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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武林客栈-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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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轩不再理她,对柏雍道:“当日在武当山上,若我全力出手,未必不能让武当全军覆灭。” 
  柏雍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对。” 
  崇轩道:“但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有个人对我说,我的克星出现了。我不能拿着天罗教的教众做孤注一掷。” 
  柏雍又点了点头,叹道:“有的时候手中拥有权力,也同时就背负了义务。我理解你。” 
  崇轩道:“所以我要将这个人找出来。他不但是我的障碍,也是天罗教的障碍。我本来也没有怀疑你们,毕竟让我退走的最大的力量是吴越王的十万大军。但现在……我越来越不能肯定了。因为吴越王只是‘果’,谁才是‘因’呢?”他的目光缓缓凝聚,盯住柏雍,似乎要将这个人看透、看穿。 
  柏雍笑了:“所以你将我们引到这里来,还安排了秘魔之影,就是要击杀我们两个的?” 
  崇轩点头道:“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一句话说完,两人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宛如两股闪电交击,天空却黑暗起来。因为闪电实在太亮,太急,太浩大! 
  每个人,宿命中会存在着跟他完美契合的另一半,同时也会存在着一个永远不能化解的仇人。这两人,仿佛就是这样的仇人,也仿佛是宇宙的两极,生来就是要对抗、仇恨的,他们永远没有交会的点。 
  柏雍的笑容仍然是那么散淡:“我们有两个人,或者我还能说服这位遮罗耶那大师,那便是三个人,无论什么人,都不能小觑我们联手一击,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们?” 
  崇轩的笑容却仿佛一颗钉子,坚硬、尖锐、充满杀机:“你试试?” 
  无论他的目光,还是笑容,还是神情,都有种浩大的,无边无际的自信,充斥在他周围。这自信本身就是力量,柏雍忽然觉得自己竟然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这是最可怕的,没有把握便没有斗志,没有斗志,那便连一分胜利的机会都没有了!郭敖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他的脸色渐渐下沉。 
  柏雍忽然也笑了,他眨了眨眼,道:“我们打个赌如何?” 
  崇轩怔了怔,他实在没有想到柏雍此时还提什么赌约,就听柏雍道:“三日之后不是在洞庭湖召开正道武林大会么?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看谁能够夺得武林大会的盟主?若是我们输了,任凭你处置,若是你们输了,我只求你不杀我们就可以。”他的目中渐渐透出几分兴奋之色,不像是在生死决斗,倒似预见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 
  崇轩淡淡笑道:“若是你们赢了,我就要守约不杀你们;若你们输在我手上,也就证明你们不是我要找的克星,我也不必再杀。看来这个赌局,无论结果如何,你们都是死不了了。” 
  柏雍道:“话虽这样说,但你若如此想,就不是天罗教主了!到底是赌不赌?赌不赌?”他连问两声,目中兴奋之色渐浓。 
  正道的武林大会,本来要推选武林盟主,来对付天罗教,然而如今这武林盟主的候选人,却多了天罗教主本人,这本身岂非就是很奇妙、很热闹的事?这样的热闹柏雍又怎肯放过? 
  崇轩嘴角仰起一丝微笑,看着柏雍,他的笑容虽然悠闲,但却仿佛包容了万物:“天罗教所要对付的,本就是天下群雄。能够一网打尽,不费两次力气,我又何乐不为?” 
  柏雍笑道:“所以决战于洞庭波上,实在符合我们所有人的利益!” 
  崇轩慢慢伸出手掌,道:“赌了!” 
  “啪!”柏雍跟崇轩的手掌轻轻击在一起。 
  “啪!”凌抱鹤微带讥嘲的目光刺了过来,也是一只手掌。 
  “啪!”郭敖散拓,但却不在意任何威胁的一击掌。 
  “啪!”沈清悒冷笑道:“难道只有你们男人才能争夺武林盟主?我也要去!” 
  “啪!”遮罗耶那笑道:“武林盟主是别人要当的,可武林大会上,想必一定有天下第一高手吧?” 
 
 
 
  
 ~第六章 水道萦回苇花长~
 
  夜色渐合,夕阳将火红的光芒涂在青山绿水之上,于是山水也一起变成了夕阳的一部分。 
  当一个人太过辉煌的时候,别的人就不得不在这种光芒下改变自己的颜色,反之,就只能改变着去适应别人。所以,强大,是进化的唯一目的,自然是这样,人类是这样,武林也是这样。也因此才有争杀,有拼斗,有多姿多彩的传奇。 
  郭敖倚在船舷上,船随舟进,流向洞庭湖。荆州距洞庭并不远,但也不近,所以他们很早就动身了,只是沈清悒却又一次莫名奇妙的不见了。然而时不我待,郭敖和柏雍只有先行前往武林大会,希望能在会场上见到这爱捣乱的小姑娘。 
  落霞返照,江面上金蛇腾辉、流光溢彩,郭敖注视夕阳,仿佛要看透这辉煌背后的败灭。是的,再辉煌的晚照,也终究敌不过注定要来临的夜色,现在如日中天的天罗教是否也这样? 
  郭敖慢慢道:“原来制造凶案的,是天罗教。” 
  柏雍注视着森森的江波,摇头道:“事情不能只看其表面的。” 
  郭敖道:“你是说凶手另有其人?但我们追踪着摘叶飞花,却的确看到凌抱鹤刺杀吴越王,崇轩杀武当清虚。而铁万常死的时候,崇轩的确在座。” 
  柏雍笑了:“那是因为你将凌抱鹤刺杀吴越王、崇轩毒杀清虚看作和钱盈舒、杨锋、铁万常之死一脉相承的事件,但若改变一下角度,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他的目光悠远起来:“钱盈舒是一个点,杨锋是一个点,铁万常是一个点,吴越王、清虚也仅仅是一个点而已。这之间并没有可靠的线索贯穿,也就是说,暗杀吴越王、清虚的,未必就是杀前面三人的,因为我们没有证据。” 
  郭敖想了想,慢慢地点头,道:“这么说来,你怀疑有人躲藏在背后,操纵这一阴谋?” 
  柏雍的目光沉重起来:“你走之后,我以隐语询问吴越王,竟然得知钱盈舒、杨锋、铁万常还有另外一重身份!” 
  郭敖身子一震,道:“什么身份?” 
  柏雍道:“钱盈舒、铁万常竟然分别是天罗教、曼荼罗教安插在他身边的内奸,而表面上的天罗教堂主杨锋,却是他的人!那么这摘叶飞花所杀的三个人,必定有极为隐秘的目的,也许,就是要斩断某些人的左右手,削弱他们的力量!” 
  他接着道:“我一直觉得奇怪,每次青叶出现时,都是死人之后,为什么吴越王没死,但青叶却出现了呢?难道……难道这片青叶,和前边三片青叶并非出自一个人手中?后边这片青叶的目的,并非杀人,而只是为了引我们到画扇峰去?” 
  郭敖目光渐渐发亮,道:“你是说,前三片青叶和后两片并非同一个主人?也并非天罗教所为?” 
  柏雍缓缓点头,道:“我只是说,这也是一种可能。毕竟,钱盈舒是天罗教故意安插在吴越王身边的,完全不必杀他。” 
  郭敖道:“那我们还不去找凶手,却打这个赌,去什么武林大会做什么?” 
  柏雍笑了:“崇轩、凌抱鹤跟我们都到了武林大会上,你说凶手还会去别的地方么?武林盟主之位何等显赫,华音阁、吴越王、曼荼罗教真会袖手旁观?这个武林大会,就是我们寻找出凶手的最好的地方!” 
  郭敖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柏雍却突然顿住,“咦”了一声,眼睛直瞪着江岸,仿佛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此地距洞庭只有六十余里,江面开阔,时当傍晚,江岸上都是一片田地,并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位白衣女子,骑着匹青驴沿着江岸缓缓走着。白衣将她的面目全都遮住了,看不清面容,她手中拿着一支树枝,打着青驴前进。对面是一片很大的芦苇荡,苇花胜雪,远远将那白衣女子悠游的身影掩盖其中。芦苇随风轻摆,那女子渐行渐深,已看不到影子,只有几只鹧鸪不时从芦苇荡中惊起。 
  柏雍呆呆地看着,眉头尽皆皱了起来。郭敖横了他一眼,道:“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柏雍眉头极力皱着,似乎因脑袋中思维的极力波荡而巨大地痛苦着,他对郭敖的询问听而不闻,只顾自喃喃道:“究竟有什么不对?究竟有什么不对?”他突然转头对郭敖道:“我只觉得那女子有什么极大的不对头的地方,但却看不出来是什么。你看出来了么?” 
  郭敖怔了怔,道:“什么不对头?没看出来啊。” 
  柏雍痛苦地捶了几下头,道:“一定是非常不对头的地方,我有预感,若是不找出来,迟早会要了我们的命!你自己先去洞庭赴会吧,我赶上去看看!” 
  他话还没有说完,“扑通”一声就跳进来江中,向岸边游了过去。在江中噼哩哗啦地划着,还不忘了回头大叫道:“你打头阵,可千万不能输了,丢我的脸啊!我回头马上赶过去!”转眼间就游到了江边,钻入了芦苇从中。郭敖呆了呆,凝神细想,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这女子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唯一不对头的,就是一个单身女子,不该出现在这么荒凉的地方。但,这似乎也不应该让柏雍如此诧异吧? 
  如果你是位刚好十八九岁的女子,如果你独自一人骑着头孤独的小毛驴,形单影只地走在荒无人烟的芦苇荡中,这时候你心中会不会涌起无数色狼的传说,怕得要命?如果这时候芦苇从“呼”地一声响,窜出一个浑身是水的人,直愣愣地盯着你,挡住你那头青青小驴的去路,你会不会很害怕?如果这个人呆看了半天之后,突然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你又会怎样呢?他如果接着手舞足蹈呢?但这位身着白衣的女子,却只是静静地将青驴勒住,静静地看着柏雍,似乎等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回答。 
  柏雍却只顾着自己狂笑,一点都不理会那女子的神色。他一面狂笑,一面大叫道:“我想出来了!我想出来了!” 
  那女子却一点都不惊奇,淡淡道:“这位公子,想出什么来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并不难听,隐隐中带着种奇异的震响,形成莫名牵引的吸引力,让人不知不觉就要倾听下去。高高挑起的斗篷将面容全都遮掩住,一丝不露,却让人忍不住遐想,这白色的阴影之后,是怎样清丽绝尘的容颜呢? 
  柏雍接着又大笑三声,道:“我想明白了这个!”他张开手,手中是一片青翠的叶子。这正是他从吴越王金帐中寻到的那片树叶,如今被他托在手中,举到了白衣女子的面前。这本是唯一的物证,他应该小心些才是,但柏雍却毫不在乎地举着,就算风吹走了,他也一点也无所谓。 
  那女子淡淡道:“这是一片叶子。” 
  柏雍居然也点了点头,道:“这是一片叶子。但就是这小小的叶子,却是杀了三个人的凶手。一个是风流蕴藉的管家,一个是杀人如麻的大盗,一个是名震江湖的大侠。所以它虽然只是一片叶子,但在我看来,却比杀人王的铁手还可怕。” 
  那女子道:“无论怎么可怕,它总只不过是一片叶子。”柏雍点头道:“是的,它只是一片叶子,可怕的并不是它,而是操纵它施展这一连串计谋的人。” 
  那女子淡淡微笑着,问道:“什么人?” 
  柏雍笑了。每当他看到郭敖非常不情愿,但是又不得不跟他打赌的时候,他总是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就是你。” 
  白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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