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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笑闹风云-第6章

小说: 笑闹风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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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舀碗汤来喝啊,刚才我看过,今天是排骨汤,老师傅的排骨汤是出了名的。」

  「好,我去,帮伯伯们每人带一碗回来。」痴武跳起来,兴匆匆的跑去拿托盘。要汤的学员并不多,所以很快轮到她。

  「伯伯有五个……」她舀了五碗放在托盘上,瞥到童从她身边走过。痴武甩开方才心里的怪异,开口笑道:「童……」音量不大,但一时人潮的推挤,让她跄跌了下,再定神的时候,瞧见童及时扶住田晓郁,低声询问她是否站稳。

  就这样,痴武的眼睛一直追寻他们走到桌前。

  她低头看了眼溅出的汤汁,嘴角极度下滑成倒U字型。

  「尤老师的女儿。」

  「我叫尤痴武。」她低声说。

  「我知道,抬起头来。」

  「干嘛——啊!」痴武不耐烦地抬脸,眼瞳映双指,目标是她的气管。她直觉想退步,身后有人挤来,只好举臂来挡。

  「好痛!」她叫道,托盘摇摇欲坠,右臂像戳了两个洞。他的指力不弱,她的手臂痛得要死……童呢?不是说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吗?骗人!「我惹到你了吗?老是欺负我……」

  唐泽元阴森森的笑,倒也没说什么,就走向教师的雅座。

  这所学校里的人都是变态!

  痴武瞧了眼坐在田晓郁身边的童,他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以前不是这样的,童就像是个救难英雄,即使辈份上她是他的师姊,但随时,只要她出了什么问题,他一定会出现。

  而瞧瞧现在,骑士依旧,公主却易了主——

  「小武,我以为你这么小的个头,被挤到角落去了呢。」阿福伯伯帮忙把托盘放在桌上,招呼着痴武坐下。

  「你喝喝看,小武,味道真的很不赖……」话停了不来,因为看见痴武边喝汤,边是眼泪汪汪的。「小武?」

  「没事啦……」眼泪一直不受控制的掉不来。「人家只是因为汤太好喝了啦……呜……呜……」心头有点酸酸的。他骗人,说什么相依为命一辈子,结果却罔顾她……她吸吸红红的鼻子,泪淌到汤里。田晓郁来上香的时候,是有把她跟童凑成一对的念头,但……实际看到了有差啊,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呜……童……呜……


◇  ◇  ◇  ◇  ◇

  黑夜蒙蒙——

  有点不甘心,所以换装蹩脚的爬进男生宿舍里。根据地图显示,男生宿舍共有五栋,男老师分批住在这五栋里的最高层。楼有七层……好高,咽了咽口水,有多久没卖弄过自己的身手了?

  顺势从楼梯间的窗子翻跃进去,差点吊在半空中当飞人;推开楼梯门,是走道。好……好棒?光是站在这里,就感到一股飕飕的冷气拂来。走道通两边,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迟疑地向右手边走去。

  接着呢?

  一间一间的打开?

  蠢主意。但来了就不想空手而回。蹑手蹑脚的移向第一道门,试图握住门把,只要能看一眼就能确定里头是不是童,只要一眼——

  有动静!

  耳畔传来轻微的声音,还没来得及闪人,就发现自己给人环抱起来。

  不一刻,发现自己抱进四号房,在四号门迅速关上同时,斜对面的一号门打开了。

  「谁?」一号房的主人是……唐泽元?好险!差点要挨拳打脚踢。这样的男人会有人爱才怪!过了半晌,才传来房门关上的声音。

  痴武暗松了口气,在黑漆漆的房里直接跳上床。脸颊贴在软软的棉被上,想都不用想,方才抱她进来的是童。唯有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房内,亮起了一盏黄灯。

  「你来做什么?」他的口吻显得有点冷淡,把痴武的好心情给冲进马桶里。

  她翻坐起身来,看着阴影里的童一会儿,才委屈地问:

  「童,你是不是不要我啦?」眼泪不知不觉又像免费水龙头掉落;这样问,是有点孬种,像屈于下风,但无所谓。跟童在一起的日子比跟老头还多,很难想象有一天童不在的时候,她会有怎样的慌乱?为此,可以对他低声下气的。

  「童?」手背抹去泪,又有新泪溢出。

  轻微的叹气声响起,童晃云走出阴影。他的脸庞有些忧闷的,在床沿坐下,拉起她的手臂。

  时值夏日,夜里燠热难耐,工友的宿舍只有电扇,所以痴武穿了件短衫短裤,她的玉臂白嫩嫩的,看得出不常在太阳下晒,上头两粒戳红的印子已经有些泛青了。

  「很久以前,你从不哭的。」他没头没脑的说道,揉起她手上的瘀青。

  「多久以前?你一定记错了,我常哭的。」也在他面前哭过好几回。除了老头的简单葬礼上没哭之外,她贪哭的。「我以前哭,你都会哄我的,童。」

  「我们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过去的,痴武。」

  「为什么?你说过我们要相依为命的,不是吗?」她的迷惘显而易见。

  童晃云对上她的眼。圆圆弯弯的眼眸一如当初那沉睡中的婴儿般的清澄而晶亮,是他太过强求了吗?她的圆圆脸相当讨喜,软软的头发卷卷的贴在颊上,看起来像张着翅膀的小天使,看了十几年的小天使啊,何时才能等到她醒的一天?

  「童!」痴武有点紧张的,搂住他的颈撒娇。「不管怎样,我都赖定你啦,是你说要相依为命的,要再骗我,我会宣告全天下你的恶行恶状的。」

  他的身体很温暖,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些,不是因为童紧靠身畔,而是对他的眼神感到恐慌。相依为命啊,她什么都不要了,只求彼此能守住这个承诺。难以想象失去童的后果,现在的童让她捉摸不定,害伯他随时消失……就像老头。才一眨眼的工夫,就永远不能再见。她闭上眼,不敢再想。

  人死,不过是去了壳,亲人会痛,是因为永远不能再见。童要死了,她会痛一辈子的。

  「你一身是汗,痴武。」

  「啊,差点忘了!」痴武连忙跳离他,偏着脸看看这间小套房。「我还没洗澡,天知道你任职的这所学校有多差别待遇!你知不知道工友的宿舍没有卫浴设备,得到公共洗澡间去。这也就算了,那些伯伯把洗澡当成洗三温暖,我等了好几个钟头还听见他们在里头谈笑风生。」想来就怨。

  童晃云应没应声,痴武早习以为常,跳下床。「我没带过来,借我件衣服,等明天一干,我就还你。」

  「明天?」

  痴武讨好的陪笑。「童,我那里没有冷气呢。」

  「这里是单身宿舍,女人止步。痴武,你不能留在这里过夜。」

  痴武嘴角又下滑。「如果你把我扔到那间破宿舍里,你会有罪恶感的,童。」死皮赖脸的都耍赖在这里就是了。没理由找到了天堂的路,却甘愿再跑回去地狱受罪。

  「你回去吧。」对她的说法感到好气又好笑。

  「童……」敲门声惊起了屋内人的注意。不用童晃云开口,痴武随便拿了件他的衣服闪进浴室里。

  门紧紧关上,但耳朵是俯贴在门上的。浴室门被轻轻敲了下,显然是童在前去开门时,料定她偷听的天性而敲的。痴武龇牙咧嘴的,皱皱鼻。

  门开——是个女人声音!

  「童老师……」

  童骗她!什么单身宿舍,女人止步!今天不就她最好骗,深信不疑。

  「你今晚没吃饭吧,餐厅九点就关门了,我想你一定饿了——」好耳熟,是谁呢?

  童接着说了什么,痴武没能听见,因为他将房门暂时掩了起来;她扁扁嘴,这家伙分明知道有人会偷听,所以这样对她。

  谁稀罕啊?她翻了翻白眼,将莲蓬头打开。才来了一天,可怜的娇躯就饱受折磨。随便冲了个澡,有些昏昏沉沉的套上童的衣服,就跳出去爬上床。

  「痴武。」童晃云回来时,蹙眉。「回去睡。」

  「不要。」把脸埋进棉被里,省得多说废话。夏天里吹冷气盖棉被是一大享受。

  「你不能在这里睡。」

  「我可以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老古板。「以前,我们不都这样的吗?」

  「以前是以前,痴武。」他伸手,抓住她的纤肩。穿在她身上的是黄色运动服,她的个头本就娇小,圆领顺势滑下肩,他的手像被灼烫似的收回。

  「你不要用暴力,如果打断我的手,你得养我一辈子。」她掩嘴打了个呵欠。好累。连棉被都有童味道,好幸福唷,以后都偷偷跑来睡这里算了。

  「你以为你还是三岁小孩吗?」

  痴武张开眼看他。他的脸庞严厉得令人害怕,只好不情愿的收起睡意爬起来。「童,你老爱划分过去跟现在。我们不都跟以前一样吗?自从来了学校,你就变得好怪。」她搔搔头发。

  「这才是我,痴武。我的大半生活都在这里。」

  痴武怔了下。童的话虽然简洁,但好像意味深长……

  「童,你是说,以前的你都不是你吗?」心慌意乱,心慌意乱!好不容易安抚了自己的心,却又教童的一句话给打乱了。她像小狗一样的扑上前,窝进童的怀里。他的气味依旧,却逐渐远离。「童,你要不要我?要不要我?我死皮赖脸也要赖你啦!」死都不要失去童了,已经走了一个老头,童再不要她,就真只剩她一个人了。

  「我要你,痴武。但你懂得这句话的含意吗?」

  痴武在他怀里抬起脸。两张脸如此接近,鼻息互相骚乱,童的黑瞳灼热地看着她,痴武动了动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期望她说什么?她不懂哪。他的目光有点像陌生人,是因为这些年的距离吗?早知道就不该北上打零工的,但在老头去世的那段日子他也设变啊——

  「我们……还是继续相依为命吗?」她迟疑地问。

  眼里的簇火像被浇熄了,黑瞳再度不出任何讯息;他淡淡的,几乎沙哑的回答:「你说是就是吧。」

  一句话让痴武吃了定心丸;听不懂其他话无所谓,了解童没不要她就够,紧绷的神经一松,味觉就恢复正常,闻到了股香味,她嗅了嗅,追寻原味到桌上——

  「啊,炒饭!好香!童——」像小狗一般可怜兮兮的摇尾乞怜。

  童晃云叹了口气。「吃完就回去。」

  「常叹气不好唷,童。」她笑眯眯的拆了卫生筷,吃了一口。色香味俱全,不错不错,如果她也能做出这等美食,直接在学校开食堂,也不用当遭人白眼的工友了。

  「你不吃吗?」

  「我不饿。」

  「我可饿坏了。童,你这所学校有职业歧视,连吃顿饭也有平民贵族的区分。」痴武抱怨连连。

  童晃云静静看了会她,便将床头的灯转为半亮,拿了一本书坐靠在床沿。他没吭声,痴武是习以为常了。从小,他就是惜言如金的人,不容易读透,但却值得信赖,这样的男人让她依赖了十几年,要分开舍不得啊。痴武低头看着盘里炒饭,搔搔头发,有些烦恼的。

  自从有了童在,她就很少动脑了,一向凡事自有她自己的一套准则,顺着做泰半时候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也是兵来她闪,水来童挡。但现在脑子有些乱烘烘的,说不出那种感觉,像是心底未曾碰触过的领域在向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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