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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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着一壶醒酒的茶。我似乎已经麻木了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的生活的寂寞和无奈。我突然盯着昭茵的眼睛,那眼神还是和三年前一样,一样的信任,一样的快乐。尽管昭茵也知道只要丁棘一被救出来,我就会走。丁棘有很多朋友,他出名以后,和很多的剑客交了朋友,因为他是一个喜欢热闹喜欢名声的人。任何一个想出名的人总不会忘记将自己推销出去,但买账的人永远不会很多。这一次买账的人只有我,因为我只有一个朋友,而且我也不想失去。
我看着窗外,猛烈的秋风把干瘪的树丫刮驼了背,天空黑了下来,一场雨似乎就要来了。昭茵问我,你今天见到丁棘了吗?我摇了摇头说,明天的行刑改在庙前了。
庙前?哪个庙前?
我笑了,神多的庙,只有神多的庙鬼才会多。
昭茵疑惑的看着我,她说,为什么?
我苦笑着说,弥残庙,那里面神像多,外面树多,这样的地方是最好埋伏的。所以我想他们应该会去那里。
昭茵的眼里散落出痛苦,她说,他们真的想要你死吗?
我看着昭茵笑了,因为我不想让她担心。我说,没事的,不管他们埋伏多少人,我救的毕竟只有一个,其他的人我何必去管。
请让我和你一起去。昭茵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坚定。
我没有拒绝,她应该为自己的朋友做一些事情,否则她会内疚的。我说,我今天晚上就去,看着他们埋伏。你明天午时前一刻再去,我要是救不了,你再出手。
我到弥残庙的时候官府还没有开始行动,我心里暗自发笑,官府做事也要等到深夜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做。弥残庙的外面是一片森林,虽然叶子都掉光了,但还是显得特别的挤,藏几个人应该是个好地方。弥残庙里的神像是最多的,所以来往的老百姓也是最多的,难到官兵会故意扮作信徒?我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既然这里要行刑,官兵肯定会把弥残庙围起来,信徒自然是不让进来的。我在庙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喝起酒来,有些时候等待要比猜测好。
到了半夜,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显然是埋伏的官兵已经到了。我跳了起来,伏在庙的大柱梁上。那些小兵进来以后也不用吩咐,各自找到一个神像,钻了进去。原来那神像背后早已被人开了一条小门,显然是早安排好的。所有人都躲进自己的神像以后,庙里又进来一个带头的,那人咳了咳说,一钩先生吩咐了,看见洛崖你们就吹迷烟,到时候自会有人关住大门。而且你们记住了,在我没有发号令之前绝对不许出来。我仔细的听了听,正是铁铺瘸子的声音。瘸子说完一瘸一拐的走了。然后我淡淡的笑了。箭没有剑快,所以改成了迷烟。迷烟会漂浮在空气中,无论多快的剑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轻声的跳了下来,然后走出庙宇。月亮很圆,透过散淡的月光我看到树下面有很小的果子。我顺手捡了很多果子,再次走进庙宇。神像的一侧有一个小孔,我想应该是用来出迷烟的,于是拿果子将小孔堵住。神像下面是空的,人在里面不会死,但却没有办法吹出迷烟。当所有神像都被赌好之后我舒了口气,然后我跳上了庙宇的大柱梁,喝酒睡觉。
第二天上午官府就没那么鬼鬼祟祟了,开始在庙前搭个行刑台。行刑台底下是没有陷阱的,这个我昨天晚上已经仔细的检查过了。同样的错误是不会犯第二次的,这个官府自然也明白。弥残庙都被官兵给围了起来,水泄不通。晌午的时候丁棘被带过来,脖子上套着枷锁,脚上带着铁镣,蓬头垢面,像是受了很大的苦。前来围观的人还是同样的多,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没有死。我没有死,戏就不会演完,免费的戏总是不会愁没有观众的。今天的戏又添了新把戏——超度。给丁棘超度的僧侣有三个。一个拿着追魂棒,一个拿着天机条,还有一个拿着剑。三个人围着丁棘不停的打转,口中念念有词。我挂在横梁上,倒也看得清楚,然而这个时候我也看到了昭茵。她带了剑,而且手按在剑上。我不知道她的剑有多快,但我绝对不能让她出手。她的眉毛轻锁,似乎已经忍耐不住。于是我只有先动。我从横梁上跳了下来,然后踩在神像上再一次跳起。行刑台前坐的官员回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了得意地笑。但这笑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庙门没有关,我也没有晕倒。
我笑了。我说,你们不用看了,门我已经让它永远关不上了。至于神像里的人,现在可能自己已经迷昏了自己。
我说话的时候给丁棘超度的僧侣并没有停下来,他们越转越快,最后几乎已经看不到丁棘了。我不知道圈子里面的情况,所以我跳到了行刑台正上方的树上,接着俯冲向超度圈里直直的飞下去。三个超度的僧侣突然跳了起来,朝后退去。中间只剩下丁鹏,枷锁不见了,铁镣不见了,但他的手上却多了一把剑。
~第二十九节丁棘就是一钩先生~
剑是僧侣的剑,因为僧侣的手中已经没有了剑。丁棘的剑指向天空,指向我。我还在下落,但速度越来越快,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住的了。我舞剑想躲开丁棘的剑,但丁棘站在地上以静制动。无论我怎么动,怎么躲避,丁棘都可以轻松的摆脱,然后再刺。况且我们俩的剑本来就不相上下,在这种情况下,我已经占了下风。
然后我听到了昭茵的喊声,洛崖,小心。丁棘本已刺到我胸口的剑突然收了回来,往地下刺去,整把剑除了剑柄之外全部没入了地下。我看到丁棘的剑往下刺,猛然翻身回到了头上脚下的状态。待整个人落在地上的时候,我的手中已经接住了六个暗器,暗器是超度的僧侣发出来的。我站在刑台上,手中拿着剑。丁棘也是站在刑台上,但他手中的剑已经没入了地下。我抬头望向天空,淡淡的说,三天后是我们照例比剑的日子,我在老地方等你。说完我抓住昭茵的手朝人群外奔去,没有人去追。甚至于没有人明白怎么回事。
我们又回到了客栈。昭茵忍不住问我,你明明是去救丁棘,可是他为什么拿剑指着你,他到底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我在想。
昭茵又说,难道他和一钩先生是一伙的,故意设这个圈套来抓你?
我摇了摇头。不是,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丁棘就是一钩先生。
我想这一直就是一个圈套,还有谁能比丁棘更了解我的剑?他每年找我来比剑就是想更加清楚的了解我。他恨我,因为三年前我的到来把昭茵的心从他的身上带走。他找到官府,然后告诉他的计划。他假装自己被抓,而我一定会来救他,这样他就有机会报复我。官府为了抓我自然会帮他。所以这么久我一直没有看到一钩先生和他同时露面。也许在我和他一起杀黎甸之前他就在为官府做事,他是一钩先生,杀过很多不该死的杀手,他其实是该死的。想到这我的心突然很冷,我拿起了酒袋,也许只有酒才是热的,只有它才不会抛弃我。我转头看着昭茵勉强的笑了。昭茵走过来亲吻了我的额头,她说,你说过我是你一生最爱的人,是吗?我说是的。然后我抱紧了昭茵,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城外三十里的向阳坡,风很大,但没有太阳。天空是灰暗的,像背叛,更像离别。我就站在这个地方,还有我的剑。我已经习惯了等人,一年,十年,二十年。其实等人并没有什么不好,让别人等的人自己也不是那么快乐。丁棘没有让我等很久,这不是他的习惯。
我看着丁棘淡淡的说,你来了。
丁棘点了点头,他说,我从来都不失约。
我看了看手中的剑,问他,你很久以前其实就是一个杀手,你却不喜欢让别人知道,每次杀人的时候都蒙着面。那你的头呢,有没有失约过?
丁棘这才注意到我的剑,我的剑已经在右手。我的剑在右手,谁都知道我的剑应该在左手,但它确实在右手。丁棘的瞳孔在收缩,但他马上镇定了,淡淡的问我,你的右手也会使剑?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我笑了。我说,你输了。
丁棘点了点头。是的,我输了,我已经没有了必胜的信心。
我冷冷的说,现在剑还比吗?
丁棘的嘴角抖了抖,说,比,因为我没有选择。
丁棘的话一说完剑就朝我刺了过来。刺是剑术中最基本的动作,也是最灵活的动作。它可以变成斜砍,反抽,上挑,下划。我没有动,因为我在判断,要做一个好的剑客就一定要学会判断。丁棘的剑离我半丈的时候突然如毒蛇般向我的左手边砍去。我的剑没有动,而是将身子向右斜侧。丁棘并没有将剑砍到底,他的手腕突然转了过来,剑向我的右侧反抽过去。对于一个右手用剑的人来说,右边是他的薄弱区。再加上刚才我向右斜侧,整个身子都不是很稳,就更不好使反手剑了。
丁棘的剑抽过去,然后倒了下来。倒下来的是丁棘,而不是我。因为我的剑已经回到了左手,在我身子斜侧的时候我将右手的剑给了左手,然后左手挥剑顺划。顺着总比反着要快,所以丁鹏倒下了。
丁棘的脸色变了,因为他犯了一个错误,一个错误就足以致命。丁棘问我,原来你的右手不会使剑?
我将剑插回剑鞘,我的剑依然挂在右边。我点点头笑了,然后说,我的右手从来就不会使剑。
丁鹏苦笑了。你只是为了让我失去信心,让我急躁。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而只是废的双脚。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因为我不想杀你。
风在抖动,彩云被吹散成了薄薄的一层,摊在天空。然后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瘸子。
我微微的笑了。瘸子并不瘸,而且比一般人走得更稳,走得更快。我说,你来难道又是给一钩先生传话的?
瘸子也笑了,他的笑很冰冷,像是冬天的冰窖。然后我听到他说,一钩先生?一钩先生是谁?
我叹了口气说,一钩先生不就是你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瘸子听了这话没有否认,也没有生气,生气是决斗中的大忌。他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剑,然后他说,你不但剑快,人也很聪明。知道的还不算太晚。说完这句话瘸子大笑起来。我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静静的看着瘸子。
瘸子停住了笑,他说,你现在还没搞清楚吗?丁棘只是官府的一个小卒子,一年前他找到我,他说他要报复你。我当然也想抓住你,于是我们就演了这样一场戏,可惜被你逃脱了。不过今天你是逃不了了。因为通过这几次我已经把你的出剑习惯摸清楚了。
我没有说话。瘸子继续说,怎么,难道你不相信我的剑?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只是你了解了我这么多,我对你什么都不了解。这样好象不公平。
瘸子看着他的剑,很久才说,那我就告诉你一些事情,其实丁棘也不知道我就是一钩先生,因为我一直都是以给一钩先生传话的身份出现。一个给自己传话的人怎么会让人怀疑呢?你不会忘记黎甸吧,他就是我的师傅。他遇害那年我就离开了。
我点了点头,说,那你现在打算把我怎么样?
瘸子拔出了剑,剑客之间的事当然只有用剑的办法解决。我没有拔剑,拔剑的姿势都没有。瘸子愣住了,他疑惑的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