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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舞红尘-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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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个小妹妹,这样也能掉下东湖,还昏睡了两天。                          
                 
  “谁人救了你,临秋,你那位好心的救命恩人是谁?”                        
                 
  “是……是……顾三公子……”提到自己的未婚夫,脑中不受控制地跳出一张温和、斯文、俊逸 
的脸,临秋双颊止不住泛起红晕,神情忸怩。                                 
                 
  竟是他——     
                 
  沐夏看着妹妹不自然的神情,有些了然于心:看来,她不必担忧妹妹的亲事了——那个顾三公子 
,出现的还真是及时!人总说,姻缘天注定。也许,妹妹与顾三公子就是这样一桩天赐良缘吧? 
                 
  那么,她和赵隽呢?她要怎么对他才好……                                 
                 
  “姐姐——”临秋看着似乎在沉思的姐姐,有些话怎样都忍不住,“姐姐,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 
,我闲着无事,替姐姐整理房间,怎么都找不到姐姐那条……绣着名字的罗帕,姐姐搁哪儿去了?”  
                  
                 
  虽然……虽然临秋已经很不愿意再想到季允,也不认为自己还会喜欢他,更不会因为他而去嫉恨 
姐姐,但……但是,心里的疑团总是怎么也放不下,不解开就是不舒服嘛! 
                 
  “哪条罗帕?我的帕子都绣了名字,不晓得妹妹说的是哪一条?”沐夏素来没什么心思去记挂那 
些小物件。         
                 
  “姐姐从晋王府回来只带了一条罗帕,其它都是别颜色的啦,就是雪白色那一条嘛。”临秋记的 
很清楚。           
                 
  “那一条啊——”沐夏想了下,依稀记起自己上次陪母亲去护国寺,在松竹林里闲逛一番,离开 
竹林之后便找不到罗帕,应该是掉落在松竹林了。                                
                 
  “丢了。”沐夏淡淡地,无所谓地说。                                 
                 
  “丢了?真的?”临秋小心翼翼地问。                                 
                 
  “那条罗帕丢了好久,我都快记不得了,怎么忽然想起它来?”沐夏奇怪地看着妹妹。 
                 
  “没有啦!我是觉得……姐姐那条罗帕上的字绣得太好,丢了怪可惜的……” 
                 
  “有什么好可惜的,再做一条就是了。”沐夏不以为意。                      
                 
  也不过是条罗帕,也不过是个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吧,有什么好心心念念、执着在意的。 
                 
  “姐姐……”小丫头犹豫了一会儿,迟迟疑疑地问,“姐夫这次去南方找你回来,挺尽心的,我 
看姐夫其实对姐姐很好,姐姐还是不喜欢姐夫吗?姐姐讨厌姐夫吗?姐姐……你……会对姐夫好吧? 
”                 
                 
  “我几时说过讨厌他啦?妹妹,有闲情操心姐姐,不如担心你出嫁后夫婿会不会体贴疼爱才是! 
不过,我家临秋妹妹这般娇美可爱,谁人会不喜欢不疼爱呢?顾三——”沐夏不想总是纠缠在赵隽的 
事情上,反过来跟妹妹打趣。                                 
                 
  “姐姐真讨厌!好好说你的事儿,偏要扯到人家身上——”毕竟是小女孩儿,提起自己的亲事终 
不免羞涩,临秋及时打断姐姐的话,眼珠子转了转,又把话题转回姐姐姐夫身上,“姐姐,你不知道 
吧?你离开京城后,姐夫就回来了——”                                 
                 
  她当然知道!大概还是所有家人中最先知道的呢!                            
                 
  想起在乌家村,二十多天前赵隽的行为,沐夏微微撇了撇嘴;想起他今天的行为,心里还是暗暗 
有气——莫名其妙的,不可理喻的,他似乎突然喜欢起她这个妻子来了,以至于完全忘记自己之前如 
何的不喜欢:不喜欢到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不喜欢到干脆避而不见。                
                 
  他现在——真是匪夷所思!                                 
                 
  不过,就算他健忘吧,她的记忆力却好得很,清楚记得他曾经厌恶她厌恶到看都不想看一眼的地 
步——老实说,她没想到自己会遭人厌恶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在乌家村偶然相逢,她还真是无从 
得知这个事实。向来,她以为自己是个很能看得开的人,对这件事情却很难——无关乎伤心,因为她 
不爱他,而是自尊的问题。如果说他莫名地从厌恶变成了喜欢,抱歉,她依然停留在原地;如果他以 
为突然的转变可以换来她受宠若惊的迎合,嗬,不可能!                          
                 
  因此,进城之前,她打定了主意,现在——至少在临秋出阁之前,她不会跟他回赵家,其实…… 
嗯,不想跟他回赵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其实还没有做好与他亲密相处的准备。本来,她是 
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的,今天在乌家村茶店,他毫无预兆突如其来轻薄她之后,她才意识到,这个名 
正言顺身为她丈夫的男人,对她是享有特权的——可她,根本没法做到随随便便将就,轻轻易易给予 
……               
                 
  她承认,她不情愿,她……有些惶恐,幸好,临秋的亲事可以拿来当借口,给了她一段缓冲的时 
间,但这段时间也还是不够多,今后怎么面对他,她得好好想一想,想一想才行! 
                 
  “……姐夫第一次来探姐姐的病,娘亲说你在出水痘,哈哈,姐夫真信了,乖乖回去;第二次来 
,娘亲没法子推托,我就说让我假扮姐姐装病骗骗姐夫,不曾想,给姐夫看破了——唉……后来姐夫 
说要去找姐姐,说要姐姐的画像张榜寻人,我就给画了一张,姐姐,你说我画的可像?姐姐,姐姐, 
你到底在不在听呀?”临秋说了半天,发现姐姐似听非听的,忍不住嘟起红红的小嘴。 
                 
  沐夏刚才确实走了神,不清楚妹妹到底在叨唠些什么,回想一下,记起耳边恍惚掠过一个“画” 
,忽然想起妹妹给她画的那张“画像”来,不禁好笑地轻弹妹妹的额头,“平时要你用心学画你就爱 
分心走神,你说,你那画像画的是姐姐我么?”                                 
                 
  “怎么?姐姐觉得画的不像吗?不会吧?我看着……还好。”临秋瞪大眼睛,不太相信自己的画 
技如此不堪。       
                 
  “说像也有些像,说不像也完全不像,画画不仅要描其形,还要捕其神,你那画儿形是有一些, 
神却没有,连我看了都不晓得是自己的画像……”可是……嗯,奇怪?赵隽手里拿着那样一张不像她 
的画像找她,到底怎样认出她来的?                                 
                 
  “不像就不像吧,反正我也不想当画师,而且,人像本来就不好画嘛,那个……不是有一首写王 
昭君的诗吗?说杀了给王昭君画像的宫廷画师的那一首,什么意态什么的……”临秋皱眉想了会儿, 
还是想不出来,只好求助地看姐姐。                                 
                 
  “明妃初出汉宫时,泪湿春风鬓脚垂。低徊顾影无颜色,尚得君王不自持。归来却怪丹青手,入 
眼平生几曾有。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沐夏轻轻吟道。              
                 
  这是王安石的一首咏王昭君的诗——《明妃曲》,大意是王昭君的美不在其容貌,而在其“意态 
”——即精神上。   
                 
  “对了!对了!就是这首!姐姐懂的真多。人家诗里都说了,汉宫中的画师连大美人王昭君都画 
不好,更何况妹妹我这个平凡小女子呢!”临秋笑嘻嘻地为自己开脱,又说:“姐姐,就算我画的不 
像,姐夫不也把你找回来了吗?说真的,姐姐,姐夫当时索要你的画像,说是好拿给别人辨认,我还 
偷偷怀疑姐夫一定是不记得你的样子了,还私下里替姐姐埋怨姐夫呢,没想到是妹妹猜错了,错怪了 
姐夫!”           
                 
  错怪?才怪!





第  27  章

  赵隽一个人回去晋王府,直到进入“兰薰院”,老实说,心情没有他自以为的洒脱,甚至颇有一 
些郁闷:不太出乎意料,她,并不想回来。                                 
                 
  有些可笑,十几天前,他还为自己独有的天地必须与她分享而不乐意,现在却……他再没法做到 
不在乎她,她却显然是不在乎他的。否则,又怎会找借口留在娘家不回来? 
                 
  今天白天,彼此都不愉快,他也认为她今夜留在娘家或许比较好,但,理智是这么认为,心思却 
没办法做到那么单纯,他……他已经不再有原来的无动于衷。剪不断,必定理还乱,当然无从谈什么 
坐看云起云消的洒脱和无所谓。                                 
                 
  她冷起来真够呛,毫不留情,甚至不顾他身为丈夫的颜面,可这样一个她,惹得他大怒,却还是 
没法平息他的心动。                                 
                 
  唉!平生头一次动心,萦绕于怀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妻子!是大幸!也是大不幸! 
                 
  从确定长鞭的主人就是他赵隽的妻子后,不管情绪有多么复杂,庆幸、欣喜和如释重负是无庸置 
疑的。             
                 
  她竟是他的妻子!                                 
                 
  不必切切期盼,上下求索,她名正言顺属于他。                              
                 
  这个女子,竟是——他的!                                 
                 
  他一直记得她在西洲湖边浩淼烟波背景中的白衣飘飘,那般明净、出尘,宛若仙子,不沾世事; 
也一直记得她在乌家村时清泠冷冽的容颜,绝尘而去的背影,像雪山之巅,悬崖峭壁上盛开的雪莲, 
在漫天冰雪之中教人为之屏息……那是他第一次认真看她,一眼之后便再也移不开,忘不掉……一个 
迟到了一年的一眼;他也还记得新婚之夜他挑起她的红盖头,她螓首低垂,他只象征性扫过她的大红 
吉服、满头珠翠,甚至无意低下眼去看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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