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和雨人-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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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是被日本佬害死的,心想日本人在中国没干过什么好事。这些年发生了这么
多事,他感叹世事的沧桑变化,比进大学读书更重要的是要深入生活。他本想到
忠烈祠去看一下,见天色晚了,就从山上下来了。
从师范大学回到酒店,吴超朝的心情起伏难平,想先到厨房去看一下,然后
再到员工餐厅吃饭。一楼餐厅的生意很好,接了几十桌宴席,还在不停地接散客。
金黄色的排骨从油锅里捞了出来,夏中保和一个男服务员忙用锡箔纸包起来。
这个菜叫纸包排骨,每根排骨都要用锡箔纸包起来,纸亮的一面应该露在外
面,这样显得漂亮一点。那个男服务员弄巧成拙,把亮的一面包在了里面,吴超
朝看见了,说:
“师傅,你弄反了,要把亮的一面包在外面。”
不料这句话惹恼了旁边的夏中保,吴超朝到厨房里来,就一直和他做晚班,
他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地是人家的师傅。做师傅的在这里,徙弟有什么资格讲话,
夏中保骂了一句:
“你算个什么东西呀?要你在这里告别人!”
吴超朝望着这个实足的白痴,积蓄了一年的怒火终于爆发了,问:
“你是个什么东西呀?”
“你还敢骂我呀?”
“就是要骂你。”
“要不是老子告诉你技术,你会有今天吗?”
“你再讲一遍。”
“你现在本事上了天,你还讲不得。”
望着夏中保那张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吴超朝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悯,
问:
“你敢再说一遍吗?”
吴超朝平时沉默寡言的,夏中保以为他好欺负,仍满不在乎地说:
“要不是老子告你技术,……”
话还没有讲完,吴超朝就给了夏中保一记重重的耳光。夏中保挨了打,觉得
面子上过不去,挥舞着双拳扑过来。吴超朝习过武,虽然多年没练了,对付夏中
保还是绰绰有余的。他退后几步,夏中保的拳头连连落空,见对方露出破绽,他
扬手又给了他一记大耳光。夏中保勃然大怒,从砧板上抄起一把片刀,向吴超朝
砍过来。吴超朝机警地闪到一边,刀子落空了,他飞腿踢在夏中保的手腕上。夏
中保怪叫一声,刀子脱手而出,当的一声掉在地上。吴超朝气不过,冲上去想踹
夏中保几脚,被盛中国紧紧抱住了。夏中保气急败坏,从地上捡起了片刀。吴超
朝把盛中国推到了一边,冷冷地看着夏中保。夏中保从地上站了起来,刚要挥刀
砍人,吴超朝一脚踢在他的面门上。夏中保四脚朝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几
名厨师把吴超朝拖到了一边。
吴超朝余怒未消,从厨房里出来了,迎面碰上了蔡经理,望着这个狡诈的小
矮子,差点给了他一顿拳脚。他还是忍住了,没有理睬蔡经理,向寝室里走去。
到了寝室里,他坐在床边,点上了一支烟。吴超朝的脑中进行着激烈的思想
斗争,今年夏中保发的是一等奖,说明他和蔡经理关系不错,自己今天打了他,
那个小矮子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他认为自己在酒店呆不下去了,收拾了几样简
单的行李,没来得及跟媚兰说声再见,就离开了酒店。
今天晚上到哪里去住呢?吴超朝想起了吴运鸿和他的儿女们,就到那里去住
一宿吧,好歹也是亲戚家。夜幕下的长宁市分外美丽,霓虹灯随处可见,放出色
彩迷人的光芒。吴超朝在华侨商店前坐12路公交车到了五一广场,下了车,经过
黄兴路到了泉子街,吴秋桐和吴秋凤都住在这条街上。走到了吴秋凤家,门虚掩
着,他推开了房门。林新安象一个幽灵一样卧在黑木沙发上。他是吴秋凤的老公,
平时最喜欢打扑克搓麻将,家务事从不伸手,这几年夫妻俩的关系一直闹得很僵。
吴超朝现在有事要求人,进门后客气地喊道:
“林叔叔。”
林新安没理睬吴超朝,还是继续看电视。这让吴超朝很不高兴,见吴秋凤不
在家,问:
“秋凤姑到哪里去了?”
“到秋桐家去了。”
林新安终于说话了,张嘴就露出一口乌黑的牙齿,那是长年吸烟熏黑的。他
说完这一句,就再也不做声了。吴超朝心想碰到了一个废物,不再跟他罗嗦了,
提着袋子向吴秋桐家里走去。
沿着泉子街往前走,经过弥赛亚庆典中心,吴超朝心血来潮,就走了进去。
弥赛亚是天主教信仰者的教堂,但长宁人一般不信西教,这里渐渐门庭冷落。
为了维持下去,办起了餐厅,只接待宴席。门前坚着一块木牌子,上面标着各种
档次宴席的价格。人们一般不愿意到这栋灰色的建筑里来吃饭,除了很少的一点
婚宴外,生意十分萧条。长宁市现在最火的是餐饮业,大小饭店如雨后春笋般开
了起来,但生意大多不景气,就象弥赛亚一样。他又到了泉子街上,街道两边有
很多小饭店,里面都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客人。
吴秋桐家在劳动里,吴超朝已经几年没有到这里来了。进了劳动里,他上了
其中的一栋楼,吴秋桐家就住在这里面,他忘记她住几楼了,敲开了2 楼一户人
家的门,一问才知道,她是在4 楼。他爬到了4 楼,又见到了那扇熟悉的铁门,
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他按下了门铃。开门的竟是巧嘴儿,他大吃了一惊,在吴
运鸿的儿女们当中,他和吴建国最讨厌的就是吴耀宗夫妇。巧嘴儿一改往日那副
尖酸的模样,胖脸上堆着难看的笑容,说:
“大侄子来了。”
“巧姨。”
“一向没有看见你了,我们大家都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们。”
吴超朝刚进屋,就看见了吴秋桐和吴秋凤,吴秋桐的儿子汪云汉在书房里做
作业。汪云汉见吴超朝来了,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说:
“表哥。”
“云汉,你好。”
“我几年没有看见你了。”
“爸爸开了个文化屋,我要帮着料理生意,所以就没有时间来看你了。”
“我们来下盘象棋。”
“好的。”
汪云汉已经读中学了,他的成绩很不理想,吴秋桐每天要压着他做功课。他
刚和表哥说了几句话,吴秋桐就训斥道:
“云汉,进去做作业,你这样的成绩将来怎么得了呀?”
“表哥,我做作业去了。”
汪云汉很不情愿地进去了。吴超朝和大家打过招呼,就坐在了沙发上,吴秋
桐泡了一杯茶给他。巧嘴儿见吴超朝来了,觉得有人跟她撑腰了,哭哭啼啼地说:
“吴耀宗找了个狐狸精,天天跟她鬼混在一起,现在连家都不回了。你们是
他的姐姐,要说一下他。”
“他是个败家子,我们拿他也没有办法。”吴秋凤说。
“家里的钱都用在那个臭女人身上了。”
“我看不行,你和显灵就离了算了。”
“离就离,我不怕。”
“我和秋桐开大红灯笼酒家,不但没赚到一分钱,反而欠了一身账。”
“只要他肯拿出一笔钱,我就同意离婚。”
“你就知道要钱,现在谁家还有钱呢?”吴秋桐不客气地反驳道。
“没有钱,我就不离婚。”
“光祖哥出了事,爸拿了一笔钱去打通关节,再加上那笔贩卖毒品的巨款,
我们吴家的损失在100 万元以上。”
“别说这些没有的话。”巧嘴儿怒气冲冲地说。
“你不离婚,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吴家没有一个好人。”
巧嘴儿的这句话成了导火索,大家吵了起来。吴超朝被冷落在一边,抬头看
见了在门边偷听大人们谈话的汪云汉,觉得这里不是自己呆的地方,就站了起来,
说:
“秋桐姑,我有事先走了。”
吴秋桐这才想起大侄子来了,问:
“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个地方住一晚。”
“小黑子,你看我家现在这个样子,……”
吴秋桐为难地说。去年过年的时候,吴建国和吴超朝到了吴运鸿家。吴建国
得知吴耀宗喜欢玩女人,甚至因为嫖妓被公安局拘留过,他十分生气,臭骂了吴
耀宗一顿。巧嘴儿知道只有吴建国向着自己,很感激他,觉得过去对不住他。巧
嘴儿见吴超朝今晚上想找个地方住一宿,说:
“到我家里去。”
“可以。”
“我家里宽敞,就到我那里去吧。”
巧嘴儿一语双关地说。她知道吴秋桐姐妹都在帮吴耀宗说话,再争下去也没
有结果,决定和吴超朝先走。她们也没有留巧嘴儿,巧嘴儿婆婆妈妈的,一点鸡
毛蒜皮的事能说上半天。从吴秋桐家里出来,吴超朝觉得好象从地狱里逃出来一
样,浑身轻松了不少。巧嘴儿还在唠唠叨叨的,吴超朝感到厌烦了,现在不想到
他们任何一个人家里去住了,说:
“叔母,我要到一个朋友家里去。”
“不到我家里去了?”
“今晚不去了。”
“有空就到我家来坐。”
“好吧。”
从泉子街可以走通泰街到沿江大道,他们在这里分了手,他沿着通泰街向河
边走去。街道两边都是店铺,现在都打烊了。到了街的尽头,有一家悦来餐馆,
他进去一打听,有几间客房还没人,住一晚是20元钱。他决定在这里住一宿,明
天就回新市去。
悦来餐馆的1 楼是饭店,2 楼至4 楼是客房。4 楼是老板后来加上去的,有
3 间狭窄的小屋,小屋之间用硬纸板隔开了,吴超朝住中间那一间。他把袋子放
在了桌子上,然后躺在了床上。房子太小了,他在里面觉得很闷,就走到了平台
上。他看到了河边的海龙舫,那里灯火辉煌,不时有小车进进出出。海龙舫只做
海鲜,从前年开张起,就一直生意兴隆。看着男人们带着时髦的女人到海龙舫去
消费,他又想起了媚兰,如果自己有钱的话,也同样可以拥有她。自从他们之间
多了个唐庭轩,他便多了无数的烦恼。唐庭轩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并拥有一笔
可观的财产,这些都是他望尘莫及的。他从酒店出来,就意味着把她拱手让给了
唐庭轩,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彻底失败了。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在默
默呼唤着:媚兰,心爱的姑娘,我爱你!我对你的爱情是纯洁的,我一定会有出
息的!
“叹什么气呀?”
那声音又尖又细,吴超朝一听就知道是个女孩子在问自己。他回过头一看,
身后站着一对年青的男女。女孩个子不高,长得蛮秀气的。小伙子中等个子,看
上去很瘦。吴超朝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心事,说:
“我在看江边的夜景。”
“真漂亮。”
“现在从长宁市到新市可以坐俄罗斯飞艇,路上只要花1 个钟头。”
那个小伙子看出吴超朝有心事,问:
“你是住中间房子的吧?”
“是的。”
“我叫章庆纯,你有什么烦心事,到我和娟子的房子里去谈谈。”
“你们住哪里呀?”
“就在你隔壁。”
吴超朝心里烦到了极点,巴不得有个人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