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13-幻爱:初探网络的虚拟婚姻-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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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部小说中,徐兆寿所要探寻或者表现的,或许正是现代人满目的物质主义中,个人内心的一种癫狂、紊乱、迷失甚至偷窃似的凄惶的情感境遇。虚拟可以满足一时的内心需求,填充内心的空虚感,但本质上是和现实生活有着庞大鸿沟和距离的。虚拟是一种粉饰,甚至蒙骗,尽管掺加了一些较为纯净的精神因素。《幻爱》所展现的不仅仅是一种生活和情感状态,他以诗歌一样的丰富语言,缜密而灵动的思维,深入而生动地为我们展开了一副现代人精神困顿和迷失,沉沦和拯救的幽密画卷。
在阅读过程中,我始终觉得,自己被一种诡秘而又充满压抑感的气氛所笼罩,那种迟滞而又紧迫的生活质感,情感秘境和自我挣扎,表面是温和的,不动声色的,但内里充满了惊涛骇浪,还有不可告知的情感愉悦和苦疼不安。徐兆寿所做的,大致是对现代人精神困境和情感错乱的一种剖析和抵达。杨树怀抱着疲惫不堪的妻子,杨树再一次对自己的情感和内心进行了检点。在妻子程琦面前,他感到了羞愧和不安;但却又忍不住想起虚拟的美丽——而美丽死去了,就像一封短信突然间消失的女子,爱情的一端,杨树神秘的精神之恋瞬间崩塌。就像一场梦境,充满戏剧性而又自然而然,紧张压抑而又舒缓有致,矛盾百出而又理所当然。
每一个生命都是隆重的,爱着的人会更加深切。美丽之死,杨树的精神依靠不存在了,他绝望,再次回到那个叫做“西北偏北”的村庄,那里的一切依旧,只是寡妇琴心的儿子回来了,他们的交谈充满诗意的抗拒和悖论,拒绝被同化。其实,他们极力捍卫的不仅仅是一座乌托邦式的村庄,还有人们在沉重的物质夹缝中最后的精神家园。在这里,杨树在城市的一切都消失了。这种精神归来式的结尾意味深长。也就是说,当精神化为灰烬,肉体就成为一种负担。自己对自己精神救赎似乎只有消失和隐遁。杨树的诗歌写作或者作家梦或许也是一个虚软的东西,于精神、信仰与自我救赎毫无干系,余下的只是悲伤的空空荡荡。
读完这一部小说,我不禁要问的是:精神的比重在生命中应当获得更高位置的张扬和承认;书写者是人类内心秘境的开启者,担当和追寻,梦想和关怀应当成为一种自觉的思想和行动;还要说的是,精神本身就是虚拟的,包括宗教信仰和所谓的梦想。这里还要说的是:正如徐兆寿先生这部长篇小说:虚拟情感已经很普遍了,应当引起研究者足够的重视。再者,就是我们现代人的精神依靠和灵魂救赎,信仰缺失,精神萎顿,情感飘忽等等都已经是现代人普遍的症候了,如何去更好地找回树立和重建,我觉得也是我们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
《幻爱》 总序高军:漂泊与归依(1)
——《幻爱》的多重意蕴与艺术空间
'摘要'长篇小说《幻爱》以其多重的意蕴与艺术空间揭示了生存现实,在对人性、性爱、虚拟、实在、道德、生存、异化等问题的反思中讲述了情爱的漂泊与寻觅以及灵魂的漂泊与归依。本文从阅读的期待与遇挫、灵魂的漂泊与归依、精神的突围与困境、道德的强力与冲突、情爱的本真与他律、叙述的哲思与诗意、生命的悲悯与究诘等七个方面分析小说的多重意蕴,并简析其艺术上的特色。
'关键词'《幻爱》;意蕴;艺术特色
文学作品的生产、传播、消费与接受只能在特定的社会环境中进行,在一个商业化色彩很浓的文学生产传播方式下,尤其要警惕大众媒体对文学作品的程式化语言的曲解。一部优秀的艺术作品,总是浸融了作者独特的生命感悟,并以个性化的表述方式呈现出来,而大众媒体,则往往以其固有的宣传方式描述作品,向大众推出了作品,也先入为主地曲解了作品。徐兆寿的长篇小说《幻爱》正是以这样的方式在媒体中亮相的。从某种意义上说,真正的文学批评就是对平面化理解的反抗,是对作品意蕴与艺术空间的实事求是的尽可能全面的揭示。
一、阅读的期待与遇挫。
从媒体上看到《幻爱》的介绍后,我迟迟没有去读它。一次从书店看到了《幻爱》,我顺手抽出来,习惯性地想翻看一下序言与后记,看到雷达先生为该书作序,序言中对作品的理解远远不是媒体中的那种描述。于是我想自己细读《幻爱》。
所有的阅读都是在期待视野中进行,阅读的期待视野是阅读者对作品的一种提前的猜度与料想。对于我来说,彼时那种期待视野中的《幻爱》只不过是一个现代社会通讯网络虚拟世界中发生的一个悲切而动人的情爱故事。而后来,准确地说,是作品的语言首先让我产生了期待视野的遇挫。作品的语言如深沉的湖水,显得凝重而深彻。这种湖水一样的语言极不适宜于展开一个如小溪一样的曲折快速的当代情爱故事。此后的叙述中,不断地有情爱故事的推进,但是这种推进的情爱故事的小溪每每被汪洋的沉思的湖水所淹没。我的感慨渐渐增多,媒体把《幻爱》仅仅描述成一个单纯的新奇的虚拟情爱故事,只看到了曲折的小溪,却没有看到作品中不时地将小溪淹没了的深沉的湖水。
二、灵魂的漂泊与归依。
优秀的作品,尽管可能运用了作者的一小部分生活素材,却往往浸融着作者整个的生命体验与感悟。艺术创作是在一种很特殊的艺术思维世界中诞生的,作品一经创作出来,就有了其独立的生命表达与意义世界,这种表达与意义是一种潜在的可能,只有在读者的阅读与接受中才会不断地显现出来。人们常常这样嘲笑批评家,说:连作者本人都没有想到你所说的这一切!这是对批评的误解。优秀作品总是包含着比其作者在创作时的理性思考与情感体验要超出许多的更多的东西,所以,文学批评从来就不认为只有作者对本人作品的解读是最可靠的。实际上,由于作家艺术思维方式的特性,作家对自己作品的解读往往并不是全面而深刻的,从别林斯基的文学批评以及他与同时代作家的交流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点。
《幻爱》的整个情感基调与精神诉求是什么?并不仅仅是曲折的情爱,而是情爱与灵魂的漂泊与归依。(《文艺报》所载雷达先生《“新世界”中的救赎——徐兆寿长篇小说〈幻爱〉》一文中的“救赎”与笔者此处所指的“归依”实际上是同一个问题的两面。)作品一开始,“我”就是一个漂泊者,汽车司机“不停地问我,你到哪里下车?我说,我也不知道。”'1'当司机说到“西北偏西”这个地方时,“我再也没有睡意,一直等着那个地方。”'2'作品开头的这个情节具有模糊的象征意味,是一个生命在即将走向尽头时寻找灵魂的归依。
这种漂泊与归依的生命感后来反复地沉浮于作品中,构成作品的整个情感基调。在第5节,“我”又一次反省自己,“一直生活在一种虚假之中,生活在欲念之中。我放弃了理想,放弃了很多我曾经执命捍卫的东西。”'3'放弃了执命的捍卫,就是自我灵魂的放逐,放逐于虚假与欲念之中,无疑等于灵魂的无家与漂泊。在这种心灵的漂泊中,“西北偏西”是心灵为自己找到的(更确切地说是创造的)一片归依之所,“最确切的莫过于我对西北偏西这个小村的感受。我似乎莫名其妙地闯入一种近似于内心生活的地方,这对于我来讲,太美妙了,太神奇了,然而,我却无时无刻地想弄清楚它究竟是否存在。”'4'对于“西北偏西”这片灵魂的归依之所,“我”感到“最确切”,却又“无时无刻地想弄清楚它究竟是否存在。”感受的矛盾中暗显出悲凉的意味,灵魂漂泊到了一个归依之处,却并不能确知“它究竟是否存在”,漂泊是切实而永远的,归依只是一种不确定与短暂。
作品的主线是情爱故事,但是,“美丽”这个女子与“西北偏西”这个小村一样,充满了虚幻色彩,作者对“美丽”有许多写实的叙述,从高中时的暗恋,到后来的几次同学聚会时的见面(《迷乱和救赎——读徐兆寿长篇新作〈幻爱〉》一文中竟然两次提到“杨树与美丽从未谋面”)。但是,一经进入虚拟的情爱以及虚拟的性爱,作者就不自觉地赋予了“美丽”理想化的色彩。所以,与“美丽”的相爱,更多地具有情爱与灵魂的双重漂泊与归依的意味。“我”在与程琦的现实的婚姻生活中,终于失去了性爱,性爱也处于了漂泊无地的状态中,而“美丽”,则成为了“我”的性爱的归依之所。不仅如此,“美丽”对“我”而言,由性爱走向了灵魂,“美丽”也成为了我灵魂的归依之所。在对“美丽”的性爱与灵魂的归依中,“我”开始写作,找回了心灵原本渴求的方向,继而研究哲学、宗教。而“美丽”则对“我”的这一切心灵的探求始终给予深切的理解与无尽的关怀。“美丽”是性爱的桃花源,也是灵魂的桃花源。到这里,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一个问题,“美丽”与“西北偏西”一样,是一颗漂泊的心灵为自己心造的一处性爱与灵魂的归依之所。“西北偏西”是神秘而遥远的,“对于我来讲,太美妙了,太神奇了,然而,我却无时无刻地想弄清楚它究竟是否存在。”'4'那么,“美丽”,不也是一样吗?
在作品的第12节,有一部分很特别的文字,从情爱故事的情节进展来看,这是一种故事时间的停止,叙事速度为零,本文时间则在回忆中延展。“我”坐在去外地的火车上,身在漂泊,心灵在情爱的矛盾中同样在漂泊。作品在这时笼罩了一层漂泊的悲凉意绪,在这种意绪中,回忆故乡就不再是一段突兀而来的文字,而是心灵在漂泊中对归依之所的一种向往。这一部分文字很长,很美,完全可以独立出来成为一篇优美的散文,“自己总是在这样的夕阳中,骑着自行车唱歌回家。”这也是一段心灵向往“回家”的充满了真挚情感的抒写。“他”喜欢故乡的大地与土路,“光着脚在上面走”,还常常在土路上“睡一会儿”,“有时开放在田野里的会是无垠的油菜花。一朵,两朵,十朵,数也数不清的油菜花在微风中快乐地摇摆着。”“当高粱和玉米熟了的时候,大地一片金黄,一片灿烂。”“比村庄还要高的是白杨树……”“比白杨还要高的是鹰……”“比鹰还要高的是五羊河上的天空……”'5'这一部分文字有4页之多,对故乡的倾诉低回而深情,发自肺腑。这是一次情感上的回乡,是漂泊的灵魂对故乡的归依情怀。
《幻爱》 总序高军:漂泊与归依(2)
在作品的最后一节,对于“西北偏西”,“我越来越觉得这里的一切跟我有一种冥冥中的沟通”,“我想死在你们这里。就把我埋在村西那些奇花异草之地吧。”漂泊的灵魂最终想栖息于一方归依的处所。
不了解作品的虚幻和象征意味中的情感与沉思的寄托,就会把《幻爱》仅仅看成一个新奇而简单的虚拟情爱故事。作品中的“西北偏西”、“美丽”以及“故乡”,都是漂泊的灵魂所追寻的栖息地,是一颗疲惫而失落的心灵在流浪中所渴求的一处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