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 作者:黄易-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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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闯露出冷酷神色,不屑地道:“这世上有些人假若忽然给人杀了,事后定没有人可猜出是谁行凶的。因为被他害过的人实在太多了。若有机会,我也会插他两剑,昔日乐乘驻守赵韩边疆时,便曾多之侵入我境犯事,两手染满血腥,哼!”
项少龙一阵心寒,平日见韩闯与乐乘称兄道弟,骨子□却是这么一回事。故作惊讶道:“原来乐将军是这么一个人吗?”韩闯道:“不要再提这个人了,让我们商量一下将来的事。”
项少龙心中嘀咕,难道他又要怂恿自己去对付李园?
韩闯接过田凤递来的香茗,色迷迷地看着她的背影,□了一口涎沫,才灵魂归位道:“董兄今次回赵,不外是希望有一番建树。但养马终是养马,顶多变成二个乌氏,与官爵无望,董兄认为我这番话对吗?”项少龙心想就算我真是董匡,也绝不会到形势更弱于赵国的韩国等死,表面上却道:“侯爷看得起鄙人,自是不胜感激,只不过……”韩闯打断他道:“董兄误会了,当然哩!若董兄要来敝国,本侯定必倒屣相迎。但今次要商量的却是邯郸城守因乐乘之死腾出来的空缺。”
项少龙呆了起来,韩闯身为韩人,那轮得到他来管赵人的事。至于城守一职,等若赵王的护驾大将军,非是赵王最宠信的人,休想染指,那更是他没有过,包括在梦□的时刻。
韩闯得意地道:“董兄想不到吧,但若知晶王后乃本侯族姊,便知我对赵国朝政并非没有影响力。”
项少龙这才记起晶王后乃在三晋合的一的大计下,嫁与孝成王的韩国王族,自然与韩闯多少有点关系,不禁暗责自己疏忽,讶然道:“这个鄙人倒不知道哩!”
韩闯傲然道:“只要我在晶王后跟前说上两句,包保她可影响孝成王的决定。
自赵穆失势后,对孝成王最有影响力的人就是晶王后和赵雅了。”
项少龙心中懔然,知道自己像低估了龙阳君般看错了韩闯。此人紧缠赵雅,固是因贪她美色,但更主要的原因可能是要通过赵雅摆布孝成王,从而兵不血刃的兼并赵国。这么看,赵穆充其量只是晶王后的一只横子而已。
在这战国时代中,谁不为生存而竭尽心智,明□暗□作着各种图谋。
皱眉道:“孝成王不是选了成胥代乐乘吗?”韩闯不屑道:“成胥是什么东西,硬将项少龙的功劳分了一半过去,才混至今天的位置。声望能力均不足以服众,现下是士急马行田,暂时性的措施吧了!”
项少龙心意大动,若真的当上了城守,赵穆还不是他囊中之物,但想想却又觉得孝成王绝不会上这个大当,苦笑道:“鄙人来到邯郸日子尚短,屁股都未坐暖,连排列队末的资格都久缺,韩侯不用费心了。”
韩闯兴趣不减道:“董兄太小觑自己了,目前的你已在邯臣民中家传户晓,声势如日中天;从千头战马的大礼、以至力挫楚人、硬闯城门、勇救龙阳君,若以你为城守,谁不认为最是称职。”
项少龙摇头道:“只是硬闯城门一项,便休想大王肯点头。”
韩闯露出个狡猾的微笑道:“黑可以说成白,白可说成黑,靠的仍是一张嘴巴。若孝成王起用你,正可表示出他的豁达大度,用人唯才。董兄是万事俱备,久的只是说话的那张嘴巴吧!我也可以设法影响赵雅,有她两人为你说项,何愁大事不成?”项少龙今次确是目瞪口呆,一颗心却活跃起来,怔怔地看着韩闯道:“这番恩德,董某应怎样报答侯爷呢?”韩闯见他意动,比他更为雀跃,哈哈大笑道:“大家自己人,还要说这种话吗!来!我先安排你见晶王后一面,其他迟些再说。”长身而起。
项少龙忙装作强撑着陪他起立,送他出门。
韩闯边行边道:“记紧绝不要和赵穆或郭纵牵上任何关系,且同时不要开罪赵雅或郭开,那样城守之位,八成会落在你身上。嘿!孝成王对你救回龙阳君一事,确是非常欣赏!”
项少龙道:“龙阳君好了没有?”韩闯哂道:“若你要躺上一天,那他最少要躺十天才行,噢!那对挛生姊妹花精彩吗?”项少龙那还不知醉翁之意,心中暗骂,低声道:“韩侯要她们陪你还不容易,不过最好能尽量不让人怀疑我们间的关系,到我真个当上了城守,便不用惧怕了。”
韩闯无奈叹道:“董兄说得对,应是谨慎点的好。晶王后那处一有消息,我便来通知你。”
送走了韩闯后,项少龙差点要高声大叫,以□出心内兴奋之情。
谁料得到,干掉了乐乘后,竟带来这样妙不可这的可能结果呢?
第五章 掩耳盗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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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尚未有机会转身回府,雅夫人的车队与韩闯交错而过,驶进宅前广场□。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迎了上去,亲自为她拉开车门。
赵雅淡淡看了他两眼,柔声道:“可以起来走动了吗?”项少龙陪着她登阶入府,活动着手脚道:“再不爬起来,闷也要闷出病来了。”
赵雅笑道:“你的身子比龙阳君好了,到现在他仍赖在榻上,看来没有十天八天,休想复元过来。”
接着压低声音问道:“韩闯来找你干吗?”项少龙不想她撞上善柔姊□,领着她往外宅的东轩走去,漫不经意道:“那会有什么好事?
这好色的家伙看上了鄙人那对挛生姊妹花,想借去风流快活,给我回绝了。哼!他不高兴又怎么样,我董某人最不欢喜这调调儿。”
这话真真假假,“真的”当然是韩闯确有此意,“假的”则是此非韩闯来找他的主因。但赵雅那能分辨,释然点头,还低骂了韩闯两句。
项少龙暗叫惭愧,认真来说,他并不比韩闯好多少,因为田氏姊妹也是他由赵穆处接收过来的,分别处只是田氏姊妹是甘心从他吧了!
赵雅忽地挽起他手臂,由侧门穿出轩外的园林,往园心的池塘走去,低声问道:“你和赵穆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他对你特别照顾?今早又匆匆前来找你?”项少龙心中懔然,知道赵雅仍是为王兄效力,一耸肩膊道:“你问我,我去问谁?本人亦无须向任何人解释为何某某人对我特别好,又或对我特别不好!我董匡管他的娘。”
两人这时来到池边,赵雅拉着他坐下来,笑道:“人家很爱看你生气的样子,就像个撒野的孩子。”
项少龙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其实心底暗惊,以赵雅的仔细,他和赵穆的眉来眼去自是瞒她不过,只不知她有否把这情况告诉了孝成王呢。
赵雅小鸟依人般靠贴着他,皱起鼻子道:“唔!你仍是浑身药味,真剌鼻!”
项少龙不悦道:“没人叫你要跟着我嘛!”
赵雅花枝乱颤般笑了起来,状甚写意。
项少龙大奇道:“你的旧情人闯进城来行凶,你还像很有□情逸致的样子,这算他娘的什么一回事?”赵雅随手摘下石旁矮树一块尚未落下的黄叶,送至鼻端嗅着道:“这片叶子比你香多了。”
项少龙一呆道:“你不是在听我说话吗?”赵雅美目往他瞟来,白他一眼道:“你嗓子既特别又充满性格,人家想不听都不行呢。”接着“噗哧”笑道:“董马痴原来也像其他人那样,以为是项少龙到来杀人放火。不过不知者不罪,你既然不明邯郸的情况,自然像盲人般只懂瞎猜了。”
项少龙心中暗笑,表面则大讶道:“难道不是项少龙吗?那谁与乐乘如此深仇大恨,非置他于死不可。”
赵雅贴得也更紧了,诱人的酥胸有大半压在他臂上,随手黄叶抛进池□,仰望天上明月,柔声道:“杀人定要有仇恨吗?想知道是谁有可能杀死乐乘的话,得先告诉我赵穆今早来找你说了什么?唉!你难道不知人家关心你吗?”项少龙苦笑道:“你真的对我那么好吗?我看是怕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截不住项少龙吧!”
赵雅俏脸一红,微嗔道:“算是两样都有好了!够坦白吗?快告诉我。”
项少龙见她神态娇美可人,勾起以前相处时打情骂俏的甜蜜回忆,一时呆了起来。
赵雅敛起笑容,叹道:“你这人总是独行独断,不理别人,不知现在邯郸危机四伏,一不小心,就诛家灭族的大祸,赵雅都保你不住,还要使性子。”
项少龙装作无奈道:“他此行根本就没有什么机密,只是来向我询问楚国的情况。我看巨鹿侯颇有点心事,当时我还猜他是给你那神出鬼没的旧情人吓怕了呢。”
赵雅沉吟片晌后,幽幽一叹道:“这事本不应告诉你,但人家怕你受赵穆牵连,故迫得要说出来。”
项少龙心中大喜,知自己所料不差,乐乘果然是条两头蛇,在赵穆和孝成王间左右逢源,所以两方面均以为行凶者是对方。
赵雅凑到他耳旁道:“乐乘之死,赵穆的嫌疑最大。”
项少龙装作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赵雅道:“你知道这点就够了,莫再追问究竟。唉!赵穆真蠢,以己算人,行错了这步棋,王兄对他仅余的一点犹豫都不翼而飞,否则王兄仍会把事情拖着。”
项少龙皱眉道:“那王上为何不立即把赵穆抓起来?”赵雅冷哼道:“你知乐乘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被杀的,二百多人,在不足半盏热茶的时间内非死即伤,赵穆的手下还未有这种本事,所以定是有人在背后给他撑腰。而且没有真凭实据,仍不可轻举妄动。王兄虽很想把廉颇或李牧召回来,但这却正中了行凶者的奸计。唉!我也在为王兄为难呢。”
项少龙暗叫了声我的天,原来田单无辜地给卷进了这场事件□,说不定李园亦难以幸免,乐乘之死,确是影响甚广了。
想念乃此,项少龙故作愕然道:“看来天我还是到牧场去好了,可以远离是非之地,以后专心养马,空□时抱抱女人,快快乐乐过了这一生就算了。”
赵雅娇嗔道:“你还你,我还我,夫人的事与鄙人何关?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像老天爷恩般漏他娘的一句半句过来,我才不希罕呢!若非念在给你挨挨碰碰时亦颇舒服,早把你轰出去了,还来问董某什么人家怎办?”赵雅不但不以为忤,还笑得差点气绝,按着小腹辛苦地道:“你完成了承诺吗?只懂怨人家,唉!和你一起光阴过得真快,只恨我还要入宫见王兄,待会人家来陪你好吗?”项少龙苦笑道:“你若想我身上大小七处伤口迸裂流血,就即管来找我吧!这叫拾血陪玉人。”
赵雅嗔道:“你有借口拒绝人家,赵雅很若你厌吗?”项少龙伸手解衣,哂道:“不信你就查验一下,顺便看看董某的真正本钱。”
赵雅浪笑着把他拉了起来,叫道:“你这了呢!没有半点羞耻之心,不和瞎缠了,送人家到门外好吗?”项少龙和她手牵手回到东轩,穿过回廊,往外宅走去。
赵雅心情出奇地畅美,竟哼着项少龙以前听惯的悦耳小调。
项少龙忍不住问道:“夫人今夜为何兴致特高呢?”赵雅忽地容色一黯,垂头不语,直到步出外,登上马车,才抓□隔窗召他回来轻轻道:“项少龙走后,人曾多次想过寻死,但却觉得太便宜赵穆了,且也想为少龙多做点事,现在成功在望,说人家应否开怀呢?”项少龙对赵雅的恶感再减三分,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