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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嫡杀 作者:醉晚儿(起点大封推vip2014-02-10正文完结)-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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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颤悠悠地走到床前,面色凄楚地摇了摇冬竹的身体:“冬竹,孩子醒醒,醒醒,你怎可以先撇下老婆子我呢。”

    众人皆知,冬竹在还是襁褓之时,就为老夫人领了回来,据说是在大雪天从一个草垛里捡着的,而后便是一直跟在老夫人的身边,穿衣吃饭,识字看书,几乎皆是老夫人一一教会,老夫人于她的疼爱几乎不亚于自己的孩子乃至孙子孙女。此番见着这般悲恸的模样,各个也是全然理解。

    “祖母,节哀顺变,冬竹姐该是去了。”苏晨卿拉起扑在冬竹身上的老夫人,低声安慰道,“你切莫让自己哭泪了,不然冬竹姐走得也不安心。”

    此时,老夫人心中的哀凉是有几个人知道?她侧首望着苏暮卿,眼眸里竟是升起一抹厉色,悲凉地质问道:“暮卿,是不是你逼着冬竹说什么?”

    苏暮卿身子微颤,回神怔怔地望着老夫人眼中复杂的神色,悲伤与冷意皆在。她摇摇头,道:“我什么都没有说。”她和绿儿一直都在安静地听着冬竹说话,只不过才移神的一刹那,便是出了这样的情况。

    老夫人断然不相信苏暮卿的话,喝问道:“那冬竹为何会是咬舌自尽?她明明只唤了绿儿一人来,你进来又是凑什么热闹?”

    苏暮卿满眼诧异得望着老夫人,冬竹才不过是其一手调教长大的丫头,怎比自己这个孙女于她来说还重要,冬竹的死,自己也很难受也很震惊,但为何要将这事儿怪罪于自己头上来?

    有些到口上的话语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苏暮卿竟是分外平静地回道:“是祖母您让暮卿进来见见冬竹。”

    而再次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老夫人竟是冷冷地剜了苏暮卿一眼,随即又回首望着躺在床上的冬竹,干枯的双手抚摸着冬竹的容颜,眼泪摇摇欲坠,终是落在了被子上。

    苏暮卿抿了抿唇,心中的波涛汹涌生生地压了下来,她低低地道了声:“祖母,节哀顺变。绿儿,朱儿,我们回去。”

    出了屋门,苏暮卿双脚一软,险些跌下台阶,好在朱儿迅速地拽住苏暮卿的身子,没能让她直直地摔下去,而此时绿儿还处在朦朦胧胧之中,整个人状态和苏暮卿有得一拼,怕是还处在惊恐之中。

    朱儿低声道:“小姐,老夫人是重情的人,冬竹姐伺候了她那么久,而且还是她一手培养长大,感情自是不言而喻。”

    苏暮卿轻颔首,清澈的双眸间却是染着一丝忧伤,嘴角的苦笑也是分外的明显。这些日子来,她自是看到祖母于她的情,时常替她操心着,关心她,呵护她,样样都不在话下,较之其他孙女孙子,她得到的算是最多的。可是刚才那几句话,那一记眼神,几乎是碾得她险些透不过气。

    她堂堂一个嫡亲孙女尽是没个丫头来得重要?这该算是个笑话不?

    这时,屋里头传来秋棠淡淡的声音:“老夫人,冬竹该是瞧着什么东西了,才咬舌自尽。怕是二小姐她们都没来得及反应。”

 第六十四章 质疑身份

    苏暮卿没有伤怀太久,小步踱回到落松院之时,她的心情就渐渐地平复下来。其实,老夫人这般怨气,怕是积累了许多天,而又因感情的倾向而始终压制着。她其实真该感到庆幸的,至少祖母给与她的关怀远高于苏晚卿。

    苏暮卿面容上的愁绪虽然散去,但眸间的疑惑却是不曾消散,尤以听得秋棠说得那句话,冬竹莫不是瞧得有人偷听方咬舌?可也似乎用不得这么残忍的方法。若是有人偷听,大可不说。

    “绿儿,绿儿?”苏暮卿开口轻唤道,“可是刚才看到了什么?”

    一直处于恍惚状态的绿儿全然没听见苏暮卿的唤声,神思一直游离着,整个人若不是朱儿拉着走回来,怕要成了前些天行尸走肉般的小姐。

    朱儿恭顺地回道:“小姐,绿儿怕是给吓着了,还是等着她缓过气再问。”

    苏暮卿蹙了下眉头,侧身望向一脸迷茫状态的绿儿,薄唇紧抿。

    这时,紫儿匆匆从里头出来,她远远地就瞧得小姐三人回来,却不想是立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私以为出了什么事儿,焦急道:“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不进屋?”

    苏暮卿对着紫儿轻颔首,平静得吩咐道:“你们三都进来,至于李护卫就让他才窗户外头听着事儿就好。”

    朱儿轻愣了下,眸间闪过一丝惊讶:“奴婢——”

    苏暮卿扫了她一眼,淡淡道:“进来便是。”朱儿算是李氏调教出来的丫头,做事也极有分寸,看事也算独到。眼下冬竹的死,不是什么秘密,让其参与进来说点儿意见也无妨,没准还能听到点不一样的见解。

    “不过这之前。先去弄盆冷水,将绿儿弄醒。”

    苏暮卿倚靠在卧榻上,双眸紧闭,耳边传来一阵水声,随之而起的是绿儿的尖叫声,带着些许恐惧。

    她骤然张开眼睛向着绿儿望去,还以为是朱儿将冷水泼在绿儿身上,哪想着,竟是用沾了水的手指在绿儿胸口上滴了几点水,晶亮如珠的水珠从白皙的脖颈处滚落到胸口。带着丝丝凉意。

    凉意透心,这也难怪把绿儿给惊着了。

    苏暮卿清澈的眸子闪烁了下,果然啊。朱儿还是有点小能耐。她瞄了眼绿儿,道:“绿儿,醒了没?”

    绿儿浑身一个激灵,身子禁不住的颤抖,好一会儿才止住。她抿了抿唇。艰难地开口道:“小姐。”

    苏暮卿轻点头,目光幽幽地望着绿儿因惶恐而扭曲变得狰狞的脸,温柔地开口道:“绿儿,我们是在落松院了。”

    绿儿长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她的两腿好软。即便是看着小姐杀了嫣儿,看着侍卫们浴血奋战,看着李护卫挑断三小姐的筋脉。她都不曾这般害怕。

    苏暮卿倒也不急,躺在卧榻上静等着绿儿彻底恢复平静,朱儿则是在她的授意下小声地将清心居发生的事儿一一告知紫儿。

    立于窗外的李汉林倒有些不知所措,好在也习惯了如此,静静地站着不闻不问。

    四周一片沉寂。院子万籁俱静。

    良久,软塌上苏暮卿抬起明亮的眸子。淡淡地开口道:“绿儿,好些了不?若是平静了,将刚才你看到的事儿说出来。不要怕,这样的事儿不会再发生,你要是憋在心里不说,怕是晚上会有梦魇。”

    绿儿抬眸望了望周围的人,皆是落松院的人儿,胆颤的心终于彻底平复。她低低地开口道:“小姐,奴婢从来没有人能够对自己这么狠。奴婢亲眼瞅着她眼眸中闪过狠厉,紧而就是咬舌自尽。那骨子狠是奴婢有生之年从来不曾见过,仿佛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苏暮卿眉一凝,一双明眸化为幽幽的深潭紧盯着绿儿,疑惑占满心间。冬竹若是抱着必死的心态,那也不该是在话还未说完的时候,除非有人偷听,而这话恰是不能让人听了去。抑或说……

    “你们三个有怎样的想法?一个人何以会是对自己这般狠?”

    另三人齐齐蹙起眉头,皆是有所不然。她们不知道当时冬竹与小姐二人在说些什么而使得她要咬舌自尽。

    苏暮卿平静地补充了一句:“冬竹是想告诉我们一个关于苏府的秘密而已,只不过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便是出现绿儿看到的那一幕。而我恰是向着晨卿说话的方向望去。”

    半响,苏暮卿瞧得朱儿向着窗外望去,她扭头扫了眼李汉林,发觉这二人似乎都从对方眼里瞧到彼此心里所想。

    她收回视线,目光落定在墙上的影子上:“你们说说。”

    朱儿恭敬地开口道:“小姐,奴婢以为冬竹这般做,可能是为了救小姐您。”

    苏暮卿眉头皱得更紧,心中的迷雾更浓,双眸凝视着朱儿的面容,示意其继续往下说。

    朱儿轻点头:“冬竹姐的为人,咱们府上的人皆是知道,对苏府和老夫人是分外的忠诚,但也绝非是那种善恶不分之人。而且她若是认定一个人,便是会一股子儿的对其好,她若认定的事儿,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秘密也一样,她若要说了,定然会说出来。这次没来得及说,只能说明当时有不该在场的人在。”

    苏暮卿静听着朱儿说话,心下却是想着会是谁在里头,她明明只记得屋子里就只有她和绿儿,就算是晨卿,她也是在外头说话而已。

    朱儿察觉到苏暮卿眸中的疑惑,接着道:“小姐,还记得秋棠说得话不?冬竹姐是盯着一个方向,而那地方怕就是那人在的地方。而且极有可能那人并不是想要偷听你们的话,而是要杀了冬竹姐,倘若冬竹姐是死在外力外物之上。当时屋子里就只有你和绿儿二人,这罪儿怕会是落到你们身上。反之,冬竹姐可能是发现来不及喊人,便是当下发狠,咬舌自尽。”

    是杀人灭口吗?

    而冬竹取最小伤害保得她和绿儿不背负杀人之罪,可祖母都一口咬定是她逼死冬竹。这……或许这已经算是最小伤害。

    苏暮卿眸色微闪,竟是笑了:“李护卫,你的看法呢?”

    李汉林恭敬道:“回郡主的话,卑职与朱儿姑娘的看法大致相同。但不排除冬竹姑娘别有用心,一个人能守那么多年的秘密,又怎会与并不是很熟悉的郡主你开口?”

    苏暮卿明白其话中意思,只是冬竹说得秘密都是和爹娘有关,还与绿儿紫儿有关,这不与她们开口,又与谁说?当真是要烂在肚子里,不过这会儿还真是烂在口中。

    “绿儿与紫儿其中一个可能比你还……”

    还什么?聪明,阴狠,高贵……

    时间流逝,空气静默。不知不觉中竟是晚霞似血,笼罩了整个天空,恰似沥血之作。渐渐地,苍穹里的最后一片暖色,也在秋夜的凉风拂过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落松院冷冷清清,分外凄凉。此刻除却呆在昏暗屋子里的四人之外便是只有立于窗口的李汉林。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凉。院子里,唯有金桂依旧袅袅飘香,那一簇簇菊花却是在前些个夜里让人毁了。如今看上去院子更是萧条。

    苏暮卿轻声打了个喷嚏,便是从神思游离之中醒来。瞧得屋中一片幽暗,三丫头歪歪扭扭地靠在桌上椅子上睡了去。

    苏暮卿侧耳倾听,尽是听得从北苑清心居传来的低哑哭声,她抿了抿唇,眸色微微暗了下来。她轻手轻脚地坐起身子,掀帘而出。

    乌云遮住皎洁的月光,天地间更是暗沉一分。李汉林来到苏暮卿的面前,道:“郡主,你还不歇息吗?”

    苏暮卿微摇首,低声道:“你且辛苦下,替我看着那三个丫头。我去去就回来。”言毕,便是向着院子走了出去。

    李汉林本欲跟上,但瞥见苏暮卿回首时冷厉的目光,便是止了脚步。

    黑夜下,一切都是模糊不清。

    苏暮卿凭借着空气中传来的竹香踏上隐蔽的小径向着湘竹苑而去,越是向着幽深的竹径走去,竹香越是浓厚,还夹杂着一阵幽香。

    片刻之后,眼前便是出现明亮的烛光,挂在门口的烛灯似乎是为了迎接夜晚来的客人,散发着明晃晃的光线。

    花香幽浓,飘散空气中。清心居的低哑哭声似乎隔绝在了外边,论她再侧耳倾听都没能听到一丁点动静,许是夜深了,她们也哭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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