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向日葵-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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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个啊!我跟你说哦小代,他有一项特技哦!他会拿着呼拉圈配合舒伯特的曲子跳芭蕾!』
『靠!谁会那个啊!』
『明明就会!……』
『奇怪,跳就跳!谁怕谁。不过小代,我牺牲名誉跳那个,你要答应,如果将来你成为百万富婆,一定要送我一只Gipson的吉他,烟色的就可以,不然墨黄也可以……』
『吼!我说你这个人真是……』
……
当一切都不再确定,『如果』就变成一个可怕的词。
拿着重新录好的demo上火车的时候,行李只有一只小书包和在路上买的晨报,为时四个月的梦想的重量正在浓缩。我把思想从窗外的景色与过盛的回忆中拉扯回报纸上,看到关於夏实的消息。
『被,签了。被公司,签了。』
坐在我对面的人疑惑的瞄了自言自语的我一眼,把遮阳帽重新盖在脸上睡去。我的喉咙好像被过分挥发的夏日水汽堵住,咸涩的液体只好从正确的泪腺成群结队的踊跃而出。小风的鼓励和卡兰雀跃的影子好像细菌一样在脑中成倍繁殖着,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拥有能够为所欲为的勇气的时间好像接近尾声的沙漏一样,即将枯竭。还未来得及见证,我就成了历史。那些曾经招摇一时,好像梵高冷艳孤高的向日葵的梦想,成了日久退色的斑驳画布。
手指明确触摸到的报纸上的消息,看起来却如此不真实。但,这或许是早已注定好的。我明明可以把那个冬天里碍手碍脚的酒吧海报扔掉,然后以无数可能性中的另外一种生活在平行线的另一边。可我确实拿着颜色暗红的纸在冷洌的风中寻找半个钟头,走进那个热火朝天的酒吧,默默注视台上的灯火辉煌。这是神的警告和注定无法获胜却仍不甘心落败的游戏。
虽然不情愿,可是连十七岁的夏天也这样过去了。一直到十一月,我倔强的坚持还强硬的树立在自尊表皮外。圣诞节前夕,我打电话给卡兰,接电话的是陌生人。正在犹豫的片刻,小风的插播被转进来。
『怎么死的?车祸?抢劫?群架?食物中毒?怎么死了?!』
『不知道,卡兰不愿意说。』他的话音沈甸甸的落在冷硬的地上。
『那她的新电话呢?新家的地址呢?』
『不知道,她没有再打电话过来了。』
『你没有去找吗?!』我握紧听筒的手指生疼。
『医生不准。』我为什么会过分奢望一个只有六分之一的生命自由和勇气的人的行动力?
『……卡兰和你说过他曾经向我要过一只烟色的Gipson么?』
『小代……』
『我只是想记得他要过一只烟色的Gipson。』
是注定的吗?这些悲哀。在无所畏惧的孩童时代的梦想与勇气匀速流失的剩余时间里,我拼命追逐前方的光芒,只是终究逃不过。充满美好与愿望的世界在渐渐清晰沙漏上方显露出丑陋的缺角。我站在十二月的冷风中,突然一片空白,不知道为什么会站在这个地方,为什么会看不到身后的脚印。
最后一个相信奇迹的夏天於茂密的柏油森林中隐没,所有的向日葵都迷失了盛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