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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苦婚-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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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中国古代家庭婚姻研究专家认为,典雇妻妾之风起于宋、元。典妻,是指将妻作为物      
    权客体议价典给他人,典约期满,以价赎回。典妻之外还有雇妻,就是将妻出租,按期收取雇金(租金)。典妻、雇妻不同于卖妻的地方,是妻子暂时典押、租赁给别人,而不是永久地卖出去(参见史凤仪著《中国古代婚姻与家庭》,湖北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在《大清律例便览·户婚》中对典妻的界说是:“典,到期赎回;雇,计日受财,到期听归。”    
      重读30年代“左联”作家柔石的短篇小说《为奴隶的母亲》。    
      “但妻——虽然是结发的,穷了,也没有法,还养在家里做什么呢?”    
      说这话的是沈家婆。她劝说“贫穷而凶狠”、烟酒赌齐全,得了黄疸病的皮贩“把妻子出典了”。他没有同妻子说一声,自作主张就把妻子当成一件东西典出去了。妻子被迫走了,留下刚满5周岁的小男孩春宝,典租到50岁的秀才家里去。皮贩拿到了100块钱,典契是3年,假如3年养不出儿子,是5年。在柔石的笔下,这个女人挂念旧家,挂念春宝。但“这个家庭,和他所典给她的丈夫都比曾经过去的要好,秀才的确是一个温良和善的人”,甚至典期到了仍希望再续,或者作为正式的妾。次年春天,春宝娘怀孕,秋后生下一个男孩,因她的提议叫秋宝。第三年,典约期满,她又忍着巨大的伤痛留下秋宝,回到曾经的家。这时候,8岁的春宝还和3年前那样矮小,家已经不像家了。但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柔石的这个短篇并非凭空虚构,是有其现实蓝本的。此前,清政权也承认“今之贫民将妻女典雇于人服役者甚多”。到了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原已流行的典妻、租妾恶俗,因贫富差距加剧再次横行于浙东和江南一带。    
      阿月把自己包给港人老罗,拿了钱去给母亲治病、供丈夫赌博、抚养小华,应该看成是把自己典租于人的另一种形态。他的丈夫容忍妻子这样做,也是按照一种无形的契约关系把妻子典押给他人。只不过不仅仅是因为穷困,更多的是他本人好逸恶劳、赌博成性,雇主也不是地主,而是稍有余财的人,目的不是生男孩,而是性。    
      阿月,你也是“为奴隶的母亲”吗?你又在为谁当“奴隶”?    
      另,王文濡《笔记小说大观》有一则故事说:苏五奴的妻子能歌善舞,也很有姿色。凡有人邀请他妻子狎玩,他就跟着去。有人想灌醉苏五奴以便同他妻子亲热一番,多半会劝他喝酒。苏五奴说:“只要多给我钱,虽然是吃馒头,我也会醉的,不一定非要酒也。”    
      阿月丈夫与这个苏五奴在惟利是图、猥琐肮脏方面是不是有几分相像?    
    


第二部分第6节 阿艳剜开自己的情感创伤(1)

    (一)    
      那天,把阿月的无赖老公打发走了之后,我独处斗室,心情很不好。这时,阿艳喊我过去坐坐。她盛了两碗汤,让我尝尝她的手艺。她的汤煲得很正宗,和粤式餐厅的靓汤没有什么差别。在村中,几乎所有的“二奶”都会煲汤,会讲粤语,会烧广东菜,胃口与生活方式都很“香港”。与其说这是她们入乡随俗适应广东饮食文化的结果,还不如说这是她们赖以      
    与港客共同生活并获得较好包养酬劳的最佳沟通方式。    
      阿艳请我喝完汤后,又开启VCD,让我看她刚刚在东门买来的碟《大婆俱乐部》。她自己则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去拨号。    
      《大婆俱乐部》是一部喜剧片,讲述的是3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成为天涯沦落人,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组成“大婆俱乐部”,对3个负心的丈夫进行大报复。我一边笑足一百分,一边感慨古今中外都有大婆、“二奶”智斗的无奈故事。    
      阿艳一直在拨电话,不时皱皱眉头,不停地端详着仿佛故意跟她过不去的手机,然后又继续拨。为掩饰心中的烦乱,她点燃了一支“555”牌香烟。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我的故事片都快接近尾声了,阿艳的脸因为持续不停地拨手机却一直拨不通而变得越来越难看。    
      “你搞什么鬼?想死啦?死鬼,手机为什么一直不听,你又在搞什么鬼……”手机终于拨通了,阿艳突然对着手机狂叫起来。她愤怒极了,脸开始一点点涨得通红,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里迸裂出来。    
      一阵狂暴乱吼,像一场迅疾而落的暴雨,足足下了5分钟。不知对方作出了何种解释,慢慢地,阿艳的脸色开始转变,渐渐地舒展开来,声音也由刚才的狂吼变得轻柔,讲了七八分钟之后,她的声音柔得几乎可以让狂躁者在上面舞蹈或栖息。    
      阿艳关闭手机,不好意思地向我解释说,她的那一位原本说好昨天回家的,昨天怎么打电话也没找到他,今天一直打电话给他,想请他在香港帮她买一瓶眼霜回来,没想到,他总是关机。刚刚好不容易打通了,他说才收班,明天晚上,他会从皇岗口岸回到这个家。    
      阿艳的那一位是在香港做地铁收票员的。用阿艳的话说,是个没什么钱的穷光蛋,每月才挣15000元。仅给阿艳4000元,包括房租。对于她这位靓女来说,这个价格是不算高的。在深圳市的无形“市场”上,阿艳看上去是个很活络的人,怎么会甘心被包呢?    
      你喜欢他吗?我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但愿阿艳别骂我。    
      “不喜欢,也不爱。”她竟然笑起来,看着电影结尾3个大婆欢聚一堂,庆祝自己胜利的场面,她的头摇得更厉害了,“我从来没有爱过他。”    
      “那你最爱谁?”    
      她的黑眼睛快速地掠过窗外的风景,那是别家阳台上被灯光照亮的一盆盆年橘、大丽菊与玫瑰构成的美丽世界。    
      “爱情是一场幻觉,一场梦,一场病,病好之后你还会得后遗症。我宁愿要现金。”她的“现金主义”让我大吃一惊。    
      (二)    
      第二天晚上11点多钟,我从阿金那里回来。听完阿金关于遭逢负心汉的哭诉之后,回到住处,已经很累了,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早些上床休息。    
      “阿敏,”门外,阿艳边唤我的名字,边轻轻地敲着我的防盗门,“你睡了吗?”    
      “没有。”我随即将门打开。    
      阿艳拎着一瓶红葡萄酒,手指间夹着两个高脚酒杯进来。“我睡不着,阿敏,我们喝一点吧!”阿艳每晚睡前必喝一点葡萄酒,强迫自己睡去。    
      我的房内开了一盏小台灯。我把水鸟被叠成一堆靠在墙边,和阿艳倚靠着被子,斜躺在席梦思床垫上。    
      “老公呢?不是说今天晚上回来吗?”我有点意外地问她。    
      阿艳摇摇头说:“别提了,他总是骗我,不过我也没有爱过他……我喜爱的人,却总也不会来找我。”    
      这个夜晚,就在酒精的作用下,阿艳剜开自己的情感创伤。    
    


第二部分第6节 阿艳剜开自己的情感创伤(2)

    我是湖南常德妹。家里很穷。21岁那年,我嫁了人。原本想靠棵大树好乘凉的,哪晓得,老公家里更穷!婚后,他还要养一大家子人。结婚不到半个月,由于生计所迫,他就到广东,在东莞打工。    
      我在老家独守空房,等了他半年,他都说没钱回来。我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要找他去。好不容易说服了婆婆,我千里寻夫到了东莞,我怎么也想不到,我老公在这边搞上了一      
    个女朋友,他们在一起同居了。那个女人是四川来的打工妹,家乡还有丈夫和一个女儿。这对我来说,无疑是晴天里打响雷,震得我五脏六腑都碎了。老公却认为我是大惊小怪,用老公的话来说,他们在他乡是临时组织的生活伴侣,一回家就会散的。    
      哪个女人能容忍新婚丈夫在外地勾搭另一个女人呢?哪怕他有1000条理由。我不依,又哭又闹的,将他们拆散开来,我说我就在东莞守着你,不回常德了。然后,我就留在东莞到各地见工。    
      我在人才市场的一个摊位上,遇到一个男人,他长得很帅。可他竟然是“鸡头”。他叫我去一个公司做推销,说每个月能赚2000元钱。我就去了。一到那里,我吓坏了。连公司的影子都没有啊!他给我们租了四室一厅的房子,共住了4位小姐。先来的4位小姐住在房内,我就只能住客厅。白天,他就带人来跟那4个女孩睡。我在客厅里,听到女人叫床就什么都明白了,吓得直发抖。    
      我不愿意这样,死也不松口,想逃又逃不出去。他雇了一个老妈子天天跟着我们几个女孩。这几个女孩子都长得有几分姿色,全是他从人才市场上骗来的。大家常常一起商量怎么逃离虎口,也零零星星跑了许多次,都没有跑出他的掌心。    
      他问我有没有跟人睡过,我告诉他,我已经结了婚。他气坏了,竟然押着我去附近的卫生所做处女膜修补术。那天,我疼得要命。等我养病养了一个多月后,他带一个香港人过来给我“开处”。    
      早上起来,香港人给了我1000元港币,是“开处费”之外的小费。我拿着一沓百元钱钞大哭起来,哭得香港人一头雾水。我说,我是被“鸡头”骗来的,我想回家。香港人很好,竟然和我约定,下个星期来帮我逃跑。    
      果然,一个星期后,那香港人来了,他“埋单”带我去酒店开房。走到酒店门口,打了一部车,就往深圳奔。入关的时候,他替我花50元买了一个边防证,将我送到四川饭店住宿。    
      就在那个晚上,我感激他,主动和他睡了。第二天,他给我4000元钱做回家的路费,千叮咛万嘱咐叫我早点回湖南去。他是香港地铁的工人,我知道他并不富裕,很感激他救我。我送他到罗湖口岸过境,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然后,我与父母联系上了,准备返回家乡。就在这时,我晓得,就在我受骗的这几天里,我丈夫又跟一个贵州妹跑到温州去了。我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哭天哭地哭自己,一咬牙,破罐子破摔,找了一家夜总会。你莫笑话我,我做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三陪”小姐。    
      一年后,我在一家酒楼遇见现在的这个他,他刚刚到深圳来玩。他看见我很高兴,问我做什么事情?我骗他说我在一间工厂打工。他说,我们相逢就是有缘。干脆,我养着你得了。他的许多朋友都在深圳这边包养“二奶”,他也想将我养起来。    
      我同意了。当“三陪”的一年多来,我累得很,总要遭受不同男人的欺负,我想也没想,就跟他来到这个村,租房子住下来。他一个星期过来一次或两次。我慢慢地喜欢上了他。阿敏啊,我一个外来妹子,在深圳总算有个家啊!总算有个男人还记挂着我啊!今天晚上,他没来,我很想他,就想出门蹦的,想疯狂一下。当然,这些都是他所不知道的……    
      或许是酒多话多的缘故吧,或许是积存在肚子里的话像臭屎不拉出来不舒服的缘故吧,阿艳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什么话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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