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的心理危机:更年期的幸福生活-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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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献给伟大的母亲。吕西安。
宋家慧和邱茂林不禁面面相觑，怎么也搞不懂吕西安为什么要这样做。正在费心地琢磨，邱茂林又发现鲜花的旁边还放着一个眼生的保温饭盒。揭开盖一看，里面立刻扑出一股香喷喷的热气。
宋家慧吸吸鼻子，惊喜地叫起来：“这是我喜欢喝的凤凰汤啊，谁送来的？”
邱茂林茫然地四处看看：“奇怪，不是我熬的，也不是爸送来的。要是他，躲出去干什么？”
宋家慧不停地眨眼想着，除了家里的人，谁能知道她这份特殊的爱好呢？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心里一阵滚烫，但马上又被无尽的悲凉笼罩：怎么可能呢，他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啊！
下班的时候，办公楼里的人向外面涌去。孙海伦刚刚走出办公楼，就被吕西安堵住了。孙海伦一见他就有气，讥讽道：“交房租？还没到日子呢。”
吕西安说：“我找你，就不能谈点别的？”
孙海伦脸一沉，严厉警告他：“别跟我套瓷，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吕西安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有其他什么想法，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他上下打量了她好一会儿，从包里取出一沓稿件，一板一眼地说：“我是写家庭情感起家的，对这方面，略有研究。我笔下的男女，未必都有忏悔，但确实都有感伤。婚外情这玩意儿，就像一杯白开水，烫不烫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我这儿有一份书稿，刚写了一半，你拿回去看看，也许对你有启发。”
孙海伦立刻猜到了他的书稿的内容，理都不理他，转身就要走开。吕西安不甘心地在后面大喊了一句：“你要不看，我可发表了，到时候，你可别说我侵犯你隐私权。”
孙海伦浑身一震，停住脚步，想了想，返身回来一把将那沓稿件抢过去，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吕西安暗自庆幸迈出了第一步。晚饭后，他坐在电脑前，根本无法进入创作状态，脑子里不停地想象着明天还要和孙海伦进行的一场较量。有可能她看过稿子后会接受他的意见，也有可能她会火冒三丈地将他臭骂一通。不管是哪种反应，吕西安也觉得自己达到目的了，最起码她这样为所欲为的人也知道有人在关心并谴责着她的行为。
他没有想到孙海伦根本捱不到明天，快十点的时候就敲开了他的门。让他吃惊的是这个看上去很高贵的女人不仅拿着他的书稿，另一只手还拎着一捆啤酒！
吕西安有些张口结舌：“你这是……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少跟我文诌诌！”孙海伦毫不客气，一侧身绕过他进了屋里。她把酒在茶几上，自己坐下来，用命令的口气说，“你拿个凳子，坐我对面。开酒！”
吕西安脑子里有些发懵，什么也不想，按照她的要求打开两瓶啤酒。孙海伦拿起一瓶，伸手和另一瓶碰了一下，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将一瓶见了底。
吕西安看得直傻眼，手里拿着啤酒瓶连嘴都张不开了。孙海伦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开门见山地直入主题：“我是来跟你谈谈你的大作。老实说，你编的故事很感人，可你把女主人公不幸的遭遇，归罪于她丈夫的婚外情，实在没劲儿！”
吕西安正想跟她讨论这个话题，立刻辩解：“你不能否认，这是她更年期病情加重的主要原因。”
孙海伦纠正他的话：“可你说的婚外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不存在！你这是胡编乱造吧？”
吕西安激动起来：“那不是我的风格！我实实在在听见了，他们夫妻因为一个女人吵得天昏地暗。”
孙海伦瞪着他，冷冷地问：“你说的那个女人，就是我吧？”
吕西安同样不动声色地回答：“你可以对号入座。”
孙海伦“呼”地站起来：“果然如此，我现在明白了，你为什么要租我的房子，就是要当不光彩的密探，就是为了写篇这稿子！”
她转身走到写字台前，开始在里面乱翻。她把抽屉一个一个拉开，看完以后又撒手让抽屉咣当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得到处都是。
“你干什么？”吕西安又气又急，弯下腰去收拾。
孙海伦根本不管他的态度，继续翻着：“找罪证！探听别人的隐私，是新闻工作者的耻辱。交代吧，你的那些报道，都是这么不择手段搞来的？”
她又要去翻书柜，吕西安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连忙跑上前抱住她，把她按到沙发上坐下，双手作揖哀求道：“姑奶奶，你饶了我这点辛辛苦苦搞到的资料吧。”
孙海伦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轻轻哼了一声，正想趁势追问几句，只见吕西安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不禁暗暗吃惊。吕西安与她对视了足足有好几秒，终于激动地开口说话了：“孙海伦同志，我承认，租你的房子，确实是冲楼下宋家慧来的。当时，我为了采新闻，实在走投无路了。可是在我深入挖掘素材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伟大的女性。尽管更年期病态的阴云遮蔽了她女性的光辉，可她依然让我感动。你知道吗？这几天我陪邱颂去了他的出生地，打听到了太多太多令人感动的事情。你看到我的文章中关于儿子的那段了吗？那不是编的，完全是真的，是邱颂的故事！”
“啊？你说的是真的？”孙海伦深感意外。正是文章中那个儿子的故事害得她流了不少泪呢！
吕西安安静地点点头：“是真的，千里的行程、儿子的经历，让我读懂了一个母亲，一个富有爱心的、更年期的母亲。所以，我要劝你，悬崖勒马，及早从这种危险的感情旋涡中脱身出来。不然，你今生今世都会为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而自责和内疚。”
孙海伦猛地扬起脸望着吕西安，她很想告诉他，自己不会伤害他文章里写的那样一个女人，而且她和邱茂林完全是清白的。
宋家慧的病眼见得一天天好起来，却依旧是愁眉不展。邱茂林清楚，她是在想儿子。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这天，接到高尔雯的电话，说邱颂已经回来了，只是还躲着不愿意见人。
邱茂林心急如焚，为了儿子，也为了宋家慧，他必须去一趟地质大学了。
到了邱颂宿舍的门口，他透过门缝可以看见里面有人影在地上踱来踱去，侧耳一听，正是邱颂诵读英文的声音。邱茂林心里一热，颤着嗓子轻轻呼唤：“颂颂，开门……我是爸爸……”
朗读声和脚步声戛然而止。寂静中，邱茂林几乎听到了儿子急促的呼吸声。他忍不住抬手敲门：“颂颂，爸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吧。你知道吗？你妈妈住院了，就是因为想你。你不能这样躲着，尽管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可是，你是我们养大的，你不能这样无情无义。邱颂，你把门打开。听见没有？”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邱茂林不甘心，索性不停地说下去：“你好好想一想，从小到大，你妈是怎么照顾你的。你可以不叫她‘妈妈’，就叫她‘宋家慧阿姨’，可是你得讲良心！的确，这些年，我们隐瞒了你的身世，是有私心，但那是怕失去你啊！好了，爸爸今天也豁出去了，告诉你关于你的身世。你爷爷可能已经和你说过了，你确实是我们捡的。我们也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这个现实，对你来说太残酷了，我们不愿意告诉你。那是一个寒冷的早晨，爷爷把你从外面的垃圾箱边上抱回来，你用一个小夹被包着，身上冻得通红……”
宿舍门突然开了，邱颂满面泪水地站在他的面前。邱茂林又惊又喜，正要上前抱住儿子，邱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爸，你们别骗我了……”
邱茂林一怔：“骗你？不、不……”
邱颂哭成了泪人，站起来挽着他进了宿舍，边走边说：“爸，咱们这就去医院看我妈妈，我要给你们讲一个真实的故事。”
邱茂林仿佛明白了什么，只能报以尴尬的苦笑。
当他带着邱颂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宋家慧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邱颂叫了一声：“妈！”扑过去就抱住了她。
宋家慧泪如泉涌，不知说什么好，两手不停地在邱颂的脑袋上乱摸着，摸得他头发乱蓬蓬的。
邱茂林在一旁劝她：“家慧，你心脏有病，控制点。孩子不是来了吗，有什么话，慢慢聊。”
母子俩忘记了马翎子、爷爷他们都在，贴心贴肺地聊起来。宋家慧问到邱颂这几天去了哪里，邱颂沉默了。他看看邱茂林，轻声问：“爸，我心里憋得难受。要不，现在就把那个故事讲给你们听吧？”
邱茂林看看宋家慧，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邱颂轻轻地抱住妈妈，开始从这次去黑龙江绥滨农场讲起……
邱颂的亲生母亲叫李艳红，是个从外地来农场谋生的俊俏姑娘，那年才十八九岁就生下了邱颂。和她一起私奔到此的那个男人也是个大男孩，两个年轻人自己还没长大，再养个孩子，生活一团混乱。于是，那男的就想到了抢劫。第一次作案就被受害人发现了，那是农场的一个女职工，搏斗中他杀了那女的，他很快被抓获，判了死刑。
男的被枪毙了，留下李艳红独自忍受着周围人们的白眼。要知道，在那个闭塞的地方，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她渐渐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在一个冬天的凌晨投河自尽了。临死前，她实在割舍不下孩子，就把他放在一个木盆里，顺流而下，默默祈求老天有眼，保佑她的儿子活下来。
消息传开后，整个场部的人都跑到河边去捞人，可惜李艳红没救活，而载着邱颂的木盆被茂林在一个河岔子里找到了。当时，邱茂林和宋家慧是分配到这里的大学毕业生，刚刚结婚才一年，从天而降的孩子让他们为难了：因为恰好宋家慧刚怀孕，如果收养了他，自己的孩子还生不生？看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小生命，她作出了一般人难以接受的决定：把自己的孩子给打掉了，抚养这个从小缺少温暖的孩子！
就这样，孩子有了一个幸福温馨的家，邱安给他起名“邱颂”，为了记住宋家慧作出的牺牲，“颂”是“宋”的谐音。随着邱颂渐渐地长大，他们又担心老邻居们再提起孩子的身世，就全家搬离绥滨农场回了哈尔滨。然而，到了哈尔滨也不太平，农场总有人来串门，言谈中又难免露出一句半句，这让他们提心吊胆，于是又痛下决心，跟过去一刀两断，索性搬到了远离黑龙江的平海市，跟从前的老朋友也统统断绝了来往。
不幸的是，还是有人找上门来，一次是李艳红的堂姐李梅，另一次是新婚的铁蛋夫妇。李梅身患绝症，以不讲出邱颂的身世为条件敲诈医疗费，可怜邱茂林夫妇为了孩子差一点弄得劳燕分飞……
讲到这里，宋家慧已经哭得不能自已，邱颂陪妈妈掉着眼泪，安慰着她。正在这时，高尔雯端着那只熟悉的汤锅走进来，邱茂林眼睛一亮，夸张地嗅了嗅，对妻子说：“家慧，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宋家慧止住哭，吸吸鼻子，也闻到了：“凤凰汤！小高，原来是你熬的啊！”
高尔雯甜甜地笑着，把汤端到她的床头柜上，说：“我可没有这么高的水平，是邱颂手把手教我的。”
宋家慧不由得搂紧了儿子，感慨万端：人的一生都是在不断地摔跟头中长大的，颂颂也不例外，他变了。
儿子的回归使得宋家慧对生活充满了
