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鬼-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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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居然敢夜不闭门就呼呼大睡,这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么!第三条死罪,你不仅不关门,连窗都开着,你是想气死我不是?”
斐豹懒洋洋的笑道:“我有三条死罪,那你还有三条不敬之罪呢。第一,你到我帐篷里来,却来而不拜,你妈妈没教过你怎么做客么,不知道怎么尊敬主人?第二,你出了剑,却又不刺,你当剑是拿来玩的?作为一个剑客,居然连剑都不敬了?第三,作为晋国第一勇士,你不跟我堂堂正正比斗,却半夜跑过来,趁我睡觉的时候先偷偷拿剑架在胸口,然后才跟我说话,你这么做,是不尊敬你自己的名誉!你还不如拿毒药来毒死我算了,你这么一剑下去,那是羞辱了这柄剑,也羞辱了你我两大勇士。”
督戎听了,忍俊不禁,收剑而立,笑道:“嘿,也就你这赖小子敢大言不惭,在我面前说什么你我两大勇士这种话。”停了一会,悠然叹道,“天底下不服我的,也就只有你这个斐豹了。”说罢跃窗而去。斐豹这才长舒一口气,发觉身上冷汗已经湿透,不由得暗叫一声“侥幸”。
斐豹被他这么一闹,倒有点睡不着了。起身出帐,看到外面月已中天。他入睡之前外面还是欢歌笑语的,现在也寂无人声了,只有一些守夜的兵卒,在各帐之间巡逻。
他仰望头顶明月,心中思潮起伏,想起家乡的父老兄弟,想起了自己小时的那帮狐朋狗友,想起了公孙侨、徐无忧,他们现在都如何了呢?范宣子不肯放自己走,那么自己这条奴隶之路该如何了结呢?
天之骄奴六.帐中谋(2)
正在愁思满腹之际,却见彭光向他走来,低声说道:“斐豹,主公有要事找你。”
斐豹行至范宣子大帐中,范宣子满面笑容的迎上来说:“你来了就好!坐!”仿佛两人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不欢而散这回事。
两人坐定以后,范宣子说:“我本来想等夜深人静之后,去大王那里商议怎么对付栾家,不过出来一看,栾家的帐篷跟大王的帐篷隔得不太远,而且栾家巡逻的兵卒也比别家的走得勤。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大王帐篷去?”
斐豹笑道:“先偷偷潜伏到大王帐篷附近离栾家人最远的那一侧,然后我背着你钻进去,只要速度够快,也不容易被人发现。不过大王似乎不是个胆子太大的人,你不怕吓坏了他?”
两人照此办法进了晋侯的王帐,晋侯把头埋在一个美女的怀里,睡得正香。
斐豹走过去把美女嘴巴一捂,轻声叫道:“大王,大王!”
晋侯抬头睁眼,见是斐豹,大喜笑道:“我正梦见你呢,你果然聪敏,能体察我对你的美意。”转头对被惊醒的美女说,“你回你自己的小帐篷去,不许跟人说起你今天晚上看到的事,不然我砍了你的头。”说着便要拉斐豹的手。斐豹轻轻一躲,避了开去。
美女径自离去,晋侯却看见范宣子走了过来,他揉揉眼睛:“不会吧?范爱卿你怎么也来了?”
范宣子低声说:“大王,栾盈要造反!”
晋侯吓了一跳,立马清醒过来:“栾盈是栾家家主,他们栾家现在正蒸蒸日上,干嘛要造反?”
范宣子说:“栾盈要发动政变,把我挤下去,自己当政。然后架空大王的权力,让大王做个傀儡,等时机成熟,再把大王一脚踹开,自己做君主。”
“阿?计划这么深远?他们能做得到么?”
“有什么做不到的?大王看看现在晋国的人才,除了六大世家的人,其他大部分人才都被栾家搜罗了去。就连世家大族的人,也有一些在本族不大得志的人跟他们栾家好得很。他们还勾结了许多普通世家出身的大臣武将,经常互相暗通声气。大王你说,他们家的采邑封地才那么小小几块,可他们搜罗的人才治理晋国这么大一个国家都绰绰有余了,他们这么搞是不是有问题?”
“好像是有一点,那个栾盈就不像话,哼,连我看中的人都不肯让给我,哪里把我这个国君看在眼里么?”
“栾盈才二十多岁,就已经是栾家家主,而且收养了那么多才士,名声威望,比他父亲栾黡要高得多,直追他祖父栾书。如果他当上晋国执政正卿,先扫除我们其他各大世家的势力,让大王您独木难支,然后晋国国君的废立,就可以由他一言而决了。”
“岂有此理,怎么可以让他这么嚣张?”
“那么大王,我们就得赶紧行动了,他们现在已经准备好,很快就要采取行动了,如果让栾盈接替我当上执政正卿,我们再去动他们就来不及了。现在他们势力急剧扩张,可是根基未稳,正是打击他们的最好时候。”
“可是我们师出无名阿,你有他们谋反的证据没?”
“没有证据,我也不敢来跟大王说这番话了。”范宣子从怀中掏出一块布,说,“这是他们家家臣总管州宾的供词,州宾在栾家跟栾盈不睦,遭到栾盈迫害,所以才来告诉我他们栾家的谋反计划。”
晋侯看了布上写的供词,气得哇哇大叫:“岂有此理,栾盈居然在家里说我笨弱可欺!范爱卿,咱们联手,把他们栾家灭了算了,你看我们还需不需要找其他的世家帮忙?”
范宣子说:“栾家耳目众多,联系广泛,找其他世家帮忙,难免事机不密,万一让他们栾家先下手为强,我们就糟糕了。”
晋侯问:“但是不找其他世家帮忙,凭我们的实力,不足以灭了他们栾家吧?”
“主公说的不错,所以我们不能灭掉栾家,只能把他们赶出晋国。只要把他们赶出晋国,任他们流落到其他国家,他们失去了在晋国的采邑封地,就成了无水之鱼,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话是不错,但是他们也不会乖乖让我们赶阿,还有别的世家会不会支持他们?”
“跟他们交好的大多是些小世家贵族,如果没有栾家领头,那些人力量分散,只是一盘散沙。而最有实力的六大家族,大部分都不会支持他们栾家。”范宣子胸有成竹,侃侃而谈,“首先我们范家跟主公您是要对付他们栾家的;中行家跟栾家在伐秦之役争功,早就不睦,况且中行家跟我们范家关系很好,是亲戚,肯定站在我们这边;知家家主知盈年纪小,现在还没升上正卿,而且他跟中行家关系好,行动跟中行家的一直保持一致;赵家三十多年前几乎被灭满门,只留下赵武一个孤儿,那都是拜栾家当时说赵家谋反的假证词所赐,赵家跟栾家,可以说是血海深仇;韩家跟赵家一直关系亲密,赵家那次差点完了蛋,还是韩家帮忙才得以度过危机,所以韩家跟栾家关系也不好;此外,六大家族之外当上六大正卿的只有一个,就是程郑,他可是大王的人……”
“那是那是,他跟我关系好着呢,我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晋侯洋洋自得的说。
“所以,这六大家族里头有五家都是要站到栾家对立面的,现在当权的六大正卿也有五个是我们一动手就会站到我们这边的,只剩下魏家家主魏舒跟栾家的关系还不错。但是只要我们事机够密,率先发难,魏舒一看其他几大家都在我们这边要对付栾家,肯定也来不及做什么,他总不会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自己跑出来跟这么多势力为敌,把魏家也置于跟栾家一样的险地吧?”
“不错,”晋侯拍案叫绝,笑道:“魏舒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么笨的事情。可是我们要如何才能驱逐掉栾家的势力?”
范宣子慢条斯理的说:“大王,本来绛都城守州绰是栾家同党,现在州绰重伤,我又派了我儿子范鞅去监视他,嘿嘿,大王,你说我们好不好办?”
晋侯恍然大悟:“范爱卿,原来你已经开始行动了。呵呵,真狡猾,到底姜还是老的辣阿!这样吧,我把兵符给你,你派家将调动绛都守军,包围栾家,同时调动一支军队,去栾家封地,端他们的老巢,烧他们的粮仓,封掉他们的武器库。栾家能战的人多,所以不能把他们逼得太紧,要让他们有活路可退,逃到国外去……范爱卿,你的计划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是,大王圣明,大王三两下想出来的计划居然跟臣朝思暮想了好几天的计划不谋而合。事不宜迟,我们明天白天回到绛都,晚上就动手。”
天之骄奴七.风雷起(1)
第二天,参与秋猎的各大世家贵族,都带着手下,拔营启程,回到绛都。
范宣子令范鞅稳住州绰,令已经升为家将的彭光率队带领一支晋军,赶去栾氏封地,令斐豹带着晋侯令牌兵符,夜间潜至州绰处,会合范鞅,调动绛都守军,去包围栾家在绛都的府邸。
这天晚上,二更时分,斐豹拿了令牌兵符,偷偷潜至绛都守军的营房。
州绰的房间里,一灯如豆,范鞅正在焦急的等待。
斐豹在窗外学了两声鸟叫,范鞅听了,赶紧开门出来,从斐豹手中接过兵符,说:“州绰已经睡着,你在这里看着,别让他有何异动,我去调兵包围栾府。呆会你一见栾府那边有火光升起,那就是我调兵包围已定,这边州绰便不重要了,你赶紧过来栾府,助我一臂之力罢。”说罢急急离去。
斐豹走进房间,见州绰腿上夹着夹板,缠着布带,脸上大有憔悴之色,正自沉沉睡去。斐豹想起头天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又想到今后他将拖着残腿,从晋国流亡,不由得心中有愧。
窗外传来士卒的传令声、集结声、跑步声,不多久声音渐杳,想必是范鞅已经带着兵卒,向栾府进发。
州绰被士卒集结声惊醒,睁眼一看,范鞅不在,房里换了斐豹。他大吃一惊,问道:“斐豹,出了什么事?”
斐豹低头不语。
州绰脸色大变:“是范家要对付栾家?”见斐豹点了点头,他不由得长叹道,“我被你所伤之后,见范宣子如此做作,一定要范鞅来伺候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原以为他只是要慢慢夺权,正要跟他周旋,谁知道他们动作这么快!那一定是取得大王的兵符了。”
州绰满脸悲痛,以手捶腿:“可恨,这么关键时刻,我竟成了无用之人!”
斐豹赶紧拦住他的手,免他自残。州绰怒道:“你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昨天比武,我看你功夫言语,还像个英雄好汉,谁知道竟是个卑鄙小人。本以为你只是不得已伤了我,现在看来,这竟是你们处心积虑的一步!”
斐豹分辩道:“当时我只知范宣子命我伤你,并不知道这里面有如此阴谋。”
州绰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斐豹说:“他们只是要驱逐栾家,并不想致他们于死地。”
州绰冷笑道:“逐了栾家之后,像我这样跟栾家互通声气,结党为援的卿大夫,正是他范宣子要着力剪除、置于死地而后快的对象。”
斐豹吃了一惊,说:“那么你在绛都有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我送你过去养伤,完了以后说你已经跟栾家人一起逃走便是。”
州绰笑道:“斐豹,你难道不必对范家效忠?”
斐豹哂道:“我只是六年多前被范宣子俘获来的郑国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