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娼妓史-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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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北曲,且喜杂用方言,或参用胡语。明代崇尚南曲,以传奇为盛,其结构词采与元曲大异。李调元《雨村曲话》说: “自梁伯龙出,始为工丽滥觞,盖其生嘉隆间,正七子雄长之会,词尚华靡。〖FJF〗NBB32〖FJJ〗州于此道不深,徒以维桑之谊,盛为吹嘘,不知非当行也。故吴音一派,竟为剿袭靡词,如绣阁罗帏,铜壶银箭,紫燕黄莺,浪蝶狂蜂之类,启口即是,千篇一律,甚至使僻事绘隐语,不惟曲家本色语全无,即人间一种真情话,亦不可得。……”
第五部分:官妓鼎盛时代明代娼妓与诗 6(图)
看了上面一段,知明中叶后南曲完全变为古典派,与元代北曲大异其趣了。一般文人学士既鄙视胡元文学,而大倡复古运动。坊曲娼妇本是极不保守的人物,极能迎合潮流的人物,耳濡目染,为献媚游客计,自高声价计,不知不觉,遂群趋于吟诗或作诗之一途。而坊曲女诗人,乃多于过江之鲫了。其二:士大夫因犯罪关系,其家属没入教坊者颇多,素有文学遗传或修养。章学诚《妇学》说:“又前朝虐政,凡缙绅籍没,波及妻孥,以致诗礼大家,多沦北里。其有妙兼色艺,慧传声诗,都人士从而酬唱,大抵情绵春草,思远秋枫,投赠类于交游,殷勤于燕婉,诗情阔达,不复嫌疑,闺阁之篇,鼓钟闻外,其道固当然耳。”就拿章氏这几句话,做我这段结论吧。
第五部分:官妓鼎盛时代唐以后娼妓妆饰之变迁 1(图)
声妓繁盛,娼妓化妆技术,均推唐代。自唐以后,不过踵事增华而已。大概唐代女子妆饰,都创于“宫掖”,而民间效之,北里群花又效之。《西神脞说》说:“妇人匀面,古惟施朱敷粉,至六朝乃兼尚黄。”唐代女子及娼妓妆饰,大要亦不外乎此。但娼女对于唇眉及发的化妆术,比较更为革新。此种时代奢侈之反映,很值得我们注意的,兹分述如下: 1发古代女子发的美恶,与貌的姣好很有关系。前人赞美女子的话,所谓“秀如春云”,“光可鉴人”,“长委于地”,都是指发而言。汉代即有假NFDC2(《后汉书·东平王宪传》),高髻(《后汉书·马廖传》),堕马髻(《后汉书·五行志》)等等名目。女子对于发的修饰,自古已然。唐代娼妓是怎样呢?该拿唐人诗来证明她: “花映垂鬟转。”——储光羲《夜观妓诗》。 “风流夸堕髻。”——白居易《代书诗百韵寄微之》。 “倭堕低鬟髻。”——温庭筠《南歌子》。 “高髻云鬟宫样妆。”——刘禹锡《赠李司空妓诗》。 “髻鬟峨峨高一尺。”——元稹《李娃诗》。 看了以上所引,唐代娼妓头上的髻,形式是两种:一种是向下垂样子,二十年前我国大都会最时髦女郎,多半是这样;一种是高如牌楼似的,前清北京八旗女子的头,就是这种遗制。娼妓要装成花样翻新的髻,天天必定要梳头,则梳子一定是要考究的。唐末洛阳少年崔瑜,多赀,喜冶游,尝为娼家玉润子造“红牙五色梳”,费钱二十万。(陶谷《清异录》)当时嫖客对于娼妓发的注意,可想而知。
第五部分:官妓鼎盛时代唐以后娼妓妆饰之变迁 2(图)
2眉眉与女子面部的美,也是很有关系的。汉代张敞曾为他的夫人画眉,(《汉书·张敞传》)。汉代亦尚细长而曲折的眉,号曰“啼眉”(《后汉书·五行志》)。唐代娼妓对于眉的修饰,亦非常注意,再引唐人诗来证明: “青黛点眉眉细长。”——白居易《上阳白发人》。 “连娟细扫眉。”——温庭筠《南歌子》。 “巧匀轻淡约残妆。”——施肩吾《妓人残妆诗》。 “轻鬓丛梳阔扫眉。”——张籍《娼女词》。 “指黛随时广。”——沈〖FJF〗NB03E〖FJJ〗期《李员外秦援宅观妓》。 “城中画广黛。”——法宣和赵王《观妓诗》。照以上所引,唐代娼妓眉的化妆亦是两种:一种是细而长的,如现在大都会摩登女郎画的眉毛一样;一种是宽而广的,现在平津各舞台上花旦眉样,就是这个形式。到了唐末,娼妓眉的妆饰,更外革新。陶谷《清异录》载一段故事: “莹姐平唐妓也,玉净花明,尤善梳掠。画眉目作一样,唐斯立戏之曰:‘西蜀有十眉图,汝眉若是,可作百眉图。一夕假以岁年。当率同志为修眉史矣。’有细宅眷而不喜莹姐,目为‘胶煤变相’,自昭哀以来,不用青黛扫眉,皆以善墨火煨染指,号‘薰墨变相’。”后来一般文人们称呼妓女叫做“眉史”,就是从这个故事起的。3唇古代女子用胭脂做妆饰品,本来只施于两颊,唐则并涂于唇。唇的化妆,至唐代又开一新纪录了。唐有“乌膏注唇”的风尚。《唐书·五行志》:“元和之末,奇异化妆流行,不施朱粉,唯以乌膏注唇,似悲啼状。”白乐天《时事妆》:“乌膏注唇唇似泥。” 唐末娼家争妍斗媚,“点唇”技术,日益工巧。
第五部分:官妓鼎盛时代唐以后娼妓妆饰之变迁 3(图)
《清异录》说:“僖昭时唐代都中娼家,竞尚妆唇,妇女以此分妍否。其点注之工,名字差繁,其略有胭脂晕品,石榴娇、大红春、小红春、嫩吴香、半边娇、万全红、圣檀心、露珠儿、内家圆、天工巧、洛儿殷、淡工心、朱龙格、双唐媚、花奴样子。”则唐末倡家唇的化妆,可谓尽态极妍了。宋张子野词:“垂螺近额,走上红〖FJF〗NCC60〖FJJ〗初趁相。”又晏几道《小山词》:“双螺未学同心绾,已占歌名,月白风清,长倚昭华笛裹声。”又云:“红窗碧玉新名旧,犹绾双螺。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按“垂螺”“双螺”,宋时角妓未破瓜时发总之名。(《词苑丛谈》)又宋代诗人以妓无颜色者叫做“鼓子花”,即“米囊花”。王元之谪齐安郡,时民物荒凉,营妓有不佳者,乃作诗曰:“忆昔西都看牡丹,稍无颜色便心阑。而今寂寞山城里,鼓子花开亦喜欢。”张子野老于杭,多为官妓作词,而不及龙靓《献诗》云:“天与群材十样葩,独分颜色不堪夸。牡丹芍药人题遍,自分身如鼓子花。”子野乃作词赠之。(《山樵野语》)米囊花即罂粟花,浓艳异常,宋代娼妓姿容不佳者曰鼓子花(即米囊花),则又似当时妆饰崇淡雅一派之证。兹再就唐以后娼妓妆饰特点分别言之: 第一:一般妇女及娼妓都以宫掖妆饰为标准。 唐白乐天《时世妆》乐府云:“时世妆,时世妆,出自城中传四方。时世流行无远近,腮不施朱面无粉。乌膏注唇唇似泥,双眉磕作八字伍。妍媸黑白失本态,妆成尽是成悲啼。圆鬟无鬓堆髻样,斜红不晕赭面状。昔闻被发伊川中,辛有见之知有戎。元和妆梳若记取,髻堆面赭非华风。”白氏所谓“城中”,即指京师宫掖,特委婉言之。《东南记闻》说: “宣和(宋徽宗年号)之季京师士庶,竞以鹅黄为腰腹围,谓之腰上黄。妇女便服不施衿纽,束身短制,谓之‘不制衿’,始自宫掖,而通国皆服之。”这就是女子妆饰发动宫掖之证。又《宋史·舆服志》说: “权发遣提举淮南东路提学事,丁〖FJF〗NF146〖FJJ〗言:衣服之禁尤不可缓。今闾阎之卑,娼优之贱,男子服带犀玉,妇人涂饰金珠,尚多潜侈,未合古制。……伏愿明诏有司,严立法度,酌古便今,令以义起礼,俾闾阎之卑,不得与尊者同荣,娼优之贱,不得与贵者并丽。”(此北宋政和年间事)可知宋代娼优慕宫掖中贵人妆饰,丁氏所以建议改革的原因。
第五部分:官妓鼎盛时代唐以后娼妓妆饰之变迁 4(图)
《钗小志》说:“唐崔枢夫人治家整肃,容仪端丽,不许群妾作时世妆。” 《新唐书·舆服志》说:“中宗后宫人胡帽,海内效之,衣丈夫衣而靴。” 《大唐新语》说:“天宝中士流之妻,或衣丈夫服靴衫鞭帽,内外一贯。元稹《赠刘采春》诗云:‘妆巧样画双眉,慢裹恒州透额罗。正面偷输光滑笏,缓行轻踏皱纹靴。言辞雅措风流足,举止低徊秀媚多。更有恼人肠断处,选词能唱望夫歌。’” 照以上所引话看起来,当时保持礼教旧家,是反对“时世妆”的。娼妓对于宫掖妆饰,是极端慕效的。元稹诗所谓“巧样新妆”,所谓“缓行轻踏皱纹靴”,与《大唐新语》说“士流妻,或衣丈夫靴”,《唐书》说“宫人衣丈夫衣而靴”的话,若合符契,不是显然证据吗?又司空图诗云:“处处亭台止坏墙,军营人学内人妆。”军营人即营妓,“内人”即宫中妃嫔。这又不是显然证据吗?娼妓慕效宫中装饰,风气至明代中叶犹然。 《湖海楼集·广陵杂感》云:“潇洒风流汉武皇,銮舆三月下雷塘。锦裘夜猎张公子,宝瑟晨弹古氏倡。已为微行营万乘,还闻端拱赖三杨。隔江十四楼中女,多少珠帘学内妆。”此是武宗正德年间的事情,“内妆”即是皇帝宫内妃嫔们妆饰。“十四楼”即南都(今南京)官妓居留的地方。此后良家妇女,渐渐有仿效娼妓妆饰的习惯。 谭迁《枣林杂俎》引安阳《张氏风范》说:“弘治正德初,良家妆饰,耻类娼妓。自刘长史更仰心髻效之,渐渐因袭,士大夫不能止,近时冶容犹胜于妓,不能辨焉。风俗之衰也。”这种风气变更,很值得注意的。 第二:娼妓乐人服色之特别规定。此种制度,元明两朝最盛。 《元典章》说:“至元五年中书省〖FJF〗ND654〖FJJ〗,娼妓穿皂衫,戴角巾儿,娼妓家长并亲属男子,裹青头巾。”《新元史·舆服志》说:“仁宗延元年定服色等第诏:娼家出入,只服皂〖FJF〗NF1D8〖FJJ〗子,不得乘坐车马。”
第五部分:官妓鼎盛时代唐以后娼妓妆饰之变迁 5(图)
《太和正音谱》说:“赵子昂曰娼夫所作词,曰绿巾词。”这是元朝的事情。《明史·舆服志》说:“教坊司冠服,洪武三年定。教坊司乐艺青〖FJF〗NB45A〖FJJ〗字顶巾,系红线褡NFDC4,乐妓明角冠皂〖FJF〗NF1D8〖FJJ〗子,不许与民妻同。……教坊司伶人常服绿色巾,以别士庶之服。”刘辰《国初事迹》说:“太祖(明太祖)立富家乐院于乾道桥,男子令戴绿巾,腰系红褡NFDC5,足穿带毛猪皮靴,不许于道中走,只于道边左右行。或令作匠穿甲,妓妇戴皂冠,身穿皂〖FJF〗NF1D8〖FJJ〗子,出入不许穿华丽衣服。”这是明朝事情。又《辍耕录》载入《人诮废家子孙诗》云:“宅眷尽为瞠目兔,舍人总作缩头龟。”后代人以龟头为绿色,遂目着绿头巾的为龟头。乐户妻女大半为妓,故又叫开设妓院以妻女卖淫的人为龟,或叫当龟。又以官妓皆籍隶教坊,后人又呼妻女卖淫的人为戴绿头巾,或叫戴绿帽子。实则碧绿青等色,自古为贱人之服。唐封演《闻见录》说:“李封为延陵令吏人有罪,不加仗罚,但令裹碧头巾以辱之。随所犯轻重以日数为等,日满乃释。吴人著此服出入州乡以为大耻。”宋沈括《梦溪笔谈》说:“苏州有不逞子弟,纱帽下著青巾。孙伯纯知州判云:‘巾帽用青,屠沽何异?’”皆为实例,不过至元明时专用为“乐人”“娼妓” 。 第三:娼妓裹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