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 作者:潇湘碧影(晋江vip2013.8.18正文完结,布衣生活)-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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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索多了,便能受益一生。”
“这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回燕绥改弹周幸的额头了:“孺子可教也!”
二人正说的起劲,忽然一个石子从窗外飞进来,直打在周幸的头上。周幸吃痛,顺着方向一看,竟是姓谢的拿着个弹弓得意洋洋的在楼下:“小婢,今日撞在小郎手里了吧!我要你好看!”
燕绥和周幸齐齐叹气,这么大的人怎么这么幼稚啊!
不想谢威还在楼下叫嚷,他被周幸打过一顿,因周幸被自己爹打过一顿,简直是新仇旧恨!目前看来教坊司讨不着便宜了,好容易在大街上碰见,怎可放过?周幸觉得那家伙简直吃饱了撑的,起身就把窗户给关了!看你怎么用弹弓!
谢威见周幸胆敢关窗,一阵风的就冲上了二楼包间。原本包间的门就没锁,店家也想不到有人胆敢在樊楼撒野,一时不查竟让他冲了进去。手里拿着弹弓对着周幸一挥:“我们再来比一场!”
“……”周幸无语。
“喂!不敢比?”
“你要比什么啊?”周幸囧囧有神:“就算你赢了我又怎样?你能到处跟人嚷嚷——我某天某时赢了教坊司一九岁女使?”
“呃……”
廖大郎廖云正来逮闹事的表弟,听到这句话不由扑哧笑出声来。心道:这女使还有些意思,这么大点的孩子竟还会以退为进?
燕绥见到廖云,出声招呼:“廖郎君今日怎地有空过来?”
廖云忙做了个揖:“才没见到大家,失礼了。”
燕绥忙站起来避过,又回礼:“郎君多礼,奴身受不起。”
一番客套厮见过后,廖云摁着谢威坐下才笑问:“这个小女使又跟了你么?”
燕绥笑道:“还是跟着月恒,只不过她原是我远房侄女,今日得假跟我出来耍一下。”
“竟是你的侄女?怪道聪明伶俐非常,失敬失敬。”
周幸抽嘴角,这表兄弟太极品了,一个酸的倒牙,一个横的脑残,造物主真神奇。
又听廖云对谢威道:“三番五次搅了人家,还不赔礼?”
“呸!我干嘛要对一女使赔礼?”
“来人,把小郎送回去!”
“别!千万别!我好容易出来放风,表哥你怎么忍心?”
廖云挑眉看着他,索性不说话。
自由来的不易,谢威屈服了,硬邦邦的说了句:“对不住!”
周幸见他一团孩子气,也不计较,抿嘴笑道:“无事,我也有不对,太急了些。今日也借机跟郎君赔个礼。”场面话,这是伎人的基本功,尽管周幸嘴不甜,但这几句哪日不要说几遍?饶是周幸这个粗人,也练的温温糯糯,叫人不好发作。
果然谢威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霎时没了力气。
搞定两只小的,廖云喊来店家,补了四碟干果四碟鲜果、又四样凉菜四种热菜并一壶东阳酒方对周幸道:“我只会点这些常见的,小姐可有想吃的零嘴?千万别客气。我与大家多年好友,万别与我生分了才是。”
周幸老早就吃饱了,摇摇头道:“多谢郎君,这些我便爱吃。”
廖云才得闲对燕绥说:“今日好运道,竟在这里遇见你,可见是缘分。”
“若是你想,我们日日有缘。”燕绥眼波流转:“莫不是你近来都不打算去看我?”
廖云忙道:“大家说笑,若得闲了,哪舍得不去呢?能求你名曲一回,天大的烦恼都抛尽了!”
这就是男人的嘴脸!周幸快吐了。
这就是女伎的嘴脸!谢威也快吐了。
在某些方面诡异默契的两个人相视一望,顿时惺惺相惜!被人晾在一旁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于是谢威蛋疼的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周幸道:“我叫幸幸,十(虚)岁。你呢?”
“我叫谢威,十四(虚)岁。”
“咦?你才十四岁?十四岁这么高?”喂!这年头算虚岁的唉!
谢威得意了:“是吧是吧,看起来已经像大人了吧?”
周幸暗自翻白眼,表面却点点头。
谢威开心了,这个小婢也不是很讨厌嘛,便快乐的说道:“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从今天起我便罩着你了!你可要好好练琵琶,日后我专选你光顾怎样?”
周幸内里不信,看,旁边还坐着个你侬我侬的呢?可是她第一次见到那货可是在月恒处。信他们还不如信白天有鬼。不过客套话还是要说的:“多谢。”
谢威一挥手:“不值什么。”忽又想起一个问题:“你一个女娃娃,要学写字干嘛呢?”唔,既然是跟班了,咱也不好意思开口闭口小婢了不是?
“我喜欢,怪有趣的。”
谢威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那有什么趣?”言下之意,你真变态。
“你平日里玩什么?”周幸也觉得谢威很变态,这年头娱乐少的令人发指,不找点书看,难道天天听街头故事会?拜托,那很无聊好不好。
“闲逛啊!东京城里可好玩了,你不知道吧?有斗蝈蝈的、耍百戏的、还有说书的、卖南北货的、满街的吃食,有些做吃食的法子就很好玩。”说着又开始同情周幸了:“你老关在那里头不得玩,怪道不知道,下回给你带个会耍百戏的小鸟来解闷。”
周幸囧囧有神,大宋朝最好玩的地方是教坊好吗!你说的那些,除了卖吃的,哪一样教坊没有啊?
谢威见周幸没兴趣,不高兴了:“干嘛?嫌弃我土包子啊?”
周幸摇头:“你说的那些,我们都要学。譬如你要学写字,当百戏是消遣,自然觉得百戏好看。我们要学技艺,写字才衬的好玩呀。”
谢威一拍手:“也对!天天见着,自然不好玩!”说着附在周幸耳边悄悄道:“我爹爹出门了,临出门前叫我写好几百张字呢,要不你替我写吧。”
“……”
“我单点你,你也有生意,我也不用写字。我只管在大堂看表演,你看如何?”
“我还不能单待客,年纪还小呢。”
“啊?”谢威苦着脸:“不能早点嘛?”
周幸听到这话憋不住笑了,她想起前世的一个笑话——一个男人跑到一个很有品质的XX店找个大学生,然后要那个大学生替他做高数作业!看来这种奇葩什么时代都有啊,笑喷。
“喂!你别光顾着笑啊!”谢威怒道:“我爹爹让我一日写三百个大字!便是胡乱写,凑够数也得两个时辰。还要上学,我一天不用干别的了!”
周幸暗笑,懂!关你在家里,怕你出去惹事!
“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周幸道:“一百字!我一日也不大得闲,一百字就顶天了。只是你自己也得练练,不然我的字进步了,你的还那么差,你爹爹必会发现,没准捶你一顿呢!”
谢威深以为然,但还是伸出两个手指道:“二百字!我一日与你一百钱!”
“一百五!我是要做活的人,多了写不完。也要一百钱!”
“一月两贯钞!”
周幸想了想,爽快的道:“成交!”
作者有话要说:两小无猜神马的,最有爱了!
☆、抄书
两人正进行不正当交易,忽觉得周围安静下来。不由抬头一看,只见廖云和燕绥两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这边。谢威心虚,嚷道:“看、看什么看!”
燕绥捂嘴笑:“刚才还恨不得打的你死我活,这会儿又好成一个人了。”
廖云也笑道:“不是冤家不聚头!”
谢威翻个白眼:“你们说话又不带我玩,我无聊逗逗小家伙而已。”
“知道,知道~”廖云挥挥手道:“还有甚话要与小小姐说的?我们可要回了。”
谢威很想一走了之,然而还有话未交待完,一时犹疑。
周幸当然不能让生意白白飞走,便道:“小郎得空来看我。”
谢威顺着杆就上:“我今晚就去看你。”
看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廖云爆笑,唉哟,你毛还没长齐呢!就想着勾搭小姐了!每次也就这里捏捏那里摸摸,还没到中用的年纪呢!不过这话不能说,一说表弟可就恼了,半大的孩子都这样!一时话毕,四人纷纷互相告辞。周幸还很不客气的把几乎没怎么动的食物打包带走。
回到教坊,先把点心给月恒捡了一回,剩下的重新拼盒散人。从古至今但凡高档点心保鲜期都特别短,留着也没意思,周幸大方的全散了出去。众人吃过一回道了谢,也就到了开工的时候了。
如今单点月恒的人不多,恰今晚又是没客。只不过作为技术派,大厅里的表演还是要上的。表演完指定曲目,她也就回房呆着了。教坊是个生意场所,设置自然是为了生意方便。花魁生意多,房间就比较靠前。一来方便去包厢陪唱,二来方便有些客人进房间来聊天。因此,尽管相对于大厅比较安静,但丝竹喧闹声也不绝于耳,反衬的月恒的房间寂静非常。长夜无聊,月恒大把的空闲教三个女使琵琶。如梦天赋不错,弹的有点意思了。最差就是周幸,眼看着她很认真很努力在练习,然而水平就是上不去,月恒只得一翻白眼随她去了。如今差不多夜夜如此,阿南本就有基础,狠狠抓紧了机会,水平一日千里,只待哪日能够出台演出,改变这做女使的日子。
一直练到亥时二刻,月恒道:“先歇一场吧。”
三人纷纷起身,阿南熟练的倒茶奉给月恒,如梦一阵风跑去端点心,而周幸便四处收拾一番,等如梦回来,团团围着圆桌闲话。
月恒喝了茶润了嗓才道:“阿南,你的滚音不够圆润,继续练。”
“是。”
“如梦你底子太差,难度大点就不成。”
“我会努力的!”
月恒点点头,又看向周幸,半晌把话吞了回去。周幸缩了缩脖子,练琴练到老师无话可说也是一种境界。月恒只得叹口气:“你要不要跟燕绥学学琴?”
周幸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很不擅这些,日后留在姐姐身边使唤就成。”本来么,她的目标就是月入三五贯,月恒脾气再不好那也是花魁上头退下来的,以后去做教习工资肯定很高。再有也没哪个教习自己洗衣服叠被子的,服侍的人也有好几个。她直接奔着大丫头去就是了,退到后头没那么多小费一点关系都没有,月恒没可能亏待她。在教坊混了这么久,她也看清了。师父是很受尊重,然而一旦出师,自己都不知道去何方,何谈孝敬师父?原就不像外头的师父那样有地位,更像先生,或者说后世的老师,有几个学生记得你哟?还不如贴身的女使,日日伴着说个话也好。月恒虽不如燕绥那么大方,却也不是小气人。她拿教坊一份薪水月恒一份薪水那是妥妥的,这便是她心里的退路,所以努力学,但实在弹的不尽人意结果也未必会有以前想象的那么惨,走一步看一步吧,何况她还是想出去呢。
真老实人还是挺招人喜欢的,君不见牛心左性的邢夫人见到傻大姐还要逗两句么?月恒听到周幸的傻话难得一笑,这年头这地头还有人愿一心一意呆在她身边的也就周幸这傻孩子了,就算是以后变心,只为这一刻也让她心里舒服不少。只得摇头道:“罢罢,我还是教你算账吧。”
周幸点点头,又跟月恒报备今天谈的小生意:“今日街头偶遇谢小郎,我们和好啦。他托我抄书,一日一百五十字,月底结账与我两贯钱。我不好真得罪他,横竖要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