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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幻想异闻录(实体书版)-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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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请问一下他待在这里的理由。」   
  「啊……待在这里的理由?」   
  「菲瑞克斯大陆可是很辽阔的,有树林的地方也不一定只限于此地。那个逆光者撒拉为什么要待在这里?甚至连妖魔都叫来了。」   
  修提出的问题直指核心,蕾亚听了便偏着头思考了一下。   
  「他应该是决心要在这里杀了我吧?我已经追逐他一个多月了,或许他开始感到厌烦,想要一口气做个了断了。」   
  「也就是说,这里的人其实是因为你的关系才被卷入的。」   
  修的话里面掺杂了微妙的恶意,蕾亚的表情转为疑惑。   
  「咦……因为我?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   
  蕾亚的神情看起来像是见到了理应冬眠的熊却在雪地上慢跑一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觉。艾斯笑了出来,再次将葡萄酒斟满玻璃杯。   
  「哎呀,修啊!这种简陋的话术是没用的。妖精的思路可是比人类还清楚。」   
  「简陋的话术?」   
  蕾亚的眼中再度流露疑惑的目光。艾斯边饮酒边解释。   
  「该怎么说呢……这就叫『罪行的投射化』吧?明明是自己的错,但是却想要把它推给别人,利用扭曲事实的方式做出虚拟的罪行,我个人把这种行为称作『虚罪扩张』。」   
  艾斯提出一个听起来十分深奥的专业性名词,然而它的意思其实就是一般人所说的「陷害」。就像是有个人想杀了另一个人,于是他就随便挟持无关的第三者,然后对他想要杀的对象喊着:「如果你不乖乖受死的话我就杀了这个人,这个无辜的人完全是因为你才会遭到这种下场,所以这是你的错」等等……诸如此类的诡异说词。这种随意将责任强加在他人身上的作法,在人类世界里发生的次数就跟夏夜的星星一样多得数不清。   
  叫出妖魔并袭击过客的人是撒拉,因此罪行理所当然的要由撒拉负责。修的说法是将事情导向了「因为你追撒拉才会让伤害扩大」的相反推论,这种作法很容易误导逻辑概念不清楚的人。事实上,许多知名的诡辩大多由此衍生而出。   
  听完艾斯的解释,蕾亚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逻辑上完全不合理呢!这种事真的做得到吗?」   
  「当然可以。我刚刚举的例子只是最简略的版本而已,世上有许多家伙已经把这种奇怪的技能练到最精深的境界了。啊!妖精们没有这种奇怪的概念,所以也许很难懂吧?」   
  「我了解了。这么说你是想对我进行『虚罪扩张』了?为什么呢?」   
  蕾亚这句话是对修说的。修撇过头不去看他们两人,模样意外的孩子气十足。艾斯此时浮现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不,其实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啦!就是这家伙的脑袋不太清楚,搞不懂加害者与受害者之间的差别……」   
  艾斯的说法无疑是「在居心不良与愚蠢不智之间做出选择吧」的意思,这名吟游诗人此时正展露出陷害的高级手段。   
  「我脑袋可是清楚的很。蕾亚小姐,很抱歉,刚刚是我的错。」   
  修嘟着嘴率直的道歉了。这种举动要是由男人来做的话,一般说来都是很可笑的,但是因为修的长相实在太过漂亮,所以看起来反而变得很可爱。   
  「我只是想知道撒拉用来呼唤妖魔的物品是什么东西而已。」   
  「嗯嗯,修其实我跟你一样,也很想知道哦!」   
  「啊,艾斯你也是吗?说得也是,碰上这种事谁都会有生出好奇心的嘛!」   
  「没错,何况就连自己都被卷进去了,无法了解情况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   
  「是啊,真想知道呢!」   
  「嗯,好想知道哦!」   
  修和艾斯之间突然萌生了不可思议的默契,在经过一长串简直像是故意说给第三者听到的对话之后,这两人便一致性的对蕾亚投以期待的热情眼神。   
  美丽的妖精似乎被两人的魄力给吓到,长长的尖耳抖动了数下。   
  「彼此吸引的生命……所有的生物,一切的生命之光皆起源于莎洁丝。命运的联结是出生就注定的牵引。生命之光彼此汇聚,全都是因为来自于同一个泉源……」   
  蕾亚抬头说出了一段听来十分深奥的话,接着直视两人。   
  「也许这是莎洁丝的安排吧……我明白了,我会说出你们想要知道的事。」       
  第二章 奇怪的旅人组合、诞生?     
  妖精——以高贵与优雅为外衣,沐浴于光明之下的种族。他们掌握着精深的魔法奥秘,同时也兼具知性与勇气。虽然不喜斗争,但是遇上危险时也绝不会排斥使用武力。对于人类来说,妖精和龙、妖魔一样,是属于难以窥视其面目的种族之一。   
  一般人相信妖精所持有的魔法技术绝对超越人类,虽然有些魔法师为了自尊而坚持着反对意见,但是事实并不会因为少数人的坚持而改变。认为太阳会从西边出来是一回事,太阳会不会真的从西边冒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即使蒙上眼睛,会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捂上耳朵并不代表世上的公鸡就从此哑掉不会叫。   
  妖精持有许多人类完全无法想像的秘宝,由于这些物品通常蕴涵着强大的力量,所以这些宝物一向被严密的看管着。对这些秘宝起了占有欲,并付诸行动下手偷窃的人,就是妖精的逆光者,撒拉便是其中之一。   
  蕾亚是负责保管妖精秘宝的守护者之一,她为了夺回秘宝而追逐撒拉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对于这样一个死跟着自己影子不放的追踪者,撒拉终于失去了耐心,决定让碍事者陷入永眠。   
  「撒拉偷走的东西之中,有一样叫做『魅惑宝石』的宝物。它能够控制智慧不高或是思想较为单纯的生物。所以下级妖魔才会听他的话。」   
  蕾亚的话使得修的眼睛闪闪发光。艾斯则是敏锐的察觉到身边少年的闪亮眼神。   
  「喂!虽然不太好意思打扰你的美好想像,但那可是妖精的东西。」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对这么了不起的东西率直的感到钦佩罢了!」   
  只有钦佩而已吗?艾斯由衷的感到怀疑。修完全没有感受到艾斯那充满不信任的目光,不断询问蕾亚有关红宝石的事。   
  「原来如此啊……我已经了解了。将这种东西交给那逆光者实在是太可惜……不,实在是太危险的事。蕾亚小姐,我一定会尽力帮你夺回来。拯救人们脱离苦难,这是同样身为人类的我责无旁贷的事。就让我们一起携手协力对付那个撒拉吧!我想你一定会同意吧?对不对?」   
  「啊……好……谢谢……」   
  修以看起来十分正气凛然的脸孔说出了冠冕堂皇的话,然而他的气势却似乎带有不纯的色彩。蕾亚被这股莫名的气势给压倒,只能不安的抖动尖耳朵同意修的提议。   
  「那么我也一起去吧!」   
  艾斯举手表示愿意加入,修看了只是对他摇摇手。   
  「啊,你还在啊?不用了,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事跟没有战斗能力的人完全无关,你早点回去旅店弹琴招客吧!天色晚了,路上小心。」   
  「你这家伙……不用担心,我可是注定会活到一百岁以上的人,绝不可能会死在这里。」   
  「你那种狂妄的自信倒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面对修的疑问,艾斯立刻挺起胸膛做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哼哼,我的自信可是挂有星之祭司的品质保证。拉尔布列特的服侍者曾说过我会活到一百二十岁。」   
  祭司指的是得到了神祇的许可,能够行使特殊能力并负有传播其旨意的信徒。星之神·拉尔布列特的祭司一般被人统称为星之祭司,他们具有观察星辰之运行来看透旁人命运的能力。由于祭司的预言可说是等同神谕,因此绝不会出错。   
  「你不会是遇到冒牌货吧?星之祭司可说是稀有动物耶……」   
  「到时你就知道了。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而且决定权也不在你手上吧?蕾亚小姐,我想你会同意吧?」   
  蕾亚偏头思考了一下,接着以点头代替了回答。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露出一脸「出了事我不管」的表情。   
  蕾亚抬头视察太阳的角度,然后开口说道:   
  「再过两个小时就是黄昏了,现在深入树林有点危险。黑夜是普路托的世界,也是妖魔的领域,我们明天再进去树林好了。」   
  「咦?要在这里过夜吗?」   
  「啊!我个人非常乐意在树木的拥抱下沉眠。」   
  以疑问句回答的是修,以肯定句回答的则是艾斯。美少年瞄了吟游诗人一眼,摇头兼叹气地说道:   
  「喂,企图太明显了啦!」   
  「……你在说什么啊?在野外露宿对我而言可是崭新的体验。是的,身为一个探索传说与历史的吟游诗人,对于未知的事物要有勇于尝试的胆识。为什么你要把我那纯粹是为了挑战崭新体验的勇气给污蔑呢?这真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啊!现在的年轻人思想竟然如此不纯洁。」   
  「解释的越多就越可疑哦!」   
  「什么啊?人的正气源自于内心,而内心的正气会形露于外。难到你没有感受到我那崇高不屈的刚正气度吗?」   
  「我觉得你的刚正似乎走偏了方向,朝着错误的道路在伸展呢!」   
  修和艾斯就这样展开了一大段无意义的对话,使得在一旁的蕾亚笑了出来。蕾亚的笑容仿佛能够将四周空气都渲染上无形的光采,漂亮的无法形容。两个人类不自觉停下了争论,呆呆看着一直笑个不停的妖精。   
  「啧,真是的。我的优雅与知性都被你拉低了。」   
  艾斯一边搔着后颈,一边抚摸起竖琴的琴弦,决定彰显自己的格调。迸出的音符堵住了修原本想要反讽回去的言语。随着琴弦的振动,周围的气氛慢慢改变了。   
  艾斯闭上双眼,以轻柔的口吻缓缓开口:   
  「天色渐晚,光阴漫长。旅人啊,在风与琴的歌吟里忘却疲惫吧!晨昏交替,星月拂光。旅人啊,请聆听年月悠久的古老传说!」   
  以这一小段话为开场白,艾斯修长的手指间流泻出一连串复杂的音符,慢慢唱出了一段歌谣:     
  翻开陈旧的书页 我讲述生命的起源   
  以敬畏之心聆听的世人啊 请合上无谓的双眼 静静感受最初的一切   
  是什么样的契机 莎洁丝给予了诸神那生命之光   
  是什么样的思绪 诸神创造了他们的子民之模样   
  沐浴于曙光中的祝福之子 栖息于黑夜最深处的灵魂   
  在骄傲中掌握毁灭与破坏 凭藉岩石和钢铁刻画豪迈   
  伴随疾风来自天际的彼方 游走于无垠的大地与海洋   
  梦想的身躯里镶嵌着力量 观视夜空星辰闪烁的光芒   
  一分为二的兽与人之变化 探索真实的长路永不言谎   
  最后的光啊 十神之意的接受者啊 由残缺不全的碎片塑造而生   
  不受永恒之羁绊的存在 唯一的不变即是改变     
  艾斯的歌声飘扬在黄昏的晚霞之中,他的嗓音低沈而优美。在歌曲结束时,蕾亚面带微笑的对艾斯说:   
  「是『起始之歌』吧?这是很古老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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