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一木剑-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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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的正中,有一具更恐怖的尸体,惨绿的脸滋牙瞪目,胸口在流着绿色的血,飞虎爪丢在旁边。
飞天虎陈凶,正是他。
“轰隆”一声巨响,满是火的大梁倒了下来,灼热的气浪烤得人脸皮发烫。
李木剑带火已冲了出去,就势往地上一滚,压灭了身上的火苗,头发都已被烧了不少。
飞天虎陈凶死了,飞虎帮完了,彻底的完了。
李木剑心里很沉重。
他不是可惜飞虎帮,也不会为飞天虎陈凶难过,只是,他死了,线索就断了。
望着逐渐被大火吞没的飞虎帮总坛,他长叹了一声,脸上一片失望之色。
是谁干的呢?
黑衣人?
银衣人?
为什么呢?
杀人灭口?
寻仇?
反正,飞虎帮从此在武林中除名了。
天色已亮。
大清早就要喝酒的人,心情一定不好。
李木剑一大早就进了一间酒家,喝起酒来,他心里很烦。
沧州城里,大概除了李木剑心里很烦之外,其余的人都很开心,从店小二热情而兴奋的脸上就可以看出。
飞虎帮的覆灭,使沧州人兴奋不已,从此,他们就不必忍气吞声地生活了。
酒楼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今天来喝酒的仿佛比以往都多,喝酒的人说话声音也很大。
李木剑可没多大感觉,但凡是沧州的人都知道,像这样毫无顾忌地大声说话,还是三十年来的头一回。
不但说话的声音大了,而且谈话的话题也是三十年来从来没有过的,那就是飞虎帮。
“飞虎帮真是报应啊!‘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是大有道理的,王四,你老爹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王四道:
“是啊,害人的人终归不得好死的,听说啊,飞虎帮的人全死光了,没一个跑掉,而且死得都很惨。”
“死得好!唉,王四,你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不知道!”
“我听人说,昨天有人看到一个全身银白的人从飞虎帮飞出,然后,飞虎帮就起了大火。”
“全身银白的人,莫非是传说中的天兵天将?”
“是啊!还会飞呢!”
“报应,报应,老天终于给飞虎帮报应了。”
李木剑暗自好笑,平常的百姓把武功中轻功高的高手,竟比做了会飞的天兵了。
这时,又有两个人的话,吸引了李木剑。
“张月,你我都是练武之人,可是在飞虎帮的势范围内,从不敢轻试一下。”
“赵老弟,谁敢让飞虎帮知道呢?要是被他们知道,一定会逼我们加入飞虎帮的,你我又岂肯帮他们为恶?”
赵老弟道:
“这下好了,飞虎帮终于被除去,你我可以趁此干一番事业了。”
张兄长叹了一声道:
“可惜孙兄不能与我们一起干了,他可是个好人哪。”
赵老弟道:
“唉! 自从他被逼入了飞虎帮之后,不助纣为虐,倒是救了不少人,可惜这次他也死了。”
张兄长叹道:
“飞虎帮没有一个活人,孙兄是被飞虎帮所累啊。”
赵老弟道:
“这次的事好像是江湖中最神秘的银衣会所为,按道理他们不应该杀了所有的人啊。”
张兄道:
“是啊,银衣会虽不是侠义中人,但干的都是黑吃黑的买卖,何故这次把飞虎帮的人全杀了呢?”
赵老弟道:
“听说银及会的会主金剑银衣以往杀的都是十恶不赦的人,可是这次……”
张兄道:
“赵老弟,江湖诡谲,你我还是少评论银衣会的好,目前,银衣会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江湖人还搞不清楚呢。他们很神秘,听说无所不在。”
赵老弟顿时脸色一变,四下张望了老半天。
二人不再谈论江湖中的事,只是闲扯起家常来了。
银衣会?神秘?
“万杀至尊门”,同样神秘……
二者会不会有关系呢?
李木剑暗暗地比较着。
“万杀至尊门”行事神秘,手段残忍。
银衣会以前虽无大恶,干的是黑吃黑的买卖,可是这一次,手段也是很毒辣的。
虽说飞虎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不一定每个人都该死,像刚才二人提到的孙兄。
李木剑决定要去查一查银衣会,飞天虎陈凶死了,线索已断,现在,只有从银衣会着手了。
银衣会毁了飞虎帮,一定是有目的地。
这已是唯一的线索了,但这线索是很渺茫的。
这无法动摇李木剑的决心,世上没有难题,只要有人去做,难题也就迎刃而解。
X X X
暮春三月,烟雨蒙蒙。
一个人,缓缓地走着。
路上湿滑泥泞,每落下一步,就带起一片湿泥,天地间除了微弱的风雨声外,就只有这人踩着泥泞道路的声音和喝酒的声音。
喝酒的人,正是在雨中缓缓而行的人。
走路喝酒,除了酒鬼,不会有人这样做的。
然而,在雨中边走边喝酒的人,岂非是酒疯子?
他不是酒疯子,甚至在三天以前他从不沾酒。
他现在在流浪,成了一个浪人。
在三天以前,他也不是浪人。
他叫胡玉横,才二十岁。
三天之前,他还是一个胡少庄主。
他的父亲,就是江湖中很有名气的梦溪山的庄主胡一绝。
他父亲很爱他,望子成龙,不但把自己的一绝传给了他,并且,还送他到一个世外高人那里学剑法。
他学成了,在三天前归来。
但是,梦溪山庄没有了,被烧得片甲不存,父亲也失踪了,死不见尸。
别人告诉他,是一批银衣人干的。
江湖中以银衣做标帜的,只有神秘的银衣会。
他要报仇,找银衣会报仇。
流浪已三天了,连银衣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胡玉横又喝了一口酒。
他感到天地间太寂寞了。
他自己却是天地间最寂寞的人。
他现在唯一的朋友,就是三天从没离开过他的一个大酒壶。
他神色很厌倦,很疲乏,满身是尘垢,一个十足的流浪人。
只是他偶一抬眼,才会让人感到有些惧意,那是因为他有一双充满仇恨的眼。
灰色的天空,染得大地一片灰暗。
胡玉横的心同样也是灰色的。
天涯漫漫,何处去找银衣人?何时才能报仇?
他心里很焦急,因为,时间会消磨一个的意志。
才三天,他已从一个全身充满复仇之火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与酒为伍的流浪人。
要不是他眼中偶而闪动着仇恨的目光,谁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人还能去杀人。
寂寞再一次侵袭他的心,胡玉横赶紧又喝了口酒,雨已湿透了他的全身,他不愿去管这些,继续向前缓缓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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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木剑离开沧州已五天了。
在离开沧州的第三天,风云堂的分舵有人传消息给他,梦溪山庄被银衣会毁了,庄主胡一绝失踪。
所以,李木剑就赶往梦溪山庄,已走了二天了。
细雨使人心烦,李木剑有些烦燥。
大约是飞天虎陈凶的死,导致线索断了的缘故吧。
他走得很急,想尽快到梦溪山庄看看,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获得新的线索。
对于有武功的武林高手,这并不算一回事。
但若在大路上施展轻功,岂不有些惊世骇俗了吗?
所以,他非常焦急。
好在,天渐渐黑了,路上已不再有人。
李木剑立即展开绝世轻功,向前飞奔。
突然,他的身影停住了,掩身到一株大树之后。
路上,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在这烟雨蒙蒙的路上,显得非常的古怪。
李木剑却不觉得古怪,因他是武林中人。
这两人一定是仇家,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好的兴致。
背对着李木剑的是个矮子,矮子穿得很普通,普通的穿着就是最穷的人身上也能看到的衣服。
矮子的手握着一把剑,剑在鞘中,他的手握在鞘的正中,斜斜的斜在胸前。
面对着李木剑的是一个浑身湿漉漉的流浪人,一柄剑挂在腰间,手中提了一个大酒壶。
一脸的疲倦之色,连头也懒得抬,并且,他还不断地把酒壶塞进嘴里,喝上一口。
他正是胡玉横。
昔日丰朗神俊,光采照人的世家公子的风采,在他的身上已不复存在了。
他现在是浪人,一个真正的浪人,同时,也是一个复仇者,有着刻骨铭心的仇。
才三天,他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心灵的折磨,往往比身体的折磨更能折磨人。
他现在已无雄心大志,一切事都不在眼里,只有仇恨之火从他眼里射出。
他也不问这矮子挡住他干什么?是什么样的人?
矮子挡住了他的路,他过不去了,于是了也就这样站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时地喝酒。
矮子如果有事,他自己一定会说的,用不着自己问。
如果矮子没有事,只是好玩的话,那么,他玩够了后,自己会走开的。
他走开了,自己就可以继续走,毫无目的地走。
要是矮子就这样站,他也会就这样陪着他站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了。
矮子当然有事要干,没事的人绝不会站在这儿淋雨的。
矮子说话了,声音很淡:
“你是胡玉横?”
胡玉横很麻木地答道:
“是的。”
“那我就找对了。”
胡玉横没有回答。
矮子有些奇怪,问道:
“你不问问我找你干什么?”
胡玉横很冷漠地道:
“假如你会告诉我的话,我又何必问?假如你不想让我知道的话,我问你,你又会告诉我吗?”
这样的回答,反倒使矮子一愣,他开始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一个十足的呆子?
“你是不是胡玉横?”
“是的,货真价实的是,你还想知道什么,就一齐问吧,我有问必答。”
“这已足够!”
胡玉横又不说话了,继续喝他的酒。
矮子动气了,在他认为,这是胡玉横有意轻视于他,他有些受不住了。
“拔剑!”
“我不想拔剑!”
矮子大怒,吼道:
“我矮剑客从不杀无兵器之人,小子,你还敢轻视我吗?
哈哈……”
矮剑客以为报出名号之后,胡玉横一定会害怕,并且还会颤抖着向他求饶。
不过,那时已无用了。
他是来杀他的,不论怎样,都要杀了他。
“你要杀我?”胡玉横有些不信。
“是的!”矮剑客有些得意了。
“你与我有仇?”
“没有!”
“那你与我父亲有仇?”提到父亲两字,胡玉横有些激动。
“也没有!”
“那是为什么?”
“因为有人要我来杀你!”
胡玉横有些奇怪,自己从未涉足过江湖,刚刚艺成归来,就遇上满门横祸,怎么会有仇人呢?
胡玉横追问道:
“什么人?”
“银衣会!”
胡玉横猛地抬起头,两眼射出仇恨之火,咬牙道:
“你也是银衣会的人?”
“不是!”
胡玉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