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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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长招呼着正在操练的兵卒在铁门外排成两排,狱掾引领李信进了铁门顺着阶梯往下走。
李信知道那名兵卒是去告诉阳周县令,传二世皇帝诏书的特使已到大狱。他没有阻止狱卒去通知,虽然他不想等一会从大狱出来时,那些阳周的父母官们众心捧月般的将他围起来,拍着马屁,邀请他赴今晚的宴请。蒙恬死了,他是绝对不会有心情吃喝的,不过他也十分的体谅阳周的县令,觉得应该让阳周的县令来上一趟,吃上一颗定心丸,晚上睡个好觉。并不是每个县令在县里关押着蒙恬这样的人物时,还能睡上一个安稳觉的。
阶梯是呈缓坡状向下而去,每隔二步就会有个狱卒持着火把靠墙而立,大概走了二百多步,深入地面大约十米,出现第二道铁门。
“蒙大人就关里边!”狱掾指着铁门道。
“打开!”
“是!”
狱打开铁门,冲里边喝道:“特使大人到!”说罢,朝前走了两步转身面向李信跪下身。
这间牢房很奇特,空间不大,四周的墙壁上用布裹着稻草包的严严实实,想是县令害怕蒙恬想不通撞墙自杀,所以有此举措。
蒙恬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凑着一盏油灯在墙上写着东西,听到狱掾的叫喊也不回头,道:“老夫见过的特使多了,来的是哪个特使?”
“大胆,来得是少府大人李特使,还不敢紧跪拜!”狱掾回头喝了一声。
“李少府?少府不是姓王吗,什么时候又变成姓李的了?是不是追着赵高的屁股猛拍猛舔,因此混上了这个高位!”蒙恬收了笔,对着刚写的那个字仔细品味一番后回头一看,见所谓的特使竟是李信,失望道:“有人说你投靠了赵高,我还不信,怪那人骗我。如今看来不是那人骗我,而是当初我的眼睛瞎了,错看一条白眼狼!”
“大将军!”李信想上前去,狱掾正好挡住门口无法入内。
“不敢当!老夫如今入牢为囚,生死未卜,谈何敢当大将军,倒是要恭喜李将军高升了!”
对于蒙恬的讽刺李信毫不在意,他想独自与蒙恬好好说说话,可是有狱横在面前又什么也不好说。他拿着诏书,对狱掾道:“这可是一道密旨!”
狱抬起头,没反应过来李信此话何意。
“密旨的意思就是这个旨意只许蒙恬一人知道,其他人若知道的话,会被灭口的!”李信把诏书晃了晃。
狱明白了过来,慌忙爬起身,走出牢房把铁门关上。
李信向前急走两步给蒙恬行了个礼道:“大将军!那次从候府出来后,我是牢记大将军的命令好好的保住自己这条小命,以期将军从狱中出来后共同对付赵高。赵高早有除将军之后,我与将军关系密切,也成了他眼上之钉,不假意投靠他如何能保住小命?没想到我费尽心思与赵贼虚以委蛇取得赵贼信任后,却让大将军起了疑心,早知是今日这个结果,真不如当时便死了的省心!”
“这么说你并非是实心投靠赵高了?”蒙恬道。
“臣敢对天发誓,投靠赵高若有一分是真心的,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我相信你!”蒙恬把李信搂入怀里,道:“照时日记算,始皇帝已经大葬了吧!”
“两日前已经大葬!”
“陛下!”蒙恬松开李信,在牢里跪下身,朝骊山的方向叩了一个头,哭道:“臣不忠啊,没能送你这最后一程!”只是哭了三声,他便将脸上的老泪抹去,伸出一手道:“把诏书拿来我看!”
第一卷 秦时明月 第九十七章 蒙恬自杀 二
信想都没想的把诏书递了过去!
蒙恬顺势靠着墙坐下,将诏书看得很仔细,看了很久。
李信站在那里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诏书写得不是很长,大约也就百来字,按说扫两眼就能看得明白,根本不用看太长的时间。他暗自思量:或许是因为诏书关系着蒙恬的命运,所以蒙恬才会看得如此久,仔仔细细、逐字逐句的去揣摩上边写着的每一个字。
李信不知道蒙恬还要看多久,挨着蒙恬坐下,两只眼睛盯着对面墙壁上挂着的一盏羊油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似乎都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盏羊油灯上,其实他根本没有在看灯,而是不断的问着自己:蒙恬看完诏书后若不自杀,他是否真能下手送蒙恬一程。
历史上扶苏是不是因为假诏而自杀,他不知道。蒙恬是不是在扶苏死后没多久也被赵高逼死或是暗害死,他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始皇帝死后,胡亥登基,赵高专权,然后陈胜吴广因误了行期便在大泽乡起义,再往后天下开始大乱,郡雄四起。如今历史还朝着他知道的方向发展着,唯一要等的只剩下大泽乡起义了。
蒙恬如果不死,有一种可能的情况是他亲自带领三十万大军攻打咸阳,杀了赵高、李斯这等侫臣,逼胡亥退位立子婴为帝。还有一种情况是蒙恬拥军自重,在阴山一带与朝庭形成割据对恃的场面。根据多年来他与蒙恬交往的经验来看,后一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不大,前一种情况倒是十分的有可能,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天下又是怎样的状况?
或许陈胜、吴广依然起义,刘邦、英羽依然发迹,然而秦军的三十万装备精锐会很快的,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刘邦、项羽这等乌合之从打得溃败。他作为三十万大军的将领,勇立战功,封候拜相!然后……
然后会怎样?他是否能用他不同于古人的思维来改造这个朝代?只怕是不能吧!自古以来都是天下定。良弓藏、走狗烹。太多地历史教训告诉他,汉立后韩信的下场或许就是他的下场,如果不想得到这样的下场就只能装聋作哑告老还乡。等天下定的时候,也是他失去所有权力的时候,到时用屁股想都知道他的那些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他会像一只年老胆小的乌龟一样,将四肢与脑袋缩回龟壳之中碍碍无为的等待老死地那一日,而那些想法则会成为他一生的懊悔。或许还有一条路可走,就是等蒙恬死后成为赵高那样专权的人物。把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间,只是这样一来会不会引起别人来清君侧呢?
李信想起陪葬地那数百名年青貌美的嫔妃,想起修直道、长城的那些因劳累、疾病、折磨而死的犯人。想起家里那些给了他们做人的权力,但他们都不敢要,整日活在惶恐不安里地那些奴隶们,暗道一声:“若是我能坐上皇位,最少再没人会去陪葬。再没人会累死、饿死、被活活的折磨死,再没人像奴隶一样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而要想坐上皇位,蒙恬就不能活着,天下就必须在胡亥的胡为下,赵高的治理下大乱方可实现。”他抬起头,看到蒙恬紧锁的眉头。刚刚才狠下地心又软了下来。
蒙恬就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有蒙恬在世的一日,那三十万大军就如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利剑逼着他老老实实做人,要想有些什么非份之想,首先就得考虑一下那把剑掉下来有什么后果再说。
理智的来说,他是多么的希望蒙恬马上就死,死得越早越好,死得越早对他越有利。情感上来说他又不希望蒙恬死。这么多年的交往下来,蒙恬已与他的生活紧密结合起来,人生中猛然少了这么个人,他怕自己会有些受不了。
“唉!”蒙恬叹了口气,道:“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大将军,诏书上写着什么,你竟看了这么久!”李信淡然地一笑,道。
蒙恬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将诏书递给李信。道:“你也看一看吧!”
正如李信瞥那一眼所看到的一样,诏书写的很简单。只有百来字。上边的字迹很秀丽,一看就是出自李斯之手,其大意为:
蒙恬,你所犯下的罪行就如天上的星星一般多,数也数不过来,朕就不一一列举了。如今你弟弟的罪行也牵连到你,朕念你家三代为将,为大秦立下过汗马功劳,准你自杀。自杀之后,朕会给你风光大葬,你的子孙也不会因为你的大罪而受的牵连,你好好考虑一下朕地好心吧。
“蒙毅死了?”蒙恬问道。
“嗯!”李信点了点头,把诏书卷起来递还给蒙恬。
“他是怎么死的!”蒙恬把腿伸开,捏了捏膝盖。脸上地表情好像是在笑,仔细看来又像是在哭。
“胡给他下了一道诏书,他看完诏书就自尽了!”
“定的是什么罪名!”
“听说当初先帝有意立胡亥为帝,蒙上卿曾极力反对。因此定得是诬当今陛下名声以及蛊惑先帝的大罪!”
蒙恬冷笑了两声,道:“传位于谁,是先帝经过多年的深思熟虑方才决定的,岂是蒙毅能够谋略的!诬当今陛下名声?胡亥有个什么名声,除了吃喝便是玩乐,又何需蒙毅去诬!若不是赵高、李斯篡改先帝遗诏,他又岂能为帝?只怕蒙毅自杀这里边还有曲折吧!”
“大将军英明!”李信朝铁门处看了一眼,道:“我听董翳说,蒙上卿接诏之后极力辩解,说并非贪生怕死不愿奉诏自杀,而是希望皇上给他一个确实的罪名,让他死得名符其实。传诏的使者受赵高指使,不容蒙上卿再多辩解,一剑将蒙上卿刺死,对外宣称蒙上卿自感罪恶深重,自杀谢恩!”
李信正说着,发现蒙恬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想起自己也是赵高派来的传诏使者。有些惶恐的道:“不敢有瞒大将军,臣来此处给您下诏,赵高也有吩
臣见机行事。”
“如何见机行事?”蒙恬问道。
“赵高吩咐臣,若是大将军不愿自杀,让臣用绫、用毒、用剑,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置大将军于死地!”李信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上装着的三尺白绫、下了鹤顶红的毒酒、一把三尺青锋短剑,依次从怀里掏出。放于蒙恬脚前。
“你打算用哪样东西杀我?”蒙恬目露凶光的问道。
“臣岂敢杀大将军,臣准备救大将军出此牢狱,回到九原郡纠集三十万大军。攻入咸阳杀了赵高与李斯,逼胡亥退位,立子婴为帝。共保大秦万世不易之基业!”
“蒙毅有些痴,从小就爱较真,长这么大了还是爱较真。胡亥既继位便是当今的陛下。陛下让你死自有他地道理,何必非要较个明白呢?难道他不给你个名符其实的罪名,你就能反他,就能活下来吗?”
蒙恬站起身,指着李信道:“你啊,还是太年青。有时候犯浑。你就不想想,赵高派你来要我的命,岂能让我活过今天?凭我们两个人能出得这个大牢吗?”
“我带了一千亲兵藏在阳周附近,只要大将军一声令下,便可杀入大牢救大将军出来!”
“出不去的,出不去的!”蒙恬摇了摇头,道:“赵高留有后手,只怕你不杀我而出去大牢。要么会被乱剑刺死,要么也如我一般会被禁在牢囚之中。”
李信发觉蒙恬似乎变了个人,坚毅的眼睛里飘起一股死气,忍不住叫道:“大将军,我……”
蒙恬道:“再说你把我救出大牢,然后领兵攻打咸阳,杀了赵高与李斯,立子婴为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在煽动我造反!扶苏公子已死,胡亥已经登基,他就是当今的天子。大秦的君主,我身为大秦的将军。岂能去攻打大秦地国都!这样一来,我如何对得起祖上的教诲,又如何对得起先帝恩宠!”
“从我祖上到今,为大秦累立战功,已经三代了。我掌兵三十万,在军中立下的威信不用出此牢笼也可以命令他们去干我想干地事情,又何需你救我出去?本来我想胡亥念在我祖上的功业会放我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