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 作者:潇湘碧影(晋江vip2013.8.18正文完结,布衣生活)-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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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绥,人生苦短!”
“是啊,人生苦短。现在不好么?何必非要讲究那样一个形式?你是我的家人,我亦是你的家人。不需要外人来承认,你我心里明白便好。我不想活的自欺欺人。更不想……我死在前头,你去跟家里人吵着帮我安葬;而你死在前头,廖家人给我一记当头棒喝,施舍一间屋子几十两银子,度此残生。我想活的光明正大,住在自己家里,埋在自己的地盘。”燕绥认真的看着廖云道:“我陈悦然此生,不怕死、不怕痛、不怕口诛笔伐;唯有施舍,宁死不受!”
廖云沉默,半晌才把燕绥揽入怀里:“对不起,一直都不懂你。”
“人和人都不同,何必彼此了解到那个地步?吵架都吵不起来,何等悲哀?”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再老一点怎么办?”
燕绥果断的道:“住我家,死你自己家!”
“……”
“干嘛?”
“你住的是谢家……”
燕绥笑:“谢家孩子以后管我叫阿婆,你家文博的儿子管我叫陈娘子,你不懂其中的区别?少跟我装傻。”
“我住的不自在啊?”
燕绥认真道:“这是个问题!房子得好好规划一下,最起码方便抬你出门呀!”
廖云哭笑不得:“你这都什么想法啊!”
“谁无一死?没读过庄子啊?那么忌讳死做什么?”
廖云投降了:“总也说不过你,那什么,记得给我做间书房!”
燕绥伸手:“给钱!”
廖云笑着轻轻拍了一下燕绥的手掌:“成交!”
☆、喜气
年前的最后几天;周幸紧赶慢赶,终于把鹅绒被弄出来了!泪流满面。中间出了无数囧事,先是没固定好,鹅绒挤作一团。等好不容易固定好了,跑毛跑的真对得起鹅绒两个字!周幸差点研究的崩溃,才用羽绒制品和弹棉花的技术相结合,弹出了被芯来。至于跑绒的问周幸用了三层不同的丝织品。产品不同,代表纺织方式不一样,能起到最大的阻隔效果。目前看来还挺不错,就是造价高的离谱了点。谢威表示,要修改策略,不是豪门用不起!但不管怎么说,燕绥总算在除夕前有了新被子,试用之后心情十分不错!北方的冬天,这绝对是必需品!
周幸乃首次制作羽绒被;本着宁多勿少的原则;收了很多鹅绒。做完被子;当然还有剩下的。这么一点吧;做被子少了。做衣裳技术还不成熟。想了想,便做了一套斗篷。这年头斗篷比较少用,多半人在寒冷的时候直接用披风或者褙子。但现代人对斗篷还是很有感觉的,因为从小到大的各种武侠片里漂亮的女主角总是有那么几件,就是红楼梦电视剧里也常出现;更别提后来风靡全国的清宫剧了。斗篷制作也相对简单,同时符合羽绒的特征;连外罩的丝织品都是现成的。一回生二回熟,带着家里的人帮忙,不过三五天便得了。展开一看,只见最内两层深红色绢布用来阻隔绒毛,再由朱红至鹅黄的三层纱由深到浅排列,在袖子处长短不一的做出层次感来。有点像日本十二单的袖子。三层纱的绣花,也是选了风格相似的设计,远远看去错落有致,相当别致!
燕绥配上合适的绢伞与木屐,大年下往教坊那个美人堆里显摆了一番,收到赞誉无数,很是长脸。可惜为了不泄露商业机密,不能说是鹅绒。大家还当是丝绵呢。斗篷的美妙,想来能引起教坊的潮流了。只要教坊的人喜欢上,何愁外头?周幸这也是误打误撞了。
谢威见状道:“这是个新鲜玩意,我觉得发展好,也有挑战啊。”
“那你的果子铺怎么办?”
谢威笑道:“又不冲突,谁许一家人只做一个生意了?鹅绒其实挺尴尬的,照我们的做法,略穷一点的人家都用不起。要富裕点的,怕是还认丝绵。想要做开这一条路挺难的,不如先好好做果子,带手做些衣裳。好卖呢,加大规模。不好卖么,自己家穿或是送亲友都挺体面。”
周幸点头道:“你说的很是,我们还是把果子做精了好。”食物任何时代都不会退伍,何况只要是店家厚道,保持味道不变,时间长了自然成了老字号。认的人越来越多,路也越来越好走。便是有人仿,也难以抵御时间的筛选。不像衣裳,多半人的感觉不如味觉灵敏,肯定更难做。
燕绥坐在暖洋洋的炉子边,听着两个年轻人有商有量,一种安逸感弥漫开来。看着周幸圆圆的脸蛋笑道:“幸幸,你最近胖了。”
“嗯!”周幸笑道:“食欲大开,见什么都想吃。我还当哪里不对劲呢。还跑去看大夫。大夫说有可能是又要窜高个,也有可能是怀孕了。他说日子太浅,不敢下定论,先别吃药,过一阵再来瞧瞧才做数。”
“啊啊啊!”谢威大叫起来:“这么大的事你干嘛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啊!”谢威崩溃的道:“还有!什么时候怀上的!?”
“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怀上的?大夫都说还不准啊,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周幸翻个白眼:“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胡说,万一你空欢喜一场,我怕你受不起打击。”
“呸!胡说八道!”燕绥也加入讨伐队伍:“平常见你叽叽呱呱跟个麻雀一样,正经事倒不说了!”说着,又想起一件事来,一阵眼晕:“你怀着孩子还见天去踩那什么洗衣机!!!你是要气死我吧!”
“大夫都说没事啊!还不准!何况他跟我说要多动一下,我也就随便踩踩!”
燕绥要哭了,一叠声的喊阿娟:“快去与大娘请个大夫来!”万一掉了什么的,她哪里负得起责哇!
不多时,大夫就被阿娟连拖带拽的请了来。把脉毕,大夫笑眯眯的说:“是怀上了,比上月的显多了。日常禁忌我开张单子与你。”
燕绥指着周幸问大夫:“她一个活猴儿,一天到晚的上蹿下跳,可要不要紧?”
大夫呵呵笑道:“不要紧,年轻的小新妇,哪有不活泼的?不动的才要紧呢!多动动,多动动,到时候好生!说起来也没什么禁忌,就别吃太补了。补过了火热,反对大人孩子都不好。想吃什么就吃,只别吃我列的几味便是。便如西瓜这等含量之物,只别吃多了就好。我知你们家头一胎,紧张些个。不用怕的,我们这一带的妇人,总要做活,动一动有什么?没事,都没事!”东京市人口密集城市,大夫神马人都见多了。周幸的身体不错,精神也好,哪里像有事的样子嘛!
“就是!”周幸道:“我娘娘怀小四的时候,都在地里做活做到生呢。老人家都说,躺着不能动,叫静养的才吓人。”
大夫道:“正是这话了!”
谢威哪里能放心?他本就是独苗,如今谢家又凋零了,正想多些孩子让家里有人气呢。又有跟周幸感情好,肯定希望一切平安。所谓关心则乱,哪怕是大夫说了不妨事心下也难安。待周幸确诊怀孕后,登时忙将起来。一时把房间里带尖的物品收了,一时又去街坊家打听迷信上的各种禁忌。什么不能吃兔子拉,什么不能去围观别人生娃拉,零零总总,恨不得整理成册。周幸原本淡定的很,被他这么一折腾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一紧张,就把先前没有的孕期反应给紧张出来了。吐的那是一个昏天暗地,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整整瘦了一圈。谢威急的都快哭了,日日骚扰大夫。好一阵西城外的大夫见他就躲。谢威没法子,大节下的跑回陈留求助去了。
腊月二十八日,过年的节骨眼上,周娘子直接从陈留杀了过来。跟周幸一照面,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瘦的离谱。
周幸看到她娘,对谢威抽抽嘴角,喂!你玩过了吧!?
周娘子看着周幸状况比想象的好多了,心情也好起来,只笑道:“是我们大郎心疼你,非让我来瞧瞧。我看气色也好。妇人生孩子,反应千奇百怪。横竖这个月份孩子也不大长,吐一吐无妨。”
周娘子也算有经验的人了,又是周幸的亲妈。听到她的说法,燕绥提着的那口气才放下。她是真不懂这些,年轻的时候在教坊兵荒马乱的,谁知道正常女人生孩子是什么过程?谢威一慌,全家都跟着慌。周娘子一脸淡定,燕绥等人也稳定下来。
周幸么,身体状况很好的!开着果子铺,什么好吃的没有?早八百辈子不知道饿字怎么写了。要不是谢威胡闹,她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如今周娘子冲过来一锤定音,她一放松,竟吃的下一些东西了。虽然不如最初,焦虑情绪到底缓解了不少。此时才有心情去感触一下孩子的存在。
轻轻抚摸着暂时扁平的肚子,里面竟然有个小生命,真是太神奇了!
谢威也伸手过来戳戳:“他怎么不动?”
“她们都说还早呢。”
“她们?”
“周遭的妇人啊?”周幸又问谢威:“我娘回去了?”
谢威不好意思的笑笑:“送回去了,多多买了年货与她压惊。”
周幸扑哧一笑:“那必须的,我娘背地里跟我说,魂都差点被你吓散了。”
“唉,你不知道你吐的样子多吓人。吓的我都挺后悔,宁愿不要孩子。”
“又胡说。”
谢威叹道:“我是挺喜欢孩子的,可看你不舒服又难受。偏你也不见得多*小孩,我真恨不能替了你去。”
周幸抿嘴一笑,谢威的话甜到了心底。
谢威又搂着周幸道:“以后啊,我们就是热热闹闹的一家人。有老人、有孩子、跟张三李四王麻子家一样。我也能跟人抱怨一下家里的老人任性拉孩子不听话拉这样的话。不然众人在一起,独我没话说,憋死了。”
周幸听的心酸,家里人多自然繁琐事情多,然而一家子散的七零八落,那种孤独煎熬的人难受。自打被赶出家门,眼前这人渴望“正常”的家庭,渴望了很久很久了吧。想到此处,不由摸了摸谢威的额头:“我们还很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很多孙子。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然后把你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你拖着老胳膊老腿在后面边追边骂!”
谢威脑补了一下周幸说的场景,挤眉弄眼的笑起来:“我才不追呢,我只会喊;来人!请家法!看我不把这混小子打的屁股开花!”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是写甜文起家的,一般人都不相信。我说,现在大家信了不?渣潇还是会写甜文滴
☆、释然
欢欢喜喜的过正月;周幸养肥中。谢威恨不得她能做到不要亲自上厕所。周幸无可无不可,针线不*做;厨房油烟的确呛人,再说年下的大菜她也只能打个下手。过年时到廖家拜年;廖娘子又叫带了一堆东西回来,弄的周幸怪不好意思的。其实廖娘子也怪不好意思的,廖云的元配跟她有亲戚关系;所以她一直以为廖云不把燕绥弄回家,是因为敬着她。如今新妇死了多少年了,儿子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燕绥呢?没名没分的跟着自家儿子,真是愧疚的很。所以有事没事的想补贴点给人家,自己心里好过点。她哪里知道,便是廖云想纳,也看燕绥鸟不鸟她儿子。
廖云乃一介布衣,他没有拥有真正有名分的小妾的资格。谁愿意跟你没名没分的在一起啊?既然都没“名份”,索性连虚名都不要了。还自由自在,懒的去看婆家眼色,受嫡子嫡媳的气呢!燕绥又不是傻子!她乃最实用不过的人,如果廖家如今三媒六娉来娶她,你看她干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