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传奇-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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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它有灵能言,一定可以告诉我,那每一缕磨旧的花纹、每一段湛青的剑锋之中,曾隐藏过怎样惊动天地的故事罢?
我突然浑身一震,觉得周围气氛极其异常。慌忙回过神来,举目向四周一望,心里倒真的吓了一大跳。
殿中所有的目光都注视在我的身上,只是其中含义各异。父王若有所思,夜光惊愕莫名,西海龙王如释重负,南海龙王竭力平静,北海龙王好整以暇,敖宁……敖宁的神情,却是惊讶之中,微带着一丝失落。
然而最为古怪的,却是神荒三老的神情,尤其是荒海,他一扫先前那种安详端静的仙风道骨,倒显得有些失神落魄。他们三人看向我的眼光,带有几分愤怒、几分惊诧、几分置疑,甚至是……几分畏惧?
我再一转眼,却对上了另外两道清澈得让人无法循形的眸光。她平静地凝视着我,神色淡然,然而在她清奇的眉宇之间,我还是看到了一缕隐隐的奇异的忧色。
那正是太素公主。
我不知道这位玄武大帝的公主,究竟知道了多少关于我的事情。我只是隐隐地觉着,在不可预知的未来里,我与她,注定会再次相遇和交锋。
只听荒海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她的魂灵早已消散……她……她……”荒云奇道:“什么?”荒海不理,径自转过头去,向着荒山,急切说道:“大哥!她……”
只听荒山断喝一声:“住嘴!东海公主为龙王之女,又系龙神传人,自然身份高贵,故此秋水望鱼二剑愿为其所驱使,又有何令你如此不解!”
荒海荒云二人似是对他很是敬畏,那荒海张了张嘴,但终是不敢再说下去。
其余众人却又一大半叫了出来,异口同声道:“龙神传人?”其余三海龙王更是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齐齐望向我的身上,弄得我浑身发毛,恨不能钻入地中。
荒山却狠狠看了我一眼,向父王道:“素闻东海龙王虽有四子,却都不是真正龙神之身。老夫本来甚是奇怪,今日一见公主,方知东海龙王未来的继承之人,居然会是这位十七公主!咦,向来神龙一族,龙神俱是男儿之身,东海竟有女身而任龙神,这可真是万年未遇之事啊!”
父王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大声喝道:“我东海龙宫之事,本王自有分寸,可由不得下人们在此胡说八道!”
神荒三老一闻此言,不由得脸色也是大变,十分窘迫。荒山更是又羞又气,老脸通红,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他三人为世外高人,数千年来虽无实职,然而倍受三界尊崇,在西海名为奴仆,实则尊为贵宾。但此时父王以西海龙王之兄的身份说出此言,于情于理,他们却也不能反驳。
但其他人也万万料想不到,一向嘻笑于形,放荡爽朗的东海龙王,竟会突然间施以颜色,当众给以难堪。
然而我已明白这荒山用意险恶。我头顶金角,是龙神之兆此事,连我都是今日方才听闻,东海只怕更是无旁人知晓。况且我寻常作高鬟之时,龙角已隐于鬟髻之中,根本就看不分明。这荒山能观我面相便察知此事,委实是神通非凡。但他明知我有四位兄长,仍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此事,摆明是要看我东海内讧纷起,确是卑鄙之极。
而父王爱我至深,他自然不肯让我过早趟这一场浑水,故此才动雷霆之怒。
夜光冷哼一声,道:“既是自甘作人奴仆,必要承受为奴之辱。”
荒云气得白须不断飘动,叫道:“你你你这妖女!你……”父王双目一瞪,厉声道:“荒三!本王看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故此才让你三分!夜光虽非龙宫正妃,但也是本王爱姬,你当众这等羞辱于她,难道就不懂得龙宫的规矩了么?
哼哼,你神荒三老一直自诩册外神仙,只道这三界中人都怕了你么?我敖胜当年怒毁淫祠、荡平江浙神妖之时,便是天帝也要好言劝我方才罢手,难道今日竟会怕了你们三个老妖怪不成?”
众人只见父王龙目怒睁,头上龙角峥嵘,金光闪动,相貌极是狰狞可怖。便知他是动了真气,只怕一时之间便会显出神龙真身,与三老大战一场。当年父王暴烈好战之名,三界皆都知晓,虽是近年来听说是醇酒美人消磨,但只怕与当年也相差无几,当下都吓得不敢作声。
忽听一人说道:“伯父何必动怒?荒老也不过是眼见十七表妹生得伶俐可喜,故此一时失言。无心之过,纠之何益?其实十七表妹纵是龙神,但为龙女之身,也不便继承龙位,并不妨碍立四位太子之一为储。伯父身为东海之主,自当有如东海般的雅量,似乎不必如此对待我西海中人罢?”
说话之人,却是西海太子敖宁。
他为何也出言与我们为难?
我只觉脑袋嗡地一声,余光却看到父王双目一睁,便要发作。也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勇气,恍恍惚惚,只听自己脱口说道:“大表哥此言差矣!”
敖宁倒是吃了一惊,道:“十七表妹?你……”
我冷静下来,目视这个曾令我心碎如裂的男子,心中竟是一股抑郁之气,始终难以平息。当下强压心神,缓缓说道:“自古王侯之位,都是有德者居之,是否龙神并非继承龙位之必要条件,试问万古以前,天地混沌未被盘古氏劈开之时,何见今日三界中各位神仙君侯?龙神自然也不知所在。”
整座殿中鸦雀无声,连丝乐都已停息,只听我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而是龙子抑或龙女继位,在十七看来亦并不重要。当初伏羲大帝造历规法,使天道运畅、五行流转;而女娲娘娘补裂青天,使三界平和、万物生长,由此可见男女并无分别。只要能使东海安宁,四海祥和,使水族众生得享暇年,若哥哥们能有此心,则十七虽为一小小龙女,不管是不是真正的龙神,也誓将以东海大业为此生重任,以哥哥们马首是瞻,至死不辞!”
我只觉头脑一阵晕眩,强自支撑不倒,心里却是砰砰乱跳。
忽觉手中一热,却是秋水望鱼二剑古旧的剑身又亮了起来,发出那种我所熟悉的青色光芒。仿佛宝剑有灵,感知到了主人心中激荡之意,竟是在与我遥相呼应一般,更增威势。
良久、良久,只听几下清脆的掌声响起,在这寂静的大殿里听得分外清晰。
我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公子,正向我看了过来,一边含笑拍了拍手掌。
周围人仿佛如梦初醒,掌声密集如雨。
在响亮的掌声里,神荒三老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敖宁神色黯然地低下头去,太素公主站在他的身边,一双眸子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上。
父王宽厚的龙掌,在我的头上拍了拍。他神情兴奋,显然是方才我那一席话语,使他心情大好。我只听他低声向身边的夜光说道:“这孩子,果然不愧是我敖胜的女儿!休道说是她的四个哥哥,只怕本王所有的儿女加起来,都还抵不过我的小十七一个人。说不准将来东海兴亡,还真是指望在这孩子身上了呢。”
金虹三郎
忽听一人道:“东海龙神之事,是人家东海自家事情,咱们倒不用提。只是这西海龙宫戒备森严,那些妖蜃又是如何轻轻巧巧地就得以混入进来?还专门为四位龙王奉上那加了特别调味的血燕羹?嗯,这才是令人费夷所思之事呢!”
说话的还是那率先拍手的白衣公子,他满面笑意,手中执一柄泥金洒花象牙折扇,此时扇身却被合拢一起,一边说话,一边在另一手上轻轻敲打,神态悠闲之极。
敖宁转过身来,淡淡道:“原来是华岳少君。”
那被称为华岳少君的白衣公子微微一笑,道:“西海太子,素闻太子极善法令管制,西海人等无不畏从。怎么今日这宫禁之中,反而是防卫如此松懈呢?若平时果真如此,想必这西海之中,竟无一块安乐之地了呢。”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因话语之中暗喻十分明显,竟是直指西海龙族与此次谋剌有关。若依敖宁性子,只怕当场就要发作。
我不由得暗暗替这白衣公子担心,低声向夜光道:“此乃何人?胆子当真不小,万一惹恼了表哥,岂不是我们的过错?”
夜光笑道:“十七公主,你有所不知,这华岳少君却是大有来头之人,只怕你表哥也是惹他不起。他乃是西岳华山金天愿圣大帝独子,东华帝君的嫡亲孙儿,人称金虹三郎的便是。泰山赫赫有名的女仙碧霞元君,便是他家的小姑姑。无论从哪一头来说,他都是家世显赫,是一个轻易惹不起的角色。你表哥遇见这样的人物,结交都是来不及,又怎会与他为难?”
我偶一转头,只见那华岳少君正目光灼灼,竟是直望在我的脸上。不觉脸上一热,心中想道:“这少君看人之时,当真是好生无礼。”
但从敖宁的神色来看,显然确是不愿惹上这么一个对头,他神色并无异常,反向着华岳少君一揖,口中说道:“承各位亲友赏脸,原是捧我西海的脸面,敖宁怎敢不殚心竭力,护卫各位周全?先前也曾想过宫禁安危之事,因此早在西海宫门之前,装了一面照妖宝镜。若有妖孽妄想潜入,宝镜自然会反射神光,阻其入内。纵是那妖精修为深厚,镜光收伏不住,也会示警宫中,让禁卫得知信息。
所以但凡妖孽,寻常根本就进不了我西海宫门。”
华岳少君笑道:“如此说来,莫非是今日这宝镜见主子大喜,欢喜得竟也失效了么?”
敖宁神色不变,道:“在下也一直在思考此事,论理这些妖蜃潜入宫中,我们不致于会一无所知。四海龙宫之中,未修成正道的水妖虽多,但佩有我们龙族特制清净宝珠,俱能遮掩妖气,不会让各位神仙不适。这些妖蜃聚在一起,妖气何等浓烈,为何我们竟无丝毫察觉?”
他环顾四周,又道:“方才据我观察,这些妖蜃身上,竟然也佩有此类宝珠,而我西海中人并各海亲友侍从,身上宝珠俱都佩戴齐全,并无一人遗失。如此看来,将这些妖蜃放入宫中者,居然竟是我龙族中人!”
此言一出,南海龙王第一个按捺不住,长身而起,喝道:“贤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其余三海龙王,都是你的叔伯一辈,自家亲族之间,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仇恨,难道竟会带这些妖蜃前来不成?枉我们千里迢迢前来祝贺,竟然还蒙上这等莫名的不白之冤!”
北海龙王也附和道:“不错,贤侄这话,可千万不要乱说。”
父王微微冷笑道:“我女儿刚刚用秋水望鱼斩尽了这些妖蜃,总不会是我们东海所为罢?”
西海龙王忙道:“各位兄弟切莫误会,宁儿他绝不是怀疑自家伯叔,或许是下人所为,也未可知。”
敖宁叹了一口气,说道:“侄儿并无怀疑各位伯叔之意,只是陈述实情而已。西海立国已久,因一些琐碎之事,过去也曾与三海有过纷争。虽然各位伯叔深明事理,又与父王有兄弟之谊,故此倒无嫌隙。然而各朝中臣僚关系却是盘根错节,不乏其中有人与西海有隙……若有个别丧心病狂之徒,置君臣大理于不顾,竟敢私自犯上作乱,妄图离间四海龙族……”
他顿了一顿,面上隐隐浮起一丝坚毅之色,沉声道:“今日之事,全由敖宁大婚所起。依此看来,华岳少君方才所言,倒也不无道理。因之无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