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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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是凡品。
他将镯子递给我,说:“刚才皇叔派人去宣旨,说是要将你赐死,其实只是做给奴才们看的。待会儿你换成寻常百姓的衣衫,孙将军他们自会将你送出宫去——你还记得你十岁的时候,宫里的李妃被处死,她儿子,也就是你二哥齐清河被贬为庶人,逐出宫去的事情么?”
“记得……”我呆呆地看着他,心乱如麻,知道自己已经酿成大错,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皇叔笑了笑,继续说:“他如今在蜀地,皇叔去年才好不容易打探到他的音信,他故世的母亲李妃跟你母亲端华皇后原本是表姐妹,一向感情很深。那一年他们母子获罪,多亏你母亲百般求恳,才留下清河一条命。你二哥他一定会好好对你。青枝,从此以后,我就将你托付给他照料了。清河原本想来都城亲自接你,不过他如今在蜀地有一支兵马,怕走后军士们难于管束,因此走不开。孙将军一路护送你去他那里落脚,皇叔就可以放心了。这支镯子原本是你父皇送给你母后的,你收在身边,日后出嫁的时候,就当作你的嫁妆。看见它,就如同我们在你身边一样……”
他话还没有说完,我忍不住打断他,期期艾艾地问道:“你——你真的不是要我死?”
皇叔哑然失笑:“青枝,家国天下,那是男人们的事,无论我是生是死,你都不必挂怀,更不必想什么殉国之类的事。皇叔只盼望你以后安安乐乐地活着,嫁个好人家,也就是了。”
我眼前一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肩膀狠狠地撞上一片不知是墙壁还是地面的硬物,就人事不省了。
第六回 不畏心期阻,惟愁面会难
更新时间2008…4…12 15:29:40 字数:2615
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地觉得有人将我抬在软轿中,向前走去。耳边不断有人低声说话,我屡次想要睁开眼睛,眼睑缺像是压着石头一般,沉沉地往下搭。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窗外雨声潺潺,一种潮湿、寒冷却又清新的气息渗进马车。
迷迷糊糊地觉得四周传来赶车的吆喝声,就连我自己和床,也在很有规律地摆动。
硬撑着抬起头来,耳边忽然有几个人的声音喜悦地叫道:“好了好了,小姐醒了!”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原来是在一辆很简朴的马车中,蓝色印花的布帘在窗畔摇摆,坐椅上铺了几层褥子,又软又暖,六个妇人在两边雁翅排开,笑咪咪地看着我,手里捧着手巾、茶壶等物。其中一个白净清秀的年轻妇人将一盘点心递在我手里,小声说:“公主,一夜没吃东西了,先吃些点心吧。”
我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接过点心来。着实是饿得很了,颇有些狼吞虎咽。另一个大约有三十岁出头的妇人递过茶水,说,“公主慢些,喝点水……对了,摄政王吩咐我们在路上不要泄露公主的真实身份,因此我们以后在路上都只称呼小姐,请殿下不要见怪。”
我猛地听她提到皇叔,顿时清醒了起来,昨夜的事逐件出现在脑海,眼中立刻迸出眼泪来,喉咙哽咽,再也咽不下点心,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得出话来,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皇叔……他可是……他还好么?”
那几个妇人眼神交汇,却都不说话。
那个年级稍大的妇人显然是头儿,勉强笑着对我说:“小姐已经出了宫,就不要惦念着家里了。”
我心里一凉,顿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觉得胸里堵得慌,想要哭却又哭不出来:皇叔定是中毒身亡了。刹那间,他往日对我的宠爱顿时掠上心头,更加深了我心中原本就已经忍受不住的歉疚。
“回宫。”我斩钉截铁地说。
“小姐,我们不能回宫。”那领头儿的妇人抓住我的手,抚慰说:“王爷昨夜是有些不舒服,可是大夫们此时都在他身边,想来是没大碍的。王爷心里最记挂的是小姐,只要小姐平安到达你二哥身边,他的病自然会好得更快……”
她眉目低垂,人长得很敦厚,衣着朴素,让人看了觉得很稳重。即便是在马车摇晃中,她说出的话也是声调平稳,我听了真觉得有说不出的舒服。
真的不能辜负皇叔的心意么?我心里迷迷糊糊的仿佛想不清楚一般,朦胧觉得自己确实是想去蜀地的。
这妇人见我镇静了许多,很高兴,继续柔声说:“这国家的大事,女孩儿管不了的……小姐能够这样牵挂家国,就是皇上在地下也会安心……”
皇上……不是摄政王,就是皇上,我对南齐,总是欠着命的。
这句话刺到了我的痛处,立刻又铁了心道:“不行!回宫!”
经过这么一闹,神志已经完全清醒。顿时心里明镜一般,将丝丝缕缕都想了起来——皇叔的“病”,只有吃了解药才能见好,而药方只有我知道。更何况……京城还有徐彦。他是京城守军中的左骑都尉,我不能离开。
那帮妇人见我喊着要回宫,束手无策,其中有两个人焦虑地揭开车帘窥看外面道上是否有人,是否会听见马车里面的吵闹。
“不用看了,”我擦了擦眼泪,很坚决地对她们说,“本宫要回去看望皇叔,等他没病了,再离开。”
“哎哟,祖宗……不对,小姐,”站在角落里的一个瘦瘦小小的妇人慌了,走过来低声说:“好不容易出来了,难道还回去吗!摄政王年轻的时候也是南征北战的,身板硬朗,虽然病了,开几剂药吃了,肯定痊愈……”
她的声音不像方才那两人那么沉稳温柔,说话又快又脆,我听得心烦,又知道跟她们讲不通,心里着急,便推开她们,向前跌跌撞撞地迈了两步,揭开前面的帘子,对驾车的两个车夫喊道:“本公主有令,即刻回宫!”
当我揭开帘子时,眼前的情景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帘子外面,整整有一百余人围绕着这辆马车。这一百余骑和其余几辆马车组成了一个商队。前面的车中不知装了什么,显得很是沉重,在泥泞的道路上压出深深的车辙。
听见我的叫喊,所有人都回过头来,我认出领队的人正是皇宫的御前侍卫统领孙将军,便招手叫他过来。
见我召唤,孙将军将马交给一个亲随,跃进马车中,焦急地问:“公主,为何要回宫?”
“昨晚我晕倒之后,皇叔究竟怎么了?”我尽量不去管心中如同虫噬般的不安,只管问他:“皇叔……病了?”
“不是。”孙将军皱着眉头说,“属下不敢隐瞒公主:昨夜我们按照摄政王的命令在宫外准备好,只等公主被送出宫来之后,便远走高飞。不过久等您不到,宫里有公公出来传话说,摄政王突发肚痛,公主也晕倒在地,御医们正在诊治,让我们继续等待。过了一个时辰,宫里的这几位宫女便将公主抱了出来,据说,摄政王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我身子一软,忍不住伏在被子上哭了起来。
“公主,”孙将军低声说,“属下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我擦了擦眼泪,盯着他说,“不过讲完了,我一定还是要回宫的。请将军一定要送青枝回宫。”
“是,如果公主听完还想回宫,属下一定护送公主返回,万死不辞。”孙将军顿了顿,掀开车帘,对我说,“公主请看,这外面的一百二十人,不是寻常人物,乃是御前侍卫、京城守军中最精锐的人,每一个都身手不凡,是保护皇宫的最得力的力量。摄政王让他们全部出城,护送公主,这番苦心,公主难道忍心辜负么?”
这一席话,如同一记重锤,重重地敲在我心上。
“我要回去。”我转过脸来对他说,“将军,皇叔他这样……我实在不忍心独自走了。”
孙将军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出了马车。过了一会儿,车队便开始转向,掉头回京。
那一刻,我真的将自己当成了摄政王的侄女,我多么盼望自己是货真价实的南齐公主。
车上的那几个妇人脸上都是一副惧怕担忧的神情。原本她们随着我出了京城,可以远远离开那战乱之地,如今又被迫同我一起返回,自然不乐意了。
“靠近京城之后,你们都可以离开,我一个人进宫。”我打破车上的一团死寂,颇有些抱歉地说,“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强拖着你们进城。”
她们听了之后,都略略松了一口气,却又不敢很显出来,嘴上还是说,会随着公主同生共死之类的话。我笑了笑,也不去理会。人情冷暖,我小时候在西赵的皇宫中还见得少么。
行了半个时辰,前方忽然有阵阵马蹄声传来,听声音来势很急。孙将军立刻纵马奔到我的马车附近,吼道:“前五十,后五十,中间的保护小姐!”
第七回 刹那心阔,片时春梦
更新时间2008…4…13 13:30:23 字数:2430
孙将军话音刚落,整个商队的人就开始有条不紊的调整队形,马车前后各保留五十人左右,剩下的转到马车之侧。所有人看起来漫不经心,散乱不堪,甚至还有说笑嬉闹的,其实是戒备森严。
马蹄声渐渐地奔近了,有一名侍卫忽然大叫道:“那是京城护卫军左统领梁将军!”
一听不是敌人,大家都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来人赶上车队,与孙将军在马车外匆匆交谈了几句,声音很轻,我听不清楚,只听见孙将军很喜悦地对他说:“小姐正担心呢!梁将军,请!”
马车门帘一掀,一个黑黑壮壮的汉子走进马车,刚要下拜,我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说:“梁将军有什么要事,即刻告知我,不用拘礼。”
“是,小姐。”梁益喜气盈盈地说,“末将奉摄政王之命,赶过来请小姐放心——摄政王的病已经好啦。”
话音刚落,马车中已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惊叹声。我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声反问道:“真的?”
“是真的,”梁益说,“我亲眼见摄政王殿下已经起身了。原来不是生病,是中毒。”
“是哪一位御医解了毒?”我心里略为诧异,心想那本古书是谢丞相他们千方百计找来的,赤脚神医孙广田也拿它当作传家之宝,南齐的御医怎么会清楚里面的药方?
“是一位去年才来的御医解的,”梁益见状,憨憨地笑着解释说,“方御医真是好本事,他说他曾经见过一本古书上说过这种毒方,也见过解药的方子。摄政王吃下去的量大,发作得也剧烈,什么……什么关穴发红……唉,我记不全了,总之方御医一见就认了出来。自然是药到病除。”
我这才相信,心里一松,脸上禁不住笑了起来。那班伺候我的妇人们都笑道:“醒来这么久了,小姐还是头一次露出笑脸来呢。”
“是,摄政王与公主洪福齐天。”梁益笑着说,“就连下毒的人也抓到了。”
“什么?”我吃了一惊。
梁益连忙说:“是北朝的一个流民,混进皇宫里面做了太监。他心怀不忿,在摄政王的酒里下了毒,在他身上已经找出了毒粉。”
毒粉。
毒粉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太监身上,而且刚好被他们发现。
南齐宫里,必定还有西赵的人,而且我不知道。
虽然知道谢丞相他们仅仅是将我当作一颗棋子,未必会真心信任我,但是我还是觉得有被人背叛了一般的愤怒。我为那个该死的故国以身犯险,而他们给过我什么?内心中,我已经觉得,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