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嚎叫-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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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同学聚会,剑子喝醉了,拍桌而起,红着双眼冲我嚎叫,他说:“你知道吗?你当时那个样子让我恶心,就好像一条癞皮狗一样!”
另一个很长时间以后,我和一个朋友在一个清晨重游母校,我告诉他我曾经在这儿偷偷撒过尿,在那儿学会了骑自行车、总之,这个洁白素雅的学校给我的童年也留下过许多快乐。正当我忧伤地回忆这些时,朝阳中我又听到了那种熟悉的、像狗挨踢一样的声音,是一个女孩在哭泣,朋友瞅瞅四周空荡荡的,可那声音确实像教学楼一样真实存在。我的朋友眨着眼睛冲我很不自然地笑着,甚至我在他的脸上读到了恐惧。我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吗?这座教学楼当初在建时掉下一袋水泥砸死了一个来上学的小女孩,所以一到早上就会传出这个女孩的哭声……”
我觉得这冤死的小女孩是全校倒霉蛋的保护神,她的在天之灵保佑着那些和她一样倒霉、现在仍在倒霉的孩子。比如我,每当经过她遇难的地方,都希望她不时显灵出来教训教训那些无法无天的老师们。那时,我想着那个小精灵忽然出现,吓得教语文的小姑娘屁滚尿流。可教语文的小姑娘是个无神论者,无所畏惧。她笑眯眯地看着我向她求饶,然后显出了不耐烦的神色,猛然给了我脑袋一教鞭,顿时我感到脑壳上有一条肉连着神经猛凹了下去,那才叫疼。疼得我牙齿咬住了舌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像小狗一样呜呜,她说:“你烦不烦啊!别哭了,再哭我告诉你妈!”这话说得我很害怕,结果哭声更大了。
她又冲我脑袋上给了一教鞭,我惊奇地发现我竟然不痛了,我只是很痒,像是有无数长着倒刺的羽毛在脑袋里搅动,从脑液到灵魂都在用力地抓挠,浑身燥热,手里渗出了欲望的汗水,我想要跳起来,或者用力气拿脚去踹墙,我脸上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控制它们了,我露出了笑容。
同学们惊奇地开始议论:“你瞧,丫怎么笑了?”“丫不会大脑有毛病吧?”“没错,你看着吧!丫不是智障就是脑瘫。”
教语文的小姑娘更生气了,开始拿教鞭抽我的屁股。一下一下,我感觉到了从未品尝过的幸福,脸上洋溢着真正的喜悦。他们都惊讶的看着我,像见了鬼一样。就连累得鼻尖冒汗的教语文的小姑娘也不例外。
我听着教鞭划过空气击在我肉体上时发出的声音,发现这一切真是他妈的无聊透了!所有的恐惧,信仰与折磨在撞击的疼痛之中只会变成毫无感觉的幸福。在比我强大的力量之前只能实在的笑。而哭呢?我甚至连想它的机会都没有,我笑着,可眼中都是流不出来的泪水,通过这层层的水雾我在污辱我的世界中思考,发现所有的人都是裸体,我开始了一刹那的冲动,扭过头观察正在咬牙切齿抽击我的女人,心里只有坦诚和宽容。以我现在的眼光来看她胸部肯定不够大,而大腿也不是很修长。可你相信吗?在那时我爱上了她,我只想扒了她的衣服做些让自己高兴的事。在她的殴打下我心脏里只剩下了跳动的神圣。我开始疯狂大笑。
在她教鞭的最后一记抽击下,我被我自己的感动爆破了。现在反省我才知道那是我的第一次遗精,可惜的是它并不是一转眼,而是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并且还有在未来继续的可能。现在一想到这些我脑袋上那两条伤痕还会弄得我疯狂,痛苦。那时我的同学们送了我一个专用名字——傻B。
第三章菩提就是树 明镜也是台
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文雅的智障或者粗野的傻B像影子一样跟着我,从小学到高一,经历了漫长的十个年头。当我怀揣梦想从棺材来到心脏复读高一时,以为总算摆脱了这个让人不愉快的影子。可没多久,我的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再加上穿戴的土气,掩不住的棺材方言,很快成了班上心脏学生的笑料、谈资。已经有人半公开地这样叫我了,例如我的舍友鱼、香、肉、和曾经住一个号子后又成了邻居的丝。他们在我无所事事的傻笑时,就会凑在一起暗自低语,偷偷地看我几眼,脸上露出我永远也不想理睬的心脏式微笑。
可我不傻,一点也不傻,因为我刻毒地把这里当成一个猪圈,你想一头聪明的猪与一头智障的猪有多大区别呢?尽管聪明的男猪会告诉美丽的女猪们今天智障猪又干什么傻B事了以博得女猪会心一笑,可我再也不会生气,因为我真的爱他们。
我喜欢猪,因为猪总是同我联在一起,笨猪,蠢猪;老师绝望地说,父母无奈地说。我常想,我他妈就猪了,你们把我怎么着?
在我上小学时每天放学都能遇到一群真正的猪。它们个个活泼可爱,毛发鲜亮并且肥头大耳。每当夕阳西下斜映城市时它们就会出现在路边,估计有七八头。它们在马路上悠闲地散着步,啃食着脚边的垃圾。它们的目光懒散,小尾巴和狗一样晃荡,在当时的我看来那是一种幸福得不得了的感觉。我看见他们悠悠过来,就会情不自禁地摇动屁股,就像见到了自己表兄弟一样。我想,猪们不用上学吧?世界上还有比当猪更幸福的事情吗?
我不爱上学,不等于不爱读书,我可以说是在老F的书房里度过童年少年的。满满一墙书我几乎都看过,看懂的看不懂的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书读多了,麻烦事也来了。一天语文小姑娘在课堂上不知为什么忽然讲开了堂诘诃德,竟然说他是爱国的民族主义英雄,我想这不是那个持着长矛大战风车的典型傻瓜吗?两年前我刚七岁时就让这个家伙逗得喘不过气来,咋在老师的嘴里成了反抗外来侵略的爱国英雄?我在课堂上气哭了,觉得受到了侮辱,比老师骂我蠢猪还难受。后来回到家里,我还在哭,委屈地告诉老M老F老师上课胡说,老M说:“不就是一个唐诘诃德吗?好了,好了,妈妈给你炸鸡腿。”老F很大度,他说:“她说爱国就爱国了?她胡说你就听她胡说,听胡说也能长知识,最起码可以增加辩别能力。”我让老F逗笑了。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才琢磨出来,讲台可以传授知识,也可以表现愚蠢,这就是我对讲台这个圣物的理智思考。理智思考的代价就是常常被停学在家,一次我被停课在家,原因是我向数学老师问一道题,数学老师不给我讲题,却让我要努力学习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耻下问,我想我请教老师是讨教,怎是不耻下问?下问我问谁去,问那些排出的卵子安全套中的精子这些永远成不了人的小混蛋们?我脸上挂了一丝冷笑,冷笑使数学老师火了,随手一揪把我赶出了教室。我乐得回家看书去,我从老F的书架上随手抽了一本古书看,作者是一个长得像鸭梨的老头和他的徒弟,他们自称可以代表当时的先进科学与文化。这鸭梨竟然是天下老师的祖宗,这让我又敬又畏地翻开书。久封的油墨香味扑鼻而来,看着那些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硬道理,我受到了冲击,被这些支离破碎的语言撞了无数个跟头。学而时习之数学英语物理化学语文政治不亦乐乎?有朋自远方来一休安娜王小波羊脂球昆德拉孙悟空周扒皮不亦乐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鸡腿可口可乐伊犁雪糕西红柿炒鸡蛋外加臭豆腐不亦乐乎?我读圣人书时,回忆起了我单薄的十几年,我的眼睛看见了蓝天、白云、草地、森林、用黄金砌成的屋子面容像玉一样姣好的女子(这是千年教育的原子核)、夕阳、勋章、各种可以发出声音的乐器、一条马路和在马路上幸福游荡的猪、在那些文字里我知道隐藏着一双和它们一样幸福并且充满智慧的眼睛,在我翻阅那些古老的生命时它和那几头在马路上游荡的猪在一起注视着我……
我记得我第一次来到心脏时在宿舍里遇到的第一个人是鱼,他面目惨白,正在和他的父母一起挂蚊帐。他们看见我和老F老M进来了便热情的与我们打招呼,当时我还有些怯生,不敢和陌生人说话。一个人偷偷躲在角落里听那几个大人寒暄。经过我的仔细观察。我发现鱼不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和他爸很相似,可剩下的东西我根本找不到他妈的影子。因此我得出一个结论:鱼一定是他爸和别的女人生的!
五分钟之后我这个结论就变成了废话——鱼的现任妈妈告诉老F:“什么啊?我早就老的不成个样子了,我今年都三十一了!”
除此之外我觉得鱼虽然身材高大,可丫的身体笨拙,简直比我更像个脑瘫。因为他支蚊帐的动作实在是太可笑了,如同一只屁股上长了疮的大猩猩在跳跃,在他挂好自己的蚊帐之前我已经把这个宿舍其它的蚊帐都搞定了,他气喘吁吁的看着我,显得很惊讶,当着四个大人和一个少年的面,我像个好孩子一样不好意思地笑了。鱼后来问我是不是在外面打过工?要不手脚咋这样麻俐?我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奇怪地问:“你穷人家的孩子还每年花几万来这傻B学校?”我说:“我爸妈借高利贷送我成龙来了。”鱼说:“你爸妈傻B怎么的?”我说这个学校除了校长全是往这浪钱的傻B。老师大言不惭地说这里是花钱买知识,我他妈就闹不明白,国家用在教育上的钱越来越多,咋学费越来越高呢?我一想要花几万钱听他们讲一年的课,三年就是十万,我真心疼。爸妈是不是疯了?值吗?
所以,为了给爸妈省钱,我他妈决定提前毕业。我自认为自己是读书的料,不是上学的料,我看到校长的桑塔那2000换成了奥迪V6,好像这里面有我爸妈送给他的一个车轮子。我特恨,恨不得把它一把火烧了。放火我还不敢,我走还不行吗?我不念了还不行吗?我他妈的再也不当这个冤大头了。
我为自己的出走再次寻找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可一想到我出走,还得带上why,为狗日的提供开销,这又让我有些心疼。不过,心疼我也得走。好兄弟应当讲义气嘛!
我们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可why还没有和拳头联系上,要知道,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没有个认识的人照顾是万万不行的,哪怕那个人只见过一面。可why竟然把拳头给他的手机号码丢了。眼看我俩的计划要落空,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我不想再找一个只会花钱的负担,从古至今离家出走只能是一个人,私奔除外。可why也不是女人,我凭什么带丫走?但不带他走,我就去不了天堂,这让我格外地伤心。
why办事有一种狗咬尿泡不撒嘴的精神,正当我伤心绝望时,why又想出了一个主意,给那个出了许多摇滚乐唱片的公司打电话,像拳头这样的腕,他们肯定知道联系方法。我们按照磁带封皮上的号码拨了电话。是个男人接的,声音宽厚结实像个播音员。播音员说他们也不知道拳头的手机号,但他给了一个酒吧的电话号码。那是被一个杂志称为“穷人的摇滚天堂”的著名酒吧,二块五一瓶的啤酒是他们的标志。播音员告诉我们拳头是那里的演出联系人,那里肯定可以找到拳头。酒吧接电话的是一个女的,她干脆地给了我们拳头的手机号,我问她这个星期有哪些乐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