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 by 秋梦如-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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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后一封信。
“这就是那晚上,老十四哭的那晚上写的。只不过,呈上来迟了点儿。”他脸上再没有情绪,仿佛他只是一个机要秘书。“我把你绣荷包里的信,给了他。只不过,我留下了荷包。”
静静听着,我再没流一滴泪。我一定要幸福。有这样儿的两个人爱着,我有什么理由不快乐呢?
年羹尧已经正式批捕,在刑部候审。我知道他死定了。
年妃的病时好时坏,宫里的人都被教训过,不敢在她面前说她哥的事。可是,我想她是知道一点儿的。
我去看她。她已经病得脱了形,不复当年的娇美。
拉着她的手,我阵阵心酸。她也不过才三十多岁啊。
“妹妹,谢谢你来看我。只是,怕这病气过了给你,那……”她一阵咳,说不下去。
我只得好言相慰:“姐姐何必这么想。要不了几天就会好了。太医说没什么大碍的。”
她惨然一笑,没再言语。
小小福慧已经带到皇后那拉氏那儿养育了。
陪着年氏略坐了坐,看她实在病体难支,我起身告辞。
“皇上驾到。”门口传来声音。
年妃强撑着要接驾,我一把摁住她:“姐姐,算了,皇上不会见怪的。”
胤禛走进来,神色平和。年氏眼中有思慕的光彩。是了,病中的妃嫔多数要赶出宫去的,免得病气过给皇帝。年妃现在还能留在长春宫,也算是受宠的结果了。
年妃脸上重现娇艳,双颊晕红,倒是漂亮得紧。我心里不自觉地想起‘回光返照’四个字。呸呸,不吉利。我缩着脑袋,溜一边儿去,好让人家叙叙。
正在神游太虚,忽然听见叫我。我蹭过去,站在榻前候着。
“皇上,臣妾求皇上。”年氏跪在炕上,不住叩首。
又怎么了?我不满地盯一眼胤禛,人都成这儿了,有什么条件你就答应了吧。我冲着胤禛猛使眼色。
胤禛脸上浮起一丝奸笑:“既如此,朕准卿所请。”
皆大欢喜。只是,我怎么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回了绛雪轩,圣旨追来了。我被复封贵人,特例抚养八阿哥福慧。
天啊,我被算计了。怪不得胤禛奸奸笑。
小孩子是挺好玩,可是,仅止于玩好不好。不过,既有嬷嬷奶娘,应该也没我什么事儿吧。
陪着胤禛批折子,我正在打磕睡。“婕,这一下,我放不了你了。”他没头没脑地说。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放下笔,他双手揽住我背:“婕,年氏把八阿哥托给了你,这一下,我就算想让你去找老十四都不行了。”他眼里居然是得意。
我大惊。“怎么会这样?你是说,本来你能放我出宫?”
他点点头。我哭。哭S。
等一等。“你胡扯。你玩我的是不是?就算我不用抚养谁,你也不会放我的,是不是?哼。就知道你没这好心眼儿。”
他没说话,只盯牢我笑。
“如果你真肯放我,那一定要说我死了才行。现在,你一样可以说我死了嘛。”差点上了他当。
他学着我嘿嘿笑。气得我。
十月,胤禛为皇后举行册后大典。
依礼向那拉氏朝贺之后,是应该也向贵妃年氏祝贺的。然而胤禛却取消了。年氏强撑病体也来了,听到信儿,伤心至极。我正准备找个没人的地儿躲着,远远见年氏摇摇欲坠,却强自忍着,挂着笑周旋。
心里暗叹。这墙倒,别人还没推呢,自己的爱人却先推上了。
晚上,胤禛停了政事,陪了皇后。我在屋里替年妃长叹。小小福慧不知道母亲的事,依旧笑得咯咯的。
十一月,年妃到了弥留之际,从宫里搬到圆明园。
坐在胤禛膝上,我只是暗自嗟叹。
觉察我的异常,他关切地问我:“又怎么了?是不是孩子不好带?”
“不是啊,你难道不用去看看年妃?”这叫兔死狐悲。
他笑了。“你啊,这颗心要装多少人呢?只有你,才配母仪天下呢。”捏捏我的面颊,他宠溺地说。
“皇后?切,我才不要当。这宫里的女人都很惨,皇后是最惨的一个。”我反击。
一边写字,他一边问:“为什么?”
我清清嗓子,发表评论员文章:“第一,皇后是你明媒正娶回来的。也就是说,是合法妻子。你包二奶三奶,她不能吭声。一悲也。”
“第二,你们夫妻三十多年,也就是一万多天。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恩情海样深。然而你却爱上别的女人。二悲也。”
“第三,……”话没说完,他已经转身吻住我。
他眼里的火焰点燃了我,我无力地回应他。舌尖在轻轻试探、挑弄、引逗,他的手已经解开了我的扣子,肌肤裸露出来,我娇声呻吟。
残存的理智告诉我,这儿可是有人看着的。“不要,不要在这里。”我趁嘴巴空闲,小声抗议。
他不管不顾。我又羞又急。
“皇上。”一个太监在门口,头低得几乎埋在裤裆里。
他恼怒地抬起头。
“贵主儿已经不行了,想见一见八阿哥。”那太监是长春宫的,倒是胆大,敢扰了皇帝的好事。
我拢起衣襟,站下,催促胤禛:“你快去看看她吧。”
长叹一声,他没有再发火,搂一搂我说:“你就在这里等我。”
雍正看望年妃后又匆匆回宫。
连夜给礼部下了一道上谕:晋封贵妃年氏为皇贵妃。
睡得朦朦胧胧,胤禛回来了。挤到我身边,他开始骚扰我:“别睡了,小婕,陪我说话。”
“说什么?你去了回来了?她还好吗?”我清醒过来,忙着问他。
他神色怆然,摇了摇头。一把抱紧我:“婕,你不会像她那样,你告诉我,你不会像她那样儿。”
“像她那样?”我不解。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大概是生离死别,让他多了感伤吧。我认真地大力点头,故作轻松地说:“除非你又杀我一次,不然,我一定好好活着。”
他没再说话,只是抱得我紧紧。
这一夜,他需索无度。
十一月庚子,上谒陵。戊申,还宫。清史稿里这样写。表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就是知道。
坐在闷罐一样的马车里,我低眉敛目。心里却雀跃般喜。胤禛胤禛,你是好人。自从那晚,他艰涩地告诉我:“过几天,我要去拜谒先皇陵寝。如果你要去找十四,可以跟我一起。”我就开始歌唱。
对不起,胤禛,不是不爱你,只是,我们的爱太不纯粹。这样各有所图的爱,我在现代已经历太多。我们,只是习惯。
胤禵已经受了太多苦,我不能,只在一旁看着。
在车队里,我只是一个奉茶小宫女。只不过,奉的是万岁爷的茶,所以有车坐。呵呵,最后沾一次光喽。
景陵位于河北遵化,距北京一百多公里。这连人带车,大队人马,走了两天。都是因为这个皇帝太过于勤勉,不舍得浪费时间在路途之上。
晚上在蓟县留宿。
端着茶水,我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胤禛的屋。皇帝果然是人人想当的。这么一忽儿,屋里就已经布置得跟养心殿有一拼了,只是细节上有所差异。
胤禛还是在批折子,我放下茶水,正要告退,他又扯了我去抱着。
“不抱着你,这心里真是什么都没有。字儿都写不了。”他淡淡陈述,语气悠然。
我心里隐隐不安。只好任他。
他默默批阅,时不时停下来沉思。
批完折子。他放下笔,吻了过来。在将触未触之际,他又停住,轻轻放下我,他怔怔地,只是拉着我的手。“这一回,我就再也抱不住你了。”
我眼泪就要下来了。仰起头,我吸吸鼻子。“四哥。”我轻唤一声。
他身子一震,放开我的手。“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范世绎要。我自会知会他。”从怀里掏出块玉,他慢慢儿栓在我襟上。“留着吧。我只想把它给你。要是老十四不许你挂着,你就收起来,好不好?”
我用力点头,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扑欶欶落下。
“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乱吃药。尤其不能服道士的金丹。记住没有?”我抽噎着交待。“还有,批折子别太晚,不重要的事就不要管了。好不好?”
他一把抱住我,不停轻轻唤:“婕,婕,我的小婕。不要去了,好不好?就留下来。快快活活的,陪着我,好不好?”
心又软了。反手抱住他,吻他面颊一下。他闭上眼,嘴角有丝淡淡笑容。静静拥抱一阵,他长叹一声,放开我。“下去吧。反反复复,不过是小人行径。再不舍得,都是要离开你的。你自去休息吧。”
我怎么有睡得着。
披衣起来,站在窗前。就这么静静定定地,我望着黑沉沉的夜。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清晨,匆匆忙忙,起程。心里的喜欢淡了许多,我真的一个都不想伤害呵。
到马车停下,我匆匆跳下。这清东陵我可没来过呢,上次直接就奔黄花山去了。这回可以好好看看了。想起孙殿英,我仰天无声长笑。虽然有点不敬,毕竟老康也算得我公公。但是,真的好好笑。要是胤禛知道,那张脸还不停变什么样儿呢。
可惜,我是小宫女,不能乱跑。下去呆着,任皇帝四处祭祀。
时间过得很快耶。太阳已经落山了,我偷溜。
小心翼翼地在陵区溜哒。切,现在没几个帝后埋在这儿,一点都不好玩。找出我的旅游地图册,我对照着慢慢走。远处就是黄花山,当然,现在肯定是不可能埋着胤禵的。嘻嘻。
这就是圣德神功碑,我走上去看胤禛的字。这些字就比较大气了,少了秀气感。画着碑上的字,我一笔一划地学着。“什么人!”有人来了,我寒!我又忘形了,以为自己在旅游呢。塞好地图,我装出个可怜样儿。“大哥,我是皇上跟前的女官,迷了路了。”鄙视自己一下,现在还在利用人家的爱。
看了看我的服色,侍卫径直押我回了住所。秦顺儿已经在等我。
“哎哟,娘娘啊。万岁爷等您很久了。快跟奴才去吧。”这小子跟着胤禛不知道多少年了,我的事,他怕是全知道。
跟着秦顺儿,我走进了地宫。
阴森森的地宫里,停放着康熙巨大的棺椁。白烛灼灼,两个男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随着烛光摇曳。
有点怕耶,鬼气太浓了吧,我回头想拉秦顺儿,小子却不知道早跑那儿去了。真不是男人,对,他倒真不是男人。鼓起勇气,我一步一步朝那两个对峙着的男人蹭去。眼睛只顾滴溜溜乱转,前后左右四处察看。
马景涛穿越了。这是我第一个念头。
“我的十四爷,你能不能不要摇我了,我会头晕耶。”无奈地对牢胤禵,我长叹。
胤禵抱着我,兀自喃喃。言语情深意重、感人肺腑,闻者泫然欲泣、心如刀绞。我无奈地瞄了胤禛一眼,他正神色如常,清冷自若地旁观。
“哇!”我大声哭起来,倒吓了两人一跳。
这一回,我是惊天地泣鬼神了,嚎啕。
“小婕,你别哭啊,有话好好说。”到底是亲兄弟,说话都能异口同声。
两人不约而同,掏出帕子就要给我拭泪。
我用袖子狠狠擦擦。“好了,哭完了。从今以后,我要好好生活,再也不掉眼泪了。谁要招我哭,我就,我就,”想不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