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江山美色-第6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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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甲骑兵霍然折而向东,没入了夜色之中,罗艺这时候已经带兵到了狭窄地山道之中。牛口有一段山路颇为崎岖,当地人又称牛喉,过牛喉后,道路渐宽,直近黄河。
罗艺脸色阴沉,薛氏兄弟也是沮丧莫名。燕云铁骑纵横燕赵之地,没想到会在这里铩羽而归!
突然感觉有些异样,罗艺抬头望去,只见到一侧山腰处升起绚丽的烟火,心中大寒。这里渺无人烟,怎么会有人放烟火,难道是伏兵?
才想到伏兵两个字的时候,前方就传来轰轰隆隆地巨响,无数大石从山腰滚落,堵住了本不宽敞的山路。燕云铁骑终于有了骚乱,这里地势崎岖,骑兵完全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前方轰隆之声未绝,后面轰隆声再起,罗艺骇然望过去,才发现身后山腰处亦是无数大石滚落,已经断了归路。
燕云铁骑终于有了慌乱,只是噩梦才是刚刚开始,两侧山腰处陡然伏兵尽起,也不放箭,只是不停的推下大石,山石滚滚,轰轰隆隆的惊心动魄。燕云铁骑任凭骑术通天,却也无从闪躲,只听到马嘶人吼,乱做一片。
罗艺怒不可遏,抬头向山腰望过去,只见两侧山腰不知道埋伏了多少隋兵,个个身着白衣,白色地头套,在雪夜中宛若幽灵一般。罗艺暗自骇然,心道这些人到底什么时候埋伏在这里,李靖紧追不舍,难道已经算准了他们的退路?
眼睁睁的看着一匹匹马儿惨死,罗艺那一刻心如刀绞,只是噩梦继续延续,随着大石滚落,一种黑色地液体从几处倾斜而下,黑暗中火光一耀,不知道多少火箭射了下来。火箭落在黑色的液体上,腾的一声,熊熊火起,山道雪中燃着火,黑中透着红,诡异非常。有骑兵被油沾上,身上开始冒火,任凭铁打汉子,也是惨叫连连,山中牛喉处,已成了人间地狱!
火光熊熊,浓烟滚滚,就算暗夜也是阻挡不住,李靖东行而去,回头望了眼,摇摇头,快马加鞭,已经奔向下一个目标。洋洋的让人提不起精神。
无论洛水大战恁地惨烈,牛口伏击多么的凄惨,可日头每天都会升起,没有半分改变。
胜利的消息早就传回了东都,东都沸腾一片,敲锣打鼓,宛若天下已经太平。瓦岗既除,东都已去心腹大患。东都无眠,萧布衣却是早早的起来,带着程咬金、史大奈以及十数个亲卫向瓦岗寨的方向行去。那里,有他的另外一个目标。
才到虎牢地时候,就有兵士前来禀告道:“启禀西梁王,元宝藏、郑颐已经开关跪在城外,等西梁王发落!”
三九四节 反论
东都争锋,天下侧目。
可在萧布衣为稳根基,在洛水鏖战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关中,亦是进行着一场生死较量。萧布衣为保东都根基,倾尽所能的铲除心腹大患,李渊亦是在为保全关中之地而在竭尽全力。
二人有着太多的不同,但结局却还是有了相似之处,他们苦心积虑的筹划,终于取得了自己想要的胜利。
萧布衣一战清除旧阀阻力,将李密打到荥阳以南,贯穿了南北的通道,霸业已经初具规模,李渊却是扶风一战,追击薛仁果的大军数百里,一直追到陇山得胜而回。李渊经此一战,暂稳关中军心。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为了对抗薛仁果,李渊其实准备的很充分,取胜亦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就像他南下取关中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取关中看起来就不过是个过程。
可李世民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此役他终于打了人生最有意义的一战,也算是真正的一战,更是他脱离了父亲和大哥羽翼,独立自主的一战,所以在父亲面前,他兴奋非常。尽管此役仍旧是在李渊的安排策划之下。
李渊起事以来,直到今天,李世民亦知道,他虽然慢慢的磨练,但是比起萧布衣来,他还是差的太远。取西河的时候,大哥主持大局,他不过是杀了个高德儒,战霍邑的时候,他配合父亲演了一出戏,定绛郡,那是民心所向,收复永丰却是他大哥的功劳。攻潼关,逼降屈突通,败隋将桑显和却是刘文静立下的赫赫功劳。当然如果破长安可以算他的功劳,毕竟他也是四路大军中的一路。名义上指挥,但他却知道。那时候他被殷开山等老臣死死的拽在后方,不让他亲身攻城。他当然知道殷开山等人也是好意,千金之子。坐在屋檐下都要担心被瓦片打着头,这些老臣辅佐他,怎么会让他以身犯险?可望着孙华中流箭而死。军头雷永吉抢先登上城头那一刻,他心中蛮不是滋味,这情形和他想象中还差的太远。
萧布衣威震草原、力抗突厥,平定瓦岗,攻克襄阳,杀中原盗匪无数。都是亲力亲为,那是一座他不能逾越的高山,也是让他一直仰而视之地高山。他一直活在父亲和大哥的羽翼之下。却也一直活在萧布衣地阴影之下,萧布衣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地位,完全是靠他自己双手开创。李世民其实很向往萧布衣的那种作战方式,但他也知道,暂时没有那种可能。
所有地一切,都已经在父亲的周密策划下,按部就班就好。
父亲有掌控大局的才能,但是过于稳妥,做事一直都是小心翼翼。这让李世民打起仗来只有两个字。那就是,不爽!
所以他眉飞色舞地述说击败薛仁果的过程时。却是暗自表达自己的不满。
“爹,你不知道……薛仁果号称万人敌,可兵败之际,简直成了万人弃!”
“爹,你不知道……薛家军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他们坐拥牧总监之地,军马强盛,可竟然还不如我们的铁骑勇猛,这一仗,我们杀敌千余,可以说是威震关中。”
“爹,你不知道……我当初一直追到陇山的时候,如果你们有接应地话,我可以过陇山,直逼天水,甚至可能生擒薛举。”
“爹,你不知道……薛仁果惨败而归,薛举都问手下,准备举郡投降了。爹,你不知道……”
“世民,够了。”李建成沉声道,打断了李世民的滔滔不绝和暗中不满,“爹其实什么都知道。”
李世民哼了一声,“大哥,这次在前线作战的是我,可不是你和爹,你们怎么知道当时地情况。”
李渊一直低头看着文案,这刻终于抬起头来,皱眉道:“世民,你不要以为远在扶风,爹就不知道你的动静。你可知道你率骑兵亲自追击有多危险?你可知道你这次命差点丧在了陇山?你可知道,要不是有刘弘基等人率大军随后赶到,你的铁骑可能全军覆没?你可知道,薛举为人不差为父,老辣之处甚有过之,你有什么本事让他举郡投降?”
李世民涨红了脸,“是不是殷开山告诉你们这些事情?”
“谁告诉的并不重要。xx”李建成苦笑道:“世民,这次你能击败薛仁果,绝非兵马强盛,已经超过了陇右。想陇右素来都是防备突厥和吐谷浑的要地,民风剽悍,又有大隋牧总监驻扎,那里的军马实乃大隋的精英所在!我们取关中地利,薛举却是尽取那里的战马,眼下实力比我们还强,我们暂时很难正撄其锋。取薛举,绝非朝夕之事。这次要非长孙顺德说服了突厥人支持我们,又让张长逊断其后路,薛仁果粮草不济,又如何会如此惶惶撤军?这次不过是个试探,硬仗还在后头。”
见到弟弟脸色不悦,李建成微笑的拍拍他地肩头,“世民,我和爹说你……不是责怪,而是关心,不知道你可明白?”
李世民半晌才道:“用兵在奇,我等这种出兵,小胜即返,不知道要尽取关陇之地,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李渊终于站起来,走到儿子面前,拍拍他地肩膀道:“世民,这天下绝非能够一蹴而就,你还是性格太急躁些,让我很难将很多事情交付你手。爹本来让你攻破陇县即可回转,可你一直追到了陇山,如果薛仁果真的会用兵,在那设下伏兵,反败为胜未尝不可。”
“可事实上,他没有设下伏兵。”李世民梗着脖子道。
李渊摇头,半晌无语,这个儿子从小就是倔强,不按他地吩咐去做,让他有些不安。
“世民,爹是不想你以身犯险。薛仁果没有设下伏兵,可蓦然回转,你已经有些抵抗不住。要不是刘弘基及时带兵赶到,胜负真的难说。陇县可守。但你追击到陇山何用?我们的每一分力气都应该用在最关键的地方,而不是逞匹夫之勇。”
“爹……这不是匹夫之勇。”李世民大声道。
“这件事暂且到这吧。”李渊摆摆手,脸上闪过不悦。“世民,你这次辛苦了……”
“爹,我还有事要说。”李世民慌忙道。
这次会谈算是李家的会谈。在场只有李渊和两个儿子。屈突通已降,桑显和以潼关投降,他们东面的防线扩到潼关以东,暂时不用李建成驻守境关,是以他亦是暂且回转西京。
李渊微皱眉头,示意李世民等一下。轻声问道:“建成,河东现在怎么样?”在他心目中,世民说的毕竟可以暂缓。他现在最忧心的却是河东之地。李渊南下取关中,其实却是绕道河东南下,眼下河东被隋臣尧君素把守,宛若楔子般拦在太原和西京之间,这让他不能不拔除。
李建成沉声道:“爹,屈突通、桑显和已降,守河东地尧君素本是屈突通的手下,我让屈突通亲自去河东劝降,按照我地想法。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李渊微笑点头。“河东若取,我等再无后顾之忧。可专心先对付薛举……”他话音未落,有舍人急匆匆的赶到,呈上军文。李渊展开一看,脸色微变。李建成一旁望见,也是皱起眉头。
李世民见了,忍不住问道:“爹,怎么了?”
李渊缓缓坐下来,摇头道:“尧君素不降!”
“他还在坚持什么,杨广都已经死了。”李世民大为皱眉道。
李建成苦笑道:“这世上总有一两个死脑筋。”
李世民却是想起了什么,“爹,我正要和你说几件事情。”
“你说吧。”李渊皱眉道。
“第一件就是,我听说萧布衣已派铁骑突袭了常平仓,直逼潼关之地。我觉得他对我们的敌意昭然若揭,我们既然取下潼关,怎么能对此置之不理?眼下萧布衣全力和瓦岗作战,肯定无暇抽兵去守常平仓,若依我建议,可派兵出潼关取常平仓,为以后进取中原打下基础。::李渊皱眉道:“那不是要和萧布衣公开为敌?”
“那又如何?”李世民倒是满不在乎,看起来已经把退避三舍忘在了脑后。“我们和他迟早一战,眼下亦可看看他地反应。若不出兵,潼关以东六百里之地,那就悉数落在萧布衣之手,到时候悔之晚矣。出兵不见得能取常平仓,若是不出兵,肯定什么都得不到!再说我们有潼关之险,最不济也是退回到潼关,并无大碍。”
李渊摇头道:“不可……眼下我等绝不能主动出兵挑衅,当以结盟为主。世民,不可莽撞。”
李世民苦笑道:“我就知道爹你太过小心,若是依照我先前的想法,我们出兵潼关,牵制萧布衣大军,却让李密急攻东都,到时候萧布衣兵力不足,必定回兵困守东都,到时候我们可尽取东都以西六百里之地,怎能让他现在肆意妄为,尽收河南之地?可你偏偏小心翼翼,不敢得罪他。暗中却是去联系罗艺和窦建德,想让他们分别对付萧布衣。然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