大的压力,直到七年之后才苦尽甘来。结婚之后曾有过一个女儿,三岁那年她得急性肺炎不幸夭折。自己身体本来就弱,所以就没打算再要孩子。
却没想到三十八岁那年她再次怀孕,考虑再三决定生下苏磊。由于不在计划之内,所以给苏磊起了个小名叫多多,意思是多出来的孩子。
到了这时,苏磊才明白为什么大哥比自己大了那么多,为什么自己跟他一点都不相像。苏磊立刻想到了苏光这些年为他做过的点点滴滴,他又是感激又是伤心。
“不知道光儿这些年是不是有些恨我,会不会怪我太偏心了。小时候,我一直对他非常严厉,生怕苏家的人看不起。现在想起来就后悔,那时候我对他太狠了。”苏母说着又难过起来。苏磊忙说:“妈,您别这么说。我哥肯定不会这么想的。”
苏母把她的旧提包拿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一个用丝巾包好的小包裹,打开后里面又是一个牛皮信封,信封再打开,里面是一札绿色的澳洲纸币。她拿着这札纸币说:“这是你哥留下的。你知道家里一直都不富裕。上次你爸去世,他回来时给家里买了一套房子,临走又留下两万澳元让我装修,结果装修用掉了一大半。这八千块钱我省了下来,本想等你哥结婚的时候再还给他。现在你哥不在了,家里也用不上,这些钱你拿去吧。以后你的学费就没人替你交了,你只能自己想法子,多多,妈可能再也帮不了你了。”
苏磊急忙把钱推了回去说:“妈,这钱你拿着吧。这是大哥给你的,我不要。我自己可以打工挣。”苏母把钱硬塞到了他的手里说:“傻孩子,妈这一辈子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儿子了,别说是钱,就是要我的命都没有关系。妈怎么样都行,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自从开了按摩院,边伟的人生等于彻底改写。他每天都要睡到下午一点之后才起,美其名曰上班,到了按摩院也是应景而已,大部分时间都在电脑前玩扑克牌游戏,还经常去赌场跟蔡松他们鬼混。他的生活可用四个字概括,即:醉生梦死。蔡松出事之后,他为自己庆幸,同时也有些后怕。警方的几次调查使他心灰意冷,他就怕有人再向他打听蔡松的事情。所以,整天躲在按摩院里玩电脑游戏,不肯见人。
这天下午,边伟正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