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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倾杯-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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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惜朝一怔,呵!这算是知音的一种反应么?他竟也知道自己怀念的是什么。他慢慢饮下,问:“为什么?”

  戚少商笑笑:“从前,我很喜欢那种冲劲十足的感觉,烟霞烈火嘛。可是,现在,一个人喝的时候,便觉得冲得过头了,让你觉得,那种劲过去后,便空落落的。不好!”他说着,摇摇头。

  顾惜朝也点点头,一但把力气一次用完,那种虚浮的感觉便会涌上来,心里缺了什么,又不能用别的填满,像明明有一盘好局,却无人对奕,只能遗憾。
 
  戚少商接着说:“其实,我一直觉得,你这人也挺冲的。”

  顾惜朝听了便又忍不住笑出声:“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我挺冲的。”

  戚少商一碗柜饮酒,抬头笑:“不是么?你一个就敢单枪区马站在神威镖局里,不知道你是自信过分还是别的。”

  顾惜朝听他竟用如此轻松的语气说这件往事,又是一怔,而后慢吞吞地说:“大当家,我之前可是都有布署的。”

  戚少商其实自己说完也一怔,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反驳:“没看出来。”

  顾惜朝额头上的青筋便有点一跳一跳的了,狠狠地说:“不是我布署有问题,是你怎么都不死。”

  戚少商呆呆,低低笑了,似有无奈:“你就那么想我死?”

  顾惜朝叹气:“大当家,你要明白,那是,你不死,我就要死,晚晴也有可能会死。”傅宗书岂有可能留下无用的卒子。

  “我死了,他也不一定会放过你。”戚少商轻哼一声,两人又复无语。

  过了良久,戚少商闷声问:“灵堂你离开时,红泪曾对我说,你终于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时候了……”他说了一半,复一叹,没有再说下去。

  顾惜朝饮尽手中的酒,又倒了一碗,冷笑:“知道了又怎样?已经失去了。”说着一饮而尽:“你想我知道了,便会安分了?你明不明白,正是知道了,失去的竟是自己最重要的,才最痛苦。”

  戚少商看他微咬牙切齿的样子,那种痛苦,定是痛彻心底,因为不只是追悔莫及,而连追的可能和希望都一起断送了。

  顾惜朝一直觉得自晚晴逝去后,他便处于迷路中,古语说什么迷途知返。可他都不知道返要返到何处。四面八方,像无尽的潮水,无边的旷野,要生生将他吞没。他自然不甘心,可却挣扎不开,那是一张蛛网,费尽力气,却仍粘着其上。

  戚少商张口:“其实……”却仍是说不下去,只是顿在那里。

  顾惜朝酒量本也不算太好,说话间,竟也喝了一坛不止,此时,微有些控制不信,听到戚少商开了头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不由笑着问:“其实什么?其实,我还可以放弃过去,从新来过?”他说着丢下酒碗,晃悠悠地站起来,走了几步,转身面对他:“我对你说,大当家,不,可,能!”

  谁还敢容他?他看着戚少商有些叹息却平静地眼睛,轻笑一声,说:“我顾惜朝苦心学习,就想投身庙堂,有一番作为,可这朝堂之上,不过是淤泥,人人玩尽权术,不过只为自己荣华宝贵,我纵有管仲之才又如何?我纵能堪比孙武又能如何?没人需要的。我那本七略,你可记得我当时把它震碎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一刻,我便知道,凭才华,是痴心妄想。我也想经世济国,可是天下谁需要?做到名声略好的,诸葛小花,不过也只能保几个人,在京城里与那些势力盘旋,与蔡京斗法。谁看到那繁华的江南,朱门外依旧有冻死的饿孚?你是好运气,直撑到他觉得时机合适,可以保你而不会牵连甚广,若是时运不转,他能保住你,无非是等合适的时候,给你正个名罢了。”

  戚少商听他一气说了一串,仍只是淡淡地叹息,他知道这个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也知道他忍很久了,但是,他仍是不能苟同。他摇摇头,平静地说:“这并不能成为你杀人的理由。”

  顾惜朝撑着书案,保持着平衡,怔了怔,轻笑,他神色竟十分柔和,但眼神便有了几分讥诮:“对,因为我杀的,是你心中所谓的好人,而他们,纵使杀上百条人命,只要说对方是坏人,就是对的,甚至别的一些人,只要听说,也不问一下,便来帮忙,提刀就砍持剑便杀。这种事,有什么区别?”

  戚少商拍案而起,沈声喝道:“就是这样,才不能以恶止恶,你不耻那些人,便和他们做同样的事情,那你不耻的人里,是不是也应该算上你自己?”

  顾惜朝被他喝了一声,略冷静下来,而后轻轻叹口气,那一声很轻,仍是有些讽刺,却含了许多无奈,连震怒的戚少商竟也平静下来。

  顾惜朝低下头,不再说话,说又有什么用,意气之争!谁说服得了谁,说服了又能怎样?他自嘲地一笑,莫不成他顾惜朝还能入了他江湖白道?怎么可能?天下之大,何处可以一展他才华报复?人海茫茫,谁又可以真正地安抚他一直难以平复的心情?

  戚少商突然就替他觉得可惜而委屈了。这个念头吓他一跳,可是,他自然还是明白这个书生曾受到的不公,遇到的坎坷,空有诗书无处伸展,他其实也很想问他当年何不呆在连云寨,却也十分明白,江湖之争仍是不够放下他的心。

  两人似僵在那里,实则各怀心事。顾惜朝慢慢伸手,重将二人的碗中倒上酒,举起酒杯,他的眼神平静而空蒙。戚少商突然意识到,他其实很讨厌他这种眼神,所以,他才会在得空儿的时候,与他说几句话。可是,又有什么用处,顾惜朝有他过不了的心魔,而他也有自己渡不过的回忆。何况,顾惜朝很快就会回到他自己的心里,拒绝着,不肯再踏出一步。

  突然,很低的声音,慢慢地从顾惜朝唇间流出,戚少商恍了恍神,仔细听下去,才知道他呤的是一首临江仙:“忆昔午桥桥上饮,座中多是豪英,长沟流月无声去,杏红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二十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闲登小楼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古今多少事!多少呈!知它终会与流月长水无声逝去,却仍是放不下抛不开。

  终是醉了,戚少商看着他最终伏在案上,唇抿成倔强的弧度,却衬着孩子气的无助。

  他想,谁曾将他拉出黑暗,最终,还是将他留在黑暗。

  在他收起酒坛时,便听到睡梦中的顾惜朝用一种极度眷恋却万分痛苦的声音轻声呢喃:“晚晴——!”

  戚少商放下手中的酒坛,对着窗外的月色,缓缓闭上了眼睛。 


  戚楼主这两日心情不太好,凡是与之交情较近的人全都看得出来。却推不出原因,按说风雨楼势力正强,楼内也没有出什么事,蔡京这边似乎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边关还算安稳。戚楼主何以神色之间有不郁之色?

  戚少商确实有点烦心。自从与顾惜朝在那日晚饭之时谈起到傅晚晴,顾惜朝便整日懒懒的,不再多说一句话。他实在担心顾惜朝又犯了疯病。那日说到傅晚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顾惜朝不是让人安慰的人,也不会接受任何同情,而傅晚晴的悲剧,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己,他这会又钻牛角尖。担心到一半,他又想,他为何要为这人担心,一想到当日的情景,他心里便压着一股火,可是这股火气烧不到一半,他便又想到顾惜朝那种心不焉的样子,他自己便也开始心不在焉了。

  在红楼前慢慢地走着,他又想,权势这两个字,对江湖到底代表着什么?顾惜朝纵使算得上跻身朝堂,为傅宗书做事,但毕竟曾是江湖中人。是江湖人,便有豪情侠义,那么,权势到底有多么大的力量可以将这豪情侠义全部磨光。它到底代表了什么,让追求它的人一个个背离了自己的信念、道义、良知。它为什么可以使人轼父杀兄。人们到底在拿到它时,心里在想些什么,满足什么?

  六分半堂投靠蔡京,有桥集团联手米公公。狄惊飞、雷纯、方应看,这些人,每一个人都身怀绝技,才华横贯,且也算出身名门,却走在一条世人痛恨的道路上。

  想到这些人,戚少商又想到顾惜朝,他一心追求的,也是权势。他突然就很想去问问他,这个,到底能带给他什么?

  杨无邪找到他时,戚少商就在红楼前,来来回回地慢慢走着。一向略显轻松的脸上,此时正蹙着眉。看到这里,杨无邪突然不合时宜地想,无论顾惜朝到底有多少才华,能让戚少商产生这种忧心忡忡的情绪,世上毕竟难有几个人的。

  戚少商是那种愈压愈强的人,而对困难险境,他战则全副精神,退则毫无顾忌。他不会去忧虑太多东西,他经历过太多,反而让他这个不会太悲观,他今天活着,是为了明日的希望。所以,像他这样思虑重重的样子,其实还是很少见的。

  戚少商转头看到杨无邪,便笑笑,向他走去。杨无邪递上一封信,里面是卫大夫这次出行的路线,他居住的“药林”位于大理与川蜀的交界,卫无方一年中每半年出行一次,每次近两个月,搜集百草的同时沿路行医。这次经贵州入衡阳,在黄山给铁手发信,后于杭州城外失去踪迹。中间见过蜀中唐门,温家制毒的“小字号”,还有江南霹雳堂的人。这三路在京各大势力都有投效。

  下面一份是顾惜朝这几年的资料,他三年从未踏出“药林”一步,除了卫无方与其身边的药童林小小外,他没有与药林外的人接触过。

  戚少商大略地看了一下,问:“军师可看过?”杨无邪点点头,他自然会先看过这些资料,才能尽快地得出有利的结论。

  戚少商没有多说,只是看着他,似是等待,又似询问,杨无邪考虑了一会儿,才说:“我担心顾惜朝是故布阵,休生养息,只待时机成熟,必反戈一击。”

  戚少商点点头,神情沉重,他其实十分想相信顾惜朝,但他不敢,他也不能。金风细雨楼与连云寨不同,这里盘错节,进可击恶吏,退可守边关,是白道极为重要的关塞。何况,奸臣当道,短短几年,风雨楼已几次受创。他代王小石守在这里,便绝不可有一分差错。

  杨无邪欲言又止,停了半晌,仍是开口叫:“楼主……”

  戚少商打断他,淡淡一笑:“我知道,我明白怎么做。”

  杨无邪点点头,不再说话,戚少商拿着手上的信,慢慢向楼里走去。杨无邪看着他的背影,挺拔,坚毅,而孤独。看到这里,杨无邪轻轻地叹口气。

  推开房门,戚少商将信放在书案上,回头看顾惜朝,他正坐在圆桌前,盯着小炉上细火焙着的一小罐药,时不时将手边的东西一点点加进去。最后他灭了火,将药端下来,倒出小小的一盅。盯着那药半晌,顾惜朝唇角浮出一个自嘲的笑容,端起来一饮而尽。

  戚少商看他这个样子,皱眉问:“你喝得什么东西?”

  顾惜朝却不答反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戚少商一怔算了一下说:“九月初七,后天是重九。”

  顾惜朝点点头,慢慢将盅放下,将罐中的的药渣倒掉。戚少商忍不住再次问:“你到底吃了什么?”

  顾惜朝转身,静静地看他,戚少商被他双眼睛盯着,便有点心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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