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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清宫.红尘尽处-第30章

小说: 清宫.红尘尽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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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气,满蒙根本就会破坏,董鄂妃,也就必须要死。”
  太后的话语很平静,好像只是在说一个毫不相关的故事,然而,这段过去,却险些动摇了清帝国的根本。
  博尔济吉特氏族是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后,封为黄金血胤,各自分封世守蒙古本部,长年与清皇室通婚,是满人最有力的援手。太宗皇太极的五宫后妃都姓博尔济吉特,顺治皇帝也有五宫博尔济吉特后妃。
  其中,太宗幼子,懿靖大贵妃生的襄亲王博穆博果尔,是董鄂妃原本的丈夫。董鄂妃在襄亲王出外时与顺治皇帝暗通款曲,襄亲王回来后十分震怒,训斥了妻子,顺治皇帝得知此事,就在众人面前,打了襄亲王一巴掌,年轻气盛的襄亲王不甘受辱,自刎而死,而董鄂妃立刻被接进皇宫为妃。整件事,说到底是顺治为兄不义,最无辜的,自然是贵妃与襄亲王母子。
  贵妃是阿霸垓郡王的女儿,娘家是草原上称霸一方的强国,因为顺治也是蒙古混血儿,没理由反他。然而董鄂妃不是蒙古人,还是害死了另一个蒙古外孙襄亲王的帮凶,若是立了她的儿子,就让阿霸垓郡王有理由替襄亲王报仇。权衡之下,太皇太后必定是要牺牲董鄂妃以保全满蒙大局。
  “所以妈妈就同意采用贵妃的计策……”康熙喃喃地说,他早就知道太皇太后是个杰出的女政治家,却没想过,这样一个宫闱秘辛,竟然牵动了帝国的根本。
  太后点头,她终于放下了佛珠:“这就是我那时没去伺候的原因,太皇太后不要我看见她和贵妃、淑妃三个老姐妹怎样毁掉董鄂妃。皇上,这就是后宫,每一步、每一个人,都直接关系着大清的根本,因为我们最靠近大清,因为后宫会培育出唯一的天子。”
  康熙沉默,小时候并没有看见这些丑恶,在他还不完全懂得世界的时候,世界就已经以他为中心。对照今日下午那场妃嫔间的争斗,实在觉得心凉,留瑕,放在这样个龙虎坑里,也会变吗?
  “知道吗?”太后没头没脑地说,康熙茫然地抬起头,太后沉沉地将茶碗盖磨了一圈,“把留瑕留下,你会毁了她。你这么疼她,必定引起宫闱不宁,她那么犟,也不会甘心给人作践。到那时候,你怎么办?”
  “疏远她安定后宫。”康熙毫不迟疑地说,低下头去,留瑕啊……她怎能忍受他的疏远?而她又不是个弱小无辜的普通女子,她在宫中十年,早已建立起自己在下人中的威望,当然,她不一定是有意的。
  康熙知道她其实很怕寂寞、怕孤单,所以跟宫女、太监都处得好,帮着他们遮掩、说好话,她不在乎钱,但是她非常明白钱的用处,乾清宫、宁寿宫、慈宁宫里,谁不曾拿过她几两茶水银子?说难听些,是花钱买脸,可是,谁不乐意巴结个给赏大方、又从不打骂下人的红人儿呢?
  “我自己是个女人,明白女人在宫里的难,你额娘还有先帝爷留下的几个太妃们与我一样,都是不待见的,平素见面,泪眼对泪眼、伤心对伤心,没什么明争暗斗。可你自己的女人你知道,尤其启祥(宜妃)、长春(惠妃)那两个,是好相与的?翊坤(荣妃)、永寿(德妃)虽说柔顺,可留瑕平素等同公主,进宫却要从贵人做起,你把她塞给谁去?谁的宫里供得起这不能敬、不能贬的大菩萨?”
  太后努力地想要开导康熙,但是这些早已是康熙看透了的。他一直在极度凶险下抢生机,忍下了多少痛苦折磨,磨出了超乎常人的耐心、毅力与观察力,装作没看见不表示不懂,他比太后看得还深、也比太后看得还悲观。若是留瑕破坏了后宫的平衡,他必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废黜她来维护各方势力的均等,那时,再也看不到她的笑颜、再也听不见她的笑语,他会遗忘了她,就像遗忘掉那些不可告人的阴谋,到时候,就连一生中最珍贵的一点真情,都要被磨灭了。
  “母后,儿子都明白了……”康熙重重地磕了个头,退出太后住处。
  外面飘起了夜雨,康熙走在暗沉沉的游廊中,莫名地一阵烦躁,这雨怎么下个没完?中午下过,晚上又下,下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湖之隔,留瑕冒风打开了闺阁的支窗,她听见了鸡鸣寺的钟声“咣”的一声从山上散了开来,冷冰冰地将整座山罩上一层雨幕。支窗外栽着一片山茶,是从沐家分了几株过来繁殖,沐家山茶又是从云南搬来的,一色洪武釉里红似的重彩,在窗内透出的光中,更显得妖艳凄美,她独坐案前,等待着康熙的第二封信。
  夜雨从挽霞斋飘过湖面,落到行宫,听着夜雨凄凄,笔随心至,手中朱砂批下,康熙的目光却落在不知名的远方。一阵闷雷惊醒,康熙回神,看见桌上那份正正经经的河运总督奏折上,一段批示中突兀地冒出“夜雨闻铃”四个字。
  “啧……”康熙有些恼怒,若是一两个字还能直接涂掉,但是四个字一排下来,抹掉显得怪异、难看,他向来是个什么都要整整齐齐的人,批奏折虽用的行书,但也都是整齐干净,他进来常觉得眼睛疲倦、看不惯细字,但是就连交代臣下“字写得忒细,来次写得粗些”的字句都干净漂亮。
  康熙放下朱笔,看着那四个字,他皱着眉,却气馁地呼了口气,看向旁边,是刚才的雨声让他想起了《雨霖铃》。天宝十四载,玄宗仓皇西行,杀了贵妃之后,却又懊悔难当,行经蜀道,夜晚闻雨中铃声,想起国破家亡,就连自己都还不知能不能活过此次的乱事,所以谱下一曲《雨霖铃》。这段典故,后来化为《长恨歌》的“夜雨闻铃肠断声”。
  手按着胸骨下缘,康熙感觉胃部一阵抽痛,轻轻揉了几下,想起自己晚膳只用了两碗粥跟一些小菜,现在已经是深夜,自然是有些耐不住饿了。康熙往外唤了一声,总管连忙进来,康熙说:“煮碗奶子,搁盐,取几碟点心来。”
  奶子,是用酥油和一些香料掺在茶里同煮的奶茶,可甜可咸,太后与康熙每天都会喝,也叫阿哥们跟着喝,因为这是满、蒙的传统饮料,至于公主与嫔妃们,总嫌奶子腥气,所以不常有人喝。
  总管答应着去了,康熙提起笔来,心中已有了主意,在那四个字后面补上几句,变成“夜雨闻铃,不知今夜黄河边上如何?前些时日见汝,似比去年述职时清瘦许多,夜里天凉,当为国珍重、宝爱己身才是……”写完,原本的失误,变成一段关心臣下的句子。康熙满意地看了看,又把后面写完,食物也呈了上来,康熙收掉奏折,叫人进来给他洗脚,自己坐在炕上,慢慢地嚼着点心。
  一个看来有些陌生的宫女捧着洗脚盆进来,跪在炕边,给康熙脱了袜子,掬水淋在他脚背上请示水温可否,康熙“嗯”了一声,把脚放进盆里,无所谓地说:“脚根后头按一按。”
  “是。”宫女答应了一声,轻轻地给他按着脚。
  一天之中,康熙最看重的就是晚上泡脚的时候,闷了一整天的脚浸在热水里,让他觉得四肢百骸都松开许多,总要让人细细洗了、擦干、穿上厚袜子才就寝。宫女的手指沿着脚底按上,都掐在穴道上,康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随口问:“你按得挺内行,学过?”
  “回皇上的话,也不算学过,只是奴婢从前是服侍留瑕格格的,格格有时在乾清宫站得久了,奴婢都要给格格按脚,久了,也就知道按什么地方能轻松些。”宫女低声说。
  “是吗……”康熙将点心吃完,捧着杯子,吹开上面的浮油,看着跪在炕下的宫女,后宫的嫔妃都帮他洗过脚,只有元配因为一进宫就是皇后,所以没轮到洗脚。另外,他喝了一口奶子,好像也没让留瑕给他洗脚,洗脚有时候一洗就是两刻钟,他从没让留瑕跪在地上那么久过……
  脚底一阵按压的痛,不过很快就舒服多了,宫女的手还在按着,康熙突然觉得有种冲动,他说:“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的话,奴婢到乾清宫伺候有两年了,格格给奴婢起了名字叫海棠。”
  康熙点了点头,将脚从水里提起,海棠拿起旁边的布巾,擦干脚上的水、套上厚袜,康熙踩了双平底布鞋,要往内寝去,海棠则捧起水盆要走,康熙走了几步,喊了总管进来:“今晚朕不劳动妃子们过来了,你让那个海棠进来伺候吧!”
  说完,康熙走进内寝,自有人来帮他换了睡衣。
  康熙上床躺下后不久,海棠就穿着青色无里的袍子进来,怯怯地站在康熙床边:“皇上……”
  “坐上来。”康熙说,海棠掀开帐子,坐在床沿,康熙不耐地伸手一拉,顺手把那袍子扯掉,海棠整个人就赤裸地跌进帐里。在外帐坐夜的太监收起袍子,折好放在旁边,也不去管帐子里翻云覆雨,早就听多了,自顾自地闭着眼睛、开着耳朵,准备随时听康熙吩咐。
  夜雨渐渐停了,迟迟不见回信的留瑕含泪睡去,行宫的康熙任海棠伏在身边,海棠的手攀着他的手臂,整个人紧贴着他的侧身睡。他猛地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旁边的海棠一眼,一手捞起帐子,透过外面昏黄的光,仔细端详。
  海棠有一张标准的满人轮廓,珠圆玉润的鹅蛋脸,薄而白皙的皮肤,只鼻子直挺尖细,略显出薄命相。她的身高比留瑕略矮,体态妖娆,康熙想起留瑕信中附的花,她身上有淡淡的冰麝香气,是宫中常用的脂粉,正像那枝海棠,透出一股平凡的娇艳来。
  康熙放下帐子,海棠赤裸的娇躯移近他,他没有拒绝,拉过被子把两人裹紧,也沉沉地睡着了。

  回航.康熙二十八年夏

  三月初一,皇室船队离开南京,溯河北上,与来时停留的地方大约相同,初四日来到扬州,康熙亲自下船与军民相见,扬州父老半是真心、半是官员暗地指示地恳求康熙暂留数日,被康熙以太后欠安须早日返京谢绝。由于御舟停靠扬州城外,士绅官民自发凑份子进戏供皇帝太后欣赏。康熙下令,扬州金吾不禁,平民皆可前往御舟停靠处瞻仰天颜。
  这消息一出,整个扬州城都轰动了,谁不想去瞧瞧皇帝老子、太后老佛爷还有那些个娘娘长什么样儿?做生意的急忙关了店门、私塾的学生放了大假、种地的也把锄头扛回家去,早早地吃饱了饭,带着老婆小孩、扶老携幼揣了板凳往河边赶,只见得道旁大人们大声谈笑,小孩子互相追逐,嚷着:“去瞧娘娘啦!去瞧娘娘啦!”
  更小些的孩子们含着个手指看着漆得油亮光滑的御舟,老人们用拐杖指指点点,明代的皇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康熙上回南巡压根没往这儿过,所以谁也说不清船上那些旗啦、牛毛穗子啦、还有那些个武器是什么,只瞪着眼睛傻愣愣地看,有的庄稼汉子连忙扯了几个乡里的先生来讲解讲解。
  在这一派热闹中,唯有一个瘦高老人默默地站在远处。他身边有一乘软丝竹轿,轿夫们早去看热闹了,他看着明黄龙旗高高地悬在御舟上张牙舞爪,人们像被拉进了皇权营造的旋涡里;他那只浮起青筋的手,紧紧地握住手边那枝竹杖,皓皓白发在三月春风中轻轻地颤动;因年老而变成浅色的眼眸里,流转着一甲子的回忆,就在这里、就在这御舟停泊处,满洲铁蹄曾经踏破多少汉人血肉,刀光四起,血流成河……
  老人咬紧了仅剩不多的牙,整整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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