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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古国怪遇记-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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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之道,忠恕而已,我就答应于你。”    
    “学生还有一请,各位大人可否在敝国多留几日,由学生奉陪,各处玩耍,参观各项进步情形,我的身价就更贵啦。”    
    “宰相老爷,”唐僧曰,“盛情难领,赶路要紧,男的急着要到,女的急着要嫁,贫僧下次来时,定有打扰。”    
    “如此说来,学生带来国玺,就可倒换关文。”    
    唐僧大喜,取过御牒,盖印已毕,师徒离去,径行上路,众西崽送到十里长亭,依依惜别。刚去至百里以外,忽见后面黄沙蔽天,一人飞奔而至,到了唐僧跟前,滚鞍下马。众人定神一看,原是法部司,唐僧急忙搀扶。那法部司跪地曰:    
    “有一事上恳,你老人家若不应允,小人跪死于此。”    
    “请讲请讲,与人方便,即自己方便,贫僧怎能不答应施主。”    
    “务请老大人修书一封,给敝国国王,或撰文一通,发表报端,对小人多加推荐褒奖,一经品题,我就有官可升,就是不升,一生也吃穿不尽矣。”    
    “贫僧怎能有此本领?”    
    “夷大人呀,西崽国吃的是这一套,千万见怜,不可推辞。”    
    “既然如此,悟空啊,磨墨伺候。”    
    书写一毕,法部司仍跪地不起。    
    “老哥,”八戒曰,“你有完没有完?”    
    “不敢,斗胆再请保罗司提反大人,在小人脸上筑上一耙,更是感恩不尽。”    
    “这是何故?”八戒大惊曰,“你喝了硫磺汤,发疯啦!”    
    “非也。为的是脸上有五条血痕,去到人前人后,皆知是夷大人亲自所筑,好像荣誉博士,谁敢不敬,谁敢不尊,连祖坟都能冒青烟也。”    
    八戒也不再问,取出宝贝,喊曰:“兔崽子,看耙!”照脸筑了一下,血流满面。法部司还怕愈后不能结疤,抓了一把马粪,涂了上去,然后谢恩而去。众人无不浩叹。    
    正是———    
    女高音,男低音,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等等者,半夜不睡,为的屁股踢脚印,五海之内夸光彩;    
    政治家,文章家,还有另外颠三倒四种种家,百里追踪,只求脸上留伤痕,祖宗坟上冒青烟。    
    欲知朝圣团此去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部分第十五回 恶医国(1)

    话说朝圣团在西崽国踢了一阵夷脚,承法部司送到十里长亭,互道珍重,往前再走。说不尽饥餐渴饮,夜住日往,又见一座城池。    
    唐僧曰:“徒弟啊,千万仔细。”    
    “师父,”悟空曰,“出家人莫说在家话,记得鸟巢和尚《心经》上讲得明白:‘心无罣碍,方无恐怖,远离颠倒梦想之苦。但扫除心上之垢,洗干净耳边之尘,不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且莫忧虑,但有老孙,天塌啦可保无事,何惧人间纷纭。”    
    “贫僧有诗一首,乃刚才作成,你可要听?”    
    “真是泄气。想当初在诗人之国,皇帝御驾,请你做诗,你一推二六五,推了个干净。如何在这荒郊僻野,却发了诗兴?想是诗人国的余劲上来啦。”    
    “不可胡说,且听我诗,”长老正色吟曰,“走穷天下无名水,历遍世上不到山,逐尽烟波踏尽路,几时才得此身闲。”    
    悟空呵呵笑曰:“师父要想身闲,不算太难。等世界太平,万邦和谐,都进入民主法治之境,妖魔鬼怪,扫入地狱,那时节,岂不安然。”    
    “这种光景,何时才能熬到也。”    
    “快啦快啦,且莫心焦,现在只顾眼前。”    
    谈谈说说,已来到城边。悟空抬头一望,只见城门上三个大字“恶医国”,便曰:    
    “师父啊,霉气来也。老孙前些时在诗人国,后脑勺被那女诗人琵琶精螫了倒马毒桩,向药铺讨了两帖膏药,也没医好,遇到阴天下雨,总是痒痛不止。进得城来,治上一治,定能断根。怎奈这名称吓人。”    
    众人听说到了恶医国,一窝蜂围上。    
    “不知有没有产科医院,”潘金莲向长老飞了个媚眼曰,“奴家在长安城时,那些死医生说我输卵管不通,再不会生育,真急煞人。此次管他恶医不恶医,定要找个高手,通上一通。一旦到了车迟,嫁上一个皮鞋大王,生下胖娃儿,继承了百万财产,再找小白脸就容易啦。”    
    “呜呼,惟小人与女子最难养也。”孔夫子叹曰。    
    八戒曰:“老猪在高老庄当女婿时,是俺浑家,嫌俺丑陋,拦腰打了一棍。直到现在,酸痛不止,老打败仗。恶医准治恶症,如能治愈,露几手教你们瞧瞧。”    
    “二哥,”沙和尚曰,“最好有个整容院,把你的猪脸整上一整,就不再吃棍啦。”    
    “兄弟哪里话来,老猪人虽生得不够高明,心眼却俊哩!”    
    贾桂挤了近来,张望曰:“不知可有卖壮阳药的?”    
    “打嘴打嘴。”悟空喝曰。    
    “我得买上几包,揣到怀里。万一时来运转,再遇到法门寺刘瑾那种瘟生老板,献上几粒,怕不提拔于我,就有得官好当也。”    
    “出此言语,成何体统,还不住口。”    
    “小的这次到车迟国,送几粒给移民局的官儿,包管准我落户设籍,马上就成了车迟国人啦!各位要巴结时,快点来烧冷灶。”    
    大家七言八语,各有打算。唐僧呵止不住,只好纵马前走。不一刻,进得城来,找了一个客栈住下。店小二端茶敬客,唐僧向他打听何日朝拜,以及倒换关文之事。悟空早已溜出店门,到了大街之上,举目四望,只见医院林立。仔细瞧了又瞧,有一家门口招牌高悬,上写:    
    “院长鸦鸦乌,龟兹国医学博士。”    
    急迈虎步,报门而进,只见护士小姐正坐在柜台之内,头也不抬,猛修指甲哩。    
    “女菩萨,”悟空曰,“鸦院长可在?”    
    “找他干啥?”    
    “这还用问,难道找他打四圈卫生麻将不成?”    
    “看你既黄又瘦,可是看病?”    
    “不看病我来干啥?”    
    护士小姐打量悟空,衣裳褴褛,一脸风沙穷苦之相,当即沉下脸来。    
    “客官,‘穷人挨整医院’就在街口,你要看病,一直前往,敝号从不舍药。”    
    悟空大怒曰:“好婊子,你敢狗眼看人。”    
    护士小姐玉手一招,出来七八个壮汉,不由分说,架起悟空,往大街一摔。悟空立脚不住,跌了个仰面朝天,爬将起来,念了定风咒,重新撞进医院。那些壮汉看见,重围上来,七手八脚,又要再摔。咦,任凭吃奶力气都用出来,竟难动分毫。    
    “列位,”悟空笑曰,“谁要能把老孙推得歪一歪,谁就当老孙外公。”    
    壮汉大惊曰:“这只瘦猴,怎的如此沉重?”    
    “不是沉重,是生了根啦。要想我动,倒也容易,快把鸦鸦乌唤将出来,为我治病。”    
    护士小姐无可奈何,只好向里招手。那鸦院长,西装革履,金边眼镜,打了一个哈欠,照护士小姐屁股上拧了一把,随即在太师椅上落座,吟曰:    
    “前年出国今年回,乡音已改口毛衰。见了老友若不识,有病无钱莫进来。”    
    吟诗已毕,问曰:    
    “小娘子,把阿拉请出,有啥事体?”    
    “生意上门,请你收银子啦。”


第六部分第十五回 恶医国(2)

    鸦鸦乌一听来了生意,有银子好收,精神不觉抖擞,吩咐悟空坐下,拿出千里眼、顺风耳、听金杖、招宝锤,胸前胸后,看了又看,敲了又敲。拍手曰:    
    “客官,实不相瞒,阁下病入膏肓,难治难治,若遇庸医,定束手无策。也算你命不该绝,找到正路上啦。”    
    “请问如何治法?”    
    “你身上可有现款?”    
    “此是何意?”    
    “支票不收,赊欠免谈。”    
    “不知多少?”    
    “纹银五百两。”    
    “啊呀,鸦院长,”悟空曰,“你定是看上老孙这条虎皮裙,认为定有油水,纹银五百两,简直谋财害命也。”    
    “你说这话,敢是无钱?”    
    “无钱。”    
    “好赖皮,”鸦鸦乌大怒曰,“无钱竟敢害病,真是吃了豹子胆,又莽莽撞撞,前来求医,更不知人间尚有羞耻之事矣。打手们———”    
    “喳———”    
    “把他乱棒打出。”    
    悟空正要使法,怎奈棍棒交加,没头没脑打将下来,那护士小姐,公报私仇,还斜刺里踢了他一高跟鞋。大圣踉踉跄跄,跌出大门,后脑勺也没有看成,只落得哼唉呼痛。正在悲惨,猛抬头,忽见八戒兴兴头头,一路吆喝而来,见了悟空,唱个大喏。    
    “师兄啊,贵恙可曾诊治?”    
    “提起此事,真正可恼。那鸦鸦乌认钱不认病,把老孙轰了出来,这便如何是好?”    
    “有这等混账之事,待老猪亮亮万儿。”    
    “我既不行,你也休再去丢人砸锅啦。你耳朵里那几钱银子,连半贴膏药都不会给。”    
    八戒也不言语,走到墙角,拉了一泡猪屎,口中念念有词,喝声“疾”,竟变成一大锭元宝,揣到怀里,进得门来,把银子往柜台上一扔,当啷啷一声响亮,只听哎哟一声,正打中护士小姐的玉头,打出一个大包。那小姐正要发作,忽见银子落地,不禁回嗔作喜,杏面含春,袅袅婷婷,走到八戒跟前,上去就亲了个嘴。    
    “病老爷呀,这银子可是你的?”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啊呀,财神爷驾到,打狗脱鸦,还不快爬出来,更待何时?”    
    一言未毕,鸦鸦乌三步并着两步,已跑到跟前,作揖打躬,让到客厅,分宾主坐下,赔笑曰:    
    “敝院乃恶医国一等一级医院,敢问客官,可是有意住院疗养?敝院分头二三等病房,各有千秋,敬请挑选。”    
    八戒大模大样,以手捻须,问曰:“贵院头等病房,有何设备,是何待遇?”    
    “禀财神,头等病房,全部空气调节,西蒙斯床三张,沙发三套,九十九吋电视机三架,收音机三座,电唱机三台,美貌上炕女护士三名。春药免费供用,死后有金棺相葬,包管你乐不思蜀也,每天住院费三百两。”    
    “二等病房,又是如何?”    
    “那二等病房,也是全部空气调节,西蒙斯床一张,沙发一套,三十九吋电视机一架,收音机一座,美貌上炕女护士一名。春药八折优待,死后用银棺安葬,也能大大享受一番,每天住院费一百五十两。”    
    “三等病房,又是何等光景?”    
    “客官,”鸦鸦乌曰,“三等病房,岂是你我之辈所能问津?”    
    “不要作掩鼻之状,且说一听。”    
    “那三等病房,一千人住个大通舱,木板床一张,电视、收音、电唱机等,一个都无。三餐粗茶淡饭,凶恶女护士一名,执鞭看管。死啦就在脚上绑个烧饼,拉出去喂狗,每天住院费一两。”    
    “如此待遇,不当人子。”    
    “客官,俗不云乎:一分价钱一分货,啥价钱啥享受,没钱害病,死路一条,此乃恶医国宪法规定,不敢有违。”    
    “贵国竟有他妈的这种宪法,奇闻奇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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