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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告慰真情-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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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怜惜地走过去,轻轻抚慰着皇后:“我可怜的孩子,你这是何苦呢?” 





  海宁在清朝时属杭州府,是滨海的一个小县,它之所以闻名于世,不仅是在这里可以看到如万马奔腾般壮观的海潮,更重要的是清朝时这里出了一个连皇帝也挂在嘴边的“海宁陈家”。 
  海宁陈家原籍渤海,宋时以勋戚随高宗南渡,清朝陈氏一,族位极人臣,宠荣无比,家业最为兴旺。 
  据说康熙年间,皇四子雍亲王凤帧与京师显宦海宁陈氏关系很密。 
  这一回乾隆巡幸到海宁,更是声势浩大,蔚为壮观。御舟轻荡,这一夜,乾隆和皇后正带着众位妃嫔,阿哥,格格承欢在太后老佛爷膝下。 
  乾隆满饮一杯,见皓月斜照,在湖中残荷菱叶间映成片片碎影,摹地一惊,问道:“今儿是十几?连日来忙得日子也忘啦!” 
  太后笑道:“今儿十七,前儿不是咱们一起过的中秋的么?” 
  永熔也在一旁说:“前夜一轮皓月倒映在水中,水湖深深,有若碧玉,皇阿玛那名咏夜月的诗,‘寒波拍岸金千顷,濒气涵空玉一杯’,直深入儿臣心底。” 
  乾隆微一沉吟,说道:“明日大家都休息一日,连日来也疲乏了吧。” 
  又转过脸来笑对太后说:“皇额娘,不如明日让孙女们陪你斗斗雀牌取乐吧,儿子还有一些国务需要料理一下。” 
  “既是国务繁忙,你也用不着总是惦记来请安了,我有孙子孙女们陪着就好了。”皇太后说到此外,意味深长地望了乾隆一眼:“你也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子呀。” 
  “是,皇额娘的话儿子记下了。”乾隆心里暗暗一惊,嘴里恭敬地应道。 
  次日一早,天朦朦亮,乾隆就吩咐近侍:“去把五阿哥找来。” 
  “喳!”太监连忙跑去。 
  片刻之后,就听见有脚步声在船舷边响起,到门口停住了。 
  “永琪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是永琪吗?你进来。” 
  永琪小心推门进来,看见乾隆一身寻常读书人打扮,马上明白皇阿玛又想微服出访,永琪问道:“皇阿玛,要不要把尔康、朗格他们叫来?” 
  “不必了,这事没有危险,我只想出去静一静心,想想事情,你跟着我去就行了。” 
  “是!”永琪心量微微纳闷着,又不敢问。 
  于是移船拢岸,俩人骑马而去。 
  行不久,就已到海宁城的西门安戎门。只见城墙古旧庄严,市井热闹。 
  乾隆似乎无心察访民情,径往一处宅院驰去。 
  到了那宅院门口,乾隆来将马系在宅旁的树干上,永琪也紧紧跟随着,抬头一望,忽然一呆,原来迎面新匾上“安澜园”三个字,笔致圆柔,认得正是乾隆御笔新题。 
  乾隆回过头来对永琪说:“这是文勤公陈世棺的祖居,今日我特来拜访一下。” 
  永琪这才有所忙悟,陈阁老与皇祖雍正情分就深厚,到乾隆年间告老还家,父皇乾隆不但赏银赐金,还制御诗送他,当时自己年少,依稀只记得诗里面有两句“老臣归告能无惜,皇祖朝臣有几人。” 
  如今,陈阁老者,陈老太太均已去世,想必皇阿玛眷恋功臣之后,特来造访吧。 
  正是思量间,已随乾隆来到院府门前。 
  门卫见这一老一少风度翩翩,气度不凡,不由躬身施礼询问。 
  “有烦通告你家管事奶奶,就说京城有位居士宝历前来拜访。” 
  门卫听这话语,料想必是陈家故友,否则怎么连陈家的主事人是女子而不是男人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当即飞报进去。” 
  陈二小姐的奶娘刘氏虽然出身低微,却深得陈老爷、陈太太生前恩宠,再加之她为人聪慧、做事练达精明,所以陈家上下无不佩服,尊敬她。说是管理家事,其实也就是大事上帮忙拿拿主意,小事上询问几句而已。 
  这时,陈家子孙一个也不在家中,刘老太太正在看小丫头们搬花盆擦窗子,忽听到说京城居士宝历求见,不由吓了一跳,因为她知道这个宝历就是当今皇上乾隆,前些日子他已派人送过书信来。 
  近日听说乾隆已巡游到了海宁,没想到这么快就造访到陈府来了。 
  刘老太太忙吩附道:“快,开大门迎接!” 
  说罢正站起身来,巍颤颤地往外走出,两个小丫头忙上前搀扶着。 
  乾隆见了刘老人太,年纪虽大,却并不耳聋肯花。 
  彼此见过礼,乾降就和颜悦色地问她:“陈家有多少家产?陈阁老、陈太大的墓在哪里?” 
  刘老人察言观色知道乾隆的真正用意所在,便站起身来带他往阁老夫妇墓前去。 
  永琪紧紧跟随着父皇,见陈家旧居旁边,义盖着一大片新屋。 
  过了中庭便见到一座亭子,亭中有块大石碑。走进亭去,阳光照在碑上,见碑文俱新,望着六首五言伴诗,题目是“御制驻陈氏安澜国即事杂咏”。 
  碑文字迹都是乾隆所书,永琪心想,“原来皇阿玛到这里来过了。” 
  碑上御诗写道:“名国陈氏业,题额日安澜。至止缘观海,居亭暂解鞍;金堤筑筹固,沙诸涨希宽。总魔万民戚,非寻一己欢。” 
  永琪读到“总虞万民戚,非寻一己欢”,心下不由好生佩服,想到皇阿玛即使是在游山玩水问也念念不忘民间百姓。 
  亭后的楼中还有皇祖雍正御书“林泉音硕”的匾,永琪见下面的几道诗都是称赏园中风物,对陈家功名勋业颇有赞词,心里就想:“皇阿玛对陈家真是恩眷有加呀。”不由就细细观看起这园子来。 
  由西折人长廊,经“沧波浴景之轩”而至环碧堂,见堂中悬了一块新匾写着“爱日堂”三字,也是乾隆所书:永琪一怔,寻思道:“爱日’二字是指儿子孝父母,出于法言‘事父母自知不足者,其舜乎?不可得而久者,事亲之谓也。孝日爱日’。” 
  “那是感叹奉事父母的日子不能长久,多一天和父母相聚,便好一天,因此对每一日都感眷恋。怎么皇阿玛亲笔写在这里?” 
  出得堂来,经赤栏曲桥,大秀坞,北转至十二楼边,过群芳阁,竹深荷净轩,过桥竹阴深处,便是陈老夫人的旧居筠香馆。 
  只见馆前也换了新匾,写着“春晖堂”三字,也是乾隆御笔。 
  永琪又是怔了一下,心中疑团越来越多,心想:“孟郊诗曰: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才草心,报得三春晖。‘春晖’二字,是儿子感念母恩的典故,除此之外,更无他义。皇阿玛写这匾挂在陈老夫人的楼上,是什么用意?” 
  永琪沉思良久,难解其意。 
  此时,乾隆回过身来交待他:“棋儿,你就在这里等候着,我和刘老夫人到楼上去有事相谈。” 
  “是!”永琪不敢违令,心里又很不放心。 
  乾隆随刘老太太轻轻上楼来,房内无人,房内布置的正是陈老夫人生前所置,红木家私,雕花大床、描金衣箱。 
  刘老太太此刻要行跪拜大礼,乾隆慌忙拦住说:“我今日微服前来,就是要彻底弄清楚那件事情。” 
  刘老太太靠在椅边发了一会呆,乾隆在一旁不敢稍有惊扰,房里静得有些可怕。 
  刘老太太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顶婴儿帽子,一边抚摸叹气一边老泪涟涟。 
  那是一顶大红缎子的绣花帽,帽上钉着一块绿玉。 
  刘老太大一边哭一边说道:“这是少爷戴过的帽”乾隆再也忍耐不住,一个箭步纵上前来,喊了一句;“老人家一一一”刘老太太神智渐定,仔仔细细的看着乾隆,看了好久。 
  突然双臂抱住了他,放声哭了出来。 
  乾隆连忙摇手,道:“别人听见了不好,快别哭了。” 
  刘老太大说:“不碍事,他们都到新园干里去了,这里没什么人。” 
  “请爷坐下”,刘老太太擦擦眼泪说:“我细细说来。” 
  “我是小姐的赠嫁丫环刘瑞芳。” 
  乾隆点点头,明白了她说的小姐就是陈老夫人。 
  “五十二年前,我们正在京师,小姐临盆产下少爷,全家欢喜得了不得。”刘老太太说到此望了乾隆一眼。 
  “同年同月同日,雍亲王家也产下一个孩子。过不几日,雍王府来人。” 
  刘老太大站起身来,从箱中找了一个黄布包来给乾隆。 
  乾隆解开布包,见里面用油纸密密裹了三层,油纸里面是一只小小的红木盒子,掀开盒盖,有一个信封,因年深日久,纸色都已发黄,信封上并无字迹。 
  乾隆抽出那信封中的纸笺,见笺上写了两行字:“世棺先生足下,将你刚生的儿子交来人抱来,给我一看可也。” 
  下面签的是“雍邱”两字,笔致圆润,字迹潦草。 
  乾隆一见就认出正是先皇雍正的字体。自己出生之时,光皇还在做贝勒,所以用的是雍邱的落名。 
  刘老太太接着说:“小姐生前曾说,少爷左臂有殷红朱砂一块,以此为证,自当人信。” 
  乾隆看了信,听了刘老太太这番话,所以种种疑虑均已得到证实,自己的身世再也无需怀疑,但内心仍是惊骇无比,颤声问道:“娘是怎么去世的?她生了什么病?” 
  刘老大太掏出手帕来擦眼泪说道:“小姐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开心,一连三天没好好吃饭,就得了病,拖了十多天就过去啦。”说到这里又忍不住轻轻哭泣着。 
  她又泣说:“小姐过去的时候老惦记着少爷,说:‘二官呢?没来吗?我要见二宫呀!’这样叫了一两天才死。” 
  乾隆知道,自己原是陈世棺的等二个儿子,而陈家二小姐满儿才是雍正的亲生骨肉。 
  乾隆呜咽道:“我真是不孝,娘临死时要见我一面也见不着。” 
  又问:“我娘的坟在哪里?” 
  “就在老爷的墓旁边。” 
  乾隆道:“老人家,我丢看看。“说罢起身就下楼去了。楼下的永琪还在惊疑不定,见皇阿玛脸色沉痛状走出来不由大惊,忙上前去喊了声:“阿玛?” 
  乾隆稍微收敛心神,对永琪说:“随我去看看陈阁老的墓。” 
  “是!”永琪一句也不敢说:紧紧跟随着乾隆而去。 
  陈阁老的坟在海塘边。 
  从陈家到海塘并没有多远,片刻就到。 
  前方隆起两座并列的大坟。 
  乾隆一步步走过去,不由得一阵痛楚,一阵心酸又一阵慌怯。 
  永琪紧紧跟随着,不由得一阵迷恫一阵不安,又一阵惊惧。两座坟前各有一碑,题着朱红大字。 
  一块碑上写的是“皇清太子太傅文渊阁大学士工部尚书陈文勤公讳世棺之墓”。 
  另一块碑上写的是“皇清一品夫人陈母徐夫人之墓”。 
  乾隆看得明白,心中一痛,原来自己亲生父母葬在此处,几乎就要扑上去哭拜,刚跨出一步,又站定了身子。 
  乾隆站在坟前,凝视片刻,再也忍耐不住,一揖到地痛哭起来。 
  永琪想皇阿玛纵然对大臣宠幸之极,也难有如此哀哭之理,实在令人费解。 
  乾隆回过头来见永琪惊疑不定,自己脸上的神色也变幻不定。 
  过了一会,说道:“永琪,你见我来此哭祭坟墓一定好生奇怪吧?” 
  “是!”永淇小心翼翼地应道。 
  “你有所不知,陈阁老生前于我有恩,我所以能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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