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佩克童话 作者:卡雷尔·恰佩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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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法官先生说,“那我明白了。”
“就这样,”不认识的人说,“我可不想再买一次票!……我刚才讲到哪儿啦?对,我上克拉科夫去,好,我一到那里,可是帽子——你说它坏不坏?——坐头等车上华沙去了,要到那里去冒充外交官。”
“它真是个骗子!”法官先生叫起来。
“我于是报告警察局,”不认识的人说下去,“我给华沙打电话,要他们把它给逮住。但我的帽子给自己买了件皮大衣——这时候已经到冬天了——留起了小胡子,上远东去了。我当然又去追,它在奥伦堡坐火车上鄂木斯克,穿过整个西伯利亚!我紧迫不舍。在伊尔库次克它不见了。最后我在布拉戈维申斯克①追上了它,但它这浪荡鬼从我手里溜走了,滚过整个中国东北来到黄海。在海边我把它追上了——因为它怕水。”
“你在那里捉住它了吗?”法官先生问道。
“哪里呀!”不认识的人说。“我在海边已经向它扑过去了,可就在这时候风向一转,帽子又朝西滚去。我急起直追。就这样,您想想,我跟着它穿过整个中国,接着穿过整个中亚细亚,有时候步行,有时候坐轿子,有时候骑马,有时候骑骆驼,最后它在塔什干坐上火车,又回到奥伦堡,从那儿上哈尔科夫、奥德萨、从那里又到匈牙利,接下来回到奥洛莫乌茨、捷克—特日博瓦、蒂尼什特,最后重新来到这里,就在这里、五分钟前它在广场上正要进小饭馆,就在这时候我一把捉住了它。瞧它,还想吃塞肉辣椒呢!……这就是它,这小宝贝!”
他说着拿起他那项圆顶札帽给大家看。说实在的.它已经又破又旧了,可是大家一声不响,没说它是个大浪荡鬼。
“现在我来看看,”那不认识的人叫起来,。我那张从斯瓦托诺维策到斯塔尔科奇的回程票还在不在!”
他从帽带底下抽出那张票。
“在!”他得意地叫道。“好,现在我回到斯塔尔科奇不用再花钱买票了。”
“亲爱的先生,“法官先生说,“不过您的票已经没用了!”
“怎么没用了?”不认识的人啊呀一声。
“因为回程票只在三天内有效,可是您这张票已经过了整整一年零一天。因此,亲爱的先生,它已经作废了。”
“真糟糕,已经作废了,”不认识的人说,“这一点我可没想到!现在只好另外买票了,但我口袋里连一个子儿也没有……”不认识的人搔搔后脑勺,“不过等一等,我动身去追帽子的时候,我把我装着钱的一个手提箱交给一个什么人了!”
“手提箱里有多少钱?”法官先生连忙问。
“要是没记错,”不认识的人回答说,“里面一共有一百三十六万七千八百一十五元九角二分,除此之外,还有一把牙刷。”
“一点儿不错!”法官先生紧接着说。“您那个手提箱连同您的钱,还有您那把牙刷,就在我们这里。站在这里的那个人,您就是把手提箱交给他拿的。他的名字叫弗朗蒂歇克·国王。说实在的,我,还有博乌拉先生正要判处他死刑,因为他抢劫并杀害了您。”
“您这是什么话!”不认识的人说。“这么说,你们逮捕了他这个可怜人?也好,钱分文不少,不然他会花掉的!”
法官先生于是站起来庄严地说:
“法庭业已查明,弗朗蒂歇克·国王没有偷,没有骗,没有侵占,没有抢,也没有拿走交给他拿的一元、一角、一分,也就是说,分文未拿。虽然后来查清,他本人根本没有一个子儿买面包,买绞丝面包,买圆圈面包,买圆面包,买饺子,买饼干或者任何可以果腹的谷类食物,亦即拉丁文称为cercalis的东西。法庭受权声明,弗朗蒂歇克·国王没有犯杀人罪,即拉丁文称为homicide的罪,他没有犯谋杀、毒杀、杀人未遂、抢劫、使用暴力、窃盗以及一切居心不良的罪。正好相反,他正义、高尚,一日一夜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要归还给原主一百三十六万七千八百一十五元九角二分和一把牙刷。根据上述情况、我宣布恢复他的自由并消除对他的一切怀疑,阿门……真见鬼,朋友们,我变得话多了,对吗?”
“好了,好了!”不认识的人说。“现在应该让这位诚实的流浪汉发言了。”
“可是我能说什么呢?”弗朗蒂歇克·国王谦虚地说。“我有生以来没拿过别人的东西.哪怕是一个掉在地上的苹果!我就是这个脾气。”
“那么,兄弟,”不认识的人说,“你在流浪汉中间和在所有的人中间,简直是一只白老鸦②。”
“我也这么说!”警察博乌拉先生跟着说。你们当然已经注意到了,他直到这时候还没开过口。
弗朗蒂歇克·国王于是又恢复了自由。由于他诚实,那位不认识的人赏给他一笔钱.让他可以买房子,在房子里可以有张桌子,在桌子上可以有个盘子,在盘子里可以来点煎香肠。
可是弗朗蒂歇克·国王的口袋有个大窟窿,这些钱漏掉了,于是他又一无所有,不名分文。他重新到处流浪,一路上演奏肠子,同时一直在想,他们为什么叫他做白老鸦呢。
夜里他溜进一个荒废的岗棚,睡得像只土拔鼠③。等到天亮,他把头钻出来一看,只见阳光普照,遍地沐浴着新鲜的露水,岗棚前的栅栏上呆看一只——你们想是什么?——一只白老鸦。弗朗蒂歇克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白老鸦,于是盯住它看,也忘了舒一口气。它全身白得像刚下的雪,眼睛红得像红宝石,脚是粉红色的,它正在用嘴梳理羽毛。它一看见弗朗蒂歇克,张开翅膀像是县飞走,但还是留下来没动,用红宝石似的眼睛怀疑地看着流浪汉那个乱莲蓬的头。
“喂,你呀,”它忽然说起话来,“不会用石头扔我吧?”
“不会,”弗朗蒂歇克说,只是奇怪老鸦怎么会说话。“老天爷啊,怎么,你会说话?”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老鸦说。“我们白老鸦什么都会说。黑老鸦只会呱呱地叫,但我爱说什么就能说什么。’“你别吹牛!”弗朗蒂歇克很惊讶。“好,你说说这个字眼吧:‘瓜果’。”
“瓜果,”那老鸦说。
“你再说说这个字眼:‘王国’”弗朗蒂歇克说。
“王国,”老鸦跟着说。“好,现在你看到我会说话了吧?我们白老鸦可非同寻常。普通老鸦只能数到五,但白老鸦能数到七!你自己听听吧:一,二,三,四,五,六,七!你会数到多少?”“嗯,数到十也行,”弗朗蒂歇克说。“你别吹牛!你数给我听听。””哼,我还能这么说:九个行业不嫌多,还需要有第十个!”
“天啊,”白老鸦叫起来,“这么看来你不是只普通的鸟!我们白老鸦也不是普通的鸟。你一定看见过教堂里面的那些大鸟吧——有白鹤翅膀和人嘴巴的?”
“哦,”弗朗蒂歇克说,“你说的是天使?”
“对了,”老鸦说,“你知道吗,这些实际上就是白老鸦,只是很少有人看见过他们。我的朋友,我们是不多的。”
“对你说实话吧,”弗朗蒂歇克回答说,“我也是白老鸦。。
“不过,”白老鸦半信半疑地拖长声音说,“你不很白:你怎么知道你是老鸦呢?”
“昨天法官舒尔茨先生在法庭上对我说的,一位不认识的先生,还有警察博乌拉先生也都这么说。”
“请你告诉我,”白老鸦很惊奇,“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弗朗蒂歇克·国王,”流浪汉不好意思地回答说。
“国王?你是国王?”老鸦叫起来。“吹牛!穿得这样破烂的国王还没见过。”
“信不信由你,”流浪汉说、“我的确是国王。”
“你在哪里是国王?”老鸦问他。
“我在哪里都是国王。在这里我是国王,在斯卡利策我是国王,在特鲁特诺夫我也是国王。”
“在英国呢?”
“在英国我也是国王。”
“在法国就不是了吧?”
“在法国也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到哪里我都是国王·弗朗蒂歇克。”
“这不可能,”老鸦不相信,“你发个誓:‘撒谎瞎掉我的眼睛。”
“撒谎瞎掉我的眼睛,”弗朗蒂歇克说。
“你再发个誓:‘撒谎我当场翘辫子’,”白老鸡要他说。
“撒谎我当场翘辫子!”弗朗蒂歇克说。“还让我的舌头烂掉……”
“好了,够了,我相信了,”白老鸦打断他的话说。“在白老鸦当中你也可以是国王吗?”
弗朗蒂歇克斩钉截铁地对它说:“在白老鸦当中我也是弗朗蒂歇克·国王。”
“等一等,”老鸦说、“今天我们正好要在克拉科尔卡开会选老鸦国王。老鸦国王从来都是白老鸦当的。既然你是白老鸦,而又在哪里部是国王,那我们也可以选你。这样吧,你在这儿等到吃中饭的时候,到那时我回来告诉你选举结果。”
“那好吧,我等你,”弗朗蒂歇克·国王同意了。
白老鸦张开白翅膀、呜地一下——飞得不见了。它飞到克拉科尔卡去啦。
弗朗蒂歇克于是一个人留下来等着,晒着太阳。
小朋友,你们也知道选举是很费“话”的事情。白老鸦们在克拉科尔卡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争执,商量和讨论,始终得不到一致的意见。争啊争啊,直到最后塞赫罗夫工厂响起了中饭时间的汽笛声。到这时候老鸦们才开始选举。最后一致通过选国王·弗朗蒂歇克做所有老鸦的国王。
但弗朗蒂歇克·国王等不及了,主要是饿得受不了。中饭时候他动身朝格罗诺夫走,上我的开磨坊的爷爷那儿去要一块香喷喷的刚出炉的面包。
等到那只白老鸦飞回来,要通知他说他已经当选为国王,他已经走得远远的,在山和谷的那一边了。
老鸦们不见了自己的国王,十分伤心。白老鸦们吟咐黑老鸦们飞遍全世界去找他,但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不能把他带回来登上在克拉科尔卡的森林中的那个老鸦王位。
从此以后黑老鸦在整个世界飞,一个劲儿地叫。当然,黑老鸦不比白老鸦,咬字不准,“国王”就叫成了:
“呱——哇!呱哇!呱呱呱!呱呱呱!”
特别是冬天,当它们聚成一大群的时候。有时忽然一下子想起国王,就纷纷飞起来,飞在田野和森林的上空,一面飞一面拼命地大叫特叫:
“呱哇!呱哇!呱呱呱!呱呱呱!啊啊啊!”
①布拉戈维申斯克就是海兰泡。在黑龙江北岸精奇里江口的西面。十九世纪五十年代沙俄侵占黑龙江北岸各要区,在这里筑寨,命名为布拉戈维申斯克,意思是向沙皇“报喜”。
②白老鸦是指与众不同的人。
③土拨鼠就是旱獭。身体粗壮,头阔而短,耳朵小而圆,四肢短而强,尾巴短。体背一般是土黄色。善于掘土,穴居,有冬眠的习性。
强盗的童话
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久得连已故的老泽林卡也记不起这件事来了,可他连我的大胖子先曾祖父都记得。话说就在这很久很久以前,布伦德山中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坏强盗在那里称王称霸,他的名字叫做洛特兰多,是世界上还不曾有过的最凶恶的杀人魔王。他手底下有二十一个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