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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4261-毛泽东传ⅱ-第2章

小说: 4261-毛泽东传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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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为第一胎就生了个儿子而感到非常高兴。儿子是个宝,女儿是片瓦。人们认为女儿不能继承家业而且在种田时也不会像儿子那样会成为一把好手。毛顺生只受过两年学校教育,16岁时为避灾荒去当了兵,虽然韶山的大部分孩子都上不起学,但泽东能够被送到学校去还是顺理成章的。因为在毛顺生看来,儿子有了一定程度的文化就可以管理家中的账目、写写契约合同。同时,儒家思想教育能把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塑造成一名孝顺的年轻人。  村里有一所叫“南岸”的私塾,这所学堂十分传统,任何外来的东西都不可能在这里出现。像圣经在新教主日学校里人人必读一样,“五经”在学堂里具有至高的地位,被奉为经典。泽东8岁时开始念书。多年以后,毛泽东冷淡地说:“我8岁时就厌恶儒学。”[2]  泽东常和他的同学们在上课时偷读禁书,老师一走过来,马上就用经书遮住。这些书大多是描写战争或反叛的,诸如《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等。在韶山,这些书是最能丰富毛泽东的心灵世界的。  虽然这些书不会给清政府的统治造成大的威胁,但是满族统治者仍不时地把它们列为禁书。儒家信徒也不赞成读这些传奇小说,因为这些书将会把有文化的人引向另一个文学天地———泽东的情形正是如此。  13岁离开私塾时,泽东已经变得对经书里的清规戒律非常憎恶。而他反对这一有关秩序和礼仪的古代道德哲学首先是因为它只要求人们盲从。孩子们被要求鹦鹉学舌般地大声朗读那些晦涩的陈词老调;他们摇头晃脑,宛如念经的和尚。  正如拉丁文课在现在的西方学生的眼中一样,对儒家经典的学习对于中国的孩子们来说肯定是件苦差事。儒学的功用适得其反。它强调忠孝,这反而加深了泽东对管教他的两个成年人的憎恨,这两个人就是他的私塾先生和父亲。  这两个人都打泽东,这使他极为恼火。他虽然还没有形成什么思想,但是已经有了强烈的公平感。他在成为一名叛逆者之前就是任性的,在成为一个革命者之前就是一个充满激情的少年。  他的公平感首先是在他和学校里的人们打交道时表现出来的。他很同情班上一位因家境贫穷而带不起午饭的同学,常常把自己的饭和他分着吃。母亲看到他晚饭吃得那么多感到迷惑不解,当泽东告诉母亲她每天精心准备的午饭的一半被他送给了同学之后,这位善良的母亲从此便每天早晨都让儿子带两份中午饭去上学。[3]  公平感使毛泽东从不示弱。10岁时他曾和高年级的同学打过一架,这使他母亲很是担忧,因为她终身向善。  进入南岸私塾两年以后,泽东知晓了在课堂上背书的礼节,就是要先站起来走到先生的讲桌前站好,面向旁边,以免正视先生,然后开始背书。但是,有一天上午,当先生叫到他的名字时,他竟在座位上纹丝不动。他开始了对这些繁缛礼节的反抗。  “既然我坐着背书你也听得清楚,那么为什么我要站起来背呢?”[4]泽东大胆地对快被气晕的先生说。  气得脸色煞白的先生命令泽东服从这个老规矩。这个10岁的孩子搬着自己的凳子走到先生跟前,然后坐在凳子上,以平静的、挑战的目光望着他。怒不可遏的先生用力拉着泽东想让他站起来。泽东挣脱了,然后跑出了私塾。像《水浒传》中的叛逆者一样,他躲进了山里。  他朝着自己想象中的“城市”方向走去(无论在那时这对他意味着什么)。但走了许久还只是围着韶山打转,从没有走出10里路。家里的人四处找他,但是他不敢回去,因为先生肯定会打他,父亲也不会放过他。  三天以后,毛氏家族的一个人发现了他。他才多少有点不情愿地回了家。  若干年后,这位昔日的小学生回忆起当年这一创伤时更多地从政治的方面而不是从痛苦的方面考虑这件事。他对埃德加?斯诺说:“回到家里以后,我惊讶地发现情形有了一些改观。父亲稍微比过去体谅些了,先生的态度也比较温和些了。我的抗议行动的结果,给了我深刻的印象。这是一次胜利的‘罢课’。”[5]  尽管聪明的泽东讨厌儒家经典的内容,但他学得还是很好的。不久之后,在与父亲争吵时,他就能像个小学究似的引经据典地来对付父亲了。在20世纪的中国,让孩子饱受四书的熏陶不再是孩子会顺从的保证。  泽东在13岁时就辍学了,因为毛顺生不满足于儿子只是在上学前和放学后到田里帮着干农活。父亲曾因算盘打得不行在经商时遭受了损失;泽东学过算术,在这方面可以帮他的忙。从5岁时起,泽东就开始干一些像拔草、捡柴、放牛、拾豆子等他力所能及的农活。现在,白天他是一个成年劳动力,晚上,他成了父亲的管账先生。毛顺生在儿子这块“宝”身上的投资开始得到回报了。  因常在一起,父子之间出现了更多的摩擦。泽东和他的父亲斗智,经常用温和而坚定的反抗使父亲这个暴躁的守财奴狼狈不堪。泽东讨厌去为他越来越富的父亲四处要账。一次他帮父亲去卖猪,在回来的路上,他把全部收入都给了一个乞丐。[6]  冬天,父亲常坐在火炉边,或是数落泽东种种错误的行径,或是叼着烟袋生闷气。他曾经输过一桩官司,因为对方在公堂上恰当地引经据典打动了官老爷。泽东现在也能引经据典了,这个孩子孝顺吗?但是儒家经典也要求做父亲的必须慈爱的呀。  一天上午,毛顺生看到泽东在地边的一块墓碑旁看小说,他大发雷霆说:“你是不打算干活了?”毛顺生一边说一边扫了一眼泽东跟前的两只空粪筐。“不!爸爸,我只是歇一小会儿。”毛顺生又责备泽东一上午也没有从猪圈往田里送一筐粪。事实上,泽东已经送了五六筐了。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但是到了傍晚,毛顺生发现他的儿子又在那块墓碑旁看离经叛道的东西。[7]  他责备泽东被“坏书”教坏了,以至于连父亲的警告都不屑一顾了。“不!爸爸,我是听你的话的,你要我做的事我都照做了。”当发现泽东一下午送了至少15担粪时,不高兴的毛顺生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少年时代、为何求知毛泽东的母亲(图)

      (图)毛泽东的母亲文七妹。1919年10月文氏病逝,终年52岁。    

  泽东说:“活我要照常干,书也要照常读。”  但是泽东也有过失(无疑他少年时的过失要比已经披露的多)。有一次他看书入了迷,结果牛把邻居家的蔬菜吃了。[8]  泽东的母亲文七妹身体健壮,慈眉善目,与她那消瘦精明的丈夫形成鲜明的对照。她宽厚随和,她丈夫则粗暴急躁。从体格、长相上来说,泽东更像他的母亲。他们都有着大大的眼睛,开朗的笑容,举手投足之间显得非常大气慷慨甚至还有些浪漫主义。  文七妹纵容她的长子,泽东也终身挚爱母亲。在对一个孩子成长来说至关紧要的最初几年里,泽东是家中唯一的小孩,他一人独享了母亲的关爱和照顾(他的爷爷对他也是如此,他在泽东14岁时去世)。[9]  文七妹的娘家在韶山南边的一个县,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和韶山的大多数人一样,她也是只字不识。同时,她和许多人一样也是个信佛的人。在上私塾以前和在私塾念书的时候,泽东经常和母亲一起到附近的凤凰山的寺庙里去求神拜佛。  毛顺生从不信佛,这曾使泽东感到伤脑筋。9岁时,泽东曾和母亲讨论过父亲的不信佛以及如何帮助父亲的问题。毛泽东在数年后回忆说:“当时和以后,我们试过很多办法想让他信佛,可是没有成功。他只是咒骂我们。”  可以肯定,父亲把发财看得高于一切。但是后来泽东发现,父亲为了自己的平安对神灵的态度开始有了变化———不是出自内心的。一天,毛顺生外出要账,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一只老虎。这只老虎受惊逃掉了,毛顺生死里逃生。后来泽东回忆说:“从此,他比较信佛了,不时地还烧烧香。”[10]  1905年,第三个儿子的出生使毛顺生的脾气有了一点变化。父亲对小泽东13岁的泽覃比对长子更好。但是泽东和父亲的争斗并没有减弱,这使家庭关系日趋紧张。  泽东和母亲联合起来对付父亲。他们背着父亲把稻米送给一位揭不开锅的乡亲。还和家里的长工一起让父亲的吝啬行为不能得逞。最后,他们(在毛顺生亲戚的帮助下)共同说服泽东的父亲,同意让泽东继续学习。  泽东家里的人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他父亲(“统治力量”),另一派是他和母亲、二弟泽民以及长工联合在一起(“反对派”)。[11]  但是,“反对派”在策略方面发生了分歧。泽东的倔强和狡猾让温和的母亲感到策略上有些不妥。他有和父亲发生直接的正面冲突的习惯,母亲对此是不赞成的。她反对说:“这不是中国人的做法。”[12]由于受到所读的书的影响;同时,外边发生的事也冲击了素来平静的韶山,泽东对佛教的信仰日趋淡化,这使他母亲感到不安。  在念书时,母亲是泽东的依靠,泽东也对母亲忠心耿耿。尽管他对她的爱没有减弱,但是随着他长成了一个成年的劳力,母亲对他的影响不如以前那样大了,特别是在韶山的最后两三年里。泽东当时是在同“中国人的做法”作战。  一个农民秘密会党哥老会的一些成员到毛家行窃。泽东在多年后回忆说:“我想这是件好事,因为他们偷到了他们没有的东西。”他这种大逆不道的观点不仅遭父亲反对,“我母亲也不赞成”。泽东承认说。  毛顺生有了一个对付他这个既好幻想又很倔强的儿子的办法,这种办法在那个时代是很典型的,他强迫14岁的泽东娶一个他给安排的女孩子。可怜的泽东吓呆了。他顺从地忍受着这种僵化而可恶的仪式,这个受惊的小新郎衣着整齐,规规矩矩地向每一位来客磕拜。但是他拒绝与这位比他大6岁的新娘圆房,他说他从未碰过她一个指头。[13]  泽东找到了一个更为广阔的精神和社会领域,因此他的思想不再局限在农村这一熟悉的世界之中。私塾给了泽东宝贵的学习能力。他像猫找耗子一样搜寻和阅读在韶山能找到的各种书籍。一本描写帝国主义对中国的威胁的小册子到了他的手里,几十年后,他还能充满激情地回忆起这本书的第一句话:“呜呼!中国其将亡矣!”他在回忆这个小册子对他的影响时说:“我读了以后,对国家的前途感到沮丧。我开始认识到,‘国家兴亡,匹夫有责’。”[14]  一本呼吁改革和技术改良的书———《盛世危言》,给泽东介绍了这样的思想: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这本由具有改良思想的买办写的书让泽东深信:为了中国,他应该走出韶山,去学习更多的知识。


少年时代、为何求知还书便条(图)

       (图)1915年,毛泽东归还给表兄文运昌的《盛世危言》和还书便条。    

  就在他从韶山的私塾辍学前不久,有一天,泽东和他的同学们碰到一群从长沙来的贩卖豆子的商人。[15]他们之所以离开长沙,是因为1906年的饥荒使长沙发生了大规模的抢米暴动,愤怒的人们把巡抚赶出了衙门。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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