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菌战-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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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马歇尔计划从未执行过,但是进行一种新的战争的能力出现了,这所产生的反响远远超出了古巴。例如,军方的计划人员也看到了在老挝使用致残型毒剂的可能性。华盛顿担心某国共产党也许企图在其南向推进中夺取老挝。有一个曾经是保密的报告评估了美国和盟友在1962年发动有限军事行动的能力。根据该报告,在老挝使用生物武器有着明显的缺点。该报告说,“疾病在人们中传播,他们中不会有什么人认为这是友好的行动。”但是,如果对老挝的一场生物攻击“以很小一部分人的代价取得和平的成功”,这样的行动也许“最终会得到不同的认识”。
第一部分武士(8)
1963年夏天,肯尼迪政府邀请一批学界专家到华盛顿度假,请他们提供有关军备控制的意见。被邀的专家中有马修·S·梅塞尔森,他是哈佛大学的生物学家,近年来在脱氧核糖核酸如何进行自我复制方面做了开拓性的研究。梅塞尔森在军备控制与裁军署请教有关当局,他是否可以了解一下生物问题。该署的高级官员当时正忙着与莫斯科谈判一个协议,旨在禁止大部分核试验,他们同意了。梅塞尔森得到安全许可后便开始了他的调查研究。
根据他的回忆,在迪特里克,官员们向他展示了细菌战的弹药,并解释了这些弹药如何能够造成很多伤亡。梅塞尔森提出疑问,既然政府已经有了核武器,再搞细菌武器有何合理性?他们的答案是细菌武器更便宜。梅塞尔森随后又问中央情报局,是否有其他国家也在开发生物武器,回答是否定的。虽然对苏联是有怀疑的,但是没有过硬的证据。梅塞尔森就这个问题考虑了好几天。他的推理是,对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来说,最好的事情莫过于使战争非常昂贵。对任何独裁者或不发达国家来说,如果战争成本很低的话,那么可不是一件好事情。此外,由于生物学进展日新月异,细菌武器也会越来越危险。
梅塞尔森去见麦乔治·邦迪,他早些年曾任过哈佛大学的系主任,也曾聘用过梅塞尔森。现在,邦迪在华盛顿出任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邦迪在白宫告诉这位生物学家用不着担心。
“我们将把它排除在战争计划之外,”他告诉梅塞尔森,“但是,我们也不能因为有如此之多其他的事情要做就取消它。”事实上,细菌武器仍然是在战争计划里的,前政府官员如此说道。当时为生物战所作的预算还是相当大的,也不可能有任何方法使这个行当马上出来宣布自己是无用的。
由于越南战争的加剧,迪特里克堡的科学家加倍开展天花方面的工作。这种病毒不仅仅是致残的。天花古已有之,高度传染,受害者死亡率高达1/3,主要因为失血、心血管崩溃,以及二次感染后引发的脓疱遍布全身。很多幸存者疤痕累累、双目失明。卫生当局估计因天花而死去的人高于任何其他传染病。仅仅在20世纪,据估计,因天花死去的人达5000万——超过战争和其他流行病的死亡总数,包括1918—1919年的大流感。
作为一个规则,美国军方一般总是尽量避免传染性的疾病,因为它们不可预测。但是规则也有例外。华盛顿把天花掌握在手中作为武器用于特殊的军事行动以及中央情报局的秘密战争,而后者还保持着自己的供给来源。天花病毒的秘密研究工作发生在20世纪60年代,而当时世界的和美国的卫生机构却正在展开一项全球性的努力以彻底根除这种致命的疾病。
这种高度传染的病毒,帕特里克和他在迪特里克的同事们在研究,但是与B型葡萄球菌肠毒素、委内瑞拉马脑脊髓炎、伯纳特柯克斯体不同,天花病毒从来没有被公开列入政府承认的官方武器库中。相反,官员们总是说天花病毒不适于用做武器,意思是天花病毒项目早已被放弃了。
天花病毒,以痘症为主要特征,是较大的病毒,达1微米的4/10,通过一个倍数较低的显微镜便可观察到,很容易被人所吸入,且毒性很强。天花病毒可以在人体外生存数天。它的尺寸和顽强解释了为什么天花可以轻易传播。一般来说,1个受感染的人将病毒传给接触较多的3个或4个人,通常是通过咳嗽传播。该病毒还可以通过被污染的床单、衣服、毯子和手绢传播。正是天花的传染性和高死亡率使它具有如此的毁灭性,并使人们为之害怕。
迪特里克的专家学会了如何在鸡蛋和人体组织中培养繁殖该病毒,病毒在恒河猴身上进行了广泛的试验,被试验的猴子发高烧、出脓疱,出现代谢危机症状。一份报告提到,“被测试的编号为3912的猴子,出现面部扭曲和右臂瘫痪,在感染后第6天就死亡了。”
迪特里克的生物学家还发现改变天花病毒的一种方法,使其甚至更为耐久生存,诀窍在于让这些病毒处于休眠状态。
在人与微生物的斗争中,冷冻减缓了细菌的繁殖和新陈代谢。一般来说,降低温度也延长了微生物的生命。当微生物按正确无误的方式予以冷冻时(置于糖和蛋白质中,迅速冷冻,处于高度真空以消除冰,这个过程称之为纯化),它们便进入休眠状态,在这个状态中,它们就像植物性孢子。该过程被称为冻干,或冷冻干燥。一旦休眠,细菌保持睡眠状态,即使返回到室温时也是如此,以那种方式保持数年甚至数十年。工业生产中利用这个诀窍制造做面包的干酵母。这些冬眠的微生物只有放在水里时,它们才复活繁殖,实际上就是从死亡中再生了。
美国武器开发者在20世纪50年代把该项新技术应用到可在战争中使用的细菌制剂上。他们发现在某些情况下,该过程会使毒剂效力大增,毒性极强。有一个解决方法是用中性的物质来稀释被干燥的制剂。
在迪特里克,研究人员发现干燥过程会杀死某些微生物,但不是天花病毒。天花病毒经受得住冷冻干燥。干燥“对病毒活性没有带来重大的损失”,一份关于天花的研究提到了这点,并补充说,被测试的菌株显示“对人的极大致命性”。
这样一来,不用在冷冻的条件下,毒性便可以保持数月数年,从而使这个古老的灾祸非常合乎现代战争的需要。一项研究发现,过了3年,干燥的天花病毒仍保持了原有活力的1/4。此外,将干燥后的病毒制成粉末的方法也想出来了,而粉末是“很容易撒播的”。
科学家设计了秘密撒播病毒的手段。可以混在日常用品中的微型烟雾发生器或雾化器被开发出来了。1965年5月,来自迪特里克特别行动小组的专家把该系统带到道路上,使用男士的手提箱在华盛顿国家机场喷洒模拟天花病毒,该机场就在首都的旁边。该次试验旨在评估美国对敌人的天花病毒攻击的脆弱程度,冗长的试验报告得出结论,每12个旅行者中有一个会感染,然后,当疾病在全国传播后迅速成为流行病。
该报告说,天花会成为恐怖主义的极佳选择,因为,除了其他因素,天花有着“相对持续存在的很长的潜伏期,这使得负责实施攻击的行动人员在第一个病例还未诊断出来前逃离该国家”。天花潜伏期平均为12天,直到此时疾病才显示出最初的症状,包括身体不适、发烧、头痛、呕吐。
第一部分武士(9)
公众当时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些秘密试验。但大众媒介已经反映出对细菌武器愈益增长的担忧。1965年,有一部电影叫《撒旦的病菌》,主演为理查德·贝斯哈特和安妮·弗朗西斯。影片的故事讲的是一个疯子从政府的一个秘密的实验室偷了一种致命的病毒,企图主宰全世界。为了显示他是认真的,他首先杀死了佛罗里达州一个小镇的居民,随后威胁要毁灭洛杉矶。
20世纪60年代中期,当美军开始轰炸北越时,军方来到迪特里克堡,请求帮助解决其最感头痛的一个问题:胡志明小道。北越和越共利用这条丛林小道作为他们与南方作战的生命线。似乎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那里的武器运送——伏击、设陷阱、高技术的感应器、重火力,或B…52轰炸机都不行。美国军方指挥官询问他们在迪特里克堡的同事,生物武器是否有可能制止那里的流动。
计划人员转而评估天花,人到绝望的地步,采取这个潜在的步骤是符合逻辑的。引起自食其果的结果是不大可能的,因为美国军队对致命疾病都有防疫措施。而北越军队似乎有致命的弱点。在某些方面,这个背景是理想的。尽管越南自1959年起就没有爆发过天花,但是,该疾病仍然侵扰着它的邻国,从而可以将疾病之流行归结为自然的原因。用隐蔽行动的一句行话来表达,这样的攻击是难以被人抓住把柄的,这是一个关键的要求。
但是,用如此毁灭性的疾病实施攻击仍然有着巨大的潜在缺陷。胡志明小道蜿蜒通过三个国家。疾病和死亡的传播会失控,可能影响盟国和平民。而北越可能以其他细菌武器报复。北越共产党政府在中国和前苏联都有强大的盟友。
这个想法被搁置了。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美国政府在全球根绝天花的行动中发挥了领导作用,该疾病仍在每年令数百万人丧生。由于意志坚定的防疫计划,医生和卫生工作人员在短短数年里终于彻底消灭了历史上最可怕的杀手。
与此同时,美国军方关于发动天花攻击的计划仍然处于秘密的状态中。
随着公众反对越战呼声高涨,抗议者的矛头对准了联邦政府的生物武器项目。该项目的概要因新的文章以及书籍,如西奥多·罗斯伯里的《和平与瘟疫》,为公众所了解。1967年,数千位科学家联名签署了一份请愿书,对军方的努力提出质疑。反对者中包括哈佛的生物学家梅塞尔森。他的声音很有分量,因为他是一个有声望的科学家,已经通过安全检查。另一个批评者是西摩·M·赫什,从事追踪调查的记者,他在1968年写了一篇曝光文章,其副标题是“美国的隐蔽武库”。虚构的作品对愈益高涨的批评作出了回应。迈克尔·克赖顿在他的处女作小说《仙女座的菌株》中想象了军方进入太空为细菌战收集病原体。在故事里,一个卫星撞向地球,带来了一场致命的疾病爆发,威胁着人类的生存。与《撒旦的病菌》这部影片相反的是,该故事中,军方成了反面的角色。
在迪特里克堡,大批反战的抗议者在大门外游行,在武装警卫和带刺铁丝网前通过。美国公众虽然不知道内部发生的种种细节,但是,他们知道迪特里克堡是细菌战的巢穴。帕特里克谈到抗议者时说,“他们反对你,但是,我们认为我们做的一切是爱国的,因为我们在冒损伤自己的风险。”
风险是真实的。1968年,用于旋转测试管的一台高速离心机突然停车,玻璃瓶四分五裂,使帕特里克的人暴露在鹦鹉热菌的烟雾中。这种令人衰竭的细菌会导致高烧和严重的肺炎,伴有猛烈的干咳。当时正好是圣诞前,这场事故把5个工作人员送进了医院。
反对声音越来越大,并找到了新的出路。在一个机场,梅塞尔森碰到他在哈佛的老同事亨利·基辛格,后者是历史学教授,新总统理查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