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棒擎天-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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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拓郎屁股还未坐稳呢,惊堂木已拍得“叭叭”响:“给我打!”
“是!”
打谁呀,几个公差去拖丁地保,吓得丁地保直叫娘:“不是我,不是我呀!”
县太爷再拍惊堂木,叱道:“给我打!”
几个公差转而去拖陶克,不料陶克吼声如雷,道:“滚开!”
还有人在公堂上叫骂的,县太爷气得一瞪眼。
“给我拿下!”
陶克身子一横,吼道:“可恶!”
丁地保忙对县太爷叩头,道:“太爷,此人乃是那被奸杀少女的爹,他是来伸冤的呀!”
县太爷一瞪眼,那地保又道:“他的女儿被奸杀,连他的妻子也死了,他是苦主呀!”
县太爷再瞪眼道:“他的遭遇值得同情,他的行为却不值得鼓励,桐城县大堂的规矩不能废,击鼓就得先清清背,20大板是不能免的。”
说完他再拍惊堂木,吼叫:“来人,打!”
丁地保忙低声问陶克:“身边有一百两银子吗?”
“银子?”
“是呀,把银子送上,这要命的20大板就免了。”
陶克这才发觉四个衙役在拿架子,就等他取银子了。
他心中那股子忿怒,几乎就像快要爆炸的火山一样。
再看姓章的捕头,他领着十几个衙役堵住大堂的出口在冷笑了。
陶克伸手入怀,大堂上的差役还以为他掏银子了,脸上立刻都带笑。
不料陶克取的不是银子,他取的是那张告示。
他把告示摊开来:“县太爷,这上面的赏银一百两,等我砍了那淫贼,上面的银子你留着。”
县太爷一翘胡子,冷冷道:“还有挖东墙补西墙的呀,给我打!”
所有的衙役不笑了,只见四个衙役扑上来,就要把陶克往地下按。
陶克一见气冲牛斗,双臂一挥,四个衙役往地上滚了,他的棒子又抓在手中。
县太爷一声吼:“造反不是?章捕头,拿下,他若敢回手,你就砍了他。”
章捕头绝对想不到,陶克这愣小子竟然敢在衙门之中出手反抗。
他怎知陶克已失去了妻女,这等于失去了他的一切,他还在乎什么?
其实陶克前来,原是一番善意,目的是想帮助官家找出凶手,因为官家办案,一定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循,不料官府对他这苦主也是这样的照打不误,再听说可以银子换得免挨20大板,他岂能再按捺得住?
有这样贪赃的官家,这案子便休指望他们了。
陶克见衙役要打他,他可管不得那么多了。
如今又见姓章的挥刀扑来,他还客气什么?
章捕头挥刀扑过来,陶克厉吼一声迎上去,姓章的心胆寒,表面上还得硬起头皮干。
“我宰了你。”
他的钢刀未落下,那气势就已经吓死人,却不料他的钢刀永远也休想落下来,因为陶克的一棒打在他握刀的手腕上……刀落地了。
“围起来,杀!”
章飞这一声吼,还真像张飞,十几个公差围上了。
陶克心中豁上了,这要是被按倒,那就不只20板了,链子套在脖子上,牢里吊起来,那就任那些恶衙役们挑肥拣瘦地修理了。
陶克当然明白这一套,挨打不如打人好,揍吧!
只见棒影空中飞,陶克只展开身形,公堂上成了老百姓打当官的了。
但听“梆梆”之声接连响不断,七八个衙役已抱头往外闪,那凄叫声传来,便也发现头被打出鲜血了。
曹拓郎坐大堂,惊堂木拍得“叭叭”响:“反了,反了!”
陶克火大了,他举棒就去找曹拓郎。
“操他娘,我修理你!”
曹拓郎他叫成操他娘,却也吓得县太爷往师爷的身后闪不迭。
师爷王巴斗见陶克不要命了,忙摇手,道:“年轻人,你犯了抄家灭门罪呀!”
陶克一声冷笑,道:“去你娘的抄家罪,老子孤家一个人,老子西北杀反叛,官也干到统带,手下也拥有百二十个兵丁,流过血也流过汗,如今老婆女儿被害,你这狗官还伸手要黑心钱,我不打烂你的狗头才怪。”
怎么,原来是有功朝廷的军官哪!
县太爷这一听陶克的叫,立刻挺身叫道:“大家住手,快停手!”
就要一拥再上的衙役十多个,听得太爷的叫喊便又立刻退回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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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半追淫贼 误会结梁子
曹拓郎也叫陶克住手,道:“你是西北回来的军官?”
陶克道:“官至统带,官不大,却经常同造反的人们玩拼命。”
曹拓郎对章捕头吼叱:“这是英雄,没把人弄清楚就胡乱抓人,太不礼貌了。”
他也不理章捕头再解释什么,立刻又叫:“快呀,看座!”
这是请陶克坐了,这光景,陶克还能怎么打?
陶克收起木棒,他对堂上抱抱拳,道:“县太爷,你的宝座我不敢沾屁股,但有一句话上禀。”
他的话也算客气了,只要不留难他,他还能真的造反?
陶克根本就是个火爆性子,这种人顺着来,要他的人头也可以,如果拗上劲,谁怕谁?
闻得陶克有话要说,曹知县笑容满面,道:“好,好,有话你说当面。”
陶克道:“县太爷,我女小娟死得惨,这件命案令我不愉快,为什么告示上赏金只有一百两?”
曹知县道:“那是误会,只因为一百两是官家出的赏银呀!”
陶克紧追问一句,道:“刘家庄多出四百两,是吗?”
曹知县道:“对,对!”
陶克道:“四百两为什么不另外写在一边,偏就加在一百两上面,叫人看了厚此薄彼呀!”
说着,他掏出那张告示,又道:“杀我女儿的凶手就不用花公币了,自有我去找那淫贼。”
他回身就往大堂外走,那章捕头忙又道:“你老弟还不知道吧,听说那淫贼会高来高去呀!”
陶克一声冷笑,道:“你见过了?”
章捕头道:“我若见过,他还跑得了?”
陶克叹了一口气,大踏步出了县衙门,咳,县太爷这一回火大了。
曹拓郎坐在堂上开骂了。
“我把你们这一群大饭桶,这么多人竟然收拾不了他一个人,你们自己看看像什么话!”
师爷王巴斗在县太爷耳边说:“大人,此时宜多加安慰,少苛责呀!”
曹知县一瞪眼,把已到口边的话又改变:“下去吧,受伤的去库房领一两银子,退堂!”
在那个年代,公堂上的这种场面很平常,乱世嘛。
陶克出了衙门并未走远,他绕道又奔到西城外的黄土坡前,两堆新坟在那儿,他的脸上不见泪。
他坐在两坟之间在发呆,偶尔会自言自语着。
“桂花,你地下有知,你知道我多么想你呀!”
陶克这句话,至少会重复上百遍,然后……
然后又对另一坟堆自言自语。
“小娟,我的宝贝女儿呀,看你死得那么惨,爹的心肝裂了呀,爹在塞北杀反叛,竟然忘了你的安危,爹对不起你,啊……
我的小娟……”
陶克偶尔还会用双手再把坟上的新土堆一堆,拍一拍,就仿佛他怕埋在地下的女儿妻子不安全。
抬头看,明月当空,洒下一地银白色,月光照在陶克的身上,那影子就好像一堆坟一样,看得他一声浩叹,如果自己也在这儿长眠,一家人就团圆了。
他在坟前坐了两个时辰,双手抱头拼命不把眼泪流出来,他太苦了,这种痛苦也只有他能忍受。
快四更天了吧。
陶克站起身来,又对新坟自语:“桂花、小娟,我走了,我会常来看你们的,我会回来一家人团聚的,你们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陶克走着又回头,然后又走又回头,然后又自言自语地道:“夜里鬼魂会出现的,可是,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出来看看我,我等了那么久……我会再来……”
原来他想在这时会一会他的妻女。
陶克转身疾走,他奔往县城,也许他的桂花与小娟会在她们住的小屋内出现。
有人说,人死魂回家,49天会出现。
陶克往县城奔去,他一心就是想看看她们妻女二人的灵魂出现,也许就会指示他一条去找凶手的引路。
陶克还没进城,突然间有条人影自西城墙上闪出来,月光之下看得清,竟然是两个人。
前面的那影子跃下来,后面的人影追得紧,这二人好像手上握着刀。
陶克立刻往路边草丛矮下身,却发现两条人影正一前一后的过来了。
便在这时候,后面追的人开了腔:“老大,别跑了,那小子追不上了。”
前面的人立刻缓下来,道:“他妈的,哪里冒出两个小狗操的,差一点栽在屋顶上。”
后面的人已追上前面的人,他开口也是骂:“今晚遇上鬼了,奶奶的,我才刚站在床边上……妈的……”
就在这时陶克已是咬牙切齿地要冲出来了。
不料却闻得一声冷笑道:“我看你们往哪儿逃?”
就在这声喝叱中,一团人影已扑过来了,这人的身材不高,矮矮胖胖的像个冬瓜。
这个人一出现,陶克立刻又躲起来了。
他要听一听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矮胖子只一出现,那两个人也火了。
其中一人忿怒地吼道:“他奶奶的,你小子别以为爷们怕你,你可以打听一下,丹江双义可曾怕过谁?”
另一人也骂:“娘的,阻爷们财路,断爷们生计,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矮冬瓜似的汉子看不出有多大年纪,他嘿嘿冷笑,道:“喂,什么叫‘丹江双义’?我看你们是两条狼,大色狼,官家出了赏银,我在这里找你们,可好,老子总算遇上了,想逃哇!”
那个壮汉大声吼:“你放屁,谁是大色狼?”
矮冬瓜汉子道:“不是色狼?娘的,半夜摸进人家女人的大床边,你还嘴硬?”
另一大汉怒道:“水青,咱们合力干掉他。”
那叫水青的壮汉只一声吼,举刀就往矮子杀过去。
他边杀边道:“大川兄,咱们齐杀!”
两个人的身法也够快,一前一后的干上了。
那矮子挥刀迎上去,一路刀法使出来,总算是勉强把两人的攻势阻住,却也有些陷于力绌的样子。
月光下,陶克可就吃一惊,矮子的刀法很眼熟,这人怎么也会我的刀法?
他只看一下,那矮子已是攻少守多样子。
叫大川的汉子嘿嘿笑了。
“兄弟,使把劲,这小子就那么一套刀法,已经用第二遍了。”
“大哥,你兜住他退路,兄弟三招之内叫他躺下。”
陶克便在这时走出来了。
三人拼得凶,没看见来了陶克这个人。
“两个打一个不太好,留下一个叫我也热热身。”
他这么一开口,三个人这才看见草丛内走出一个瘦个子来。
“丹江双义”洪大川双目直视陶克,道:“你是谁?”
陶克冷冷道:“等你们躺下去以后,我再告诉你们!”
白水青冷哼一声,道:“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那矮胖子已跳到陶克面前,他指着“丹江双义”对陶克道:“朋友,我从三江口一直暗中追踪这两只色狼,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