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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3262-北京爷们儿-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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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我的视线就再没有如此清晰而专注地凝视过其他东西。    
    每节课我都有意无意地瞟她几眼,她的笑如草尖上欢快的晨风,她紫红的嘴唇异常鲜艳,这辈子也不用买口红了。有几次我正提着笔发呆时,竟看到女孩儿正在看着自己,天生的一双笑眼似乎向我挤了挤。    
    这就是精卫,一个曾让我梦绕魂牵过的名字,当时很多同学常拿这个名字开玩笑,狼骚儿则干脆叫她味精。可我却知道,“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红嘴的小神鸟儿有着令人发指的坚强。    
    精卫很出色,一直是三好生和干部的当然人选。她不仅成绩好而且还特招人待见,几乎每天都有关于她的“美谈”被老师、同学四处传扬着。我的爱人肉估计是长在脚后跟上了,成绩虽然不错,却一直不稳定,偶尔还和山林他们闹出些新闻来!老师们想起我来就烦。他们将我安排在精卫身边,多少也有点以善抑恶的味道。精卫和同学们的关系都挺好,却偏偏经常和我常吵嘴。年代久远了,现在也记不起因为什么吵,反正好玩儿得很。


第一部分扬名立腕儿(2)

    “起立!”    
    有次数学数学老师进屋,大家像平时一样离楞歪邪地扭在当地,数学老师为人随和,学生们自然登鼻子上脸,狼骚儿还趁机伸了个懒腰。    
    “行了。”面对这场面,老师早就麻木了,可他还是是想说几句:“自行车轱辘不圆得拿隆,你们都欠拿拿隆。坐下,坐下。”    
    “轰!”的一声,教室里像涌进一群苍蝇,老师话音未落就坐下了四五个,似乎再站片刻就会有人横尸当场了。我习惯性地一伸腿便狠狠坐下去,屁股刚撅到一半就知道大祸临头了。可我的腿已经撑不住了,于是屁股如断了线的风筝,撞在楼板上。太狠了,我觉得嗓子眼里冒了股青烟,眼珠子蹲得上下直跳。    
    连数学老师也跟着笑起来,教室里跑进来只黑猩猩,顿时炸开了窝。有几个同学做着鬼脸跑过来,嬉皮笑脸地查看我摔坏没有,有人甚至拉住我的脚使劲往上抬,似乎我已经半死了。我单手撑地一扭腰就跳了起来,像足球裁判似的,弓着身子四下张望。开始我以为是二头的恶作剧,可这家伙早笑得不能自制了。教室里只有精卫没乐,她手举课本幸灾乐祸地瞟了我几眼,意洋洋地翻了翻白眼。我立刻想起,前几天曾将精卫的辫子系在椅子上。那次精卫给气哭了,这回轮到自己,也只好认栽。我们就这样相互捉弄,无论闹得多厉害,也从没急过眼。    
    那年去颐和园春游,我们被同学们起着哄地拥到同一条船上。    
    春光明媚,天空象刚刚用筛子过滤过,清澈如兰。湖水碧绿、几朵白云压在低低的小山丘上,满山都是亭台楼榭。那时的颐和园比较简洁,厅堂的大漆墙面还有不少破损,看起来颇是古朴。    
    “从没有听说过你会划船。”精卫极不信任地把桨递给我。    
    “划船有什么难的?是人就会。”    
    后来我再不敢动过船桨了,好在船桨已经没什么大用场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为何每桨下去都会溅起那么大水花,变换了好几个姿势都不管用,船还没到湖心大家就淋成了落汤鸡。    
    “卿卿我命,悠悠君手!”精卫一边擦脸上的水,一边弯着腰过来抢我的船桨。“你真行!让小女子划几下好吗?”    
    “反正我老不会游泳,你们掉下去与我无关。”我嘴里不服,可还是老老实实地让开了。我忽然觉得意犹未尽:“看你下回还敢不敢撤我的椅子?”    
    “你别美,我会游泳。”精卫歪着眼看我。    
    “对!把他推下去。”另外几个同学扑过来七手八脚地拽我,我赶紧趴在船舱里求饶。咳!现在我已经三十多了,还是个旱鸭子。说来可笑,我这样的笨蛋居然在轮船上干了两年多,老天爷真是不长眼。    
    此后精卫再没撤过我的椅子,但每个礼拜都有新的故事,捉弄和提防捉弄成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实在想不出新花样,大家便相约出去,看电影、滑旱冰,逛公园。每到周末,我们都像要丢了魂似的在课堂上默默对视,一天的分别似乎相隔万世。    
    暑假前夕我偷偷写了张字条,塞到她文具盒里,大意是约她去天坛,单独的。我明明看到她发现了字条,可精卫没有任何表示,她一直在低头玩儿铅笔。而我则像长了虱子的公猴,抓耳挠腮,浑身刺痒。那天晚上我平生第一次失眠了,闭上眼就是精卫怒目横眉的训斥,后半夜还没睡着。    
    第二天我决定碰碰运气,在约定时间赶到公园门口。很远我就看见精卫了,她正躲大门阴影里看书呢。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上前拉住她就往天坛里跑。在公园转了很久,我居然没说出一句整话来。一直走进那片核桃林,我才意识到该说点儿什么:“我给你摘个核桃吧!”此时我终于找到交流对象,一口气连摘了四五个核桃。“小心!”精卫本想拉住我,可我像吃了兴奋剂似的,动作出奇的快。“看看。”我一手攥着两个核桃,傻乎乎地跑回来。    
    “你跳得真高!怎么运动会的时候你不上?”    
    我咽了两口唾沫,赶紧转移话题道:“我问你,为什么这儿的核桃是绿的?见过绿核桃吗?”    
    精卫仰头想了好久,最后不得不说:“我不知道。”    
    “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我纵着鼻子,嘿嘿笑几声:“告诉你吧,这核桃没熟。傻蛋!”我扶着树干,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精卫没搭理我,她气恼地向前走去,脖梗子都气红了。我赶紧收拢笑容,哈巴狗似的在后面跟着。    
    天坛的树林是北京市内最大的林区,树木以松柏为主,长绿如翠,林子是又密又深,几搂粗的大树到处都是。那年北京的夏天出奇的干旱,已经一个多月没下雨了,地上到处是旱死的枯草,密密麻麻的松枝上挂满尘土,树林呈现一片雾状的青色。每走一步,尘埃都会“朴朴”地冒起来,即使在林间小坐,也会感到呛鼻子的土味儿。鸟鸣阵阵,一群群大鸟在天空盘旋;凉风渺渺,它轻柔地于林间穿行,像任性而柔弱的头发在额上舞蹈。    
    我们走累了,便背对着背默默坐在一块大青石上,以前我总盼着能单独和她出来玩儿,可凑在一起又实在想不起该说什么。我轻轻地把腰向后移了移,精卫没动,我们的后背靠在了一处。虽然隔着衣服,可我依然能感觉到她“咚咚”的心跳。那时我激动得有些坐不住了,手心冒汗,身体膨胀,紧紧的内裤里居然有点儿阴湿的感觉。


第一部分扬名立腕儿(3)

    在林子里几乎看不到天空,我仰头盯着树叶间溜过来的阳光,那一点点地跤跃着的光茫是纯白色的,稍稍闭目,眼前立刻出现一大片紫红色,它由浅到深,慢慢的也变成了花的。渐渐我的神志有些恍惚了。不久,隐隐感到有点什么东西在动。不,那绝不在身上,好象是身下那块石头在动,那似有似无的感觉像来自大地深处的暗示。后来我认定,可能是同步的心跳产生的共鸣。    
    二头他们没少拿我和精卫的事开玩笑,二头甚至说我是专门拉三好生下水的流氓。可凭心而论,在和精卫的几年交往中,我连她的手都没敢拉过一下。    
    刚上初二我就觉得精卫一直闷闷不乐,问了几次她都懒得开口。后来我又几次约她出去玩儿,精卫都没答应,如此一来我的情绪也逐渐低落了。不久狼骚儿偷偷找到了我,他煞有介事地说道:“嘿,你知道吗?精卫不是什么好鸟。”    
    “你是好鸟?”看着他表情丰富的脸,真想揍这小子一顿。有时狼骚儿的德行实在叫人恶心,可这家伙偏偏什么都清楚,可能他的耳朵的构造有常人吧?    
    “我本来就不是好鸟。可我看透了,尖子生脑子里更复杂。咱班就你们俩学习好,怎么样?一对儿坏种。”狼骚儿嘻嘻哈哈地笑着。    
    我脑袋嗡了一声,是不是我们在天坛的事被人知道了。可转念一想,知道又怎么了?我们又没干什么。“你丫就恨天下不乱,人家惹你啦?”    
    “人家哪稀罕惹我呀?早让外边拍婆子的给拍走了。”    
    “什么?什么叫拍婆子?”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    
    “你真傻逼,就是磕妞呗。”狼骚儿很不耐烦。    
    “你才傻逼呢,你小子就知道尿炕。”我光顾了回骂狼骚儿,一时没反应过来。说完话我的头“轰”地又响了一下,四肢瘫软,身上竟没着没落的,连说话都没力气了。“谁?”    
    狼骚儿干笑了两声:“真急啦?我也不认识,听说是左安门内的。”    
    我知道精卫的家也在那一带,狼骚儿这么一说我倒不怎么信了:“兔子不吃窝边草,精卫也不是那种人,你的嘴里能吐出象牙来?上回你还说有人要抄二头呢,我们等了三天也没见到人影。”    
    “行,行,你嘴里能吐出象牙来。”狼骚儿朝地上呸了两口。“这次我可是亲眼看见的。谁脑门子上也没写字,你知道她是哪种人?聪明的女人最危险。”虽然狼骚儿说的是气话,可我倒认为这句话是他一辈子里最精辟的名言了。“不信,放学在咱们楼的后窗户看看,大高个,每礼拜都来,保证能碰上。”    
    我没再说话,一股极度的自卑浓雾一样在我身体里弥漫着,四肢百骸里全是暴怒的快要燃烧的气体。那天我常常无缘无故地发恨,甚至把自己手指剁下来的心都有。放学时,书桌的桌面已经被我用铅笔刀挖了个窟窿,手指都磨黑了。我按狼骚儿的指点,偷偷趴在教学楼的后窗户上往下看。    
    西沉的太阳如一只巨大的蛋黄,明亮而乏力,那昏黄的光芒给街道罩上了一层黄纱。西落的太阳是调皮的,它一跳一跳地从云间慢慢划下来;划下来,一直落进挂满灰尘的大楼丛中。其后,仍不断有一道道笔直而逐渐放大的金色光柱从视线之下,射上来,为云朵镶上灿烂的镜框,射上来,为天空标明无数个走向。街道于阴影中伸向八方,而天空却辉煌得近乎杂乱。这时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出来了,他们在校门聚聚散散、唧唧喳喳,活像一群河里的鸭子,成群结对又毫无规则地游着。    
    突然我看见精卫走出来,她低着头,急匆匆地在路边走。这时学校大门对面的胡同里,几个骑着自行车的外校学生冲了出来,有一个高个子一涮把将车停在精卫身边。精卫停下来,跟他说了几句,然后继续走。骑车的孩子推着车在她身边像个催巴儿似的跟着,他穿着军衣,肥大的裤腿儿像个面口袋,远处看,整个人活脱脱就是条大黄瓜。我的心一个劲儿下沉,眼里像进了沙子,干涩得厉害。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我知道你肯定会来看的,咱们哥们儿什么关系?”狼骚儿突然出现在身后,他叹着气拍拍我的后背。    
    “丫是谁?”我不动声色地问。    
    “麻疯,和大庆特熟,听说在右安门那一片儿特煽。”狼骚儿咂着嘴,“孳孳”声活象鸟叫:“听说他爸是外贸局的副局长。”    
    “跟大庆好的都是吃屎的货。”我狠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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