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真女生投降-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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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伟接到姚兰的电话是下午两点钟,他从电话里听出姚兰不同寻常的声音,尤其是哽咽哭泣的声音让彭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姚兰从来没有用这样急切恳求的语气与他说话。彭伟向单位请了假,然后立刻坐火车前来。他在车站口见到姚兰,在他面前站着的已经不是他过去印象中的女人,而是一个神态倦怠、情绪低落到极点、眼睛哭得红肿的小姑娘了。
“怎么了?姚兰,出什么事了?”彭伟问。
姚兰没有正面回答,她说:“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谈。”于是两人坐出租来到公园,他们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在石头长椅上。
“我该怎么办?彭伟,我该怎么办?”姚兰强忍住泪水对彭伟说。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姚兰看着天空,悲戚的脸上带着绝望和神伤,她思忖了半天,不知道从何说起。
“说啊!姚兰,到底发生了什么?”彭伟急切地问,他从来没见姚兰这么难过过。
“他找到了!”姚兰终于开始讲述她这几天所发生的变故。“我找到他了,他原来就在这座城市。”
“谁?王谦吗?”彭伟没等姚兰说出名字他就猜到姚兰指的是谁了。
姚兰点点头。
“你怎样找到他的?”
姚兰开始叙述她找到披头的经历,以及披头在她的刺激下自首的全过程。
彭伟听完后颓然倒在靠背上,他知道王谦完了,姚兰也完了。从姚兰此时对王谦疯狂的情绪上看,他与姚兰的事情也完蛋了。他意识到姚兰从来就没有从对王谦的爱的阴影中挣扎出来,而以前看到的姚兰的洒脱都不过是这个女子展现给世人的假面具而已。此时,彭伟倒感觉自己得到了解脱,他终于明白姚兰这种女人根本就不可能和他走到一起,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姚兰,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请说吧!”彭伟说。
姚兰沉默了许久,然后抬起头,用期盼的语气说:“彭伟,你比我聪明,你主意多。你帮我想个办法,我要救他,要救他。”
“这——”彭伟沉吟道,“按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懂得这方面的门道,你就是干这个的。我对这种事情完全是个外行。”
“你有能力,我相信你。你是天才,知道如何做!”姚兰恳切地说。
“姚兰,”彭伟抠着脑袋说,“你认为王谦有翻案的可能吗?”
“我不知道,也许有!”
“也许有吧!”彭伟沉吟了一下,“你看过王谦杀人的材料吗?”
“我看过,前年,我曾通过朋友帮助调过他案子的资料。”
“以你检察官办了这么多案子的经验来看,他杀人是真还是假?”
姚兰沉默不语了,她无话可说,彭伟的话戳到她的致命伤口上。
“我们都很清楚王谦杀人的事实不能推翻。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做什么?我想我们只能做一些外围的工作,替他减轻一些罪名而已。我想这个你比我清楚得多。”
“如果不能推翻杀人的罪名王谦就没救了。”姚兰开始流泪,她掏出纸巾擦拭泪痕。
“难道就不能争取判个缓刑吗?”
“缓刑?难啊!彭伟,他杀了一个,重伤两个啊!我该怎么救他啊!”姚兰痛苦地哀号。
“先别想怎么救她了,你应该先给王谦找个律师。还有,既然你在公检法干,最好找熟人托关系吧,现在只能指望这个了。”
张晓凡在北京的日子过得挺不错。她现在已经是北京正明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在北京也小有名气了,在北京公检法认识了不少人。她大学的恋情在毕业后并没有持续下去,现在她有了新的男朋友,在法院工作。这天下午她接到姚兰从南方打给她的电话,说要来北京看她。飞机半个小时后就起飞,让她到机场接她。
张晓凡自从毕业后仅仅和姚兰见过一面,还是她出差到南方的时候专程看了她。张晓凡知道姚兰的个性,任何事情从来都是压在心里,不愿说出来。另外,她知道姚兰做事的风格总是按部就班,计划周详。但这次她很奇怪姚兰这么急切地想见她,像是有什么要命的事情一样。
张晓凡在机场等了半个钟头终于等到姚兰从出口走了出来,姚兰一身的便装,上身夹克,下身牛仔裤,穿着旅游鞋,头发被胡乱扎成一个马尾,素面朝天,毫无修饰。张晓凡上前拥抱住自己的好朋友,浓烈地表达自己对朋友的欢迎,但她却只从姚兰强装的笑容中得到无数个问号。
“怎么了?姚兰,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
“王谦被抓了!”姚兰一边走一边给朋友解释。
“什么?王谦被抓了,你怎么知道?在哪里抓的?”
“在××(地名),他自首的。”
“他干吗呀?怎么这么傻啊!他那罪是要杀头的。”
“这都怪我,是我的过错。”
“怎么了?是你?你遇到他了?你把他告发了?”
“不是,但我激了他,他受不了我对他那样,就去自首了。都是我的错!”姚兰经过这么些天后,眼泪也都流干了,她对张晓凡叙述的时候再没过去悲悲戚戚的样子,而是狂热且镇定,她说话利落,思维清晰,连走路都坚定有力。
“你找我就是为他的事情吧?”张晓凡问。
“是,我想请你给他找北京最好的律师,要找那种有门路有关系的。还有,我也要你做他的律师,我要把这场官司打到底!”
姚兰住在张晓凡家里,当晚张晓凡就开始着手联系。她给自己律师事务所主任打了电话,简单介绍了案情,问主任在京城谁刑事案件最拿手,让主任做个推荐。张晓凡的主任在京城混了有些年头,对京城律师界了如指掌,他第一个就推荐了广济律师事务所的张怀远,张晓凡对这个人的名头很是熟悉,只是没有见过。她要求主任替她引见一下。过了半个小时,主任给她打电话说已经和张怀远约好明天早晨九点在广济律师事务所见面。
第四部分第60节 回到起点
当夜,姚兰与张晓凡睡在一张床上,她们两人抱在一起,就像在大学时睡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姚兰不久就像当初披头离开她后钻在张晓凡的怀里那样哭了,她感觉生活像一个轮回一样又回到起点。
“想不到你这么爱他。”张晓凡用手抚摸着姚兰的头发说,“都五年了,你还像过去一样爱他,这是什么力量,我真不明白,不明白啊!说实在的,我有时挺羡慕你,如果我能有你这样一场恋爱就足够了,像你那样爱得激情澎湃,无怨无悔。姚兰,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我现在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总是让我无法捉摸,如果我是男的,我非要你不可。”
“过去我时常也在想,”张晓凡继续说,“王谦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爱的,值得你投入这么多。现在看来我们这些外人都是看不清的,我们无法了解像你这种沉迷在爱河中的人到底是什么心情。我想那可能真是像毒品一样抓住人心,爱情毫无疑问就是毒品,是毒品啊!”
姚兰趴在张晓凡怀中静静地听着朋友的絮叨,她的思想在朋友的呢喃中已经飞向远方,飞到爱人的身边,她回味着与爱人度过的仅仅一个夜晚,那躺在爱人怀抱中的甜蜜温馨,爱人的亲吻和对她的抚摸,每当她想起爱人跪在她面前向她求婚,要求她嫁给他的那一刻感动都让此时的姚兰在万分痛苦中充满着幸福。一个法律追讨不到的地方,没有暴力、血腥和欺诈的生活,一个美丽的新世界,姚兰嘴里念叨着爱人在离开她的最后时刻说出的话。那些话此时才让姚兰体会到是多么珍贵。
“张晓凡,等他出来了,我会跟他到一个美丽的新世界中去,我要给他生一大堆孩子。”姚兰凭着脑海里的幻想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说着,“我一定要给他生一大堆孩子,五个、六个,他想要多少就生多少。我要像对孩子一样娇惯他,宠他,我此生此世绝不会再让他离开,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行。”
张晓凡怀抱着智商好像只有六岁儿童一样的女人,感觉姚兰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她在姚兰的唠叨中流起了眼泪,不是为姚兰天真的叙述,而是为这一对苦命的爱人,为那在她看来几乎不能实现的天真幻想,那个像肥皂泡一样的美梦。她知道姚兰此时生活在肥皂泡中,已经不是正常人的思维了。
第二天张晓凡醒来后,发现姚兰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椅子上等她。姚兰脸上毫无痛苦,只有乐观、渴望和必胜的信心。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张晓凡问。
“我起来一个小时了。”姚兰嘴角含着坚毅,微笑着说。
“几点了?”
“七点半!你该起床了。”
“你这么早起床,真是神经病。”
“我现在很正常,我从来没这么正常过,我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劲儿。”
“唉!怎么说你!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张晓凡嘟囔着爬起来,半个小时后,她们出了门。
她们到广济律师事务所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半,事务所的门都没开。张晓凡、姚兰两人只好在门口等着,张晓凡使劲儿掐了朋友的胳膊一把,对姚兰这么急把她拽出门来表示不满。
姚兰抱着朋友的脸蛋使劲儿亲吻了几口,对朋友说:“你会得到补偿的,你将会是我婚礼上的伴娘,我的孩子会认你做干妈的。”
“好!如果你这个臭丫头食言了,我就把你的头敲破。”张晓凡恼怒地说。
事务所的门直到八点三十五分才开,接待员把她们请到会客厅等待,给她们两人各倒了一杯水后就关门离开了。在会客厅张晓凡心神不宁地东张西望,而姚兰却屏声静气,像个塑像一样坐着,目光盯着桌面,透出无比的坚定和执著。
九点钟,张怀远律师准时到了。他走进会客厅,没有过多的言辞,立刻开门见山讨论案情。对整个案件的叙述姚兰花了不到二十分钟。之后,张律师就费用的问题提出自己的要求。
“钱没有问题,我能按照你的要求给你。”姚兰口气坚定,毫不含糊地说。
“好!如果你今天能付押金的话我们明天就展开这个案子。明天我们去内蒙。”
“行!”姚兰说,张律师果断干练的做事方式一下子就让姚兰产生了好感,她对这个京城刑案首席律师充满希望。
姚兰此次来京带来了自己全部的积蓄,一共是三万块钱,她用两万付了押金,在这之前她打电话给她认识的一个商人朋友,提出借十万块钱,朋友承诺说钱将在三天后汇到她的账上。
第二天,姚兰一行三人就乘飞机去了内蒙。
披头在内蒙的第一次提审持续了一个小时,仅仅是在南方那次提审的翻版而已。披头依然只承认自己杀人的事实,并不承认阻止救人的情节。他明确地告诉预审员,自己为救人而与矿上保安发生冲突是他杀人的惟一动机,其他一概不承认。到了最后,预审员也对他强硬的态度失去耐心。
“王谦,你可以不交代你的杀人动机,但你要知道,法律不是凭动机判刑的,是根据犯罪事实,你即便不承认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