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 作者:黄易-第3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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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是别无选择,才会来找龙阳君。而直至此刻,他仍没有半点责怪龙阳君要出卖他。
片刻后,项少龙重回三楼龙阳君的闺房内,装作若无其事的静待他回来。
拭干了泪渍的龙阳君推门而入,捧着的托盘放了那盅加了料的清茶,还有几件精美的糕点。
两人在一角的长几坐下,项少龙狼吞虎咽的扫清了糕点,忽地装出倾听的神色,沉声道:“好像有人来了!”
龙阳君皱眉道:“怎会有人来呢?”
项少龙道:“我刚才好像听到窗外有人声,你看看是否我听错了。”
龙阳君不疑有他,起身移往窗门处。
项少龙趁机把盅内的茶拨在几下地席和墙脚间处,然后再放回几上去。
龙阳君探头左看右瞧,自然毫无发现,返回席上,坐下道:“没有人啊。”
项少龙叹道:“这叫杯弓蛇影,现在我听到风吹草动,都觉是追兵来了。”言罢取起茶盅,装摸作样的一饮而尽。
龙阳君眼中射出哀怨之色,默然无语。
项少龙拍拍肚皮道:“李牧反攻中牟的战况如何呢?”
龙阳君苦笑道:“你该比我更清楚,除了你外,谁能像反掌般容容易易一举攻陷中牟。听说李牧为你也折损了一批人。现在天降大雪,秦人援兵难以东来,等到春暖花开时,秦军一至,李牧便只能退返长城内去了。”
项少龙放下心事,摸了摸额头,奇道:“不知是否太过疲累了,我有点昏昏欲睡哩!”
龙阳君低声道:“那就睡一回吧!明天我会设法把你送往城外去。”
项少龙装作举步维艰的站起来,由龙阳君扶到榻上睡好。
他呻吟了两声,便扮作昏迷了过去。
龙阳君唤了他两声后,伏在他身上悲泣了一会,叹道:“少龙莫要怪我,为了大魏,我再无其他选择。”
到龙阳君推门去后,项少龙跳了起来,迅速逸去。
翻过墙头,落往地上时,项少龙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
现在最佳的躲藏地点莫如王宫,因宫禁森严,地大人多,更没有人敢去搜查。
不过由于王宫特高的城墙和护城河却使他望而却步。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记起了自己熟悉的那所信陵君生前所住的大宅和下面的地道。
魏无忌虽被安厘王拉了去陪葬,可是府第仍在。假若换了主人就更理想,说不定新主人根本对下面的地道毫不知情。
那敢犹豫,忙趁大雪未歇的当儿,朝不远处的信陵君府狂奔而去。
若他是龙阳君,见他失了踪,绝不会张扬开来。只能哑子吃黄连的把整件事吞进肚内去。否则魏王增便说不定会治龙阳君以失职之罪。
约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信陵君府南墙外的密林处,找到了那地道的进口。
想起当日背着美丽的赵国三公主赵倩由这里逃出来,更想起她温婉的性情,一点没有沾染赵宫的龌龊气,百般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神伤魂断下,他摸着地道入口铁盖的边缘处,试探的往上掀起。
铁板应手而起。
项少龙不由呆在当场。
他只是存着姑且一试的心,并不以为真个可拉开地道的封盖。
所有地道的设计,均是供人在危急时逃生的,故只能由内开启。现在这情况,显是有人曾从这里逃了出来,而事后没有人从内将出口锁上。只从这点推断,便可知现时大宅该已换了新人,并且不知道地道的存在。
项少龙心中大喜,钻了进去,关上了入口。
从囊中取出火石,燃着了火烛子。
在闪动的火焰光饯照射下,地道无限地延展开去。
项少龙记起那支贯通地道和信陵君卧室的铜管,遂放轻脚步,蹑手蹑足的往另一端摸去。
今次特别留心,发觉除了通往少原君当日居住小楼的出口外,另外还有三个出口,当然是通往府第内不同的屋舍。走了十多丈,忽有所觉,朝地上瞧去。
两锭黄澄澄的金子,正反映着火光。
项少龙俯身检了起来,放在手中,心中恍然。
当日信陵君被赐毒酒,自知难逃大难,于是下令爱妾亲信一类的人从地道的宝库各取珍宝逃亡,由靠石山密林一端的出口溜走。
可想像当时人人心乱如麻,仓皇逃命,连遗下了金子都懵然不觉。
他项少龙现正怀内欠金,有了这两锭金子,自然大是不同。至少可轻易买一匹马儿来代步。
把金子纳入囊里,继续前进,最后来到了敞开的宝库大门处。
里面一片凌乱,金银珠宝一类可携带的物品半件不留,剩下的都是玉马、窦鼎、兵器一类的大型珍玩。其数量足可在二十一世纪作一个重量级的古物展览。
室内四壁都设了油灯,一角还放置了装着燃油的大瓶子。项少龙心中欣然,吹熄火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室内靠壁坐下来。
至少在这刻他是绝对安全。
但怎样才能逃出这魏国的都城呢?尚有两个多月严冬才会过去,他难道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躲他两个多月的时光吗?若每天都要出外去偷取食物,上得山多终遇虎,迟早会给人发觉。
不过他现在已没闲暇去想这些令人困苦的问题。
只有在梦乡中,他才可与远在千里之外的娇妻爱儿们聚首共欢。
为了他们,他定要奋斗到底,好好的活着回去与她们相会。
第六章 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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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睁开眼来,眼前仍是漆黑一片,不辨昼夜,头脑则昏昏沉沉,还想继续睡下去。
他是被别人说话的声音惊醒过来的,初时大吃一惊,以为有人搜捕他来了。及见地道毫无异样,声音只来自密室一角,才恍然声音是由铜管传下来。
那支铜管既可监听密室的动静,那上面的声息自可由铜管传下来。
项少龙打着了所余无几的火折子,然后点燃了其中一盏油灯,铜管赫然入目。
它彼装在入口侧旁,闪闪生辉。
项少龙提起精神,小心翼翼的移到铜管旁,把耳朵贴上去。
冰凉的感觉和人声同时传入耳内。
只听一把男声淫笑道:“你的身材愈来愈丰满了,难怪昨晚大王都目不转睛地打量你。”
一个女子的声音不依道:“若君上你把人家送给大王,奴家情愿自尽好了。”
项少龙心中叫绝,此女深明男人心理,就算明知和接受主子要把自己送与别人,仍要表现得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果然上面房内传来亲嘴缠绵的声音。
女干撒娇道:“君上不是得去赴晚宴吗?竟偏要在这时刻逗人家。”
项少龙一听下大吃一惊。
假若现在是晚宴的时刻,那自己岂非睡了半夜连一天,少说也有十个时辰亦即二十个小时,怎会这样渴睡?一时间他忘了去听上边男女的对话,迳自苦思。
漩即醒悟过来,知道地道虽有通气口,但始终是空气不流通,自己若非给惊醒过来,说不定会因缺氧在睡梦中茫然死去呢。
忽闻“项少龙”三字传入耳内,忙又倾神细听。那君上道:“现在满城风雨,什么大宴小宴都给项少龙闹得取消了。大王有令,凡窝藏项少龙或知情不报者,均要抄家灭族,哈,没有一条死尸比项少龙更值钱了,只尸首就可得赏五百金,累得人人都在找寻这家伙。”
女子道:“奴家看他早已离城远去了,否则为何整个大梁给翻转了过来,仍找不到他半根毫毛呢?”又叹道:“这人真厉害,要来便来,要去便去,谁都莫奈他何。”
那君上陪她叹了一口气道:“他就走得轻松容易,却累死了范大人,今趟抓不到项少龙,所有罪责都到了他这城守身上去。刚才他才来央我向大王说情。现在大王气在头上,我才不会笨得为他惹祸上身。”旋又道:“项少龙来得真不是时候,累我错失了欣赏凤菲的精彩表演,明天她便要到齐国去,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呢?我明天定要去送行。”
项少龙这才知道三大名姬之首的凤菲刻下正在大梁,心中一动,再无心听下去,离开宝库,溜了出地道,藏到了后宅的山林处,好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外面果然是日暮时分,还下着绵绵钿雪。
吸入了大量新鲜的空气后,项少龙脑筋回复灵活,仔细思量。
现时大粱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条地道,但若再给人发现,就休想脱身。
龙阳君显然仍未将见到他的事泄露出来,否则刚才那君上不会不提。不过尽管如此,对他仍没有什么帮助。
他又想起凤菲。
这位风格独特的美女,若肯帮忙,说不定可带他离城。
但由于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交情浅簿,她会否冒生命之险来救他呢?最头痛是他根本不知她住在何处。
且纵是知道,但要偷到她闺房去亦非易事。一时想得心乱如麻,突有犬吠声自后院处传来。
项少笼吓了一跳,急忙钻回地道去,凭着记亿推度上面屋舍形势,由其中一个出口闯了上去,来到一座四合院中间的花园里。
这四合院就只前堂亮着了灯光,东西后三厢都是黑沉沉的。
项少龙估计巡宅的恶犬这时仍关在后院未放出来,遂安心活动。
凭着钩索和敏捷的身手,他一口气越过了数重房舍,避过了几起婢仆,先到膳房趁没有人在偷取了足够的食物,又拿了一壶热茶,才溜回地道里,医好肚子后,斗志又回复了旺盛。
无论地道或大粱,都是不宜久留。
但问题是他仍没想出可安全离开的办法。
当魏人在城内城外遍寻他而不得时,定会猜到他是在某一隐蔽处躲起来。
魏朝不乏才智之士,龙阳君本身便是非常精明的人,迟早会想到这幢楼,项少龙曾逗留过的信陵君故宅,亦会想到宅下会有未经被发现的地道。自己偶而潜出来偷一餐半餐菜饭或点心果腹,该不会出问题,但长此下去,定会惹起怀疑。
有了这两个顾虑后,他下了决定,必须在两日内离开大粱,否则就可能永远都不用走了。
肯定宝库上的卧室无人后,他又偷了上去,翻开箱子,取了一套御寒的斗篷及厚袍衣物,正要离去时,房外面足音传来,接着是有人在厅中坐下谈笑的声音。
项少龙心中一动,移到门旁,拉开少许,透过隙缝往外重去。
一看下不由大吃一惊。
外面坐了三个人,另有近十名似亲随一类的人物,人人隐透紧张神色。
其中一人赫然是龙阳君。
他脸色苍白,骤然间似若老了几年的样子,形神憔悴,再不像以前般“娇艳欲滴”了。
另两人一是身穿武服的将军,一为大夫服饰的中年男子。
那将军首先发言道:“今趟我们来找平丘君,实是为了搜捕项少龙的事。”
项少龙心中一寒,知道龙阳君已猜到自己躲到这里。
那平丘君大讶道:“范将军找项少龙,为何竟会找到这里来呢?”
他一开腔,项少龙便认出他是早先在卧室和姬妾胡混的男人。
他们不在大厅见面,反避入内厅,不用说是怕泄漏风声。
那等若说他们推断到自己藏在地道里。
可以想像这大梁城守范将军,必已派人把整个信陵君府团团围了起来。
不过他仍不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